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13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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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荔枝晶瑩飽滿,當真是味道極好。」喬鶴枝吃了幾顆,同方俞道:「京中時新一道荔枝腰子,但是市面上荔枝不好又不多,價格還甚是高昂,今兒有了好荔枝,我夜裏正好做給你吃。」
方俞道:「荔枝是陛下賞賜的,原本川蜀送來的早熟荔枝三五車,結果連日大雨沖毀了路,爛了損了不少在路上,我能分得這麼多,還是陛下一言九鼎,先時採摘運送的時候就答應分我一些嘗嘗,不說許多朝臣沒有,便是後宮裏還有娘娘沒有得分到。」
「那夫君可是深受隆恩了。」
方俞吃下喬鶴枝為他剝好的荔枝,心中便是煩悶,但是對於吃講究的人還是抽得出功夫來品鑑:「把荔枝放在咱家的冰窖里,待到明日你可用做宴客來用,味道也是涼爽,正好解暑。」
「雖說陛下賞賜的是殊榮,可攏共這麼一點,自家裏吃便是了,犯不着再做什麼宴會。」喬鶴枝意有所指,京中家眷便是自家大人得了點什麼恩賞便藉機宴請炫耀,好以此展示自家多了不得一般,實則就是想聽前去的家眷幾聲吹捧。
他知方俞是覺得怕母親回雲城了自己愁悶,想着方兒給自己找樂子。
方俞道:「算算日子岳母也早該到雲城了,近來可要注意着收信件。」
喬鶴枝點頭道:「這我知道。」
夜裏方俞吃了些菜,心中惦記政事,有些不得安寢,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還是拉着小喬消耗了些精力這才一覺到了天亮。
上了早朝,方俞還正摸魚想着如何再勸勸皇帝,忽的內殿中傳召:「宣翰林編撰方俞進殿。」
方俞一個激靈,握緊手中的朝牌,他上朝將近一載,也多番面見過皇帝,可是朝會上卻是一直做着默默無聞的陪襯,還是頭一次在朝會時被宣召。
四下看了一眼站在周圍的同僚,見着大家都是一臉凝重的望着他,便知是真在叫自己無疑了。
他連忙從自己的隊伍出列,微微一頓,快步從一列列朝臣中朝殿內去。
同皇帝行了禮後,便聽龍椅上的人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翰林編撰方俞調至工部,任正五品工部郎中,着手於修路固堤事宜。」
朝中大臣忽而譁然,既是吃驚於方俞接連升任五品,晉升之速迅猛,可又不敢出言參奏,畢竟修路固堤云云諸多事宜是燙手山芋,若是誰人開口,難免不會受皇帝一句愛卿是否想要自請而上。
雖是心中嘀嘀咕咕,卻是無人敢開口。
方俞頓而柳暗花明,眼睛一亮,藏了一抹笑意在請願得償的眼角,連忙叩謝了皇帝隆恩。
受命之後方俞又在大殿之上受了皇帝的幾句囑託,接着便退出了大殿。
散朝之後,翰林的同僚紛紛上前祝賀,須知翰林院的一把手翰林學士大人也才是正五品官員,雖然被調遣去工部不如翰林那般吃香,又苦又累,還得經常東奔西走,可入朝不過一年就登上五品,可謂是前途大好,還是比許多官員在自己的官級上苦苦煎熬要好的多了。
尤其是與方俞同一批進來的新科進士,個個皆是艷羨不已,拔尖兒的都已經奔上了五品,而他們卻還在七品八品九品的位置上穩如泰山的掙扎着。
這一年來,同僚可是沒有停過對方俞的恭賀。
這朝調任不似先前的工作,雖要辦別的部門的事情但是依舊辦公室在翰林,今下是連辦公室都要搬走了。同僚一場,方俞這次是誠摯的同大家道了別,人情上仔細打點妥帖着。
「恭喜。」
諸人道完喜後,方俞收拾打點着自己的東西,忽而聽見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舉頭竟是有些日子沒有再見的余唳風。
年初他受了外放,這幾日尚且才回來,前幾天休沐的時候方俞陪着喬鶴枝去寶香齋看衣料首飾,正好撞見了他。
余大人捧着鐲子簪子左一個挑,右一個選,總之是全然沉浸在替自己家眷挑選飾物上。
方俞今朝升任,看着依舊風流倜儻的的男主,也是感慨萬千,心情複雜。
余唳風這人高低是有點戀愛腦在身上的,方俞早有見識,可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他一個炮灰配角都混上來了,作為男主角的他還在原地踏步,方俞實在是有點怒其不爭。
男主不去和邪惡勢力鬥智鬥勇,天天給自己夫郎選珠釵,怕自己夫郎的老父親外放艱難,自己便自請相隨,也是讓方俞頭大。但凡是男主自信放光芒,朝中的黑暗勢力定然朝他就去了,這麼一來也不會有人把心思用在他一個配角炮灰身上。
