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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震華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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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

    關羽聞之,馬上明白了劉禪的意思。

    「據我所知,新野守軍,不過四五千,我大軍掩殺而至,必定城破,無憂也!」

    劉禪卻沒有這般樂觀。

    「新野城堅,昔日父王便在此臥居數年,城池堅厚,叔父豈是不知?雖四五千人,但若是有善守之將,則新野必難下。」

    關羽擼起美髯,棗臉上卻眉頭緊皺,顯然他是不認可劉禪的看法的。

    「新野城堅?堅得過宛城?宛城在旬日之內都可攻下,何況新野?我看,至多三日,我軍便可攻下新野!」

    劉禪看着關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明白,這連續幾個勝仗,尤其是如此輕鬆的勝仗,已經是讓關羽心中生起驕縱。

    當真以為魏軍是土雞瓦狗?

    關羽失荊州,驕兵必敗,這個歇後語,劉禪後世可是記憶猶新的。

    有他劉禪在,往事不可再重現!

    況且...

    這關羽打下來的地方,日後也是他劉禪的。

    見有危而不做處理,豈是人主之道?

    劉禪面色冷峻,也不慣着他這個便宜岳丈。

    「叔父可知驕兵必敗?前番勝曹仁,下襄陽,水淹七軍,可是讓岳丈覺得,這魏軍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然魏國七路大軍,可是我等擊敗的?非也,乃天時地利也!洪水所敗,而非叔父所敗,若叔父輕看魏軍,則我軍之敗,便在不遠矣!」

    若是其他人說出這等話語,他關雲長早就怒髮衝冠了,換做是關平,屁股絕對得遭重,換做是周倉,得踹得他叫娘。

    但這是殿下。

    我忍。

    呼~

    關雲長深吸一口氣,語氣儘量變得平滑一些。

    「殿下此言,豈非是損我軍心,漲魏軍士氣?」

    他輕哼一聲,若非在劉禪身後,關銀屏一直瞪着他,他方才那聲輕哼還能再大聲些。

    「新野即便是城堅,只要將士用命,再不濟,讓平兒在宛城出兵,斷了新野後路,兩面夾擊之下,新野豈有不敗之理?」

    劉禪卻是搖頭。

    「小關將軍現在要做的,便是穩住宛城,將降軍整編,以防生亂。」

    一萬三千多荊州兵,但降兵卻有六千多,若是劉禪在的話,勢必要打亂編制,遴選其精壯者,充入軍中,精簡士卒,然後直接開始洗腦...哦不,感化教育。

    一套組合拳下去,便是降兵,也能為我所用。

    只是...

    關平畢竟沒有他的手腕,若是太過於信任降將,又是要出兵襲擾,恐怕這宛城還沒有站穩腳跟,便又要丟回去了。

    「況且穰縣之中,亦有魏軍環伺,雖然宛城已下,但南陽之中,魏軍至少還有萬餘人,這萬餘魏軍,雖然無法對我軍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但是拖延時間,給曹孟德時間聚兵,那還是可以的。」

    聽完劉禪一番話,關羽罕見的沉默下去了。

    「那照殿下所言,我等該如何做?」

    「自然是攻新野,但叔父應要做出表率,軍中驕縱之風盛行,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整修兵甲,建造攻城器具,若是新野城守將能夠勸降,那最好勸降。」

    關羽深深的看了劉禪一眼,他輕輕點頭。

    「便依殿下所言。」

    只是...

    關羽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為將者,沒有傲氣,這豈能成?

    百戰百勝之雄師,未有驕縱之氣,這還是還是他關雲長手上帶出來的兵丁?

    「具體安排,殿下可有建議?」

    「軍中之事,小婿也只是建議而已,箇中事宜,自然是叔父安排最為妥當。」

    關羽沒好氣的瞥了劉禪一眼,他倒是像劉禪說軍中安排事宜,屆時他關雲長將這主帥之位讓給劉禪,自己回家抱孫子去。

    好在,殿下還算是醒目。

    「既是如此,周倉,你率本部兵馬,前去攻打新野,切記,要穩重,心中不可生出驕縱之氣,三日之內,可能攻下?」

    穩重還要三日之內下城?

    逼王當真是記仇啊!

