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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賊不走空,搬走糧倉【求月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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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打麼?」

    公西仇化出武器,全軍戒備。

    康時通過深呼吸緩解胸腔內的激盪,冷靜地道:「打不打不由吾等,看他們!」

    若是能不打,自然儘量不要打。

    其一,康時手中這塊國璽至關重要,斷不能有事!其二,主公就那麼點兒家底,不算隴舞郡的兵力,自己率領的兵馬就佔了一半。若貿然打完了,他康季壽無顏見主公。

    公西仇對此只是冷哼一聲。

    他可不認為向他們靠近的兵馬沒惡意。

    事實證明,公西仇的直覺不無道理。

    還不待康季壽派人去探聽對方是哪一路「盟友」,對方兵馬大老遠就蓄勢待發,精銳化出戰馬戰甲,在軍陣言靈的加持下加速衝鋒。數量千餘,浩浩蕩蕩,煙塵四起。

    騎兵衝鋒速度極快。

    三五個呼吸功夫,已經將距離拉近三分之一。此時騎兵路徑之上,無數拒馬樁拔地而起,但在形成衝鋒氣候的重裝騎兵面前未能阻攔多久。一時間,木屑殘骸亂飛。

    江老將軍指揮軍團化士氣為道道戰壕,同時又有泥牆一面面升起。砰——足有半丈寬的泥牆在敵方爆發出的光刃前,轟得炸開。他們勢如破竹,爆裂聲一聲接着一聲。

    康時面不改色,化出【星羅棋佈】。

    借用大軍士氣將陣前土地化為泥沼。

    這一招倒是奏效,身披馬鎧的戰馬以及全副武裝的騎兵,二者體重相當恐怖,而康時化出的泥沼距離又足夠大。衝鋒最前的騎兵率先中招,沒一會兒就半截身子陷進去。

    孰料——

    康時口中低聲罵了一句對方祖宗。

    原來,後方的騎兵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將陷入泥沼的戰友當做踏腳石,借力飛躍衝過了最後一段泥沼距離。後邊兒的騎兵紛紛照做,前邊兒的倒霉鬼屍體都被踩爛了。

    公西仇抬手化出武器。

    冷笑:「什麼牛馬也敢放肆!」

    他足下蓄力一踏,一道磅礴的墨綠色武氣光刃自地底激射而出,以噼天裂地之勢殺向敵方騎兵。伴隨着嘈雜聲,腳下戰場瞬間被數丈寬的溝壑一分為二。光芒還未來得及散盡,一條身披網狀花紋的怪異巨蟒從溝壑中昂首,長尾一甩,衝着敵方面門襲去。

    公西仇提着武器直接硬剛。

    饒是如此,仍有不少騎兵突破了重重防禦,眼看着即將破開防禦大開殺戒。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舉着士氣巨盾殺出陣,巨盾之後藏着同行的巨斧手。兩方喊殺震天響。

    砰——

    巨斧手矮身砍馬腿。

    這些騎兵說是全副武裝,但他們的裝備全是武氣或者士氣凝化出來的,受限於武膽等級和士氣規模,跟真正的「武裝到只剩眼睛露在外面」還是不同的。馬腿亦是防禦薄弱之處。即便馬腿沒被巨斧砍斷,如此速度之下遭遇砍擊,馬背上的騎兵如何穩住?

    一時間有不少敵兵摔下馬背。

    還未穩定重心起身就被什麼東西挑開了頭盔,緊跟着就是衝着面門噼砍的鋒刃。

    不過幾十個呼吸的功夫,雙方先頭部隊已經交鋒過一輪,康時這邊雖是被動防禦,人手還不足對方一半,但陣腳未亂不說,還擋下了敵方一波衝鋒,反手就組織反攻。

    公西仇對自己的定位很精準。

    他只負責嘎嘎亂殺,牽制敵方武將。恰如他自己說的,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呵呵,這些牛馬還想動瑪瑪的兵馬?

    沒人牽制的十六等大上造,在戰場上不說來去自如,也足以稱得上人形坦克兼泥頭車。眼睛一閉,油門一踩,碾壓過去!

    創死,創死,全部都得死!

    當敵方將領腦袋開花了兩個,他們才發現對手究竟是何方神聖:「那是公西仇?」

    聯軍盟友誰不知道公西仇幫沉棠?

