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哪兒的黃土適合埋人(1 / 1)
王主任拎着手裏的兔子對着鄭樹森問道「這兔子怎麼着啊?我也不會扒皮啊」
鄭樹森將手裏的書放下,抬了抬眼皮道「兔子就別吃了,先凍起來吧,周二我去津門開會,給蘭蘭他們帶過去」
王主任泄氣地將兔子又扔在了地上,撿起了野雞不滿地說道「這是我乾兒子給我拿的,你淨想着你閨女」
鄭樹森好笑地看了看老伴兒,道「那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咋還你閨女我閨女的」
王主任不滿地說道「她不是我閨女,一年就回來兩趟,都不記得這個媽了,我還記着她幹嘛,她都不頂我這乾兒子,我乾兒子還知道一個星期來看我一次呢」
鄭樹森無奈地笑道「你說吧,閨女回來你嫌煩,一天正好,多一天都得吵一架,閨女不回來吧你還想,要不你周二跟我去津門吧」
「我不去,她不來我還上趕着看她去?」
說着話,有些生氣地撿起地上的兩隻兔子和兩隻野雞準備去廚房收拾。
鄭樹森則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李學武讓閆解成把車直接開回了自己的西院兒,下了車便跟閆解成兩個拎着肉和麻袋往倒座房走。
於麗這會兒正在倒座房裏洗衣服,見李學武帶着閆解成回來了便迎了出來,幫着開門和倒騰東西。
李學武又從東屋庫房的袋子裏挑了兩張狐狸皮,一張白色的,一張紅色的,裝在袋子裏放回了後備廂。
拎着後備廂里的獵槍回來,又從東屋拎了一隻兔子甩給閆解成道「拿家吃去」
說完話也沒看閆解成和於麗的反應,拿了獵槍和兩隻野雞往出走,邊走邊對於麗說道「晚上回來交代老彪子把兩隻兔子扒了皮送我媽家去,你們願意吃讓柱子哥挑着做」
「哎,知道了」
於麗眉開眼笑地看着李學武拎着兩隻野雞出了屋,轉頭對着還在傻笑的閆解成瞪了一眼道「怎麼沒眼力見兒呢,沒見着他拎着東西啊,都不知道幫忙」
閆解成這才反應過來,將手裏的兔子交給於麗就想去追李學武,可又被於麗叫住了。
「這會兒他都到家了,你還跟上去幹嘛」
「這,這話都被你說了」
於麗瞪了閆解成一眼,問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弄了這麼多肉?」
李學武拎着雞進了家門,見李順正在堂屋給李學才指導醫術,大哥學文兩口子則是在屋裏看書,卻是不見老太太幾人。
「爸,我媽我奶她們呢?」
李順看了看李學武手裏的東西,道「後院兒呢,帶着李雪和李姝在後院兒玩兒呢,你這是去哪兒了?又上山了?」
見李順皺眉頭,李學武笑着將兩隻野雞扔給李學才,嚇得李學才一激靈,這才回了父親的話。
「我們處的一把手,我們倆去紅星公社說建訓練場的事兒,我們處長愛打獵,就跟他玩兒了一圈兒」
「洗洗手去,都是血」
李學武還沒應聲,大嫂趙雅芳從屋裏出來了。
許是聽見李學武去了紅星公社,這才出來打聽了。
「二弟,你去公社了?」
李學武在水盆里洗了洗手,道「嗯,在姑父家吃的,吃完飯我去了老叔家,都挺好的,老叔老嬸叫你不用擔心家裏,雅萍還說放假了來玩兒呢」
趙雅芳是很惦記家裏的,這李學武也理解,畢竟是長姐。
「這小豆芽,路哪裏好走嘛,放了假也來不了」
李學武笑着說道「看看吧,雅軍過段時間有假期,到時候讓他接來」
趙雅芳笑道「那感情好,在家就屬雅萍粘我」
李學武笑着答了幾句,說道還有事兒要忙,已經交代了老彪子晚上送剝了皮的兔子過來,說完便拎着槍往後院去了。
到了後院兒正瞧見李雪抱着李姝在沙發上玩兒,老太太和劉茵在屋裏切中藥。
「怎麼把藥房開到這兒來了?」