    劉禪輕輕搖了搖頭,這便宜岳丈,有時候當真是小孩脾氣,讓劉禪無言以對啊

    「君侯放心,三日之內,我必下新野,若是不成,軍法處置!」

    「好!」

    關羽哈哈大笑,眼睛好似『不經意』的瞟了劉禪一眼。

    「這便是我關雲長麾下之將,有如此忠勇之士,何懼新野堅城不破?」

    關羽再次下令。

    「廖化聽命。」

    「末將在。」

    「着你領本部兵馬,在穰縣與宛城的必經之路紮營,若是穰縣有援,將他死死拖住,若放入一人至新野,我拿你是問!」

    「末將領命!」

    身着甲冑的廖化起身領命。

    「至於偃城,由向寵替防,四冢由糜暘小子代之,前後一十二個寨柵,不容有失!」

    劉禪的太子親軍,現在成了後方守城的了。

    關羽手下勁卒,基本上全壓在南陽了。

    「末將領命!」

    向寵與糜暘皆是上前領命。

    「殿下,我這安排,可好?」

    沒完了是吧?

    劉禪苦笑一聲,說道:「岳丈安排天衣無縫,小婿佩服。」

    劉禪算是明白了,關雲長是屬平頭哥的,惹了他,必報復回來。

    不將他的毛理順了,怕吃飯的時候,都要噎他劉禪兩句。

    「這還差不多。」

    眾將士領命,皆散去,關羽亦是起身,他滿臉大笑的看着劉禪,笑着說道:「年輕人要節制,切不可沉迷房事,還有...」

    關羽盯着關銀屏的肚子。

    「鳳兒日後好生修養,給我生個好外孫,為父重重有賞!」

    昨夜關羽本想去找劉禪飲酒夜談的,結果走至營帳中,聽到裏面的動靜,他當時的表情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年輕人的世界,他關雲長不懂。

    落伍了啊!

    不過,這也不差!

    可見殿下對我家鳳兒的喜愛,是由心而生的。

    關銀屏臉頰微紅,他白了自家老父親一眼,頭深深的埋在胸口中,裝起鴕鳥來了。

    「父親,這怎麼能說出來!」

    「哈哈哈!」

    關羽撫掌大笑,說道:「放心,這江山,我雲長會為伱打下來的!」

    便不為大哥,也要為他的小外孫!

    他關雲長這把老骨頭,拼了!

    ...

    罾口川軍寨。

    有一處大帳,外面重兵把守,來來往往的士卒將軍,若是沒有軍令的話,根本進不去。

    這處大帳,自然就是臨時構築的監牢了。

    關押的人很少,只有兩個人。

    曹仁與龐德。

    此刻兩人在帳中,一人一輛木製囚車。

    「哎!」

    曹子神情頹然,眼神中儘是痛苦之色。

    「沒想到我曹仁英明一世,居然落得如此下場,現今,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雙手都被捆住,此刻癱坐在囚車之中,絕望、痛苦的情緒,便是不遠處的龐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既來之,則安之,是非禍福,豈能一言蔽之?大將軍雖然身處險境,成了劉公嗣的俘虜,待魏王將你救出,未嘗不可雪恥。」

    龐德手上拿着劉禪給他的書,此刻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雖然他是一副披頭散髮的模樣,看起來很邋遢,但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他可比曹仁先來幾日,又看了劉禪給他的書,精神狀態都好了不少。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古人誠不欺我。

    「豈有敗將不戰死沙場,還要主公救出的?恥辱,恥辱啊!便是得以生還,我如何面見大王?如何有臉面統御諸將?」

    龐德卻是呵呵一笑,說道:「越王勾踐,乃一國之君,尚可臥薪嘗膽,伺候敵國主君如奴僕般,大將軍可比得上越王勾踐?高祖皇帝百敗而不氣餒,便是丟棄妻子,仍要與西楚霸王爭鋒,大將軍豈是不知?

    如今身處牢獄,不過是成了漢中王太子的俘虜,才受多少委屈,便言生死?」

    被龐德如此說道,曹仁臉上微紅,顯出愧色出來。

    「今聽聞令明之語,倒叫我汗顏了。」

    如此窩囊行事,非英雄所為。

    「不錯,不錯。」

    帳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越之音。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好詩,好句!

    聽此言,曹仁眼神明亮,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不錯!

    他曹仁現在身處逆境,又算得了什麼?

    只要我忍過今日,最終的勝利,必定還是我曹子孝的,今日的屈辱,必然也是可以洗刷乾淨的!

    不過...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

    曹仁望向帳中,臉色驟然陰沉下去了。

    沒想到方才之言,竟是這小子嘴中說出來了。

    狗嘴中,竟能吐出象牙來?

