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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含山公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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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透過殿門縫隙聽着雨打石階之聲,始終忐忑難安。

    雲妃將燭台放到窗邊,道:「別杵着了,過來幫我。」

    珊瑚急得上前,道:「娘娘,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呆在這裏,一來於禮不合,二來容易落人話柄,奴婢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雲妃不作理會,只是笑道:「去裏面燒些熱水。」

    珊瑚賭氣不動。

    雲妃奇道:「你今日是怎麼了?誰惹着你了?」

    珊瑚撅起嘴巴,道:「奴婢是替娘娘不值。王后平日裏是怎麼對待娘娘的,奴婢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子彥公子被關在西苑這麼多年,終年不見天日,王上可關心過?王后可關心過?說到底,這宮中就無人憐惜過公子和娘娘!既然王上只拿世子殿下當心頭肉,如今,世子殿下出了事,自然該找王上和王后,憑什麼讓娘娘在這裏勞心勞力?娘娘就是太善良,才會總吃虧受欺負。」

    雲妃聽完,眸中絲毫未起波瀾,道:「我所行之事,不為求善,但求問心無愧。若刻意求善,那邊不能稱作善了。更何況,世上的事,何曾有過定論,你將這宮中恩怨劃得界限分明,便是大錯特錯。」

    珊瑚不甘道:「娘娘總是這副菩薩心腸,奴婢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是不管用的。以後,奴婢就不費這些口舌了。」

    雲妃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雲鬢,沒有說話。

    珊瑚打着火折,捂住口鼻往殿裏面轉了一圈,非但沒能找到燒水的東西,還沾了滿身的灰塵,只能悻悻回稟雲妃:「這殿裏沒有水,也沒有爐灶,都很久沒有打掃了。」

    雲妃默了默,便吩咐她:「你立刻去杏林館取些退燒藥,然後拿去膳房煎好,儘快送過來。」

    珊瑚心中雖是千百個不願意,可也知道不能違背命令,正要抬腳離開,忽聽暗夜裏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不能去。」

    這聲音起得實在是突兀至極,雲妃與珊瑚俱是一驚。

    殿門被緩緩推開,晏嬰提着盞燈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兩個青衣內侍,一個抱着床被子,另一個則端着一壺熱茶。

    雲妃忙起身,上前笑道:「原是晏公,近來可大安?」

    晏嬰躬身施了一禮,眯眼笑道:「奴才好得很。天色已晚,娘娘怎麼滯留此處?」

    雲妃輕嘆道:「妾今日去南山祈福,回來的晚了,正遇上這大雨,便在殿外避避。方才,珊瑚在殿外聽見了咳聲,妾放心不下,才斗膽進殿查看情況。誰曾想,殿下竟病成這樣。」

    晏嬰提燈探了探九辰情況,道:「這裏交給奴才便可,奴才立刻讓人準備避雨的車駕,送娘娘回宮歇息。」

    雲妃掃過那兩個青衣內侍手中之物,道:「晏公準備用這兩樣東西給殿下治病麼?」

    晏嬰笑意不改,道:「請娘娘寬心,殿下的病,老奴自有分寸。」

    雲妃腳步一頓,盈盈欠身:「妾自小讀過一些醫書,大道不敢妄言,醫理卻是明白幾分。殿下惡寒侵體,高熱難退,如果不用藥,後果不堪設想。事關殿下安危,妾斷然不敢危言聳聽。」

