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駙馬和面首(九)(1 / 1)
&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從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個階梯了」。
沙華這幾天着實被煩着了,沒有說笑的興致,見頭髮不再滴水就扔了布巾,「今天晚了,你就歇在這裏吧,別折騰了,明天看樣子替我嘉賞向魚」。
向晚下床去取干布巾,沙華見他那架勢是要替自己擦頭髮,再一聯想古代人對於頭髮的特殊執着,擺手道,「別,不用擦了,我困了」。
向晚也就放下了,笑道,「那我的嘉賞呢?」
沙華胡亂將半乾的頭髮塞進頭套里,古代女人這頭長髮實在是麻煩的很,剛開始她睡覺時總是會壓到自己的頭髮,把自己壓醒,就做了這樣的頭套把頭髮全部塞進去,這才好了,這個習慣已經沿襲很多個世界了。
&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公主都會給?」
沙華挑眉掃了他一眼,躺下背向裏面,「我睡了,別吵我」。
向晚站在床邊看了半晌,方輕手輕腳上了床,和她一般面朝床里,左手臂抬起放下幾次,也沒敢放到她腰際凹下去的弧度上,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這時候她已經睡熟了,他只要一碰,她就立即會醒,說不定還會因為本能一腳踹自己下床。
向晚想到這,有些自嘲的笑了,腦海中「恃寵而驕」四個字不停閃現,是的,恃寵生嬌,其實,他算什麼呢?除了一張臉,他什麼都沒有,甚至識字,都是在入公主府後和向蓮學的,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給的,甚至包括他僅有的漂亮臉蛋,再漂亮,沒有能力去保護,沒有金錢去保養,又能持續多久?
他依稀記得母親也是極其美麗的,可艱苦的生活、父親的打罵,讓她過早的遺失了那份美麗,她死的時候才三十六歲,看起來卻像六十餘歲的老婦一樣,他根本找不到她當初美麗的痕跡。
母親的死讓他意識到自己決不能走母親的老路,他清楚自己的優勢,唯一的優勢,於是洗淨了自己骯髒的衣裳,開始在喜樂公主府外徘徊,那時候,他想的是喜樂公主一介女流,又並無惡毒之名,只要他忠心於她,小心謹慎的伺候她,她總不會過於苛待他,他要的不多,只要能吃飽飯,穿乾淨的衣裳就好……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貪心,想要的不再是錦衣玉食,而是那位千尊百貴的天之驕女,想要她溫軟的身子,想要她的駙馬之位,甚至想要,她的心——
&不着就去練功」。
他緩緩垂下手臂,老老實實放於自己身體兩側,目光卻依舊貪戀的看着她弧度優美的後背,「我想陪公主躺着」。
沙華有些暴躁了,「那你就好好躺着,你那麼盯着我,我怎麼睡?」
向晚不舍收回目光,閉上眼睛,沙華卻被他攪的沒了睡意,半晌認命爬了起來,一腳踢過去,惡聲惡氣開口,「我要喝水!」
向晚好脾氣的朝她笑了笑,起身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邊,「公主請喝水」。
沙華靠着床棱慢慢抿着水,一杯喝完,頹然開口,「早知道你這般介意,我一定不會讓鄭修懷入府,下次,你記得早些跟我說」。
向晚瞪大眼睛,胸腔中蒸騰而起的喜悅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嘴唇抖動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沙華沒想到自己簡簡單單一句話讓他高興成這個樣子,心頭軟成一灘爛泥,輕輕一擲,杯子穩穩落在桌上,直起腰伸出手,「來,睡吧」。
向晚輕顫着將手放到她手心,反手緊緊握住,身子猛地前傾狠狠將她擁進懷中,沙華是真有點後悔了,輕輕撫着他的後背,沉默一會,還是開口道,「向晚,我接鄭修懷入府,是因為我和鄭修懷及林氏有仇,在這公主府中,我才更方便動手」。
向晚沒有應聲,他的懷抱滾燙,重重的喘息聲就在她耳邊迴響,呼出的熱氣吹拂着耳垂,讓她很不舒服,忍了一會,還是伸手去推,向晚卻抱的更緊了,喘息着開口,「公主,讓我抱一會,就一會」。
沙華稍微偏開了頭,沒有再掙扎,向晚近乎呢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我從來不知道擁抱的感覺這般美好——」
沙華輕嘆,「是啊,很美好,擁抱是靈魂的安慰,是塵世的嘉獎——」
能將如此美好的人擁在懷中,是對她靈魂的安慰,是塵世對她的嘉獎——
……
……
鄭修懷身為延平侯府的嫡次子,自然不能沿襲爵位,只靠着家族蔭庇,在禮部領了個閒職,因為與沙華大婚,晟帝大筆一揮給了他一個月婚假,讓他好好陪陪沙華。
可惜在這晟帝好意的一個月婚假中,他連沙華的面都沒見着,甚至連第二天進宮謝恩,沙華都沒帶他去,他要出院門就會被一群惡奴厲聲呵斥回去,沙華這是將他軟禁起來了!