    「哼!」

    曹仁冷哼一聲,將頭撇到一邊過去。

    「大將軍要留有用之身,魏王手下,缺了你這位大將,那可不行。」

    劉禪向前走,他的視線,只是在曹仁身上停留片刻而已,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龐德身上。

    畢竟這曹仁是曹操的親信,心腹大將,是半點投降的可能性都沒有的,而龐德雖然像是茅坑裏面的石頭,又臭又硬,但還是有些許可能,會為他所用。

    況且...

    他送給龐德的幾本書,在他手上可以說是已經翻爛了。

    如此的話...

    龐令明,你的心志,可有改變?

    劉禪滿是期許的看向龐德,說道:「也有幾日了,令明心中可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龐德的視線從書上抬起頭來,他沒有直接回答劉禪這個問題,反而是問道:「這《世界堪輿圖》裏面的消息,殿下是從而得知的?九州之外,當真有如此廣闊的地界?」

    果然!

    對於新世界的嚮往,是個人都會有的,更不用說是這個時代征伐慣了的猛將龐德了。

    「消息,乃是從西域,從海上傳來的,九州之地,百姓千萬計,然而在其他地方,人不比九州要少,土地更是比不上,橫跨萬裏海域,有名美洲者,其土地肥沃,平原一眼望不到盡頭,若能為我中國之地,可多養萬萬人。」

    美洲?

    龐德眼中發亮,便是一旁故意不理會劉禪的曹仁,此刻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過來了。

    「世上當有此地?」

    萬里?

    人一輩子,能走萬里之地?

    看着龐德臉上嚮往的表情,劉禪輕輕一笑,說道:「有無此地,日後待將軍親至之後,便可清楚了。」

    劉禪深深的看着龐德,眼神很是鄭重。

    「如何?可願成我手下親將?」

    成你劉公嗣手下親將?

    曹仁反應過來了,當即怒目而視。

    「龐令明,切不可做降將,你還記得你在大王面前說過的話嗎?」

    接着,他狠狠的盯着劉禪,說道:「想要在我曹子孝面前勸降我魏將,你做夢!」

    劉禪對曹仁的怒吼,全當沒聽到,就當旁邊多了一個聒噪的大黃狗,在汪汪汪的叫着。

    龐德感受到劉禪灼熱的目光,對漢中王太子心中的招賢之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

    我真可成為漢中王太子劉禪手下親將?

    他本是降將,已仕二主了?

    難道還能再換主公?

    龐德臉上露出苦笑之色,他說道:「多謝殿下抬愛,只是殿下的志向高遠,遠在九天之上,而我龐德卻如塵土草芥一般,猶在深淵之下,實在不配殿下如此看重。」

    「以你忠義,焉能稱之為塵土?」

    忠義?

    龐德臉上苦笑之色更重了。

    「若殿下憐我忠義,該在戰場上將我殺了才是,若我降了你,便真是背主之臣了,何來忠義?」

    「說得好!」

    若非雙手被綁住,曹仁該是要拍手稱快了。

    「我輩為將,便是為忠義二字!切不可為苟且偷生,便忘了忠義!」

    還為忠義二字呢?

    忘記你是給誰賣了的嗎?

    劉禪冷瞥向曹仁,他右手托着下顎。

    讓曹仁與龐德待在一起,確實效果不佳。

    「曹子孝,我敬你是條好漢,方才留你一條性命,不想你心中不僅不感恩,反而還怨恨於我,當真是餵不熟的白眼狼,也敢妄談忠義?」

    「夠膽便將我曹子孝殺了!」

    雖然方才龐德所言有道理。

    但他曹子孝焉能與勾踐、高祖相比?

    他就要活得暢快,活得有尊嚴。

    現在成了這劉公嗣的俘虜,他曹子孝當真是生不如死!

    死了算球!

    「哈哈哈!」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你想死,可沒那麼容易。」

    劉禪對着身側親衛吩咐道:「將龐令明送至襄陽,給他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再送上兩位美姬,十位僕從,好生伺候。」

    「諾!」

    龐德聞之,連忙擺手。

    「敗軍之將,焉能如此,殿下莫要折辱我了。」

    劉禪卻是搖頭,說道:「待你想明白了,我便不折辱你了。」

    美姬奴僕奉上,我劉禪的心意,你總知曉了罷?

    莫非還要學一下曹孟德?

    這鹿肉鮮美無比,給令明送去?