原本只要自己保持中立,看好隊伍,及時示好,後半輩子又是鹹魚躺贏了,偏偏男主沒有了奮發圖強的鬥志,半路打了退堂鼓,害得他一個炮灰只能自食其力去打天下。
方俞仔細想了想,其實導致男主變成這樣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方面是因為他本來就戀愛腦,結婚以後更是病入膏肓了;另一方面原書中他對原身有奪走白月光還辜負的冰冷恨意,而現在看着小喬過的美滿幸福,他恨不起來,兩廂和解,於是乾脆歲月靜好躺平了。
那日小喬替他挑選釵環,余唳風甚至還說自己夫郎已經有孕,若是個兒子,將來兩家還可以結親云云,直接被方俞給打住了。結親幹什麼,難道要上一輩的意難平用下一代來圓滿,這虧是余唳風想的出來。
「余大人回翰林續職了。」
「正是,今日回的,才回來便聽說了方大人的好消息。」
余唳風笑的有一點真誠,方俞便道:「余大人此次外放茶稅一事查的好,想必也是好事將近。」
「倒是父親和岳父都曾提過讓調於六部,可惜我推了。」
「這是為何。」
余唳風一臉結婚後的幸福表情,壓低了聲音:「六部忙碌,翰林稍清閒一些,如此也好早些下朝。」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看着余唳風飄逸俊秀的面容羞澀一笑,方俞完全可以接上後頭沒說完的話:早些下朝好陪夫郎。
方俞暗暗磨了磨後槽牙,他忽然便悟了。怪不得當初進京的時候楚靜非看到他不是冷言相懟,便是白眼痛斥爛泥扶不上牆。
他時常還憤憤,自己有那麼不堪嗎。如今看到余唳風,實在是一面照妖鏡。
「說來我與余大人還是同鄉,入朝又同在翰林為同僚,可惜在翰林半載有餘,卻是同餘大人來往不多。如今被調於工部,恐怕日後在朝中也是少能會面,相識一場,我有一物想贈給余大人,還望不要嫌棄。」
余唳風腦海里不由得飄過當初方俞送他糕餅果子的場景,當初恨的牙酸,真是歲月可以磨平一切,如今只剩雲淡風輕:「不知是何物?」
方俞自休沐的時候碰到余唳風,看見他同喬鶴枝商討買什麼珠玉,夫郎孕期又該注意什麼的時候,他便有了主意。
經過幾個日夜嘔心瀝血的奮鬥,他矮身從自己工位的抽屜里取出了一個用錦布包裹好的物件兒十分珍重的遞給了余唳風:「贈給余大人也送給我自己,但我已經用過了,時下覺得余大人更需要一些,珍重。」
余唳風眉心一動,忽的也被方俞感染的鄭重起來,他小心翼翼的捧過包裹:「雖不知是何物,但先謝過方大人了。」
「不客氣。」
告別了余唳風,在幾個小太監的幫助下,方俞當日就搬到了工部去,他得先去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又得到吏部去辦理相關調職的手續。工部被皇帝親認是冷灶不是沒有原因的,在六部最偏僻之處,距離皇帝辦事兒的地方起碼要一炷香的時間。
不單如此,地方也小,當年修建好六部辦公地的時候,不知是哪個皇帝說工部時常要出差,辦公地點小一些節約成本,於是工部不單遠,而且比六部都要小許多。
且因管理的事情不少,除卻典籍書冊等物品,還有別的部門沒有的東西,像是木頭礦石器物云云,跟林玄當初的工坊差不多。
工部的人多忙碌,但方俞畢竟是皇帝親自任命的郎中,在工部里除卻尚書和左右侍郎外,就屬郎中最大了,為此大伙兒還是放下手頭上的功夫來歡迎了這位年輕的郎中大人。
方俞瞧着工部的官員,便是官階比翰林的要高,但是卻要樸實無華的多。就拿工部員外郎來說,從五品官員,算是給郎中做輔助的,頂着一張黑黃的臉,方俞頭一次見他還以為已經四十好幾了,後頭熟悉了才曉得人家才二十五。
工部官員時常要出差到工地上監工,五黃六月天的,翰林的官員在置了冰的辦公室里翹着腿吃茶摸魚,工部的官員戴着又悶又熱的烏紗帽在郊外看田。
兩廂一比,翰林院的官員自然是個個風流倜儻,便是長得醜了些,氣質也在線,而工部長年累月的干苦差,沒有曬的脫皮就是謝天謝地了。
知道工部苦,但是他沒想到工部會這麼苦。難怪有人升職,但聽說是被調到了工部,不喜反悲,憂傷的三天三夜不能吃喝。
方俞忽而心中生出一股感動來,皇帝是正厚待他啊,他提出來工部歷練之時,皇帝沒有樂呵呵的一口答應,反而是訓斥了他幾句,硬生生是思索了一晚上才讓他過來。只是不知道皇帝今下心中是覺得他為自己排憂解難而感動,還是嘆息好好一個小伙子發蠢要來工部。
他這頭苦不堪言,下朝便直奔府宅的余唳風卻是身心輕鬆,上了自家馬車後,他慢悠悠的打開了方俞贈送的臨別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