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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盛天三案殺人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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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貝勒夫妻死得蹊蹺,要說謀財,屋裏金銀首飾一樣沒動;要說尋仇,仇人也該是提着腦子走,哪有把腦袋留下帶着身子走的道理?

    再說,貝勒府二三十號護院,也沒見誰帶着什麼東西出去?

    府尹認定了屍首還在貝勒府上,可是,衙門的人在貝勒府里里外外的找了好幾天,也沒看見倆人的身子哪兒去了?最後實在解不了案,就把那丫鬟給抓了。

    按理說,那張床應該是抬出去燒了才對,可是貝勒府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把那床留了下來,一直鎖在死過人的那屋子裏。

    後來,貝勒府變賣家產的時候,那張床自然也就跟着賣了。

    要命的是,不管誰收了那張床,最後都死在了床上,不過,後來死在床上的人,都是丟了腦袋,只留着身子。外面人都說,那是貝勒爺夫妻倆回來了,比着大小往回要腦袋。

    古董行知道惹不起那梨花床,就湊了錢,又把床硬給老那家送了回去。

    老那家只能把木床又抬回了那間空屋子,重新給大門上了三道鎖,這事兒才算是告一段落。

    也正是因為老那家有這麼一張床,連帶着好好一座貝勒府也賣不出去了,全盛天城還沒易主的好宅院,大概也就是那麼一家。老那家舉族搬離了盛天城,只留下了一個老頭兒看着貝勒府。

    按理說,貝勒府的殺人床名聲在外,應該沒人再去打那張床的主意。我爹卻對那張床特別感興趣,還專門去了一趟貝勒府,跟那老頭攀過交情。那老頭也認識我。

    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在別人都在盯梢那四個搖鼓人的時候,而我好酒好肉伺候着那老頭,跟他套近乎。

    沒多長時間,就把那老頭哄高興了,他晚上想要出去摸兩把,就把府里鑰匙扔給我,讓我替他看着貝勒府。

    我在貝勒府里等着將近三個月,總算是把一直在北城晃悠的那個搖鼓先生李天寶給等來了。

    那天晚上,我聽見有人在門口搖了三下鼓,馬上蹦起來貼着門縫往外一看。正看見李天寶背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側着身子站在門外面。

    李天寶這是在打暗鼓。

    在打鼓這行里想要賺大錢,就得收別人不敢收的玩意。那些東西來路肯定不正,不是從皇宮,王府里流出來的物件,就是從死人棺材裏摳出來的玩意。

    所以,這東西白天不能收,只能談好了地方晚上過去找人,這就叫「打暗鼓」。

    打暗鼓的時候,打鼓人得側着身子站在門口,讓門裏的人看見他側臉,但是又不出聲。

    如果,門裏的人也有做買賣的意思,就會拍三下門板,要是沒有那個意思就站着不動,打鼓的聽不見動靜自然就走了。

    我看見李天寶之後,就往門上拍了三下,輕輕把門拉開一條縫,把李天寶給讓進了門房。

    李天寶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是那身形卻跟掛子門裏玩拳,練跤的師父有一比,打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我把他讓進屋裏,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腰上的匕首,才拱手道:「這位爺,您老看中府上什麼了?」

    李天寶淡淡一笑道:「在下李天寶,看中了貝勒府的梨花木床,不知道,貝勒府能否割愛?」

    我裝着驚訝道:「李爺,你開玩笑吧?這盛天城誰不知道,那床鬧邪?你買回去,不是惹晦氣麼?」

    李天寶道:「我收的就是帶邪的玩意,越邪越好。」

    我試探着說道:「李爺走的是巾門?」

    盛天城裏江湖八門:巾、皮、彩、掛、平、聊、調、團。巾門,乾的就是卜卦算命、畫符念咒、看風水的買賣。

    李天寶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你到底是想賣東西,還是想盤道兒?」

    我趕緊拿起桌上的燈籠說道:「我就是好奇問問,要不,咱們先看看東西?」

    「行!先看東西。」李天寶站起來,跟着我走出了門房。

    我早就在貝勒府里踩好了盤子,往那鎖着床的房子去,該怎麼走,我是一清二楚。

    我正合計着怎麼套李天寶的話兒,他倒是先開口了:「這貝勒府有點意思,活人住的地方,修了一條鬼走的道兒。」

    我頓時就打了一個激靈:我跟那老頭認識這麼長時間,怎麼沒聽他說過?