    見到好馬,馬上傳令:給令明送去!

    見到好看的美人,直接道:給令明送去!

    ...

    若是如此,能收心龐德,亦不是不可。

    待手下親衛將龐德囚車送走之後,劉禪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曹仁。

    「你要求死,我偏偏不給,我倒是看看,你一代名將,到底可以如何折辱。」

    看着劉禪陰惻惻的表情,曹仁心中一驚,屁股更是覺得涼颼颼的。

    難道這劉公嗣...

    莫非...

    看着曹仁一臉震驚猶疑的表情,劉禪很是滿意,他哈哈一笑,說道:「今日後吃喝拉撒,這吃喝倒是有人送來,但這拉撒,你便自己解決罷!」

    本來每日都有鄉勇民夫給曹仁換洗恭桶的,你很囂張不是?

    那便好好聞一聞自己的穢物。

    這盛夏時分,味道絕對足夠美妙。

    曹仁面色一白,但他嘴還是硬的。

    「有什麼刑罰詭計,儘管來便是!我曹子孝多叫一聲,便將姓倒過來寫!」

    「夠硬氣,我喜歡!」

    劉禪笑着走出營帳,反正也沒想這曹子孝效忠,不過是在曹操面前換些東西過來的罷了。

    只要人沒死就好。

    至於要換的人。

    劉禪心中其實早已經想好了。

    第一個!

    便是徐庶徐元直。

    當年徐庶因為曹操以其母之性命相要挾,讓他不得不離開皇叔,回到曹營中,一身才幹,皆不得伸展。

    何等可惜?

    而他劉禪麾下,謀士還是缺的,人才肯定是不嫌多的。

    這第二個,自然便是他麾下降將的家眷了。

    相信以曹孟德對曹仁的看重,換得這些人,應當是不成問題的。

    ...

    三日後。

    江東。

    建業。

    孫權看着面前的呂蒙,臉上的震驚之色,是掩飾不住的。

    即便他孫權作為主君,想要在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當他聽到關羽在樊城水淹七軍之事時,這臉上的表情,馬上就繃不住了!

    「你再說一遍?關雲長與那劉禪小兒在樊城水淹七軍?曹軍七路大軍盡沒,便是連曹子孝,也給生擒了?」

    聽了呂蒙的匯報,孫權眼中尤有不信。

    「啟稟主公,這個月來,樊城暴雨連綿,漢江水位上漲,關雲長堵住漢水堰口,毀堤水攻,曹軍駐紮之地又在低洼處,荊州兵水攻得手,魏國七路大軍,已成漢江魚鱉之食,魏國大將軍曹仁,更是被漢中王太子劉禪當場擒獲!」

    「竟有此事!」

    孫權向後躺倒,整個人倒在主位上,他盯着書房上的天花板,表情有些呆滯。

    「難道...天命當真在那劉玄德身上?」

    漢中之戰取勝。

    他謀取江陵,又被那劉禪小兒告破,以至於要簽訂城下之盟這種屈辱的盟約。

    襄陽之戰,關雲長擊敗曹仁,旬日之內便奪取了襄陽重鎮。

    如今在樊城,更是水淹七軍,將魏國打得元氣大傷。

    還是消息傳得不夠快,若是消息傳得夠快的話,江東要是知曉關平已破宛城,估計現在孫權想死的心都有了。

    「主公,烈火烹油,那關雲長與劉公嗣看似風光,但敗亡說不定便在不久之後呢?」

    呂蒙最後還是留在江陵作為談判使臣,與龐統等人做口舌之爭。

    雖然結果未有多好,但每一份的爭取,總是讓心中好過一些。

    當然...

    也不知為何,在江陵的那幾日,諸葛子瑜與虞翻看他的眼神,似乎都有怪罪之意。

    好在這怪罪的眼神,未持續多久。

    在得到關雲長在樊城水淹七軍的消息後,呂蒙便已經知道不能再留在江陵了。

    於是馬上乘舟順流直下,直驅建業。

    當日送別之時,諸葛子瑜與虞翻雀躍興奮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呂蒙是瘟神呢!

    孫權嘆了一口氣,再問道:「你說那水攻之策,乃是劉禪小兒獻出來的?」

    「不錯,聽蜀軍奏報,確實如此。」

    「哎~」

    孫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那劉備怎麼這麼好運,能夠生出如此麒麟兒?

    我孫仲謀卻生不出來?