劉茵一抬頭見是李學武回來了,便笑着說道「咱們家一個兒個兒的都是大學問家,嫌切刀和藥碾子吵到他們了」
李學武先去廚房給浴缸放了水,出來將獵槍放在了裏屋櫃頂上,又從柜子裏撿了新洗的襯衫和毛衣,秋褲和棉褲,扔在炕上。
手裏拎着大毛巾拼接成的浴巾將廚房的閥門關了又進了衛生間。
「你要洗澡啊?」劉茵扶着手裏的鍘刀問道。
李學武邊將衛生間的門關了邊回道「嗯,今天上山跑了一圈兒,渾身都是土」
「就你乾淨,知道是土還往山上跑」
劉茵見李學武關門,便繼續切着手裏的黃芪,嘴上訓着兒子。
李學武甩了衣服便泡進了浴缸,嘴上則是回着母親的話「跟領導去紅星公社談事情,又陪着他去打獵來着」
劉茵倒是敢說,邊切藥邊說道「你們領導怎麼那麼沒熘兒啊,好好的星期天不在家休息非要今天談事情」
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己,但是聽着母親這麼說付斌,還是覺得挺好笑的。
「是挺沒熘兒的,回頭兒我收拾他」
劉茵撇撇嘴說道「你也是,怎麼這個時候洗澡啊,晚上吃了飯再洗啊」
「一會兒還有事兒呢,得陪着副處長去見個領導」
劉茵將手裏的切刀放下,衝着衛生間不滿地說道「你們保衛處就你一個兵是嘛,怎麼白天處長用,晚上副處長又要用,合着你這休息日全為他們服務了是嘛」
老太太則是擺了擺手,笑着說道「年輕的大小伙子,正是忙的時候,甭約束他」
見老太太說了,劉茵還是埋怨地說道「媽,您瞧瞧我這兒子,忙得我想看看他都得碰運氣」
李學武則是在衛生間裏笑着說道「趕明兒個請三天假,專門在家陪陪您」
「拉倒吧,你呀就是嘴兒好,淨忽悠你媽」
李學武倒是不服氣了「可不是就會玩兒嘴啊,山上打的野雞我回來時拎家去了,晚上等彪子回來再給您收拾兩隻兔子出來,您嘗嘗鮮」
劉茵沒好氣地對着衛生間訓道「你這是孝順你媽呢嘛?你這是給你媽找活兒干呢,弄了這麼多東西還不是我來收拾我來做?下回你孝順孝順你爸」
李學武也就是簡單地洗了一下,並沒有泡很長時間,用浴巾擦乾了身子又用浴巾圍着往出走,邊走邊說道「您要是今天不想做可以收拾出來掛在房山啊,上次的魚不就掛在那邊兒嘛」
提到這個劉茵就來氣,看着李學武抱着胳膊往屋走,道「還說凍起來呢,魚都讓人偷了,再掛房山還不又得沒啊」
李學武走到裏屋邊穿衣服邊說道「誰那麼饞啊?怎麼魚還偷啊,是不是院裏的人啊?」
「哪有啊」劉茵說着話又開始切起了藥材,邊切邊說道「是真進來外賊了,咱家的魚還算小的呢,王老七家的鐵鍋,最嚴重的是三大爺的自行車丟了」
「您說這賊多猖狂啊,自行車都敢偷,無法無天了」
李學武穿好了衣服便往出走,邊走邊說道「還是個饞賊,眼皮子下淺,什麼都偷,逮着他准用那條凍魚抽丫大嘴巴」
逗了逗李姝,看着妹妹在跟李姝玩兒那個民族娃娃,便問道「你也喜歡這個?」
李雪是真心喜歡的,但也知道自己這個年齡玩這個有些不對,便紅着臉搖了搖頭。
李學武從門口鞋櫃裏拎出了皮鞋來到沙發邊兒上坐下,邊擦鞋邊對李雪說道「喜歡就喜歡,有什麼可害羞的,怎麼,大孩子就不能玩娃娃了?誰規定的」
說着話,見李雪的眼睛比自己的皮鞋都亮,便笑着說道「馬上期末考試了,哥也不問你成績,只要是你回家跟哥說成績好,那麼哥就帶你去王府井大商場逛街去」
「都多大了還跟你侄女似的,那娃娃就那麼好?」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自己閨女的眼睛就沒離開那個民族娃娃,劉茵哪裏不知道自己閨女的心思。
李學武倒是沒有接母親的話茬兒,而是繼續說道「你不是喜歡娃娃嘛,咱們就去玩具櫃枱選,去挑,你喜歡的哥哥都買給你」
「嘿,你是沒見着啊,那玩具櫃枱可是有十多個咱這屋這麼大,那娃娃各種各樣的」
