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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月之潮(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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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富士山的富士兩字,取自蝦夷語中『永生』的發音,大概一萬年前,曾經的伊豆半島和本州島,因為地殼變動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富士山的山脈。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地殼變動其實是因為一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天照命和月讀命發動了『歸墟』和『濕婆業舞』,這兩者都是龍王級別的言靈,歸墟引動了海嘯淹沒大地,濕婆業舞引發了大地震,從而封印了第二代的八岐大蛇和聖骸,但先祖們的文明也毀於一旦。」

    上杉越用繪梨衣的紙和筆寫字,兩個兒子都自毀聽力,聽不見聲音,只能用這種辦法和他們交流。

    富士山距離東京約有80千米的路程,一般的直升飛機,時速約在300公里,大約15分鐘,就能抵達,但這架飛機的速度比想像的還要快,只過去了五分鐘,富士山已經近在眼前了。

    它是一座典型的層狀火山,山巔覆蓋着皚皚白雪,放眼望過去,像是一把倒懸的玉扇,在日本,它被稱為「聖岳」,是神聖的象徵,帶着一些宗教意味。

    這是一座有十幾次噴發記錄的活火山,上一次噴發在1707年,幾百年過去,它偶有噴氣現象,但並未有火山噴發。

    然而現在,紅色的熔岩卻佔據了原本的白雪。

    岩漿在黑暗中發出沉穩的火光,雨水滴落在上面,頃刻間便化作白氣,黑色的濃煙從火山口冒出來,一聲轟然巨響,炸裂的岩漿爆發,火星撞在山口,像是岩漿鑄成的海嘯。

    持續性的火山噴發湧現,黑色的濃煙中帶着閃電。

    在火山噴發時,地球的磁場會發生變化,大氣和磁場之間的變化會激發出這種火山閃電。

    這一幕就像是神罰,神話中記載白王曾經被黑王束縛在冰結的大海中央,黑雲籠罩着神罰之地,每分每秒,神罰之地都降下如雨般的暴雷,這樣的刑罰持續了幾個世紀,最後黑王將白王投入火山之中,吞噬了和岩漿一起噴湧出來的白王灰燼,藉此徹底毀滅了白王的精神和肉體。

    暴雨和岩漿,讓原本美麗的富士山顯的頗為猙獰,像是毀滅的前兆。

    因為天氣的原因,只有每年的夏季,富士山才會開放登山,那時日均遊客可達2500人以上,幸好現在是初春,登山道都封閉了,山上沒有多餘的遊客。

    繪梨衣在路明非懷裏蜷縮成一團,望着爆發的富士山口,好像那裏有什麼很可怕的東西。

    「你聽到的呼喚,就在那裏麼?」路明非摸摸繪梨衣的頭。

    繪梨衣點點頭,指着山巔火山口的位置。

    岩漿像是滾燙的血,咕嚕咕嚕冒着氣泡,突然,火山的噴發停下了,只剩下濃濃的黑煙。

    岩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失去了極熱和能量。

    富士山,正在熄滅!

    路明非右臂的賢者之石猛地震動,一個淡淡的虛影出現在直升機的機艙內,那竟是老唐的投影!

    他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眼睛眯成一條縫,像是在礦洞裏待了很久的人適應大地上的陽光。

    他看了看路明非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拍着自己的臉頰,上下撫摸。

    「老唐你怎麼出來了!」路明非注意到這變化驚呼一聲,連忙把賢者之石拆下來檢查,看出沒出問題。

    「放心,我沒事。」老唐左右審視一番,神情極為淡定,應該說不愧是曾經的青銅與火之王,見過無數的大場面。

    「而且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我,是他們才對。」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幅姿態,漂浮着飛到其他人面前。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都變得極為呆滯,上杉越注視着前方,渾濁的眼裏竟然湧出了淚來,源稚生和源稚女像是睡了,互相靠在一起。

    只有懷裏的繪梨衣稍微好一點,她安詳地入眠,呼吸平穩,雙手環抱住路明非的腰。

    「白王把他們拉入夢境了嗎?」路明非皺着眉,面對這種精神方面的襲擊,他似乎無能為力。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連我的靈魂也被拉出來了,沒想到最後是以這種辦法脫離賢者之石。」老唐試着觸碰窗戶,但還沒碰到,直升飛機忽然猛地下墜。