他貼身伺候的人都被沙華十分蠻橫的不知弄到了哪,他被困公主府,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有,一個月後,一頂小轎將林氏抬進了公主府,送到了鄭修懷身邊。
這一個月,鄭修懷被軟禁在這個院子裏,脾氣日漸暴躁,又見沙華十分「大方」的將林氏送了過來,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知道沙華是徹底不將他這個駙馬放在心上了。
可當初的確是沙華向晟帝請旨召他為駙馬,又確實為他遣散了男寵(雖然還留下了幾個,但絕對是遣散了大多數),為什麼他進公主府後,她卻這樣待他?
鄭修懷絲毫不懷疑與鄭修齊相似的自己對沙華的吸引力,可是事實卻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個月鄭修懷幾乎都在想沙華這般姿態的真正原因,最後倒真是讓他想起來一點,他曾聽下人們議論過沙華絕對還未破身!
他知道有些經驗豐富的嬤嬤是能看出女子到底有沒有破身的,但沙華前後總共收了十幾個面首,又同寢同宿,未破身?怎麼可能?
他當時聽了那樣的話根本不屑一顧,這時候再想起來卻覺得也並不是不可能,女子痴心,男人往往難以想像,也許她將那些與鄭修齊相似的男寵弄進府真的只是想看看?就跟睹物思人一個道理?
如果是這樣就能說的通了,如果她真的懷了那樣的心思,那她將自己弄進府也就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想將他放在府中擺着,有事沒事看兩眼,只不過因為他身份不同那些卑賤的男寵,所以她才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又將林氏接進府安撫住自己!
這個認識讓鄭修懷更加怨恨,他堂堂延平侯府嫡少爺竟然就像一個花瓶,一幅畫一樣被她買進府!不對,她還沒付錢!皇上要給他封侯,被她攔住了!她是強搶他入府!
林氏見鄭修懷面色陰晴不定,試探叫了聲表哥,林氏父親早喪,母親帶着她投奔娘家,極為得老夫人的喜愛,因着這個原因,幾個表哥對她都不錯,特別是和她有婚約的鄭修懷。
林氏也是喜歡溫文爾雅又關心體貼她的鄭修懷的,原本她嫁給他,當是一樁美好姻緣,不想天有不測風雲,鄭修懷被召為駙馬,她則被指做了他的良妾!
這一世鄭修懷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自己的計劃,她不甘心,可也沒有辦法,好在她因禍得福結識了輔國公世子,而輔國公世子對外聲稱的殘疾,不過是掩人耳目,伺機而動!這樣一個身份高貴才貌雙全的男子說要娶她做世子夫人!
她不是忘恩負義,只不過表哥已經沒辦法娶她,她是好人家的女兒,外家更是侯府之尊,又怎麼可以做妾!
林氏想到沙華三番四次的阻撓,眼中閃過怨毒的精光,世子在深山信息不通,不是那個淫-婦一直阻撓,她又怎麼會剛剛才聯繫上世子!
不過她再阻撓也沒用,世子對自己一往情深,又豈是她能阻撓的了的!