    他們埋伏埋到了公西仇,意味着——

    「他娘的,是沉幼梨的兵馬!」

    本以為自己蹲守到的是孱弱小白兔,己方兵力是對方兩倍更多,優勢在我。於是出手就是一個衝鋒偷襲,孰料下一秒就挨了好幾個大逼斗!他們以為的兔子是獠牙惡獸!

    娘的,行軍連旗幟都不打出來!若早知是沉幼梨的兵馬,他們根本不會主動出手挑釁,誰吃飽了沒事去招惹有十六等大上造坐鎮的瘋子?雖有心後悔,但撤兵也遲了。

    康時的原則——

    能不打就不打,一旦打起來,不剁人一雙手不罷休!再狠絕一些,屎都給打出來!

    他撫着丹府的位置,微微眯起眼。

    國璽這種東西,多多益善。

    主公知道了,必然歡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褚曜這一路有了新的麻煩,斥候發現有其他勢力蹤跡,繼續停留原處可能被敵人多方夾擊。不過,他們比敵人還多一項優勢——他們熟悉乾州各處地勢,而敵人不熟。

    善加利用優勢,再加一些走位,避開這些如狼似虎的敵人應該沒什麼問題。褚曜等人三言兩語敲定了計劃,卻見謝器這邊欲言又止:「士藏,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橫豎順道,不如將糧倉收了?」

    謝器指着眾人規劃出來的走位路線。

    路上途徑大糧倉位置。

    「即便吾等帶不走,也不能便宜了聯軍其他人。」敵人填飽了肚子,變相削弱己身實力。再者,糧倉位置可是他冒着風險帶出來的,若是不做點兒什麼,他心疼啊。

    顧池能理解他這種心情。

    「確實,跑可以,但嫁資不能丟了。」

    謝器恍忽以為聽錯:「什麼不能丟?」

    顧池只是笑着搪塞過去。

    「沒說什麼。」

    謝器:「……」

    他耳朵沒問題啊,確實聽到「嫁資」二字,奈何自己是新加入的,根基還未穩定,寧燕這個熟人又跟主公走了,謝器不好跟顧池這位老人掰扯,只能刻意忘掉這茬事。

    謝器的提醒勾起眾人的心。

    在這個動不動就饑荒的年代,他們見了太多悲劇,比任何人都明白糧食的可貴。吃飽肚子對大多數人而言是非常奢侈的事情,見到無主的糧倉不搬走,確實惹人心痛。

    褚曜忍着心痛:「可是糧草拖累行軍……萬一被聯軍盟友發現了,怕是不妙。」

    帶着這麼多輜重遭遇偷襲容易被動。

    顧池在一旁默默提醒。

    「吾等也要為燕州災民想想。」


    自家主公寬仁大度,此前賑濟災民分出去一些軍糧,他們為何不能洗劫糧倉?這個糧倉,不出意外的話,裏頭有一部分糧食應該是搜刮燕州得來的。這是他們應得的。

    顧池這句話一出,眾人安靜。

    若是糧倉落在他們手中,多多少少還能反饋到饑民手中;若是落到聯軍盟友手中,只能成為壯大他們勢力的資本,以此為資本吸納青壯,其餘老弱病殘焉有生路?

    顧池問:「如何?」

    最後的決定是洗劫糧倉……啊不,接收糧倉,趁着已經亂作一團的前盟友發現糧倉之前!至於主公,只能留點兒情報讓他們自己找過來。他們四個還能迷路了不成?

    emmm……

    迷路倒是沒有迷路,但確實險些走丟。

    褚曜一行人離開的兩日後,沉棠四人找了過來,原處只剩些許痕跡表明此處有兵馬短暫停留。她小小的腦袋寫滿了大大的困惑,叉腰道:「不是,他們跑哪兒了?」

    魏壽簡單檢查一番現場痕跡:「此處並無交鋒的痕跡,看撤退留下的足印,雖不算井然有序,但也無亂象,應當沒有遭遇危險,或許是提前察覺危險撤離了……」

    沉棠嘆道:「那現在如何會合?」

    因為鄭喬的騷操作,導致聯盟軍多數成員就跟黑夜之中自帶大燈泡的獵人,一旦進入對方光線範圍就會被察覺。誰也不能保證對方沒有惡意,保全自身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己方開第一槍,最好一槍就能將對方幹掉!

    只是,問題又來了——

    自己要往哪裏走能跟他們碰面?

    順着行軍痕跡順藤摸瓜?