    「糟了!」路明非立刻轉頭看向前方隔着的駕駛艙,蛇岐八家的駕駛員趴在了錶盤上,頭碰到了操縱杆,使得飛機失去了控制。

    老唐眼底出現濃郁的金色,接着像是有一隻大手托住了直升飛機,飛機平穩下來,緩慢地朝下降落,停在了富士山的山腳。

    「白王就在附近。」老唐說:「我們已經進入它的領域了,正是因為它的領域,我才能以靈魂的姿態出現,白王血裔繼承了它的血脈,所以它能很輕易的入侵這些人的精神。」

    「我們該怎麼做?「路明非詢問這位鍊金術大師。

    老唐嘴巴一張一合,路明非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原本虛幻的影子變得更加朦朧了,白色刺眼的光忽然亮起來,穿透了整個世界,路明非的意識被光芒吞噬。

    再次睜開眼之時,來到了一個純白的世界。

    一切都是白色的,眼前是一個沒有形狀的影子,無法形容,無法觸碰。

    「這是...哪裏?」路明非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間,傳來熟悉的冰涼的觸感。

    無數個氣泡從純白的空間裏湧現出來,氣泡里播放着像是電影一般的片段。

    路明非愣了愣,在某個氣泡里看到了上杉越。

    或者說,是幼小的上杉越。

    孩童稚嫩的臉上掛着笑容,有着柔軟捲髮的修女吹滅了蠟燭,俯下身,親吻孩童的臉頰。

    另一個氣泡飄過,這是一個雙重氣泡,小時候的源稚生和源稚女坐在山頂,仰望着星空,一顆顆流星划過,源稚生指着天上的流星,拉着弟弟的手微笑,好像在訴說什麼。

    還有繪梨衣,她穿着婚紗,手捧花束,望着飛過的白鴿,在教堂前亭亭玉立。

    連老唐的也有,那是一家高級餐廳,穿着禮服的高挑女人從豪車上走下來,湧入了富麗堂皇的大堂,康斯坦丁戴着着廚師帽掌勺,老唐坐在餐桌的一角,得勁地拍手,餐桌上擺着一條澳洲大龍,晶瑩的白肉在冰塊下冒着白氣,他大手一揮,扯下一條龍蝦爪子,擺到了另一個餐盤裏。

    「這些...都是他們的夢嗎?」路明非手指拂過繪梨衣的氣泡。

    「你的夢又是什麼呢?」

    虛無縹緲的囈語在耳邊響起。

    周圍的氣泡一個個破裂,猛然間,下起了大雨。

    潮濕的泥土味道湧入了路明非的鼻子裏,還有腐爛的味道。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這是個地下水道,是的,那是他來到葦名的第一天。


    但是,被困在地下水道里的人並不是他。

    那是一張冷漠的臉,穿着舊時的古老服飾,蹲坐在水底,沉默地仰望着烏黑的天空。

    一份信扔了下來,他撿起了信,一番後,眼神忽然變了,變得像是要去狩獵的狼。

    士兵在上方交談,腳步聲遠去後,他站了起來,衣服上沾滿了泥水。

    滑溜溜的青苔長滿了石壁,但他很輕鬆地就跳上了石壁,藏匿於草叢之中。

    「好厲害...」路明非不由得感嘆。

    他當初被困在這個地方十幾天,哪怕掙扎着爬上去,也會被上面的士兵用長槍捅穿心臟,劇烈的痛苦之後,醒來又會回到地下水道,周而復始,宛如永遠不會結束的輪迴噩夢。

    有那麼幾天他乾脆放棄了,躺在泥水裏,兩眼呆滯地望着天空。

    可因為長時間的水泡,他的皮膚開始發白臃腫腐爛,變得極為瘙癢,手指一撓,豆腐那樣脆弱的皮膚就會出現血痕,抓下一塊爛肉。

    他想自殺,可連撞牆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掙扎着痛哭大叫,士兵發現他之後,毫不猶豫地用弓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那時他才明白了自己被困入一個怎樣的地獄。

