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鳳城(1 / 1)
客房內。
於野坐在榻上。
他面前擺放着一張金丹劍符,兩張築基劍符,五張金甲符,五張降龍符,五張土遁符,還有兩張風遁符,與五十塊晶光閃閃的靈石。
門主邪羅子命人帶來的大批的符籙與靈石,他與喬梁、姜蒲、冷塵、車菊、卞繼皆分到了相同的一份。餘下的符籙、靈石,將會在七月初九到來之前再分給其他的同門。
金丹劍符,極為珍貴,築基劍符,不可多得。其他的符籙,也頗為熟悉。
風遁符?
於野拿起兩張符籙凝神端詳。
《天地九遁》之中,倒是有風遁之術,已被蛟影融入神龍遁法,怎奈修煉至今,一直進展緩慢。
而風遁符,倒是頭一回見到。
記得當歸一的奇門遁甲符,能夠一遁千里,這風遁符與其相比,威力如何?
於野放下符籙,一時不知究竟。
七月初九,為天鳴法筵開筵之日。所謂的開筵,就是論道開講的意思。
而一次輕鬆的行程,突然追加了一項難以達成的使命。
搗毀天鳴法筵!
雲川天決之時,崆峒境內的弟子傷亡慘重,據說此事與朱雀門有關,追殺於野的築基高人便是證據之一。而兩家又不敢擅開戰端,只能暗中施加報復。於是乎,門主邪羅子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搗毀朱雀門所召集的天鳴法筵。
仙門紛爭,歷來如此。不是爾虞我詐,便是你死我活。
卻正如所說,百家仙門齊聚,上千修士雲集,更有金丹高人坐鎮,僅憑墨筱與一群鍊氣弟子,想要毀掉天鳴山上的這次盛會又是何其難也。
「篤、篤——」
有人敲門。
於野撤去禁制,冷塵推門走了進來。他沒有理會,兀自衝着榻上的一堆東西默默出神。
「哎呀——」
冷塵急忙關上房門,抱怨道:「若被其他同門撞見,你如何分說?」
這位老師兄是怕走漏風聲。
於野卻是不以為然,示意道:「誰若喜歡這些符籙、靈石,拿去便是!」
「不敢妄言!」
冷塵訓斥了一句。
於野依舊置之不理,自顧說道:「這天下沒有便宜事,每次得到仙門的賞賜,必有一場惡戰,也必將有人死去!」
冷塵怔了怔,轉身扯過凳子坐下,勸說道:「修仙便如行舟,難免逆水之險與風波之難。倘若困頓於一時的挫折,你我又如何抵達彼岸呢?」
「多謝老師兄的賜教!」
於野伸手撓了撓耳朵,道:「可惜我聽不懂大道理,只想知道如何行事,哦」他又指向符籙,問道:「這個風遁符有何用處?」
「如何行事?」
冷塵尷尬道:「我與墨筱也無頭緒,這不找你商議麼。而風遁符當然是用來逃命,能夠瞬息飛遁百里之外。」
飛遁百里之外?
風遁符雖然不比當歸一的奇門遁甲符,卻也足夠逃脫高人的追殺!
又聽道:「有關天鳴法筵,不知小師弟有何高見?」
於野揮袖一甩,榻上的符籙與靈石已消失一空。他搖了搖頭,說道:「此事難為,何必強行為之呢。不如就此放棄,我想師門也不會怪責!」
「哼,又瞎說哩!」
冷塵哼了一聲,道:「眾所周知,崆峒境內我弟子死傷慘重。適逢天鳴山盛會,各方龍蛇齊至,屆時人鬼混雜,我等豈能坐失報仇的良機。何況門主已下了諭令,斷然不敢抗命啊!」
「我聽師兄的吩咐便是!」
「我也無計可施,你聽我吩咐個屁!」
冷塵見於野依舊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忍不住暴起粗口。對於這位性情沉穩的老師兄來說,如此的急躁焦慮倒是不多見。
於野面露苦笑,道:「有關天鳴法筵、朱雀門等等,皆一無所知。與其這般躲在房內空想,不如四處走一走!」
「哦?」
「逛街去——」
兩人走出客房,來到街道之上。
街道的繁華,與蘭陵城大同小異,只是熙攘的人群中多了修士的身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服飾相貌各異,修為也不盡相同。
雖然天鳴法筵還有一個多月,而各國各地的仙門弟子已陸續抵達天鳳城。
「去往何處?」
冷塵走到街口停下。
於野左右張望片刻,抬手一指。
他也不知道去往何處,只管奔向人多的地方。
冷塵閒逛之餘,不忘傳音說話——
「蘭陵城與飛羽莊之行,墨筱多有失算,若非你出手挽救,後果不堪想像。為此,墨筱閉關思過。當她悔悟之後,遂將重任託付於你。我與車菊、卞繼,與她相識數十載,彼此知根知底,交情不用多說。而你入門不過一年有餘,難得她如此信任」
於野買了幾個果子邊吃邊走。
