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神秘消失的紅髮女子(1 / 1)
池非遲在圍牆上站穩後,立刻換了右手拎着無名後頸,也沒管張牙舞爪的無名,重新跳下圍牆。
剛落地,飛過來的非墨就用嘴和爪子對着無名一頓揪毛,氣惱發出喵喵聲,「過份了啊!要不是你跟我家主人像,我才懶得管你!」
無名頓時覺得受傷,就算被池非遲拎着,四爪也瘋狂開抽非墨,「非墨!你什麼意思?」
池非遲低頭看了看自己左手上往外流血的血痕,默默把利爪亮出來,又默默伸到無名眼前。
「你是說我們的友……友誼……」無名發現非墨突然退開了,看了看眼前那隻鮮血順着手背和利爪往下流的手……
等等?爪子?
無名瞬間瞪圓了眼睛,湊近池非遲的指甲瞅了瞅,還伸爪子去碰了碰,發現不是騙人的道具後,視線順着那隻手一路移動到手主人的平靜臉上。
池非遲跟無名講道理,「你撓不死我,但我一爪子下去,你可能會死。」
這是實話。
以無名那小爪子,就算撓到他脖子,他大概率能搶救回來,但以他爪子的長度和鋒利程度,一爪子下去可以把無名開膛破肚,要是撓到脖子,那就可以考慮幫無名挑個好看的骨灰盒了。
無名愣了片刻,叫出的聲音尖銳得變調,「你不是人?!」
池非遲「……」
罵誰呢這是。
叫完之後,無名還是一臉『臥槽,我想靜靜』的驚恐表情看池非遲,「你是什麼怪物?」
池非遲沒有回答,用爪子在無名腹部比劃了一下,「不去醫院,我就只能在你腹部撓一爪子了。」
「哼!你以為我……」無名的話頓住了,低頭看着某人那只在自己腹部拉出一條血痕的爪子,「我……」
池非遲盯着無名的腹部,研究着從哪裏下爪比較好。
不在醫院,工具不全,還沒有麻醉,很麻煩……
無名被盯得毛毛的,總覺得池非遲是認真在考慮怎麼在它肚子上開個洞,穩了穩心神,「好吧,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跟你去一趟醫院。」
如果忽略渾身炸起的毛,某隻貓還是很有骨氣的。
池非遲收起了爪子,「你之前有沒有打過疫苗?」
無名直勾勾盯着池非遲的手,心裏滿滿的好奇,完全忘了鬱悶,「就是去醫院打針,對吧?那我去過好幾次,你問這個做什麼?」
「說你以前的主人的地址,我要你的疫苗證書。」池非遲道。
無名沉默了一下,「你先放我下來。」
池非遲蹲下身,把無名放到地上。
大不了再抓一次。
無名走進掛了塑料布的集裝箱,沒多久,又叼着一個白色膠袋出來,放到池非遲腳邊,下巴朝膠袋點了點,「不用那麼麻煩,在裏面。」
池非遲解開膠袋上系的結。
膠袋上有抓痕和咬痕,看位置和痕跡,應該是無名自己系過膠袋。
膠袋裏的東西不多,一本小冊子,一個被撓過的舊毛線球,兩隻麻繩小老鼠。
池非遲翻開那本冊子。
果然是一本寵物信息手冊。
第一頁是無名的照片,照片邊緣還貼了一圈粉色帶心形圖案的膠帶,在名字、主人名字、出生日期、幾欄有着端正清秀的手寫字,而購買地點和初期身體檢查是另外一個人的字跡。
再往後幾頁是醫院的疫苗接種記錄,疫苗瓶上的便簽、醫生、醫院的簽名和印章都有,每一頁還有一個墨水印上去的小號貓爪印。
這本冊子很髒,小下角有沾到湯汁和浸過水的痕跡,而袋子裏那些玩具要乾淨一些,沒有留下但麻繩縫隙里還是能看到一些污漬殘渣。
他大概能夠猜到無名是從垃圾堆里把這些東西翻出來的,找地方洗過,不過那些麻繩縫隙很難清理乾淨,紙頁浸水後也容易發皺、容易有污漬暈染開。
另外,冊子上有很多抓撓的痕跡,大概是怕冊子被抓壞了,痕跡都不深,卻很多,一道道撓痕密集錯落,就像是無名曾經煩躁、恨意、矛盾的烙印。
「那個女人把這些都放進垃圾袋裏丟出來了,我就覺得以後可能會用上,」無名微微揚着下巴,假裝以前瘋狂翻那個女孩丟出來的垃圾、窺視人家生活動向的變態行為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副『我的決定沒有錯』的傲嬌模樣,「現在果然用上了。」
池非遲看了看無名,沒有說話,核對着上面的疫苗接種情況。
無名在冊子留下一道道爪痕的心情,他或許是懂的。
人類家庭的常見寵物有貓、狗,這也是很有靈性的兩種動物,但貓比狗更有『自我』,在它們眼裏,它們跟人類是平等、甚至是優於人類的。
