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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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的人多了,即便是聽不見人家說什麼,也可見異樣的目光從身前身後飄過來,再者這些人說話的聲音也着實不算小。
喬鶴枝隱隱瞥見,這些貴眷用扇子輕輕掩着臉側頭在同伴間輕輕交談,又時不時的打量看着兩人,約莫看出些口型來。
他有些不解,捶丸馬球打獵云云,這些是富家貴族時常開辦的集會,他們家雖不是什麼顯貴,但在雲城時也有貴家辦這些活動,方俞不說多出挑飛揚,但也絕不像議論之人說的那般沒有見識。
他斜挑了眼角,見方俞有點出神的望着張燈結綵的余府,不知在思索些什麼,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流言而心中不快。在外頭兩人也不好太過於親近了,想着寬慰兩句,迎賓的主人家卻先上前來了。
余家沒有唱禮單的習慣,只在人情簿子上做了登記,寫下赴宴之人的姓名,禮品直接抬進去,禮單就留給記單人。
這個時辰余唳風已經出門去迎親了,是余父和余母在外頭應酬接客,見着喬鶴枝時二老神色微變。
「恭喜余伯父、伯母。」喬鶴枝行禮說了幾句吉祥話,余母見着一旁的方俞,又舒了口氣,默契沒有再提前塵舊事,招呼了兩人進去坐。
方俞簡單說了幾句,今日來的貴人多,他便不多耽擱主人家的時間,恭敬的攜小喬進了府邸。
早料余家宅邸闊大,進去以後四進的大院落還是讓人眼前一亮。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光是花園就三四個,佔地比他們宅邸大上兩倍多。
兩人閒逛了幾步,正說着偷學點裝修風格,以後整修房舍也可以多個參考,很快就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臨近。
這當兒已經許多客人團在了大門口,只見余唳風高頭大馬從炮竹炸的煙霧繚繞的夾道上過來,喜糖紅包一路都在撒,直至大門前隊伍停下,這才把新娘子接了進去。
方俞攜着喬鶴枝在一側觀禮,看着兩個新人進門闖火盆,火坑等層層關卡,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往後扎紅花的僕役抬着十里紅妝,當真好貴氣熱鬧。
雲城也有婚宴,但是像這般盛大的還是少見,喬鶴枝正看的有勁兒,耳邊卻輕飄飄的過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他偏頭瞧見方俞目光幽深,面色中似有些嘆息,趁着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迎親隊伍上,輕輕捏了一下方俞的手指。
「大可不必把他們的閒言碎語放在心上,閒散之人總喜找些樂子。原也可不來的,不過余大人親自下貼,既都在京城做事,出來走走也更好。」
「嗯?」方俞頓了一瞬,有些不解喬鶴枝的話,轉而又笑了笑:「你說那些人的議論啊,情理之中罷了,我怎會放在心上。倒是你,別往心裏去才好。」
「那作何還板着一張臉,我以為你心中不痛快呢。」
方俞拉着喬鶴枝折身去尋地方坐下,不在觀看紅綢喜服的新人,徐徐道:「今日如此熱鬧排場,我忽覺有些遺憾當初沒有上門提親,八抬大轎把你娶回來。」
他們算是直接上崗,前頭那些事宜一概是省下了,着實是省事兒,但相愛之人難免覺得嘆惋。
如今也不可能再補辦一次婚禮,也不能出去拍婚紗照,他多少有一點遺憾,也替小喬遺憾,想來這人生之中最為重要的一次禮宴,竟然不能和尋常人一般。
喬鶴枝聞言怔了怔,他有點不好意思,這些禮他是行過的,只不過.......說來,看着他人成雙成對十里紅妝,也曾嘆息一句:「可是並非人人都能似我一般好運氣,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可以嫁給自己心儀之人,大抵都是門當戶對為了過日子罷了。而上天待我不薄,便是沒有一個好的開頭,陰差陽錯之下卻給了我一個好的結果。」
方俞輕點了一下喬鶴枝的額頭:「你倒是想的開。」
頓了一瞬,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的抬起手肘,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錦盒。
輕輕打開,裏頭赫然是兩枚靠在一起的指環。