    「可惜那劉公嗣,非我仲謀之子啊!否則,我江東焉有此敗!」

    可惜那劉公嗣不是我孫仲謀的兒子啊!

    不過...

    將小虎嫁過去,可算得上半個兒子?

    但他很快便搖頭了。

    姻親,算得上什麼兒子?

    估計他這個好女婿,日後要提着刀來割他這個好岳丈的人頭。

    哎~

    他孫權心裏苦啊!


    「主公勿憂,雲長此勝,未必是好事,雖魏國七路大軍盡沒,魏國確實損失慘重,但絕對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反而因為此敗,讓魏王曹操勃然大怒,屆時,其必興舉國之兵,前去南陽,與關雲長決戰,那劉公嗣所言不差,徐州之兵,魏王必定要調走些許,現如今,是我等攻伐合肥,謀取徐州的大好時機!」

    謀取徐州?

    孫權的精神都變好了不少。

    他從主位上坐正上來,眼神重新變得有神起來。

    「謀劃徐州,大都督可有計策了?」

    呂蒙輕輕搖頭,說道:「也沒甚計策,用蠻力死勁強攻便是了,徐州兵力不足,而一旦曹孟德與荊州開戰,便別無他顧,徐州,必入我江東之手矣!」

    守江必守淮。

    只有將徐州拿下了,他江東之地,才能更加穩固。

    否則...

    這建鄴豈不是直面敵軍?

    那他江東豈有縱深可言?

    「士卒糧草,都已經準備好了,便在十日後,開始攻伐合肥,此戰我親自領兵,勢必要報當日之仇!」

    被張遼八百精卒衝擊,以至於他麾下的十萬大軍盡覆!

    這種仇,他孫仲謀豈能咽下去?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而現在,便到了報仇的時候了!

    呂蒙亦是點頭。

    「此舉乃天賜良機,有主公出馬,則合肥必下,徐州必然要落在我江東之手!」

    孫權輕輕點頭。

    「便照如此去做罷。」

    「諾。」

    呂蒙領命。

    若是能夠將徐州拿下來,他江東雖然敗給了劉公嗣,但總歸不是沒有收穫的了。

    收穫徐州之地,接下來,他孫權便也有了爭霸天下的機會了!

    孫權起身,準備去後院疏通筋骨,卻是發現呂蒙還站在書房之中。

    「大都督,可還有事?」

    呂蒙輕輕點頭,他拱手行禮,說道:「其實,謀取合肥,攻伐徐州,還有一個更穩妥的辦法,對於我江東來說,比之直接去攻伐合肥,更符合主公的利益。」

    「哦?」

    孫權眼睛微亮。

    「快快道來。」

    方才問你有沒有更好的計策的時候,你又不開口,怎麼現在定下方略了,反而是要獻策了。

    呂蒙很顯然看出了孫權之意,他說道:「方才末將不言此計,便是因為此計過於陰毒,我等方才與劉公嗣簽訂盟約,便要做背盟之事,這屬實是不妥。」

    背盟之事?

    你說到這裏,我孫仲謀可就不困了!

    「什麼背盟之事?」

    望着孫權灼灼的目光,呂蒙馬上說道:「如今天下三分,劉備握益州、荊州之地,現如今,關雲長與劉公嗣在荊州,大有鯨吞天下之勢,若是我等擊魏國,則孟德必然陷入兩面夾擊之勢,分身乏術,說不定,孟德當真不是那關雲長與劉公嗣的對手,若是曹操一敗,我們江東,該如何自處?」

    三方鼎立,奈何他江東不是最強的一方,現如今可以說是最弱的一方。

    老大跟老二打架,最好打得兩敗俱傷,但不要將其中一個打死了。

    將一個打死了,剩下的那一個,豈不是要來打他這個老三了?

    「若是能夠讓玄德與孟德兩相對峙,我江東在一旁左右逢源,對於我江東,對於主公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那該如何做?」

    呂蒙看着孫權的表情,心中明白,他已然是動心了。

    「先大軍壓境,迫近合肥,再派遣使者至許都,言聯盟割地之事。」

    聯盟割地之事?

