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交個朋友(1 / 1)
也怪今天三大爺和三大媽站的位置不好,全都站在了遊廊里,本就比站在院裏的閆解成高,可不就是吊着眼睛看嘛。
閆解成又看了看身邊的媳婦兒,想着在倒座房於麗跟自己下的最後通牒。
「想!」
「你說啥?」
一大爺站得近,已經聽清的閆解成的蚊子音,但還是給閆解成一個改變的機會,所以裝作沒聽見,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想分家!」 ??
閆解成這次倒是把話說明白了,可三大爺一家傻眼了。
這老大是怎麼了,平日裏一貫的窩囊廢模樣,怎麼到這會兒卻是一臉的決絕呢。
閆解成本就是衝動型人格,冷不丁地可能很有股子勁兒,再完後就沒了。
所以說完了這句話閆解成也就又低着頭站回到了於麗身後。
於麗對於閆解成的表現是很滿意的,所以拉了拉閆解成的手。
三大媽卻是不讓份兒了,可以自己攆兒子走,哪有兒子自己說走的。
「好好好,分,把家分了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去,但分家有一樣兒,你們倆這房子得給我倒出來」
一大爺本想着壓着閆解成說兩句的,可是沒想到這會兒已經談到分房子的事兒了。
這進度有點兒快啊。
於麗不服氣地說道「憑什麼房子給你們倒出來啊,這是你們分給閆解成的」
三大爺這會兒見於麗糾結房子了,便知道自己老伴兒的計策奏效了。
「都是咱們家的房子,只是給老大住了,咱們可是今天才說分家的事兒,那房子還沒分給你們呢」
三大爺還是一貫地講事實擺道理,將這個事兒給於麗說了個啞口無言。
倒是閆解成嘟囔了一句道「那我還掙錢養家了呢」
於麗這才想起閆解成去軋鋼廠上班前打零工也是掙錢的,全都交到了三大媽手裏,不然指着三大爺一人兒非得累死不可。
三大媽倒是會說,擺着手叫嚷道「別跟我提錢,給老大安排工作還花了五百呢,這你怎麼不提呢」
閆解成就煩父母說這個找工作的錢,現在自己已經是司機了,萬一以後有人拿這個說事兒怎麼辦。
於麗也是不想聽這個,便還嘴道「頭一次聽說父母給孩子安排工作還得還錢的,合着你們生兒子都是為了給你們打工的是吧」
於麗這話倒是引得圍觀的眾人一樂,他們也是頭一次聽說三大爺給閆解成找工作是花了錢的,也是頭一次聽說老子給兒子安排工作還需要還錢的。
三大爺也覺得臊得慌,但眾人越是笑話他,他越覺得自己的算計沒有錯。
三大爺指着於麗兩口子說道「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我這麼算計都是為了誰啊」
「讓你們還錢那是怕你們亂花錢,錢都在你媽這兒,不是有力都往一處使嘛,我們是短了你穿了還是短了你吃了?」
三大爺說道這兒也是一肚子委屈着呢。
於麗挑着眉毛說道「是錢都在我媽那了,可錢往哪去了我們都不知道,您要是不拿出這500塊錢我都不知道咱們家有這個錢,您這是拿我當家人的意思嘛」
「再說了,看看你們昨天是怎麼對待解成的,他怎麼了,不就是不讓解放幾個動那個車嘛,他有什麼錯,那車本來就不是咱們家的,動壞了怎麼辦,你們怎麼那麼有臉說讓解成帶你們溜一圈兒的」
「還有,閻解曠被拽下來說摔疼了,我婆婆上去就是一嘴巴,啊,這會兒你想起解成是您兒子了,當時怎麼不是了」
「嫂子你說啥,我怎麼就沒臉了,我還就不稀罕你們那台破車了,有什麼了不起的,給我我都不坐」
「就是,就一司機還咋呼起來了」