「在我們那兒,把指環戴在無名指上就代表已婚。」方俞取出其中一枚圈圍要小一點的玉制指環,抬起喬鶴枝的右手,輕輕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當初你攜豐厚嫁妝到方家,收到的彩禮卻十分牙酸,前事不論,但我們都有孩子了,也合該補你一件定情信物。」
青白潤澤的美玉,不大不小正好錮住手指,喬鶴枝的手勻稱漂亮,同玉指環相得益彰。
方俞看着很滿意,兩枚指環是同一塊玉石打磨而成的,這么小小的一個,其實就算是選用了靈山的玉價值也比不上喬鶴枝的金銀頭飾,他也思索用什麼材質的好,但金銀未免俗氣,翡翠做成戒指他帶着有些奇怪,選來選去,還是定下了玉。
所謂禮輕情意重,心意最重要。
「可真好看。」
喬鶴枝手背朝上,並着五指抬高了手對着陽光,看着手指上通透沒有任何瑕疵的指環,面上是清淺滿足的笑意。
方俞想吻一下喬鶴枝的手,但奈何人來人往的,可不能在拔頭了,今天可是別人結婚,等回了家再親個夠也不遲。
「你的我給你戴上。」喬鶴枝回過頭來取下另一枚。
方俞主動伸出了左手。
「作何你要左手?我們怎麼不戴在同一邊?」
方俞沒有答話,只晃了晃手催促喬鶴枝給自己戴上,隨後他垂下手握着喬鶴枝的手,兩枚戒指正好碰在一起:「時下可明白了。」
喬鶴枝笑而不語,握着喬鶴枝的手搖啊搖,來參席的一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我昨日做了個夢,夢見寶寶是個小哥兒,若真如此,將來他出嫁我們便好好操辦,也當是彌補今日之憾了。」
喬鶴枝聞言輕撫了自己的肚子,笑了一聲:「諸人都想要個兒子,你倒是好,還真想要個小哥兒。」
「自然,我是誠心喜歡的,往後我親自教他讀書寫字,你便教孩子做菜。」說着方俞又搖了搖頭:「罷了,不教做菜也罷,白便宜別家小子。」
獨坐在不遠處的一名官眷時不時的望向這頭,雖不聞小兩口在說什麼,可見小哥兒時不時的發笑,便知是一旁的郎君在說話逗他。
近午的陽光撒了一縷在兩人身上,不覺燥熱,卻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味道來,官眷看的出了神。
「不知夫郎孩子幾個月了?」
見小兩口說完了話兒,瞧着花園有了好一會兒,官眷忍不住起身攀談。
方俞和喬鶴枝一道回頭,見着也是個挺着肚子的,連忙拉出了凳子給官眷坐。
兩人並不認識此官眷是哪戶人家的,倒是人家識得方俞,笑着喊了方大人。
「我們家主子是輔國將軍府的將軍夫郎,尤鐮。」
一旁伺候的嬤嬤在主子的應允下做了簡單的介紹,方俞和喬鶴枝見此官眷衣飾華貴又端莊,料想是出身名門,卻也不想開口竟是這般重量級的人物,紀朝雖重文輕武,但像輔國將軍府可也是武官頭列,官居正二品。
兩人連忙要行禮,倒是尤鐮道:「不必多禮。方才我便在這頭見余大人小兩口在私語,便覺親切,實乃忍不住想開口攀談,不知可有打擾到二位雅興。」
「將軍夫郎言重了,我們夫妻倆閒而無事,便在這頭躲着拉了會兒話茬。」
尤鐮笑了笑,又看向一旁姿容極好的小哥兒,論姿色來說,喬鶴枝要更勝尤鐮一籌,但畢竟是官家貴人,從小養尊處優長大的,氣度尊貴如何是商戶人家可以養出來的。
他也聽過人談論過這小兩口,有集會上談的,也有近日在宴上聽見人說笑的,總之風評不甚好。尤鐮自小在京城長大,自是知道這些官家貴眷們不必尋常百姓人家愛嚼舌根,百姓人家忙碌生計,許還沒有這麼得空說人長短,官家之人生活富足悠閒,反而更多時辰說人陰私。
乍聽傳聞之時他便一笑而之,畢竟他也是人茶餘飯後的一樁談資,如何有心思去說旁人長短,今日見到本尊,方俞儒雅又頗具朝氣,其夫郎貌美知禮數,哪裏是官眷口中的鄉地小人戶,沒有見識只曉死讀書的模樣。
有沒有見識倒是不要緊了,讓人瞧着舒坦的人本身就不多,倒是覺着多少人是心生妒忌了。
「我這個已經四個多月了,先前害喜的厲害,時下好些了,卻又鬧騰總踢我。」
喬鶴枝一算,和自家這個竟差不多去,便是身邊的人照顧的再細緻,可到底不是肚子裏現就揣着一個,許多感受還是要感同身受的人說着才進心坎兒,兩人便說的投機。
尤鐮眉宇間總是有着淡淡的愁緒,且同人說話也有一搭無一搭,許多人便是想諂媚巴結,也總尋不得點上,倒是同喬鶴枝說的話舒心,總是細雨纏綿的眉頭難得的舒展開來。
「害喜之時我食酸多,素日又愛做點小食,依着胃口倒是也摸出些方子來,若是有空將軍夫郎可淺嘗,也看合不合胃口。」
「好啊!我空頭日子可多,不妨便.......」
方俞先前還能偶插上半句話,說到後頭自己便是徹底被撇開了,兩人說笑的起勁兒,時不時還笑的歡愉。
他摸了摸鼻尖,在一頭干飲了一上午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