    孫權愣住了。

    「割何地?徐州?」

    呂蒙搖頭。

    「一州之地,孟德心中自是不願,若只割合肥一地,說不定便同意了。」

    合肥乃戰略要地,若是割與他江東,實際上便是將半個徐州都拱手想讓了。

    「孟德豈會答應?」

    孫權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現如今,他難道還有選擇?若是不答應,我等送一使者至樊城,與漢壽亭侯約定時間,他打新野、宛城,我江東攻合肥,屆時,孟德分身乏術,即便是不答應將合肥獻上,我等也能用我江東兒郎的勇武,將合肥搶過來!」

    「不錯!」

    孫權碧眼一閃,臉上的笑容也是露出來了。

    「如此說,那合肥已然在我江東之手了?」

    「合肥只是我等的第一步,與孟德合盟,我等營造出大軍在攻打合肥的假象,實則將大軍調入江夏,待南陽戰事正酣,打到劉公嗣要將武陵郡的無當飛軍調到前線之時,便是我等出手的機會!屆時將江陵攻拔下來,與孟德共分荊州!」

    屆時...

    他江東一面從曹孟德手上奪得合肥,有了經略徐州的前哨站,便擁有攻佔徐州的希望。

    一面從劉玄德手上奪得江陵,襄陽,徹底與孟德劃漢水、淮河為界。

    到那個時候,三足鼎立之勢已成,他孫權是三個勢力之中,實力排行第二的。

    便也不至於像今日一般,唯唯諾諾了。

    「妙哉,妙哉!」

    孫權直接撫掌而笑。

    「哈哈哈~」

    他大笑三聲,直到笑得咳嗽了,臉憋得通紅,這才停下來。

    「大都督當真胸有乾坤,仲謀佩服,佩服!」

    原本他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將呂蒙從荊州換回來,這心中還是有些許芥蒂的。

    但是如今聽了呂蒙的計策,他心中的想法,已然大變:

    值!

    這筆交易,太值了!

    便是給一百萬石糧食,又能如何?

    呂子明,可當十萬大軍!

    「只是...」

    呂蒙眼中還是有些忌憚遲疑的。

    「只是我等盟約方立,便如此做,恐怕日後,無人敢與我江東誓盟了。」

    無人敢與他江東誓盟?

    「誓盟了,便要做好背盟的準備,不必多想,日後若我江東得了天下,這歷史,便由我孫仲謀書寫,此等不義之事,外人豈能得知?」

    屢次三番背盟,自然為天下人所恥笑。

    但若是被天下人所笑,便能得到天下,那笑,便去笑罷!

    「既是如此,那江陵那邊的談判,要儘早完成,免得子瑜伯言他們在我軍出兵之時,為蜀軍所害。」

    「不錯。」

    既然是選擇背盟了,那麼條件,適當的可以放寬一些。

    反正日後都不會允諾兌現的,怕什麼?

    都答應了!

    「傳令與子瑜,對於那劉公嗣的條件,儘量答應下來。」

    呂蒙在一邊說道:「若是要取信於那劉公嗣,還得早將小姐送入江陵。」

    將小虎送入江陵?

    孫權馬上搖頭。

    「這如何使得?我答應那劉公嗣的條件,便是沒打算兌現的,既然沒打算兌現,這聯姻之事,自然是作廢了,此刻將小虎送入江陵,來日大戰,豈非是要害了她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孫仲謀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正因為如此,主公才要將小姐送入江陵,如此,才能讓那劉公嗣心中失去戒心,才會相信主公的誠意,我等之後作戰,方才能有機會!」

    之前是送妹送女,現在是要送女兒去死啊!

    孫權表情掙扎。

    「若我看,此事,也並不必要,不如...」

    「還請主公三思。」

    呂蒙直盯着孫權,說道:「我觀那劉公嗣,乃少年才俊,即便是心中憤怒,想來也不會遷怒於一女子,況且,即便是遷怒了...」

    後面的話,呂蒙沒有說出來。

    即便是遷怒了,不過是一條性命罷了,與你的大業相比,孰輕孰重?

    孫權眉頭緊皺,他此刻亦是掙扎。

    「讓我想想...」

    「主公!」

    呂蒙上前一步,頗有種咄咄逼人的架勢。

    「如若不然,便攻伐徐州算了,猶猶豫豫,致使我江東滿盤皆輸,反倒不妙。」

    要做選擇,便得意志堅定。

    君臣不齊心,戰場上如何得以取勝?

    「也罷!」

    孫權深深嘆了一口氣。

    希望那劉公嗣,當真是英雄罷。

    他孫仲謀,便先做一會小人了。

    但若是能夠將荊州拿下,莫說是做一會小人了,便是做十回,做百會小人,又有何不可?

    臉皮,他孫仲謀厚得很!