    我故作鎮定的說道:「李爺,你開玩笑了吧?這可是貝勒府。」

    「說的就是貝勒府!」李天寶道:「你看看自己腳底下。那條用白石頭鋪出來的路,緊貼着牆根兒,牆上面瓦片子多往前探出來半尺,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那條道上都見不着陽光。那就是給死人進出的陰陽路。」


    「陰陽路,本來每隔十步應該立一個石墩子,防着不知情的人往上走。這裏的石墩子被人搬沒了,陰陽路還在,你稀里糊塗往上走,怕是早就讓死人盯上了。」

    「你前幾天走這條路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有人陪着你一塊兒走?」

    我頭皮頓時一陣發麻,嘴上卻勉強笑道:「李爺,你故意嚇唬我。」

    李天寶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既然是來踏盤子,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滿院子晃悠,有幾次都是貼着牆根在往前走,走的就是這條陰陽路。

    李天寶的那番話讓我心裏直顫,但是,我在這個時候換路走,不就等於是告訴李天寶,我不是貝勒府的人了?

    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帶着他往前走。

    我想趕緊把李天寶給帶到地方,他卻不緊不慢地在院子裏踱起了方步:「那貝勒這新房修的地方,也有點意思啊!按照風水方位,這可是大戶人家停棺材的地方。怎麼還修上房子了?」

    「你沒往那屋子門口站吧?」

    「沒沒」我這心裏又是一沉:我都往那站了不止一回了。

    我以前聽人說,棺材不能打好了就用,至少也得停上三年,徹底放乾淨了棺材裏的潮氣才能斂屍下葬。大戶人家,都是事先把棺材打好,停在背陽通風的地方。

    那個地方最好是在整個宅院東北角的位置上,棺材正好在那壓着鬼門。

    要是仔細算的話,那貝勒那新房可不就是應該放棺材的位置嗎?

    我混進貝勒府之後,為了防着李天寶問我貝勒府的事情,特意在這片轉了好幾天,也趴着門縫看見屋裏的梨花木床。

    那張床,被人豎着放在屋裏,床尾靠牆,床頭對着門口。

    這是犯了忌諱啊!

    床在屋裏不管怎麼擺都不能順着門來,那不是擺床,是擺棺材。

    而且,沒裝人的棺材,是棺頭朝里,棺尾對門;因為,抬棺材出門的時候,得棺頭在前面。棺材裝了人之後,正好是反過來。

    我趴着門縫看着的到底是床,還是棺材啊?

    我硬着頭皮領着李天寶走到了門口,拿出鑰匙就要開鎖,李天寶卻說了一聲:「你就這麼開鎖了?」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門上這一豎排的三道鎖,八成是有什麼說道。但是,那老頭沒告訴我,怎麼開鎖,我也只能裝着糊塗說道:「李爺,您這話問的?鎖頭不拿鑰匙開,還怎麼開?」

    李天寶倒是替我解釋了一句:「看來,你家大人是沒告訴你怎麼開鎖啊!這樣,我告訴你怎麼開鎖,咱們先進去看看貨,回頭再找你家大人商量價錢。」

    「行!」我是探李天寶的底兒,又不是要賣床,他能進屋,這事兒差不多就成了。

    李天寶從麻袋裏掏出三根白蠟,點着之後立在了門框上:「我說一句話,你就開一道鎖,知道了沒有?」

    「知道了!」我拿出鑰匙對準鎖孔的當口,李天寶退後了兩步,高聲說道:「一道鎖,隔陰陽,鎖開陰陽通,開鎖!」

    我擰開頭道鎖,把銅鎖從鎖鼻兒里抽出來之後,頭頂上的光線明顯暗了一些。

    我雖然看不見頭上的情景,但也能估計到,那是三根白蠟滅了一根。

    李天寶再次說道:「二道鎖,壓黃泉,鎖開就見黃泉路,開鎖。」

    我把第二道鎖拿下來的時候,就覺得身後像是多了點東西,我剛想回頭看一眼,就聽見李天寶喝道:「別回頭,小心看見黃泉路,你自己再走上去,就糟了。專心開鎖,旁的別管。」

    到這會兒,我想跑都來不及了,只能咬着牙把鑰匙插進了鎖孔。

    李天寶第三次開口道:「三道鎖,斷親緣,鎖開親緣續,遊魂回家來。開鎖!」

    我擰開了第三道鎖的當口,不僅頭頂的三根蠟燭全都滅了,就連我剛才提過來的燈籠也沒了亮光。

    沒了鎖頭的房門「砰」的一聲大敞四開,那張梨花木床正對着大門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正想招呼李天寶的時候,卻被他扣住了手腕子:「你挺聰明,別人只知道盯梢,你卻敢跑到前面來堵我。」

    完了,李天寶早知道,我不是貝勒府的人了。

    李天寶根本不給我狡辯的機會,抬手往我身上點了兩下,我就像是被定了身一樣動不了了,被他拽着扔到了木床上。

    李天寶站在床邊上說道:「這張死人床,你先睡下試試。要是你不死,我就讓你盤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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