看着兄弟姐妹的態度,閆解成再看看維護着自己的於麗,努力提高聲音說道「一大爺,這房子是當時我爸媽說要給我的,意思是這邊的屋子住不下,讓我住小屋裏」
一大爺見閆解成解釋,便勸道「解成啊,你是老大,不養老人讓人笑話」
閆解成沒有接一大爺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我從十六歲開始在運輸服務隊打零工,每個月也有個十幾塊錢,我結婚花了多少這我爹知道,攏共也沒超過50塊錢去」
三大爺見老大跟自己算賬便氣着說道「老大,你給你爹算這個是嘛?」
閆解成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要過自己的日子,這算計還是自己爹媽教的呢。
「於麗,這房子咱不要了,給他們」
閆解成跟於麗說完又轉頭對着三大爺兩口子說道「可那500塊錢我們也不還了,家裏的東西我們都不要,淨身出戶」
「老大,你真要跟你爹媽分家?」三大爺眯眯着眼睛看着閆解成問道。
閆解成沒有回答三大爺的話,而是轉身對着院裏鄰居說道「不是我閆解成不孝心,是真待不到一塊兒堆兒了,好在我爸爸還有倆兒子,我們淨身出戶,以後逢年過節的我們還孝敬您」
最後這一句是對着自己父母說的。
「好好好,你不是要分嘛,行,就這麼分,你走了我正好有地方放東西」
見三大爺也是這麼說,一大爺能有啥辦法,攏共都沒勸上兩句,這就分完了。
「既然你們都有這個意思,那就這麼着,等明天街道上班你們就去辦分戶手續,閆解成也騰房子」
說了這句話,一大爺便帶着人散了。
施計未成的三大爺兩口子看了一眼閆解成便轉身回屋了。
於麗則是也沒了勝利的喜悅,現在想的是住哪的問題。
閆解成被父母妻子逼得做出了極端的決定也是難過,回了屋裏就躺在炕里不吭聲了。
於麗坐在炕邊看着閆解成問道「你是不是埋怨我不該逼着你分家?」
閆解成躺在炕里沒吭聲,顯然是無聲的抗議。
於麗轉頭看着黑咕隆咚的窗戶說道「你願意過這樣的日子?一年到頭兒沒二兩肉,辛辛苦苦幹一年,手裏是要錢錢沒有,要糧票糧票沒有,啥啥沒攢下」
「咱們倆結婚大半年了,你看咱倆手裏有啥,就身上穿的衣服是咱的,灶台上的鍋是咱的,咱還有啥」
「我沒說你不對」閆解成躺在炕里低聲說道。
於麗仍是看着那扇黑暗的窗戶說道「今天你也聽見了,要不是今天把話說開了,你都不知道這房子不是咱的,你說一起過這麼久,有什麼是咱們的?」
閆解成也是正愁着房子怎麼辦呢,雖說這間房子小吧,可也是個遮風擋雨的容身之所,現在這小房子都沒了。
「我不是在埋怨你,我是在想咱們得搬哪去」
於麗咬着牙說道「要是好好過日子,我跟你睡橋洞子都願意」
閆解成嘆了口氣道「哪能啊,再苦也不能叫你睡橋洞子去」
「你以為沒有可能啊?」
於麗收回目光看向閆解成道「閆解放十八了,閻解曠十六了,用不了兩年都得開親,你爹當褲子也湊不出第二所房子來,不咔哧你咔哧誰?咱這房子住不消停,早晚都得鬧這麼一出兒」
閆解成這會兒想明白了,也不再唉聲嘆氣了,可想明白了不等於房子有着落了。
「可咱們住哪兒啊,不能真像你說的睡橋洞子去吧」
於麗昂着腦袋看着閆解成道「我已經想着了,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閆解成從炕里出溜下來坐在炕邊上,瞪着眼睛問道「媳婦兒你找着了?」
於麗抿着嘴看着閆解成道「找着了,但就看你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 閆解成見能解決房子問題也是豁出去了,拉着於麗的手說道「你說,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於麗用手指了指門房的方向說道「東跨院兒不是閒着呢嘛」