李雪驚喜地眨着大眼睛看着哥哥,有些害羞地問道「真的?」
李學武將擦的鋥亮的皮鞋穿在腳上站起身,挑着眉毛問道「我啥時候騙過你?」
見李雪臉紅紅的,便笑着說道「小時候哥可不敢說這個話,說了那叫吹牛,但是現在哥說這個話還是有準兒的,一定滿足你這喜好」
李雪現在覺得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完全忘了小時候躲着哥哥走的事兒了。
劉茵看着閨女實在喜歡,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李學武走到門口將衣櫃裏的大衣找出來穿上,在出門前對着李雪說道「等你出嫁的時候哥哥送你一整套的民族娃娃當嫁妝」
「哥~!」
「哈哈哈」
李學武逗了李雪,拎着早就準備好的槍盒,哈哈笑着走出了門。
剛到中院就遇到秦淮茹棒梗娘倆兒在跟一大爺說話。
「正說你呢,淮茹說看見你回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見李學武過來,一大爺轉身看着李學武說道。
李學武笑着回道「怎麼了一大爺,有事?」
一大爺看了看前院說道「你沒在家不知道,今早三大爺的車子丟了」
「喲!怎麼個情況啊?您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秦淮茹見李學武的模樣就想笑,這完全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三大爺昨晚跟閆解成鬥氣,車子推回院裏就忘了鎖了,今早想出去釣魚來着,結果車子丟了」
秦淮茹似模似樣地給李學武解釋了一遍。
一大爺看着這兩人像是在演雙黃啊。
李學武倒是一臉可惜加憤怒地譴責道「這賊太猖狂了,真可恨!
情緒到位,表達清楚,譴責完成。
李學武繼而換了一副不在乎的神情說道「那啥,你們先忙,我還有事兒,我先走了啊」
見李學武要走,一大爺急忙攔住李學武說道「學武啊,三大爺和院裏的人已經把門房收拾出來了,你看看……」
「哦哦哦,收拾出來了是吧,值班是吧,沒問題,我在家就我值,我要是不在家輪到我了就讓倒座房那些人幫我值班,您隨便點哪個,絕對沒問題」
「不是」
看着李學武在這兒扯別的,一大爺也是着急了,便直接說道「昨兒個兒你不是說要幫咱們院兒給門房搭鋪炕,還說要把門窗修修嘛,這怎麼……」
李學武像是剛想起來似的,點頭道「是是是,我昨天是說了,可那是昨天啊,今天我沒法兒了啊」
一大爺見李學武出爾反爾,便皺着眉頭問道「怎麼就沒法兒了?」
李學武指着西院兒說道「我昨天早上說的是我西院正在裝修着呢,工人順帶手的事兒,幫着咱們院兒把門房也修修對吧,是這句話吧?」
一大爺點頭道「是啊,你是這麼說的」
李學武雙手一攤道「可是現在西院裝修完了,人都撤走了,今天中午吃完飯就走了,這事兒秦姐知道啊,我是留出了半天時間給咱們門房了,可三大爺不是不同意嘛」
一大爺也傻眼了,沒想到李學武的西院裝修得這麼快啊,緊趕慢趕的都沒趕上。
秦淮茹站在一邊說道「是啊,李學武還跟我說留工人吃點兒好的,用半天時間幫着把門房收拾出來,可是三大爺……這中午吃了飯工人們沒活兒,就都走了」
一大爺商量着說道「那不能把工人請回來嗎?」
沒等李學武開口,秦淮茹先開口說道「這工人都是論工程的,無論大小,開工都要錢的,本來咱們門房可以夾在李學武工程裏面的,不用算錢」
秦淮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眼睛瞟了一下前院說道「可現在要是把工人請回來就算是新的工程開工了,這個門房收拾下來怎麼不得個四五十塊錢的」
