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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真情與假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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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紅明白了,梁遲徽口中的仇人,是那個演話劇的姑娘。

    六年前護城樓坍塌事故她了解不多,大部分是梁遲徽親自處理,其中一小部分,比如藏匿物證、轉移資產和打點人脈,是她出面做。

    倪紅也奇怪,梁遲徽不缺錢,他的現金流在冀省富豪之中,沒誰壓得過他,雲海樓一年賺兩三億,他又掌控着梁氏集團的財政大權,地下錢莊的生意更是紅火,財路也乾淨,不存在洗黑錢,創建廣和集團圖什麼呢。

    她問過梁遲徽,他回答得敷衍,倪紅猜不出他的真實目的。

    「那姑娘幫何晉平報仇的?」

    梁遲徽叼着煙,「她今天很刻意接近我,大概率是。」

    煙霧漫過他眉眼,清俊分明,「父親把老三折騰得夠嗆,『受賄』和『詐騙』,無論哪一個在冀省發酵,老三的前途徹底毀於一旦。供貨商至今下落不明,連我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顧江海抓不到人,老三要吃牢飯的。幸好老張和老蔣相信他,甚至簽下連帶責任書,力保他清白,但保得了這回,保不了下回。何桑清楚,老三必須撤手,父親才會交出嫌犯,以後不再坑他。」

    「那姑娘愛他,不忍心害了他。」倪紅抄起梁遲徽的煙盒,也點了一支,「她和我是一類人,我也不忍心深愛的男人遭殃。如果有一天,你窮途末路了,我替你頂。」

    「頂什麼?」

    「你犯下的一切孽債,我頂。」倪紅銜着煙,「是我乾的。」

    梁遲徽看着她。

    好半晌,他笑出聲,「我會讓一個女人頂嗎?」

    「為什麼不?」

    「出事了,女人在前面扛,算什麼男人。」

    「無關感情嗎?」倪紅雙手摁住桌面,低頭打趣,「咱們也認識十年了,你鐵打的心,也焐熱了吧。」

    梁遲徽掐了自己的煙,又奪過她指間的煙,也捻滅,「焐不熱。」

    她直起腰,「你喜歡那姑娘,那姑娘也上鈎了,高興了?」

    男人輕笑,「你養鷹嗎。」

    「我見過你養。」

    「獵鷹的一生,只認一個主人。」梁遲徽有一搭無一搭戳着燈罩,「新主人搶走鷹,往往和舊主人有仇,或是要搶其他的東西,沒有搶成功,所以搶了鷹,等下一個機會。鷹很聰明,想護主,潛伏在新主人的窩裏伺機反咬,你認為新主人會喜歡這隻餵不熟的鷹嗎?」

    倪紅笑了笑,「可她不是鷹,她鮮活漂亮。」

    「鮮活漂亮的女人成千上萬,並不稀罕。」梁遲徽摘了袖扣,放倒椅子,半仰半坐,「我的獵物,要麼是威脅到我了,要麼是對我有利。區區的兒女情長,你未免太看輕我了。」

    倪紅從辦公室出來,莫名打個寒噤。

    屋裏熄了燈,靜悄悄的。

    她隔着門,依稀感受到梁遲徽的高深莫測。

    這世上,愛與恨,真情與假意,有幾人能收放自如呢?

    梁遲徽比她想像中,還要虛實難辨。

    ......

    梁延章晚上八點鐘甦醒了一次,神智很模糊,喊梁璟。

    梁紀深小聲安撫,「大哥去外地出差了,在趕回的路上。」

    何桑從廚房端了三碗粥,一進門,正好聽到梁延章有氣無力地問,「老二呢...」


    姚文姬彎下腰,「延章,公司忙,老二加班了。」

    「叫老二回來...」他全身在使勁,脖子青筋凸脹。

    「好,你別着急,大夫叮囑你要靜養。」

    梁延章眼白渾濁,大口喘息,似乎要講什麼,姚文姬給他掖了掖被角,「你恢復了精神,再操心。」

    何桑在門口望着這一幕,「伯母,姚姨,我煲了粥,墊墊胃口。」她將第一碗遞給紀席蘭,第二碗遞給姚文姬,剩下的一碗,遞到醫生面前,「您辛苦了。」

    「多謝何小姐。」醫生禮貌接過,沒喝,又擱在床頭櫃。

    這是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大約四十出頭,姓白,一直在記錄梁延章的情況,「基本平穩了,留一位家屬陪護吧。」

    紀席蘭氣勢凜然的,「老宅上上下下我最有資格陪延章,我們沒領離婚證呢,法律名義上是夫妻。」

    姚文姬若有所思打量她,「他目前虛弱,看到你這張老臉,萬一又氣暈了呢。」

    「你罵誰老臉呢!」紀席蘭怒不可遏,要衝上去廝打。

    梁紀深眼疾手快拽住,「父親昏迷,您鬧什麼?」

    「她譏諷我!」紀席蘭甩開他,圍着姚文姬一邊走一邊擼袖子,「老三啊,你的出身不如你二哥了,我是良家女,沒名氣,你姚姨是東南亞大名鼎鼎的艷星,80年代民風保守,她從頭到腳被男人欣賞啊,拍內衣照登報紙,榮獲過最佳上鏡獎,最佳風采獎,評委眼都直了,梁氏集團董事局的幾位元老,私下對你姚姨的身材也讚不絕口。」

    梁紀深單手叉腰,另一手揉着太陽穴,「沒完了?」

    姚文姬面不改色調整着滴流瓶的流速,不搭理她。

    「回您自己房間。」

    她不罷休,梁紀深語氣一沉,「回屋!」

    紀席蘭一激靈,終究是畏懼他的脾氣,不情不願出去。

    何桑攙着她,去梁璟的臥房。

    梁紀深態度謙和,「我母親口無遮攔,請姚姨多擔待。」

    「無妨。」姚文姬很有長輩樣,「我不至於同她計較。」

    「姚姨,父親的醫生是您雇的嗎。」

    「是我雇的。」

    梁紀深摩挲着冰涼的腕錶帶,「哪家醫院?」

    「南方的一家私人醫院。」姚文姬鎮定自若,「老二有意聘請美國專家會診,在商量包機呢,你問問他?」

    他頷首,「我公務多,有勞姚姨和二哥了。」

    「自家人,你客氣什麼。」姚文姬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小何廚藝不錯,熬得軟爛濃稠,你去餐廳喝一碗,我守着你父親。」

    梁紀深前腳離開,姚文姬緊隨其後,從門縫內確認他走了,馬上拉開抽屜,取出一瓶藥,裏面是橘色的膠囊,她倒入口袋,又倒進瓶子同款大小、同款形狀的橘色膠囊,擰緊瓶口,放回原處。

    口袋裏的膠囊是維生素,瓶里的新膠囊才是降壓藥,她上星期換的。

    梁延章在春夏季高血壓經常發作,不及時吃藥,即使死不了,起碼拖垮他一些,梁璟很忌諱二房,梁紀深又多疑,梁延章這一輩的權貴名流,他體魄最健碩,加上私人醫生的精心養護,百分百要長壽。

    突發急症,長房和三房勢必覺得蹊蹺,梁延章近期的飲食一定會進行化驗,也不可能繼續留在老宅治療,梁璟會做主安排住院。

    姚文姬趁機要辦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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