    這顯然不行,因為為了不被敵人掌控行蹤,大軍行軍之時都會布下煙霧彈。

    魏壽道:「要不先渡江回燕州?」

    朝黎關是回去的必經之路。

    不妨用笨辦法,守株待兔。

    沉棠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他們低估了鄭喬這一手騷操作帶來的連鎖反應,乾州境內的混亂遠超四人的預期,期間還碰到好幾支勢力排查。沉棠道:「咱們穿着太顯眼了,還是換一身吧。」

    換一身衣裳混入逃難的難民群。

    魏壽:「……」

    沉棠輕咳:「麻煩元元藏身暗中。」

    他們三個文心文士還好,身量比普通人高,但沒有高得太離譜,若是刻意彎腰駝背還能藏一藏。魏壽是武膽武者,還是體型堪比一座小肉山的武膽武者,太扎眼了。

    說他是逃難難民,誰信啊?

    魏壽只能依言照做,其餘三人換了一身行頭,稍作打扮,順利混入難民之中。她也從難民口中探聽到當下的局勢,表情變了又變。鄭喬前腳一死,屠龍局聯軍後腳瓦解。

    反應快的直接出兵偷襲最近的盟友。

    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開戰也不管時間和地點。

    這使得普通人遭了大難,無數人只能收拾行囊開始逃離兵災,很多人也不知道往哪兒逃,只能盲目跟着人群行動,時不時還要躲避不知從哪裏躥出來的「土匪」!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難民看到他們就想四散奔逃。

    奈何兩條腿跑不過人家四條腿。

    「匪來了——」

    「匪來了——」

    難民群中有人驚恐大喊。

    沉棠一眼就認出這夥人是聯盟軍盟友勢力,明明是兵,卻幹着土匪的行當,追上難民索要錢財糧食。若是難民不給,先威脅,威脅不成再恐嚇,恐嚇不成就出手傷人。

    他們下手根本沒有分寸。

    聽同行難民說,常有人被打死。

    涼透的屍體連入土都是奢望,隨便往路邊一拋,任由他們腐爛發臭。不過,這基本不太可能,因為根本等不到屍體到那一步。

    「要命還是要錢,自己看着辦。」

    被攔下的難民只能白着臉,小心翼翼從鞋底掏出幾塊小碎銀,哀求道:「兵爺,小民所有家當都在這兒……求您行行好……」

    說着遞出去碎銀。

    兵卒接過,在手心掂量掂量,舌頭抵着後槽牙,咂摸一會兒,大拇指往身後一指。

    「行,過去吧。」

    「謝謝兵爺,謝謝兵爺。」

    沉棠心中已是忿火中燒,萌生起了殺人心思,但她還是強行按捺下來,因為越靠近淼江方向,碰見的勢力人馬越多。她低聲道:「這夥人如此輕易就將人放過了?」

    姜勝扮作成老農模樣,他同樣小聲:「這一夥放過了,還有下一夥等着呢。」

    一次性讓難民交出全部家當,只會激怒難民鋌而走險。奪走全部家底就是要了他們命,橫豎都要死不如拼命。但若是換成一次一次,每一回都能用一點兒錢財換回安全,難民就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了,大多都會乖乖照做。這種情況,姜勝見得多了。

    他嘆道:「以往屠城也是如此。」

    先搜刮出錢財再殺人。

    若非如此,庶民怎會畏懼兵卒?

    在他們眼中,兵和匪並無任何區別。

    仿佛要印證姜勝的話,這一伙人剛走沒有一刻鐘,又碰到了另一伙人,他們同樣逮住難民索要錢財。沉棠從他們穿着分析:「這夥人多半是巡邏兵馬吧?這都沒人管?」

    巡邏時間跑來壓榨搜刮難民?

    姜勝道:「沒人會管。」

    會管的都是治軍嚴明,屈指可數。

    沉棠臉皮狠狠一抽,被攔截的難民只得再一次花錢消災,只是這次又有了不同。

    「後邊的小娘子過來。」

    為首的眼尖看到一抹俏色。

    那是一個用葛布蒙着腦袋的婦人,儘管看不清樣貌,但女性身段隱約可見。被點名的女人嚇得往後瑟縮,她的男人上前試圖求饒,用糧食買通土匪,卻被一巴掌扇開。

    「滾開!」

    男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吐出帶着血的唾沫和兩顆牙,稍稍緩過神又試圖去抱土匪的腿:「不可啊兵爺!俺婆娘她懷了……」手指還未碰到人就被一腳踹開,滾了幾圈。

    「懷孕?懷孕了更好。」

    婦人早被這個陣仗嚇壞了,托着小腹剛跑兩步就被人抓住頭髮,大力拖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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