李學武看着秦淮茹用眼神給她點了個贊,這姐們兒不白交啊,有事兒真上啊。
「要這麼多?」一大爺皺着眉頭問道。
有事兒真上的秦淮茹不滿地說道「那可不,我在西院兒幫忙還是了解了一些價格的,全收拾完,少說也得四十塊錢,光是磚頭和木料玻璃就得多少錢呢」
一大爺皺着眉頭說道「那就得咱們自己出工出力收拾了」
李學武從兜里掏出一塊錢遞給秦淮茹道「工和力我都出不了,是真有事兒,但我出錢」
秦淮茹看了看一大爺,便將錢收下了。
一大爺對着李學武說道「你要是忙就先忙去吧,這邊我來張羅」
李學武點點頭道「那您辛苦了」
說着話便往前院去了。
剛過了三門就聽左手邊有人吵吵,一轉臉卻是於麗兩口子和三大爺三大媽兩口子在吵架。
吵架的主力是於麗和三大媽,勸架的是三大爺,不敢勸架的是閆解成。
原來李學武回家洗澡換衣服的時候於麗在倒座房跟閆解成說了早上自己公公做的事,還有婆婆說的話。
閆解成夾在中間也是很無奈。
於麗說着說着便領着閆解成去看自己家被堵的情況。
三大爺和三大媽商量好了計策正在家等着這小兩口呢,見於麗帶着閆解成過來便出了屋來。
等看見閆解成手裏的大肥兔子時三大爺和三大媽都紅了眼了。
長能耐了啊,真想着分家啊,有了好東西不往家裏拿改往自己小家拿了。
這一生氣啊,說話的話就難聽了。
「老大,你這是幹什麼去了,咱家出大事了你知道嘛,咱家車子丟了」
閆解成已經從於麗嘴裏聽說了自己家車子丟了的事兒,但是閆解成跟這個車子的感情不深,因為攏共也沒騎幾回,所以對於車子丟了沒那麼大反應。
「嗯,我知道了」
看着閆解成不溫不火的回答,三大爺火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自己家出事兒了都不知道維護着,你倒好,忙活別人的事兒去,我養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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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解成見自己老爹老娘又要跟自己來昨晚那一套,便有些無奈地說道「怎麼能叫別人的事兒呢,那是單位領導出車,去山上實驗電台,您真當我去玩兒了啊」
「呵,你們是去實驗電台,啊,那電台帶瞄準鏡的?帶發射子彈的?能打到兔子?能打到野雞?別蒙你爹了」
「這兔子好吃嗎?你你你,你拎家來我嘗嘗」
閆解成無語地看着自己老子,明明丟車子的着急勁兒已經過去了,還在這兒跟自己演戲呢。
說的是車子的事兒,上來先打自己一耙子,然後就說了兔子的事兒。
於麗見自己公公婆婆這麼不要臉,早上還說要分家呢,這會兒又惦記上兔子了。
「我跟您說了這堆破爛兒在晚飯前收拾了吧,您是拿我當軟柿子好欺負是吧,真以為我不敢燒是不是?」
見於麗起碴兒,三大媽也是不讓份兒了,指着於麗嚷嚷道「有你這麼跟自己婆
婆說話的嘛,你娘家媽沒教你怎麼做人啊?」
於麗見罵自己老娘了,便也下死口了,挑着眉毛回道「我娘家媽怎麼教我的您知不道,但是我娘家媽可沒教我背後說人閒話,可沒教我言而無信昧人家東西」
「嗯?」
三大爺站在旁邊感覺不對勁兒,怎麼吵着吵着戰火燒到自己這兒了,這不是無妄之災嘛。
「我說,老大媳婦兒啊,這不是咱家沒地方擱這些東西了嘛,只有這麼一塊兒空地方,要像你說的,堆到遊廊里咱們家的臉上也不好看不是嘛」
於麗轉臉對着三大爺問道「啊,堆在您的窗戶底下不好看,那堆在我的窗戶底下就好看了?現在好了,啥都看不着了,窗戶給我堵嚴實了,就差堵門了」 ??