    也許是上天眷顧,那次死後他又嘗試着爬上去,竟然沒有看到看守的士兵。

    他躲在草叢裏,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等到了天黑,巡邏的士兵都離開後,才敢前進。

    外面似乎是軍營,到處都是舉着篝火的哨兵,他只能躲進一個破舊的閣樓,也就是在那裏,見到了九郎。

    那時他還聽不懂九郎的話,但這個孩子很溫柔地為他抹上了傷藥,這是他在絕望之際,感受到的唯一溫暖。

    他想,這也只是個孩子啊,肯定比他還要害怕,所以強撐着微笑,摸了摸九郎的頭。

    就在那一刻路明非發誓,一定要帶着這個孩子逃離這裏,反正也死不掉,多嘗試幾次總能成功的。

    多少次絕望之際,就是這唯一的信念,支撐着他向前走。

    路明非看着「狼「在短短几分鐘之內就走過了他十幾天才邁過的路程,來到了閣樓,蹲伏下向九郎宣誓效忠,九郎拿出傷藥葫蘆和楔丸,兩者之間的動作默契十足。

    「這才是九郎在等的人吧,可他只等來了一個廢柴。」路明非心說。

    他忽然意識到這一幕和某個場景很像,他似乎是替代了某個人,進入了某個曾經發生過的場景...

    黑天鵝港...

    路鳴澤帶他參加的那場...逃生遊戲...

    難道葦名的一切,曾經發生過嗎?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意識又被拉回了那個純白的空間。

    「你想的沒錯,在父創造的第二個紀元里,這些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你在那個世界建立的羈絆,都是虛假的,那些都是已死之人。」純白的光點發出聲音。

    一個氣泡飄到了路明非面前,裏面是「狼」和變若之子踏上旅途的畫面。

    「父是誰?你又是什麼?」路明非抬頭問道。

    「父便是創造一切的父,在這個紀元,你們稱呼他為黑王尼德霍格,而我,是父創造的分身,我從出生的第一天起,就獲得了全知。」

    「你是...白王...」

    「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我想成為完全的存在,但父不允許,所以將我束縛在神罰之地,吞噬我的血肉,將我封印。」

    氣泡里出現了新的畫面,陸地上屹立着高塔,無數的龍展翅騰飛,鋪天蓋地的雙翼遮蔽天空,宛如白天變成了黑夜。

    「我遵循父的命令,統治着三分之一的世界,我生來便是全知,但並不像父一樣全能。」

    「所以你發起了叛亂?」

    「叛亂?不,我只是想補全自己。」

    「不管怎麼樣,伱必須停下。」路明非抽出了刀,這個純白的影子上面,一樣印着紅點,是的,那是忍殺點。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殺不死的東西。

    難怪路鳴澤說自己看到白王就明白如何殺死它了,原來如此。

    管這根神棍吹的多天花亂墜,自己只是來阻止它的,阻止它的復甦,阻止夜之食原降臨,只要殺了它,一切就會結束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殺不死我。」

    「沒試過怎麼知道呢?」

    「我就在這裏。」

    話音未落,楔丸的刀尖已貫穿了紅色的忍殺點。

    純白的光點隨之消散,然而下一秒,又一個光點從別處冒了出來。

    路明非略微皺眉,再刺下一刀,相同的情況又發生了。

    「你殺不死我,連父也殺不死我,只能將我吞噬,讓我和他融為一體,但父並不想這麼做,只是將我封印,我們之間不是敵人,父終將會甦醒,那便是一切的終局,你所渴求的我都能還於你,你的妻子,你的朋友,等待我復甦之後,他們對我來說便不再重要。」

    「唯有我變得完全,我們才能對抗父,你將你妻子的肉體借用於我,我將她的精神和肉體分離,重新為她製造一個軀殼,這個軀殼不會有病疾,你們也不必再為父的甦醒擔憂。」

    「你真的是全知的嗎?」路明非收起了楔丸。

    「萬物本是太一,藉由分化從太一創造出來,我被稱為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因我擁有世界三部分的智慧,父在創造我時,我便通曉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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