    晏嬰沉默着,沒有說話。

    雲妃道:「既然晏公抽不開身,我還是遣珊瑚去杏林館走一趟罷。」

    說罷,她便要提步離去。

    晏嬰望着她背影,急道:「娘娘且慢。」

    雲妃回身笑道:「晏公還有囑咐?」

    晏嬰目光複雜異常,半晌,嘆道:「不瞞娘娘,並非老奴不願給殿下取藥,而是老奴做不得這個主。」

    雲妃不解,道:「晏公這是何意?」

    晏嬰沒有解釋,只是恭敬道:「有一人的規矩,不僅老奴,便是娘娘,亦無法違背。老奴會盡力照顧好殿下,此處,不該是娘娘呆的地方。」

    雲妃平復片刻,道:「王后也不行麼?」

    晏嬰一笑,道:「娘娘問得多了。」

    雲妃容色倏然泛白,怔了怔,道:「本宮實在愚鈍。王上仁德寬厚,愛民如子,晏公既然是代行王命,豈能阻止殿下用醫?」

    晏嬰搖首,道:「娘娘若真為了殿下好,就權當不知道此事。奴才知道娘娘心善,才不忍欺瞞,可奴才懇請娘娘,莫要害了殿下。」

    雲妃立在原地沉默了許久,道:「過會兒,我讓珊瑚送些冰過來。」說罷,她便吩咐道:「準備車駕,回芷蕪苑。」

    雲妃離去後,晏嬰忙命跟來的小內侍遞來茶水,只是,他嘗試着餵了數次,九辰都沒能喝進去。無奈之下,他只能先往榻上加了條被子。

    大約半個時辰後,珊瑚送來了堅冰,晏嬰仔仔細細的替九辰敷上,守在一旁,如坐針墊。

    驟雨初歇,天色將明之時,九辰自己醒了過來。


    晏嬰又驚又喜,道:「殿下可要喝水?」

    九辰看着他,皺眉道:「你不在垂文殿,來這裏做什麼?」

    晏嬰賠笑道:「昨夜下了場大雨,老奴不放心殿下,就過來瞧瞧。」

    九辰扔掉額上敷的冰塊,起身,推開窗戶,靜靜觀望着殿外蒙蒙天色。

    晏嬰探了探他額頭,依舊是滾燙的厲害,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道:「殿下快躺着,千萬別再受涼了。」

    九辰沒有說話,過了會兒,卻猛然咳了起來。

    晏嬰連忙關上窗戶,倒杯茶水遞給他。

    九辰灌了口水,道:「現在什麼時辰?」

    晏嬰算了算,估摸着道:「還未到卯時。」

    九辰下榻,穿好靴子,簡單打理了一下衣服,便道:「去垂文殿吧。」

    晏嬰阻止不及,緊緊鎖眉:「殿下撐得住麼?」

    九辰側眸盯着他:「你這樣很吵。」

    晏嬰一時泄氣,錘足嘆道:「我的小殿下,這高熱並非兒戲,你可別拿自己身體折騰。」

    九辰未作理會,轉眼間已經出了沉思殿。

    晏嬰恨恨跺腳,只能慌忙跟過去。

    垂文殿內,因天色未明,正掌着燈火,巫王已經披衣坐在案後批閱奏簡。

    晏嬰大驚,未曾料到巫王這麼早便起來了,忙伏地惶恐請罪:「奴才擅離職守,沒能及時侍候王上盥洗更衣,請王上降罪。」

    巫王擺擺手,命他起來,然後瞥了眼九辰,道:「過來。」

    九辰行至案旁,才看清巫王翻閱之物正是他昨日整理的早朝紀要。

    巫王正細細瀏覽其中一簡,道:「涉及到詹事的職司,錯了三處。劍北五年,果然還是荒疏了課業。」

    九辰反覆看着簡上用硃筆圈出的三處,自知無可辯駁,道:「兒臣知錯。」

    晏嬰看巫王臉色立時沉了下去,正暗暗着急,便見一個青衣內侍慌慌張張得奔入殿內,顫着聲伏地跪稟道:「王上,公主……公主不見了!」

    巫王擊案而起,既驚且怒,道:「你說什麼?!」

    含山公主的離奇失蹤,着實在巫王宮掀起一陣大風波。巫王龍顏震怒,巫後驚憂成病,縱使戍衛營極力封鎖消息,各種流言蜚語卻如藤蔓野火一般,在巫王宮各個角落裏瘋狂滋長。

    九辰在章台宮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隱梅才端着藥從殿內出來。

    一眼看到石階下站着的少年,隱梅一愣,道:「殿下何時來的?怎麼不讓人傳個話進去?」

    九辰盯着藥碗,道:「母后……她還好麼?」

    隱梅嘆道:「母女連心。公主雖然心性高,事事要強,可終究還是個女子,如何能承受得起如此變故?」

    九辰望着章台宮半閉的宮門,沒有說話。

    隱梅瞧出他心事,道:「殿下既然放心不下,何不親自看看?奴婢馬上去通稟。」

    九辰踟躇片刻,終是搖頭,道:「不用了,我……不打擾母后休息了。我會儘快找到茵茵的,母后,就勞煩隱梅姑姑悉心照顧了。」

    隱梅嘴唇動了動,心頭莫名有些難過,道:「五年,殿下變了很多。」

    九辰沉默。

    隱梅看着他,道:「這些年,公主性子是有些淡漠,但心裏還是疼愛殿下的,殿下千萬不可因此與公主生疏了。如果那樣,公主會傷心的。」

    九辰點頭:「我知道。」

    隱梅欣慰一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九辰忽然道:「隱梅姑姑,茵茵根本沒有墜水,也沒有生病,對嗎?」

    隱梅手微微一顫,面上依舊掛着慣有的從容,道:「殿下這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如此不知輕重的話,豈可亂講?」

    九辰道:「茵茵五歲的時候,曾不慎墜入南山行宮的明月泉中,險些喪命。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敢再碰水,所住所行,三尺之內,亦不可見水。茵茵連採綠湖都不敢靠近,根本不可能去采綠湖泛舟嬉戲,墜水一說,或許可以掩人耳目,但騙不了我。我不知道父王和母后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只有知道答案,我才有機會找到茵茵。」

    隱梅只能嘆道:「殿下天資聰穎,何必再多此一問?答案,只有王上知道,奴婢不能僭越,亦不敢妄言。」



  
若蘭之華作品:  和死對頭奉旨成婚後[重生]  意外和敵國太子有了崽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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