三大爺講事實擺道理地說道「老大媳婦兒,誰說要堵你門了?這不是笑話了嘛,哪有公公婆婆堵兒子兒媳婦門的」
於麗嗤笑道「您還知道笑話呢,說明您還要臉呢,可這跟堵我門有什麼區別」
「老大,你不管管你媳婦兒?」
三大媽見於麗火力全開也是有些遭不住了,這傢伙噸噸噸,給自己老兩口都懟趴下了,看着大兒子蔫頭巴腦地站在旁邊,便使出了每次吵架一決勝負的法寶。
以前只要起爭端,三大爺或者三大媽給閆解成使個眼色閆解成就會勸自己媳婦忍了或者拉着自己媳婦走了。
但是今天不好使了,閆解成現在就像暴風雨里的小雞崽兒,任憑三大媽怎麼說都不跟於麗言語一下。
最可憐的是閆解成手裏的兔子,這會兒都快被攥出油來了。
兔子後半輩兒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死兩遍。
見自己家老大低着頭一聲不吭,三大媽追問道「你啞巴了,你就看着你媳婦這麼跟你爸媽橫啊」
閆解成早在倒座房便得了於麗的最後通牒,今天必須把這口氣掙回來。
分家的心於麗早就下定了,想要過好日子就必須得分家。
跟閆解成說得也很決絕,今天要是不把這個家分了,那麼自己就跟閆解成分。
閆解成現在怕極了,真怕自己稍微的一句話便把媳婦兒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所以任憑母親怎麼問都不說話。
這是閆解成的老招數了,忍字功。
「行啊老大,我和你爸白生你養你這麼些年了,你翅膀硬了啊,敢由着你媳婦兒跟你媽叫板了,行,你行」
這會兒閆解放和閻解曠幾個兄弟姐妹出來了,聽了幾句母親的話,便知道又是大哥大嫂惹爸媽生氣了。
閆解放指着閆解成大聲嚷道「閆解成,你真以為你開個破車就人兒了是不是,都敢跟爸媽叫板了,信不信我抽你」
閻解曠站在門口說着風涼話道「呵呵,你敢動人家,人家現在是官了,車官也是官,小心抓你蹲笆籬子去」
閆解娣則是跑到母親身邊扶着三大媽衝着於麗瞪眼睛。
於麗看着小叔子小姑子都沒有好臉色便嘲笑着說道「怎麼着?還想要一起上啊?你們還準備打我怎麼地?」
「還說我娘家媽呢,您教得好啊,小姑子都敢跟自己嫂子瞪眼珠了,您真是烏鴉落在煤堆上,自己黑還說別人黑」
「你!你說誰黑呢!我討厭你!」閆解娣終究是小,哪裏說得過於麗,只能用出學校里的吵架話語。
三大媽見院裏人越來越多,怕真影響了自己閨女的名聲,便拉了一把閆解娣,對着於麗說道「你不是要分家嘛,咱這就分,去把你娘家爹找來,再去找一大爺,咱們今天就把這個家分了」
於麗也是嘲笑着說道「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就當這個分家是我說的,反正大傢伙都知道怎麼一回事兒」
「也甭找我爸了,這院裏的大傢伙兒都在呢,把一大爺找來,當着大傢伙兒的面兒分家,反正人都丟盡了,不在乎這麼一點兒了」
「分什麼家啊,我還沒死呢,你們倆這是不孝啊」
見三大爺在這哭嚎,閆解成也是有些退卻了,真怕自己老爹躺這塊兒。
「分,你不嫌丟人我們還怕丟人?院裏的街坊四鄰都在,解放,去請一大爺過來」
三大媽這是緩兵之計,實際上想的是一大爺來了指定是勸和不勸分的,到時候自己老兩口拿房子這麼一為難,嘿,這事兒也就這麼地了。
閆解放是看不出真假虛實的,見母親吩咐了,尥蹶子往中院跑,路上還跟李學武撞一碰頭。