很多貓對人的情感像家人也像戀人,發現人摸了別的貓會吃醋,發現自己受到怠慢會撒嬌邀寵或者大發脾氣,發現人做了它覺得蠢的事,會用極度嫌棄的目光盯着,或許一邊嫌棄着,還會幫人。
出於這種『平等』的自我意識,貓不會想狗一樣一守就是一輩子,它們可能會嚮往別的生活、想出去浪蕩好一段時間,被拋棄、傷害之後也很大可能不會再回頭。
貓是一種敏感的生物,有的人養貓,會遇到貓拋棄自己出走、貓怎麼都養不熟、貓管不住,除了每隻貓性格不同、曾經的經歷不同等因素,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早期地位的確認。
在人歡天喜地接回小貓時,小貓是跟隨陌生的人來到了陌生環境,內心充斥不安的階段,這個階段有長有短,之後就是小貓對新環境的探索,不單是探索環境,也探索跟自己一起生活的新生物。
它們在偷偷了解人類的性格,也會下意識地開始確認自己在新環境中的位置。
有的貓覺得主人是老大,有的貓覺得主人是小弟,有的貓覺得主人是奴僕,有的貓覺得跟主人平等,有的貓因為主人初期某個舉動感覺到不舒服,然後再根據自身性格、成長經歷有了自己的態度。
要是不去管貓的性格,只談地位,那麼——
如果貓覺得主人是仇敵,貓會躲避、疏遠、離家或者進行報復。
如果貓覺得主人是老大,主人以後管教就容易一些,只要後期主人別讓它覺得厭惡、排斥、害怕、敵視,只要它心情不是很惡劣,它都很樂意聽話。
如果貓把人當『小弟』的時候,隨着相處,貓也會誕生一種類似『情人』的奇怪情感——『行,我接受他她了,以後他她就是我的人了,我護着他她,他她也要對得起我,不然我就生氣』,真就跟談戀愛一樣。
而如果貓覺得同居的人類只是奴僕,那它很可能哪一天就會為了某個原因而拋棄某個看不順眼的奴僕,當然,這種情況不多,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的,一開始的『奴僕』觀念會慢慢發展到『它覺得你是小弟』的階段,有一些貓離家出走完全是因為性格或者想要『浪蕩人生』的野性。
從寵物手冊上的一些小特點來看,無名原本的主人應該是個年輕、有少女心、也喜歡浪漫的女孩子,這種女孩子不可能鎮得住無名,但也不太可能被無名當成『奴僕』或者『仇敵』,對方在無名心裏大概是『小妹妹,我的人』這麼一個概念。
這樣一來,無名對曾經的主人就會有着類似『戀人』的情感,雖然人貓都是雌性、也缺少愛情該有的欲望,但無名在對方觸摸別的動物之後也會生氣、吃醋,在對方拋棄它之後,也會像人類失戀一樣痛苦。
那種愛恨交織、想離去卻捨不得、想報復卻又下不了手的感覺,還有最後斷然離開或者選擇下手斬斷一切的輕鬆,無名明白,繭遊戲中那個開膛手傑克明白,他也能明白,只可惜前世的情緒越來越遙遠,他現在就算想回味一下曾經、當做生活的調味劑,也像有一張無形的薄膜隔斷了內心,再怎麼想也沒法體會當時那種複雜煎熬的心情。
無名跳上木箱,等了片刻,又問道,「能用嗎?」
「能。」
池非遲剛打算收起冊子,就被無名叫住。
「等等!」無名伸爪子拍到冊子開始的一頁,頓了頓,將爪子挪到照片旁邊的名字一欄,「這個怎麼念?」
「文盲。」非墨嫌棄地小聲嘀咕。
無名沒管非墨,只是盯着池非遲。
以前它聽不到,只能看到那個女孩嘴唇在動,之後它在一家店鋪外見到過一樣的字,卻一直不明白她叫出的音具體是什麼樣的。
「雪糕。」池非遲輕聲念道。
無名輕嗤了一聲,清冷稚氣的聲音透着嫌棄,「原來是店裏賣的食物啊,真難聽,還不如我自己取的呢。」
「大概是因為你是白色的,跟雪一樣。」池非遲沒有附和,這就跟朋友對你抱怨人渣前任一樣,在不確定別人的想法之前,別管人家怎麼罵,貿然跟着一起罵都是不明智的行為。
「那這個呢?」無名的爪子又挪到另一欄,它在女孩書上看到過很多次同樣的字,那應該就是那個女孩的名字,也是人類在屬於自己的物品上留下的『標記』。
池非遲看了看上面的字,「遠藤智子。」
「也還行,我聽過不少跟她名字類似的發音,」無名收回爪子,跳下木箱後,用爪子和牙齒配合着把地上的膠袋系上結,「走吧,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