林氏想到這,嘴角漾起了滿足的笑,低眉順眼給鄭修懷行了一禮,「表哥,世子給我寫信了,他過幾天就會下山,等他拿回輔國公府的大權就會來公主府接我,讓我耐心等待」。
鄭修懷有些懷疑,「你是說蕭世子會來接你?」
林氏嘴角的笑容越發甜蜜,嬌羞點了點頭,「世子寫的信,舅母也看了,世子說這件事都是喜樂公主欺人太甚,他不會嫌棄我的,對了,這是舅母給表哥的信」。
鄭修懷接過信看了看,延平侯夫人寫的十分委婉,大體意思就是讓他不要動林氏,等蕭然的意思再看。
林氏貌美,鄭修懷一直將她看作自己的私有物,只礙着老夫人不敢多有動作,現在又礙着蕭然,更加不敢妄動,又見林氏滿臉嬌羞,心頭邪火一直往嗓子眼涌,沙華看不起他,不讓他上她的床就算了,這個賤人竟然也看不起自己!攀上那個蕭然!
鄭修懷今年十八歲,雖然沒有成親,但大家子弟,婚前的通房是必不可少的,他不算多好美色的人,但畢竟年少,血氣方剛,平時還不覺得,這一下憋了一個月,再加上心頭那股子邪火,看着身段妖嬈的林氏,那股子火竟是怎麼也下不去!
林氏十二歲上才被接進延平侯府,之前一直在莊子裏長大,鄉下地方哪有那麼多講究,說話行事都十分大膽,十二歲已經是懂事的年紀,對於男人,林氏比真正養在深閨的小姐懂的要多的多。
這時候見鄭修懷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心中暗暗叫糟,忙就要告辭,鄭修懷自然也看出來了,冷哼一聲道,「表妹攀上高枝,就要成為世子夫人了,以後金屋美婢享受不盡,表哥這裏缺個人伺候,滴翠這丫頭就送給表哥使喚吧?」
林氏想着自己也不過在公主府住個幾天,貼身伺候的人帶進去,假如沙華又出了什麼么蛾子,折在裏面,想再找用的這麼順手的人可不容易,她馬上又要嫁入輔國公府,沒有趁手的奴才肯定處處掣肘,因此只帶了一個貼身大丫鬟滴翠,滴翠只是中人之姿,但勝在細心謹慎,帶過來最為便宜。
林氏沒想到鄭修懷竟然會開口要滴翠,忙道,「滴翠愚笨,表哥缺使喚的人,我去稟告了舅母,讓舅母送過來」。
鄭修懷冷哼,「我就看中滴翠了,怎麼,表妹這是捨不得?」
林氏知道他這是真心想要了,頓時大驚,表哥要表妹的丫鬟那像什麼樣子?別人的口水也能淹死她!更何況她現在還頂着個他良妾的名頭?到時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馬上要嫁入輔國公府,一定不能帶着這樣的污點!
污點!對!污點!鄭修懷肯定是想拿這個做她的把柄,日後好拿捏她!畢竟貼身伺候的丫鬟都送給他了,她與他有過婚約,又曾被當做良妾抬進公主府,別人肯定會懷疑她與他有私>
林氏的目光更加堅決,「時候不早了,表哥早些歇着,我這就告辭了」。
她能想到的,鄭修懷自然也能想到,更是怒氣衝天,她竟然這般看不起他!連個丫鬟都不願意給他!就怕跟他沾上半點關係!當初又是送荷包又是送手帕的算什麼!
鄭修懷怒極下一把抓住惶恐不安的滴翠,伸手就扯斷了她的腰帶,扯下她嫩黃色的石榴裙,露出雪白的中褲來,林氏下意識要尖叫,又死死捂住嘴,這樣的場面,只是看到了,也對名聲有損,何況那還是她貼身伺候的丫鬟!
滴翠被撕了裙子,貞潔已經沒了,她就算不甘,也沒有其他辦法,更不能在這裏逗留,林氏想到這捂着嘴飛快的跑了,鄭修懷見了更是怒火上涌,一腳將滴翠踹到床上,壓了過去……
……
……
沙華收到消息時正在教向晚下棋,回稟的婆子見她半天都沒說話,不由惴惴,向晚笑着揮了揮手,那婆子如蒙大赦,趕緊退了出去。
沙華放下一顆棋子,笑道,「那個鄭修懷,真是高估他了」。
這樣沒品的事,他都能做出來,上輩子,原主公主之尊,輸給了這樣一個人,也真是冤枉,至於那個滴翠,原主還有一點印象,是個十分隱忍謹慎的人物,很得林氏重用,沙華雖然不知道在害原主的事情上,滴翠扮演了什麼角色,但她既然受林氏重用,肯定乾淨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