    「待子瑜談判結束,我便會將小虎送至江陵。」

    這三日,他決定好好的補償他這個女兒。

    哎~

    他孫仲謀好男兒一個,卻保不住自己家人的性命幸福,當真是窩囊!

    但...

    這窩囊,便也在這一次了。

    等他拿下了荊州、徐州,這天下間,還有誰能夠讓他再窩囊的?

    今日所受屈辱,來日他要讓劉備、曹操,還有那個劉公嗣,十倍,百倍奉還!

    ...

    當夜。

    他便與步練師大戰三百回合。

    他盡力操持,便是想要重練一個小號!

    我孫權還年輕,再培養一個繼承人,豈是不能?

    當然,操持之餘,他也讓步練師準備小虎孫魯育的嫁妝。

    心中有虧欠,這嫁妝,自然是得備得厚實一些的。

    至於他即將對荊州用兵的消息,他可不敢告訴步練師。

    女人都是感性的。

    尤其是知曉自己女兒要送入虎穴,大概率性命不保,作為一名母親,這如何會答應?

    孫權只得將這消息隱瞞,日後再做補償了。

    ....

    另一邊。

    許都。

    魏王府大堂之中,曹孟德勃然大怒!

    「廢物,全都是些不中用的廢物!」

    鏘!

    他一把將身側武器架上的寶劍拔了出來。

    寶劍鋒利,而握着寶劍的曹操,眼中散發着危險的光芒,他目光掃射之處,無一人敢與其對視。

    「大王,勝敗乃兵家常事,現今之計,則是要將宛城奪回來,否則的話,許都便有旦夕之危。」魏將徐晃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他身穿甲冑,雖然未佩兵刃,但一身的殺氣,還是掩飾不住的。

    曹操看了一眼徐晃,嘆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寶劍扔在地上,他捂着頭,一臉痛苦模樣。

    「子孝,怎又敗了!」

    可憐他曹孟德,已是花甲老人,鬢髮皆白,現如今還要煩惱身後之事。

    手下干將,無一人使他安心。

    曹子孝、於文則,龐令明。

    他手底下的肱骨文臣武將,居然不敵一個關雲長。

    他承認關雲長確實有兩把刷子,但也不至於前前後後,將他魏國十萬大軍都搭進去!

    他曹操上半生打的家業再厚,也頂不住這樣嚯嚯啊!

    要命了!

    欺天了!

    曹操痛苦的捂着額頭,這方才好了沒多久的頭風,又是犯了。

    「某素知雲長智勇蓋世,今據荊襄,如虎生翼。曹仁、龐德被擒,于禁被圍樊城,我魏兵挫銳;倘彼率兵直至許都,如之奈何?孤欲遷都以避之。」

    這仗打到這份上,可以用窩囊兩個字來形容了。

    乾脆遷都算了,打不過我還躲不過了?

    司馬懿早在堂下觀察曹操許久了。

    見曹操的情緒穩定下來,他這才手持笏板,緩緩起身,對着曹操行禮,道:

    「遷都之事,萬萬不可。大將軍等被水所淹,非戰之故;於國家大計,本無所損。

    今孫、劉失好,劉公嗣在江陵與孫權簽下城下之盟,江東必有二心,況那孫仲謀素來聰明,知曉天下三分,若劉玄德得勢,焉有其江東活路,況雲長得志,孫權必不喜;大王可遣使去東吳陳說利害,令孫權暗暗起兵躡雲長之後,許事平之日,割江南之地以封孫權,則宛城、樊城之危自解矣。」

    聽司馬懿這番話,曹操眼睛微亮。

    似乎...

    這司馬仲達口中之言,還是有些許可操作空間的。

    「眾愛卿以為,仲達之計可否?」

    在文臣位列,主簿蔣濟手持笏板起身,行禮說道:「仲達之言是也。今可即發使往東吳,不必遷都動眾。」

    要是遷都,這工程量有多大?

    數十萬百姓遷徙,消耗的糧草幾何?

    況許都一遷,魏國境內,那些心有異心之人,還不振奮非常,一個個要揭竿而起了?

    若在遷徙途中,宛城發兵,又待如何?

    遷都。

    在如今的局勢下,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反而是一個最壞最蠢的選擇!