閆解成扔了於麗的手歪着腦袋說道「可不成,那邊兒早先是馬圈,後來是廁所,現在雖說不用了,但是齁味兒,可住不了」
「怎麼就住不了啊,收拾一下不就行了嘛」
閆解成搖着腦袋說道「咱爸這堆東西這麼為難都沒說往東院兒放,就是因為怕那邊的味兒」
於麗不信邪地說道「那邊的地方可是不小啊,蓋四間房子都夠了,咱們借錢把東院整個兒翻修一下不就成了嘛」
閆解成還是搖着頭說道「不成,那邊兒地方可不小,三四間屋呢,還有個院兒,可收拾不起」
於麗拉着閆解成說道「你當我不知道那邊兒地方大啊,我想的是不咱們一家要,可以跟別人一起合起來翻修」
「誰?你說李學武嗎?不可能的,他自己的房子都住不過來」
於麗拍了閆解成一下說道「他是住不過來了,可他們家呢,他弟弟馬上長起來了,總不能再在家住吧」
閆解成微微咧着嘴輕笑道「你倒是想得遠,人家還上學呢」
於麗瞟了一眼閆解成說道「這叫大樹底下好乘涼,學着點兒吧你」
閆解成點點頭道「我這不正乘着涼呢嘛」
兩口子說笑了兩句,閆解成又說道「可是李學武能同意嘛,再說了,咱們也沒這麼多錢啊,那邊是沒頂的,相當於蓋房子了,怎麼不得三四百塊錢啊」
「用不了,我去看了,那邊的磚還有不老少呢,這事兒我去跟李學武說說,准成,錢不夠咱可以跟李學武借,咱們攢錢還他就是了」
「能成嗎?咱跟人家非親非故的,怎麼就借錢給咱們啊」
於麗擺手道「你給他開車,算是自己人吧,我給他回收站幫忙也算是自己人吧,自己人求到了怎麼還不給點兒面兒啊,再說了咱這也不白用,還饒他弟弟一所房子呢」
閆解成想了想,道「哎,還真行,媳婦兒你可真行啊」
於麗擺手道「行了,你甭管了,這事兒我去跟李學武說」
閆解成想了想又不對,拉着於麗說道「可是蓋房子總得有個時間吧,這段時間咱們住哪兒啊?」
於麗咬咬牙道「你就在廠宿舍睡,我去跟李學武商量商量能不能在倒座房的東屋搭個臨時的床鋪」
閆解成倒是猶豫了,這自己媳婦兒放到倒座房那老爺們兒堆里不是……
於麗嗔怪道「你想啥呢,那屋裏好些人呢,再說了,東屋的門還有門鎖在呢」
閆解成哎哎嘶嘶地點了頭,為了房子也只能拼了。
於麗跟閆解成商量完,兩口子便開始收拾,被子因為還要用所以沒打包。
因為於麗嫁過來的時候娘家陪嫁了柜子和桌子,所以這屋裏的家具是於麗的嫁妝,準備跟李學武說了便一起搬到倒座房那邊兒放着。
收拾完於麗也沒讓閆解成在家待着,跟着自己去了西院幫忙。
這就是於麗這人的精明之處了,因為於麗在倒座房幫忙,所以家裏是不開火的,閆解成放假回來就沒地方在吃飯,李學武直接讓閆解成來倒座房吃。
於麗知道這是李學武照顧自己兩人,但是也不能一點兒沒表示,所以帶着放假的閆解成去西院兒幫忙。
這不算掙飯錢,因為這個沒法衡量,只能說會來事兒。
被算計了的李學武開着車也到了安定門大院兒門口。
理所應當地被衛兵攔住了,因為不是軍車,所以是董文學下車去了門衛室打了電話,這才放的行。
李學武對於這院兒里的安保羨慕極了,自己胡同那邊要是這樣,何愁進了賊啊。
到了顧家小院的門口,上次迎接李學武和董文學三人的勤務兵已經站在大門前等着了。
李學武在勤務兵的指揮下將車停進了院裏,這院兒倒是寬敞,再停三四輛也停得開。
一下車便看見丁編輯帶着穆鴻雁和顧寧迎了出來。
董夢元見着丁編輯更是歡快地倒騰着小短腿跑了過去,嘴裏叫着「奶奶我想你了!」
丁編輯呵呵笑着將董夢元抱在了懷裏,扒開韓師母給圍的圍巾露出圓溜溜的小臉親了一口,道「奶奶也想你了」