冷塵搶過一個果子啃了一口,繼續傳音說道——
「此番行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沒人能夠活着離開天鳴山。墨筱深知其中利害,不敢擅自決斷,又不便與你詳談,只得讓我找你商量。依她所言,每逢危急時刻,你屢有驚人之舉,並力挽狂瀾而逆轉危情,她相信你定能再一次延續神奇」
於野吐出嘴裏的果核,回頭淡淡一瞥。
「呵呵!」
冷塵牽強一笑,辯解道:「有幾句話為我轉述,略有差異,而墨筱所言,也大抵如此。你若拿出計策,哪怕僅有五成的勝算,她當全力相助」
於野徑自往前,順手又買了一盒糕點。
冷塵始終不得回應,無奈道:「你小子即使精明,也難以毀了天鳴法筵,我回頭勸說墨筱」
「哼,難得過北齊山麼?」
於野沒有回頭,嘴裏卻不服氣的嘟囔一句。
「哎,小師弟,你方才所言何意」
冷塵急忙伸手拉扯,卻被一把甩開。
「能否毀了天鳴法筵,誰也不敢斷定,且打聽消息,半月之後再行計較!」
於野丟下一句話,繼續往前。
冷塵的眼光一閃,忙追上去問道:「小師弟想要打聽哪一方的消息」
「各方參與盛會的門派、人數、修為,天鳴山輿圖,天明法筵的具體事項,朱雀門的虛實等等」
「我回頭轉告墨筱,哎,小師弟你又幹什麼」
冷塵跟着於野在街上亂轉,已有些眼花繚亂,忽見他跟着幾個人拐進街邊的巷子,禁不住嚷嚷起來。
於野卻招了招手,興奮道:「珍寶坊!」
珍寶坊?
買賣珍寶的所在。
而小師弟也初來乍到,他怎會知道這麼一個地方。
冷塵急忙追了過去。
「小師弟」
「噓!」
冷塵這才發現不遠處的幾個男子身着道袍,應為仙門弟子,一邊談論着珍寶坊,一邊興沖沖的往前走去。他頓時明白過來,於是跟着於野隨後而行。
珍寶坊,遍佈蘄州各地。天鳳城乃是玄鳳國的都城,與仙門相距不遠,故而城內也少不了一座珍寶坊,以供各方修仙同道買賣交易而互通有無。
一個修士模樣的漢子攔住去路。
與暮天城的規矩有所不同,此處收取的不是銀子,而是靈石。
於野與冷塵繳納了一塊靈石,然後穿過庭院,來到一個禁制籠罩的大屋子裏。
屋內已聚集了男女修士數十人,其中有鍊氣高手,也有築基前輩,環繞着坐了一圈。
於野與冷塵找了個角落坐下,彼此換了個眼色,傳音對話道——
「師兄,你是否熟知珍寶坊?」
「當年倒也走遍了各地的珍寶坊,如今已無興趣!」
「為何?」
「修為難以築基,再好的寶物也是枉然啊!」
「嗯,權當開開眼界!」
於野不敢多說,唯恐觸及冷塵的忌諱。
這位老師兄最大的心事,便是修為築基。而隨着他的年歲漸老,築基變得愈發渺茫。
便於此時,有人輕聲道——
「在下水芹,這位師兄如何稱呼,淘換什麼寶物呢?」
旁邊坐着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子,鍊氣五層的修為,穿着一身素色道袍,眉目清秀而面帶笑容。
於野遲疑道:「這」
忽聽有人叱道:「此處有規矩,不得打聽道友的姓名來歷!」
自稱水芹的女子嚇得一吐舌頭。
出聲之人,是她身旁的男子,二三十歲的光景,鍊氣八層的高手,舉手道:「我家師妹不懂規矩,兩位見諒!」
於野與冷塵微微頷首,示意無妨。
水芹悄悄抬眼一瞥,衝着於野報以歉疚一笑。
於野也不禁笑了笑。
這位年輕的女子應該是頭一回出門遠行,懵懂興奮的神色與他當初的樣子如出一轍。
轉眼之間,珍寶坊內已聚集了六七十位來自各方的修士。
主事者打出禁制封住了門戶,並揚聲說道:「天鳳城珍寶坊今日開坊,老規矩,各家呈上寶物,待價而沽,買賣自願,離席無悔,請吧——」
眾人紛紛拿出各自的寶物,屋內頓時光芒閃爍而驚訝聲響成一片。
於野拿出一把飛劍擺在面前。
冷塵則是拿出一瓶辟穀丹,純屬湊個熱鬧。
而旁邊的水芹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東西,像是殘缺的玉片,又似石頭,通體烏黑,並帶着泥垢,顯然是從地下挖掘而來。她師兄拿出的是一卷獸皮,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道。
冷塵無意間低頭一瞥。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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