多虧李學武手腳麻利一個閃身就躲過去了。
「這麼跟毛兔子似的」
見李學武說自己,閆解放也不敢言語,躲閃着便去找站在院裏皺着眉頭看着這邊的一大爺。
其實不用找,才多遠啊,早聽見了,李學武從家出來之前就聽見了,正跟秦淮茹站在院裏說這個事兒呢。
現在聽見前院說找自己分家,一大爺也是皺起了眉頭。
但閆解放把事兒說了,那一大爺就得去,這是院裏一大爺的職責,保境安民嘛。
李學武比一大爺他們先出的三門,聽見閆解成家門口在吵,站在邊兒上看了兩眼。
有心想等閆解成兩分鐘吧,可於麗和三大媽已經說到分家的大事了,那今天算是等不到閆解成了。
李學武走到圍着的人群後面皺着眉頭說道「來來來,給我讓個位置,我說兩句話就走,不佔你們地方」
人群回頭一看是李學武,便都笑着打着招呼給讓了空兒。
李學武拎着槍盒走到閆解成身邊說道「解成,把車鑰匙給我」
三大爺一家人見李學武過來也都偃旗息鼓想看看李學武進來幹嘛。
三大媽和三大爺兩口子最擔心的是李學武拉偏架幫着這兩口子,可沒想到李學武是來拿鑰匙的。
於麗見李學武進來也是有些臉紅,沒想到叫李學武看見自己潑辣的一面了。
最尷尬和為難的就屬閆解成了,這會兒如果李學武說的是解成咱們該走了,那麼閆解成一定跟着李學武跑路。
但現在李學武明顯是不用他開車了,要鑰匙自己開車去。
「科長,我送您去吧」
李學武擺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得晚點兒回來呢」
送李學武是閆解成脫離現在這個無間地獄的唯一一根繩索,哪裏肯輕言放棄,更怕李學武看不起他,不再用他開車了。
「我送您吧,您還得喝酒,怕不安全」
李學武笑着將閆解成遞過來又不鬆手的鑰匙拿在了手裏,然後拍了拍閆解成的肩膀。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把自己家裏的事情處理清楚了再工作」
說着話就要走,閆解成哀求着表情還想爭取一下。
「科長……」
李學武皺着眉頭說道「好好處理家事,有什麼困難還有組織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學武瞟了於麗一眼,於麗很準確地捕捉到了李學武發出的信號。
這句話顯然是給自己說的,於麗的嵴背瞬間就挺起來了。
咱也是有組織的人了。
李學武沒有理會身後的議論聲,把槍盒放進後備廂,開着吉普車就出了院門。
到了董文學家裏的時候快五點了,師母正在教小夢元算數,是董文學出來給開的門。
見李學武拎着兩條豬肉還有兔子野雞啥的,韓師母嗔怪道「跟我們你還客氣是不是,每次來都拿,再這樣下次不讓你進來了」
李學武將豬肉遞給董文學,然後將兔子和野雞放在了門口,這才進了屋。
「這您可怪不到我,這是我老師家,學生
交束脩是本分,我可沒拿阿堵物來交學費,按孔聖人教的,純肉」
「哈哈哈,夢元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問你啥時候來呢,我問他想你了咋地,他說想紅燒肉了,哈哈哈」
李學武脫了大衣走到沙發邊上,將冰涼的雙手伸到董夢元的脖頸子裏,逗得小師弟咯咯直笑。
韓師母見兒子學不下去了便將書本收了,擺手叫李學武坐,自己則是起身給李學武沏茶。