李學武站在董文學身邊看着韓師母和丁編輯幾人寒暄,趁着空隙,李學武跟穆鴻雁和顧寧都點頭打了招呼。
趁着寒暄的這會兒工夫,李學武打開後備廂,將自己帶來的東西一一搬下車。
勤務兵和服務員看見李學武的東西多,也都跑過來幫忙。
丁編輯和韓殊這會兒也說完了話,看着李學武搬下車的豬肉、兔子、野雞。
見李學武又是大盒子又是大袋子地往下搬,便對着韓殊說道「小殊,這是你拿的?」
韓殊笑着拉了丁編輯的手說道「可不是,我來您家還拿東西?啥時候不是就帶着嘴來啊」
說笑兩句又看着李學武說道「是學武帶來的」
丁編輯這才對着拎着槍盒和袋子過來的李學武不滿地說道「學武,這見外了不是,來阿姨家怎麼還拿這麼多東西啊」
李學武笑着說道「丁阿姨,承您在醫院的照顧之恩,我這都嫌自己帶少了,我老師是知道的,實在是剛忙完,不然出院我就來看您了」
丁編輯也就是客氣一句,這「准女婿」上門拿多少東西都得收下的,所以說了一句便把李學武和董文學一家往屋裏讓。
丁編輯抱着董夢元走在前面,後面是韓殊和董文學,接着是李學武和穆鴻雁、顧寧兩個姑嫂。
勤務兵和服務員則是拎着肉和兔子啥的跟在後面。
讓進門的時候李學武出聲跟穆鴻雁打了招呼,感謝了救治之恩。
穆鴻雁倒是很大氣地笑着應了,又跟着李學武說兩句注意後續的養傷話題。
一進屋就聽見丁編輯對着坐在沙發上的顧海濤說笑道「看看我大孫子,跟我可親了,一進院兒就跟我喊奶奶呢」
韓殊和董文學進屋也是跟顧海濤打了招呼。
等李學武進屋的時候丁編輯已經給董夢元解了頭上的帽子和圍巾,還幫着把外面穿着的棉襖脫了下來。
顧海濤見李學武進來就是一個標準的敬禮,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招招手道「學武來了,來來,坐坐,在家不必這麼拘束」
丁編輯笑看着自己老伴兒和李學武的互動,很是滿意地誇獎道「這孩子,就是在醫院照顧了幾天,這拉了一車的東西來」
丁編輯是愛屋及烏了,哪有一車啊,這是誇張地給李學武說好話呢。
董文學坐在了顧海濤的身邊笑着說道「我也說他了,都不是外人,還拿這麼多東西,呵呵呵」
顧海濤看着李學武身後進來的女兒從李學武身邊走過,怎麼看怎麼登對。
再看見後面進來的勤務兵和服務員手裏的東西也是笑着指責了李學武。
「上次就跟你說有空了來玩兒,總也等不見你,你這一來可好,還這麼客氣」
李學武見氣氛好便也笑着說道「感謝這次首長的幫助,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丁編輯拉着李學武坐在了沙發上,順着李學武坐在了旁邊,道「上次在醫院就跟你說了,有你老師這層關係呢,幫你是應該的」
李學武笑着跟丁編輯說道「我老師說了,我欠的人情自己還」
「哈哈哈哈」
幾人笑了一陣,李學武將腳邊放着的槍盒擺在顧海濤的面前,向着顧海濤的方向打開了蓋子,裏面露出了李學武繳獲的那杆精緻獵槍。
「首長,不知道您喜歡什麼,但知道你戎馬生涯,一定是喜歡武器的,便將這杆獵槍送給您」
顧海濤看了看李學武打開的槍盒,有些皺着眉頭說道「太貴重了吧」。
丁編輯有心幫李學武說兩句,可是這會兒顧海濤皺眉頭她也是不敢插嘴的。
董文學看了看老領導的眼色,笑着說道「我這個學生忒是憨直,送禮也不會送,他喜歡槍就知道送槍,我聽說在醫院裏還給小寧送槍了?」
董文學問話的時候看向了坐在對面兒的顧寧,顧寧則是臉有些紅着點了點頭。
顧海濤倒是不知道這個事兒,見李學武侷促地站在那兒便笑着說道「坐,坐下」 ??