    「不錯,遷都萬萬不可,應與江東會盟,共擊關雲長!」劉曄亦是起身應和。

    「當與東吳會盟,共擊荊州兵!」

    眾人皆如此言語,曹孟德心中有數了。

    他搖搖晃晃的跪坐回主位上,閉着眼睛,對着堂下群臣問道:「既是如此,今一面遣使致書東吳,一面必得一大將以當雲長之銳。有誰能擊敗關雲長?孤麾下有誰人當之?」

    堂下,只剩下曹操的聲音。

    除此聲外,落針可聞。

    「末將願往襄樊,為大王擊敗關雲長!」

    對於關雲長,徐晃可從未怕過。

    現如今雖然局勢不妙,但只要與他一支兵,他未必不能力挽狂瀾。

    「好!」

    曹操沉重的心情稍稍好過了些許。

    總歸,他手底下的將領,還沒有到膽寒的地步。

    「我命你為大將,征伐關雲長,先拿下宛城,再駐紮陽陵坡駐紮,待與江東會盟,共擊雲長。」

    曹操目光深幽,眼中殺氣四溢。

    這一次!

    雲長,你總歸要不敵了罷?

    「諾!」

    前方大敗,情勢刻不容緩,曹操也不廢話,遂撥精兵五萬,令徐晃為將,呂建副之,克日起兵,前到陽陵坡駐紮;看東南有應,然後征進。

    到底,還是他曹操上半生積蓄的家底夠厚。

    擠一擠,便是數萬大軍。

    但是...

    再經不起敗仗了。

    襄陽一敗,朝中便已經有了其他的聲音。

    前幾日關雲長在樊城水淹七軍,折他魏國精銳數萬,這朝中內外,輿情洶洶,流言蜚語四起。

    他讓校事府殺了上百人,但這輿情還是沒有止住。

    曹操心中明白,要止住輿情,止住這些流言蜚語,靠殺那些說話的人沒用。

    得在前方戰場,打幾場勝仗出來!

    幾場轟轟烈烈的勝仗,這朝中的雜音,便會盡除!

    「咳咳。」

    曹操咳嗽兩聲,對着帳下群臣說道:「散朝罷。」

    他身側黃門內官亦是扯開公鴨嗓,大聲喊道:「散朝!」

    群臣退後出堂,這偌大的魏王府大堂中,便只剩下他曹操,以及隨侍的內官了。

    縱橫天下數十年,到頭來,曹操卻感覺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

    「將校事府校尉喚進來,稟明今日許都輿情。」

    這幾日輿情洶洶,他曹操能殺上百人,也沒有冤枉了誰。

    都是他手底下的校事府在一旁監督查看的。

    「參見大王!」

    校事府校尉快步入堂,跪伏在曹操面前。

    「今日城中可有變化?」

    「啟稟大王,今日城中並無集會,倒是城外莊園,潁川荀、陳等幾家有踏青郊遊,其中對時局,亦是談了幾句。」

    潁川士族?

    「那司馬仲達可在其中?」

    「不在。」

    「嗯。」

    曹操點頭,面不改色。

    「可還有其他奏報?」

    「這個...」

    校事府校尉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孤讓你搜索消息,便許你便宜行事之權,便是查到皇宮中了,與陛下有關,都可以與我說,何故支支吾吾?」

    他搞這個校事府,便是要清楚許都內外的信息,讓他不至於成為一個聾子瞎子。

    皇宮中都有校事府的人,別說其他的地方了。

    「非是皇宮,而是大王家事。」

    校事府校尉跪伏在地,從胸口中拿出一卷竹簡,雙手遞在頭上。

    內官上前接過之後,馬上送到曹操手上。

    魏王曹操臉上頗有些不耐之色,他將竹簡打開,只是看了第一眼,這臉色便大變起來了。

    「此事,還有誰人知曉?」

    那校事府校尉早知此事敏感,但他既然得到消息,便不敢不報,如今只得是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除了屬下,便只有一個人知曉。」

    曹操眼中寒芒一閃而逝。

    「此事...不許第三個人知曉。」

    不許第三個人知曉?

    校事府校尉咽了一口口水,他馬上意會曹操的意思了。

    「大王放心,屬下會處理好的。」

    「去罷!」

    曹操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般,將校事府校尉趕走。

    後者卻如釋重負,顫顫巍巍的出了魏王府大堂。

    他已經決定了。

    日後這魏王府的情報,他就算是知道了,也當不知道。

    「哎~」

    跪坐在主位上的曹操深深嘆了一口氣。

    「子建啊子建,當真是孤的好兒子啊!」

    可你也不像我啊?

    我玩人妻,玩的是別人的老婆?

    你呢?

    叔嫂情深?

    當真是畜生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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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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