董文學帶着李學武坐在了沙發上,董夢元則是依在李學武身邊玩鬧。
大冷天的,小孩子也沒個玩的地方,只能蹲在家裏寫作業,尤其是母親是老師,更是課業多。
「今天怎麼樣?」董文學見李學武坐好了便問道。
李學武笑着說道「已經跟紅星公社那邊談妥了,咱們除了支援一些建築材料以外,只需要等着接收就行了」
董文學是知道李學武的計劃的,並沒有什麼約束。
因為董文學是幹部出身,並有沒業務底子,所以對於弟子的大展拳腳並沒有干涉。
干好了,是保衛處的大局,干不好還有自己給兜着底兒嘛,董文學對於李學武倒是很放心的。
「倒是付處長起了么蛾子」
董文學接了韓老師的茶,眯眯着眼睛不說話,等着李學武的匯報。
李學武將茶杯放在茶几上,見師母把董夢元拉走了,便將今天付斌的表現和對話複述了一遍。
聽完後董文學也是沉吟了一陣,隨後便是嗤笑一聲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他是經歷過戰爭的,也是經歷過特殊年代的考驗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服輸呢,這是給你玩陽謀呢」
李學武陰笑着臉說道「不管他是陰謀還是陽謀我都接着,我倒是想看看這個付海波是個什麼角色」
董文學想了想,說道「我見過,也接觸過,但是不多,業務上的接觸,但這個人給我的印象倒是很深刻」
「哦?還是個硬茬子?」李學武喝了一口茶,挑着眉毛不屑地問道。
董文學一副儒雅形象,也不在乎學生的匪氣,口中「呵呵」笑道硬茬兒倒談不上,算是個幹練的,三十多歲吧,跟他叔叔兩個性格,見人三分笑」
「能從您嘴裏聽到幹練二字,那便是能人了,看來我這次的競爭對手不一般啊」
李學武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能在分廠當副處長,那麼一定是有能力的,現在想要回來爭這個位置,就一定是有些手段的。
董文學端起茶杯不急不緩地說道「來者不善倒是真的」
李學武往沙發背上一靠,挑着眉毛說道「呵呵,善不善的,來都來了,還能怎麼着」
「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怎麼,怕了?」
見董文學也是挑着眉毛笑看自己,李學武拍了拍沙發扶手,壞笑道「那倒沒有,我就是在想哪兒的黃土適合埋人」
「哈哈哈,你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別說他不是虎,他就是真老虎到了我的地盤是也得臥着,敢站起來我不捶死他」
李學武將茶杯里的茶喝了一半,滿臉厲色地表了態。
韓老師這會兒給董夢元穿了小棉襖,帶了棉帽子,兩隻手還揣在手悶子裏,像個小肉球。
「哥哥,我們出發吧」
李學武轉頭去看董夢元時已經換了鄰家暖男大哥哥的形象,拉過小師弟的手說道「作業寫完了嘛?寫不完就留你自己在家寫作業,我們去吃好吃的」
董夢元拉着李學武的手不依地甩着說道「哥哥,我回來再寫」
李學武隨着董文學站起身,領着董夢元往門口走,邊走邊問道「那回來晚了怎麼辦?」
「那你幫我寫」
「哈哈哈哈」李學武揉了揉小師弟的腦袋瓜,走到門廳將大衣和帽子穿了,抱起董夢元便往出走。