見李學武被老伴兒拉着坐下這才說道「我倒是不知道有這個事兒,很好嘛,在延安的時候我也給你們丁老師送過槍,不過不是什麼好槍,你們丁老師也不喜歡,還罵我不會送禮,哈哈哈」
見董文學將氣氛又緩和了回來,李學武也是稍稍放鬆了一下,剛才顧海濤的情緒波動確實帶着一股子威嚴的氣勢。
丁編輯笑着看李學武禮貌地跟服務員接了茶,看着老伴兒不滿地說道「你怎麼不說送的那槍有多醜呢」
這話說完又對着幾人解釋道「就是鬼子的南部手槍,丑得可以,可沒有學武送小寧的那把勃朗寧好看」
顧寧見母親又把話題聊到自己身上,剛緩過來的臉色被坐在身邊的大嫂擠眉弄眼的揶揄下又紅了起來。
顧海濤看了看眼前的獵槍說道「這槍的槍身是大馬士革鋼的,做工也是一流的,看看牌子就知道了」
說着話顧海濤點了點槍托上刻的字母說道「普德萊,我在法國留學的時候見到過」
邊說着話邊將槍盒裏的幾個部件拿了出來組裝了起來,組裝好後槍口朝下看了看,道「你這個是20口徑的,起步價就得是三千英鎊」
見李學武幾人全都僵了臉,瞪了眼,顧海濤這才說道「知道為什麼我說貴重了嗎?」
李學武苦笑着說道「首長,我還真不知道,這是我繳獲的,看不懂,但是看着還不錯就想着送給您了」
「哈哈哈,行了,既然是戰利品,那我就收下了」
說笑着顧海濤端起手裏的茶杯對着李學武點了點頭。
眾人見顧海濤應了,便又都說笑了起來,李學武將手邊的兩個袋子遞給丁編輯一個,又遞給穆鴻雁一個。
丁編輯有些茫然地接過李學武的袋子問道「這是什麼?」
還沒等李學武說話,坐在另一邊的穆鴻雁已經打開了袋子,並且驚訝道「呀!是狐皮,還真好看」
丁編輯見兒媳婦從袋子裏拿出一張兒紅色的狐狸皮便也打開了自己袋子,見是一張白色的狐狸皮,不由得欣喜道「還真是哎」
李學武笑着說道「是東北的親戚給的,天兒冷,給您和穆醫生做個圍脖或者坎肩兒」
穆鴻雁顯然是很喜歡這個顏色的,笑得都眯了眼睛,對着李學武說道「謝謝學武了啊」
李學武笑着回道「不客氣,是我要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呢」
穆鴻雁笑道「我就愛聽這個」
見公公望過來又補充道「別人給這個我定不會要的,但是學武給的我就收下了啊」
這話也算是一語雙關了。
丁編輯摸着手裏少見的白色皮毛搭在肩上試了試,聽見兒媳婦兒的話也是笑着看了顧海濤一眼道「這皮毛你也知道價兒?我收學武的這個禮物不過分吧」
顧海濤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也沒說什麼呀,挺好看的」
丁編輯將肩膀上的皮子摘下來放在手裏看着,很是滿意地說道「那是」。
說着話又對着李學武說道「學武有心了啊,阿姨很喜歡」
顧海濤拍了拍沙發扶手對着董文學說道「你還說你的學生憨直,你看看,我們家兩位重要人物已經被收買了,我看一眼都不行」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着說道「我就是好這個,有時候上山打獵,還算是知道皮子的好壞,這不嘛,今天上午去密雲轉了轉,打了幾頭野豬,還有些兔子和野雞什麼的,給您帶過來一些嘗嘗鮮」
顧海濤點頭道「年輕人活潑好動是好事兒,這個我可以收,你送多少來我都收,哈哈哈哈」
丁編輯將皮毛放在手邊,對着李學武說道「你別往心裏去啊,你顧叔叔可注重這個,家裏從來不許收別人禮的,我要是收了人家一條魚你顧叔叔都要皺眉頭罵人的」
李學武聽後很是不好意思地對着顧海濤說道「是我孟浪了,真是不知道這槍的價值,覺得是這次案子的戰利品就想着跟您分享,沒想到……」
顧海濤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戰友之間互相贈送戰利品是咱們部隊的傳統,也知道你不懂這個價值,所以我才會收下的,你很好,我很喜歡這桿槍」
李學武笑着回道「那真是太好了,您喜歡我就放心了」
一直沒說話的董文學笑着說道「沒看見我來都是空手來的嘛,下次你也空手來就好了,哈哈哈」
「咯咯咯,你跟學武能一樣啊,人家像你這麼臉大呢?」剛跟着穆鴻雁談論那件兒紅色皮毛是做個坎肩好還是做圍脖好的韓殊對着董文學笑着說了一句。
董文學笑着看了看顧海濤道「我這叫不裝假,臉大吃個夠,臉小吃不着」
丁編輯拍了拍李學武道「就是,下次來可別帶東西了,就空手來,想吃什麼跟阿姨說,阿姨給你做」
李學武笑着點頭道「那聽您的,您做什麼我都愛吃,從醫院回家誰見着我都說我胖了,還是您手藝好」
見李學武夸自己手藝好,丁編輯也是樂了出來,道「也是你胃口好,開始我還怕帶去的東西吃不完,沒想到每次都是吃得溜乾淨,不像小寧,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
顧寧有些嬌嗔地拉了一下母親道「媽」
李學武笑着說道「是您做的營養餐太好吃了,忍不住就都吃了」
丁編輯笑着瞪了顧寧一眼道「你看看學武說的,哪兒像你說的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吃的,你就是嘴被我餵刁了」
顧寧瞟了李學武一眼沒說話,但是意思都懂。
顧海濤看着幾人互動也是微笑着看着,顯然李學武的表現入了他的眼。
人就是這樣,第一眼的印象看這個人好,那在心裏就給這個人設置了一個標籤,除非是發現與初識印象有很大的不同,不然輕易不會改變印象。
韓殊見李學武和丁阿姨相處的好,跟穆鴻雁和顧海濤也是有得聊,即使不怎麼說話的顧寧也能說上兩句,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就是一社交匪徒。
說笑間韓殊笑着對李學武說道「學武,顧伯伯的禮物有了,丁阿姨和小雁的禮物也有了,小寧的呢?」
這倒是把李學武問住了,給顧海濤送禮物是因為保全家人之恩,給丁編輯送禮物是因為醫院照顧之恩,給穆鴻雁送禮物是因為救命之恩,關顧寧什麼事?
隔壁之同是醫院傷病人?