到了門口拉開車門子將董夢元放在了後座上,韓師母也上了後面的座位,董文學坐了副駕駛。
就這樣,李學武開着車帶着這一家三口往顧家那個小院兒走。
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有的人家兒就是父母恩愛,子女孝順,有的人家卻是相互猜忌,你算計我,我算計你。
一大爺被閆解放引着來到前院兒,圍觀的眾人給一大爺讓開了路,想要將這場好戲看到底。
「老易你快說說吧,哎呀,我這,都沒臉跟你說了」
一大爺皺着眉頭看了看賭氣對峙的婆媳兩個,又看了看站在於麗身邊的閆解成和站在三大媽身邊的閆家其他人。
「怎麼回事兒啊,說說」
這會兒一大爺走過來問了,三大媽和閆解放幾人倒是不說話了,只有三大爺在一邊哎幼哎幼的。
但是於麗下了決心要分家,所以站出來對着一大爺說道「一大爺,門房倒地方您是知道的,可是您看看我公公婆婆把搬出來的東西放哪兒了」
說着話,於麗指着被堵着的窗子說道「全都放在我們家門口了,這叫我們還怎麼住」
「不住就搬出去住,沒想着擱你」
三大媽這會兒見於麗當着外人面兒說自己老頭兒,便橫着眼睛說了攆於麗兩口子的話,這也算是一個鋪墊。
於麗這會兒倒是沒那麼生氣了,橫了婆婆一眼道「您的意思是攆我們走唄,行啊,把家分了,今天分了家咱們各過各的,誰也別礙着誰」
「三大媽抱着手嚷道「分,一定分,老易,今天你在這兒給我們做個證,我們把這個家分了」
一大爺也是聽明白了,勸說道「不就是這點兒破爛嘛,換個地方堆嘛,堵着小兩口的房子不是個事啊」
「就是,這不成地窨子了嘛」真有給於麗搖旗吶喊的,就是後院的劉光天。
三大爺愁眉苦臉地說道「我倒是想找個地方堆了,這不是沒地方了嘛」
一大爺走到那堆兒破爛跟前兒看了看,水缸、炕席、火爐子,都是破爛貨兒,沒什么正經玩意兒。
「三大爺,你這也沒什麼得用的,不行就賣破爛吧」
「這還都是能用的呢,再用還得買新的,那又是一筆錢」
三大爺和三大媽都不願意將這堆兒東西賣破爛,現在講究的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可一大爺用手拎起底部漏了眼兒的炒勺對着三大爺比畫了一下到「你這還能用?」
三大爺訕笑着說道「許是放庫房時間長了,鏽漏了」
一大爺將手裏的炒勺扔回了這一堆破爛上。
「行了,都是親兒子親老子,哪兒那麼大火氣,要我說呀,三大爺你把這堆東西往你遊廊里散一散,也好給小兩口個進出方便,實在不能用的趕緊該賣的賣,該扔的扔」
三大爺和三大媽這會兒見一大爺說了,便將目光看向閆解成夫妻倆,想要看看兩個小的怎麼說。
要是兩個小的承認個錯,三大爺老兩口也就不提分家的事兒了,畢竟老大還上班了呢。
於麗攥着兜里的十塊錢,那是鐵了心的要分家的,不然所有的工資都要上交給家裏,老二老三馬上起來了,自己得給家裏白干十幾年。
「一大爺,您還是幫我們分家吧,我們不想受這個氣了」
「什麼話這是」一大爺訓斥了於麗一句,又轉頭看向低着頭不說話的閆解成。
「解成,你說,你是想分家嗎?」
閆解成被一大爺問得一激靈,抬頭看了看自己爸媽,全都是吊着眼睛看自己,兄弟姐妹也都是橫着眼睛看着自己,想着自己在家裏的種種委屈,只覺得心裏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