「這……這我忘了,不好意思啊,要不我這把槍也給你吧」
說着話李學武就要掏懷裏的槍。
是懷裏的那把1911。
「哈哈哈哈哈
」屋裏眾人又是一陣歡笑。
董文學更是笑着瞪了李學武一眼道「怎麼老想着送槍啊,你喜歡人家就得喜歡啊」
顧寧見母親等人笑話李學武也是有些無奈地笑了,見李學武有些窘迫便說道「不用了,你送我的這把槍就挺好的,我已經收到禮物了」
韓殊就是想給李學武創造機會,所以不依不饒地說道「你那把槍是學武給你受傷時候的禮物,這次來做客的禮物得另算,學武啊,找時間去找小寧逛逛商場,看小寧喜歡什麼給補個禮物」
李學武見韓師母說了,便也只能笑着點頭應道「知道了老師」
跟韓師母說完又對着顧寧說道「那我有時間去醫院找你」
顧寧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韓殊,然後對着李學武說道「不用了,沒關係的」
穆鴻雁也看出了韓姐的意思,便在旁邊笑着說道「我看得補,學武在病房裏昏迷的那兩天啊……」
穆鴻雁剛把話說了一半就被紅着臉的顧寧用手捂住了嘴,逗得丁編輯也跟着哈哈笑。
顧海濤見女兒難得流露出小女兒態也是很欣慰地笑了。
丁編輯見幾人都是一頭霧水便解釋道「那天我去給小寧送早飯,一進走廊就見小寧站在學武的病房門口看着,我在她病房裏等了她好一會兒才見她回來,哈哈哈哈」
顧寧攔住了嫂子的嘴卻是沒攔住母親的嘴,還是被說了出來,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急忙站起身往書房走了。
穆鴻雁還逗小姑子「小寧你幹嘛去?」
顧寧走了幾步見父親也是笑着看着自己,家教一向嚴格的顧寧知道客人在的時候不能離席的,便找了個藉口說道「我去衛生間」
哪承想即使離開了客廳,身後也還是一陣陣笑聲。
顧海濤是很願意看到兒女和睦的,也很喜歡家庭的這種歡快氛圍,因為戎馬生涯大半輩子,顛沛流離的生活使得他對這種家庭氛圍分外珍貴。
「學武啊」
「是,首長」
顧海濤叫了一下李學武,李學武倒是很習慣地應聲答道。
「以後多來家裏玩兒,你跟顧安可能差些歲數,但是跟小寧和小延是同齡人,可以交個朋友」
顧安是顧海濤的大兒子,就是空軍服役的那個,也就是穆鴻雁的丈夫,現在快三十了,比李學武大了十歲。
顧海濤也看出來李學武對於自己家庭的顧忌了,也從董文學口中了解了李學武的想法,不僅沒有生氣,倒是更加喜歡李學武的性格了。
顧海濤自己就是一個奮鬥者出身的幹部,對於家庭和自身的要求很嚴格,所以對於李學武這種性格很是有認同感。
今天說的這句話也是有撮合李學武和顧寧兩人的意思,戀人彆扭可以從朋友開始嘛。
眾人也都知道顧海濤的意思,說是讓李學武跟顧寧和顧延做朋友,可顧延在哪兒呢,今天根本沒在,所以意思很明顯。
李學武能說什麼,只能點頭稱是。
丁編輯見顧寧躲在書房不出來便對着顧寧喊道「小寧,把學武的那件兒皮夾克拿過來」
這還是李學武躺在醫院時被丁編輯拿回家清洗的,其實李學武還沒出院的時候就洗好了,但丁編輯就是沒送回去。
李學武出院後董文學來家裏也沒讓董文學帶給李學武,為的就是等李學武上門兒呢。
顧寧扭捏了一陣兒見客廳不再聊自己的事兒了,這才去房間裏取了李學武的皮夾克往客廳走了回來。
見顧寧微紅着臉抱着自己衣服過來,李學武忙站起身道謝。
顧寧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把衣服給了李學武后便去自己父親身邊坐着了。
李學武看着已經被補了彈孔的外皮和已經清洗乾淨的內里,很是感激地說道「謝謝丁阿姨」
丁編輯拉着李學武坐下說道「哎喲,拿的時候我沒看,到了家拆開我才看見,裏面都被血糊住了,你這是得流了多少血啊」
穆鴻雁看了看顧寧然後說道「學武送來的時候體溫已經失常了,血庫……要不怎麼說學武命大呢,我們也是幸運地將學武從閻王手裏帶回來」
李學武摸了摸皮夾克左胳膊上的那個彈孔位置,很是感激地再次跟穆鴻雁道了謝。
穆鴻雁則是看了低着頭的顧寧一眼沒有說什麼,自己小姑子也就是皮外傷,為什麼跟李學武住院的時間差不多,有心想說但是小姑子不讓說,穆鴻雁也只能領了李學武的情。
這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說道「首長,飯桌準備好了,是現在開飯嗎?」
顧海濤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道「開飯,都這個點兒了,文學他們也餓了」
別人還沒說什麼,一直沒說話的董夢元歡笑着說道「我都餓了」
「啊,我孫子餓了啊,那咱們開飯」丁編輯抱了抱身邊的小夢元說道。
先是顧海濤站起身,隨後幾人都站了起來跟着顧海濤往餐廳走。
餐廳在廚房的旁邊,因為知道今天人多,所以餐桌換了一個挺大的長條桌。
顧海濤坐在主位上,左手邊是董文學、韓殊、李學武,右手邊是丁編輯、小夢元、穆鴻雁。
顧寧則是被丁編輯故意擠到了與主位相對着的一邊,倒是跟李學武相鄰了。
顧海濤用手碰了碰手邊的茅台酒向董文學和李學武問道「今天咱們小酌一下,兩瓶不到二斤」
丁編輯嗔怪地說道「少喝點兒」
董文學笑着對丁編輯說道「沒事兒,都有量,學武也能喝」
「那也少喝,還開車呢」
這個時候倒是沒有酒駕那一說兒,但是酒後開車不安全倒是知道的。
而今天也不是因為李學武來特意開的茅台,這個時候的軍供就是茅台,白瓷瓶,紅色蓋兒。
由着服務員幫忙給三人倒了酒,然後端了最後一道菜上來。
今天的家宴在這個時代算是相當豐盛了,有野雞燉蘑菇,紅燒野兔肉,白菜木耳,紅燒肉,油炸花生米,紅燒大鯉魚。
原本就是六個菜,但因為李學武帶來了野雞野兔還有豬肉,所以丁編輯交代廚房臨時換了菜式,但還是六個菜。
小夢元看見紅燒肉很是興奮,連連說好吃。
李學武倒是有些吃不慣這股子腥味兒,野兔和野雞倒是肉味兒不錯。
席間李學武敬了幾杯酒,顧海濤見李學武喝了好幾杯仍是言語清晰吐字清楚,不由地點了點頭。
顧寧倒是沒有跟李學武有什麼語言上的互動,就是夾菜和喝酒的時候會有一下眼神交流,但都被穆鴻雁和韓殊關注的眼神給驚得沾着就躲開了。
陪着顧參喝了兩瓶茅台,李學武隨着幾人又回到客廳聊了一會兒。
主要是董文學和李學武陪着顧海濤聊,李學武又要跟丁編輯聊,韓殊則是跟穆鴻雁還有顧寧聊着。
酒後的聊天氣氛要比剛來時好一些,李學武也有些放得開了,跟顧參說話也有說有笑了起來,尤其是說到軍旅生活,更是講了南邊生活的幾個小笑話。
因為顧海濤是副總c兼着g州j區的正治委員,所以對於李學武說的生活很是了解,也很有共同話題。
要說起來李學武也算是顧海濤的兵,正經的兵。
李學武跟丁編輯聊文章也是張口就來,尤其是軍旅生活的一些觀點和金句也是聽得丁編輯目光流彩,對這個「准女婿」愈加地滿意。
與李學武這邊兒稍遠的韓殊、顧寧三人也在聊着關於李學武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