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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教堂婚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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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    天空逐漸陰暗,晴空消失,轉而被厚重的陰雲取代。道友閣  m.daoyouge.com

    樹上的葉子搖擺,風卷着透明的膠袋飛向天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

    氣流的方向變了,好天氣消失不見。

    「天氣預報果然不准。」有人望天,飛快地躲進了屋檐下。

    行人們匆匆離開,這天氣一看就要下雨,該回家收的回家,該收衣服的收衣服。

    路明非和繪梨衣早就從迪士尼樂園離開,他們在小吃街散步,繪梨衣的手裏拿着一盒章魚燒,左臉鼓起一個圓球,她吞進去一整個章魚燒。

    「要下雨了。」路明非抬頭看了看。

    繪梨衣拿牙籤紮起一個章魚燒送到路明非的面前,醬汁上沾着木魚屑。

    路明非張開嘴,碩大的章魚燒塞進了路明非嘴裏。

    「要回去嗎?」路明非咀嚼熱乎的章魚燒,含糊不清地說。

    繪梨衣搖了搖頭,外面有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她還沒有玩夠。

    她駐足在一個教堂前方,這座教堂屬於基督教,在小吃街的盡頭,隔壁是一個老年社區。

    這是教會中等級最低的小堂,教堂的穹頂上佇立着十字架,正中間有三座大門,門打開着,有人在大廳舉辦婚禮。

    「我鄭重承認你作為我的妻子,並許諾,從今以後,無論順境逆境,疾病健康,我都將永遠愛慕你,尊重你,終生不渝,求主垂鑒我的意願。」穿西裝的新郎在神父的面前發誓。

    白色純潔的婚紗披在新娘的肩上,她手握捧花,虔誠地閉上雙眼。

    「富誠優子女士,給你戴上這枚戒指,證明我對你的忠貞和愛情,求主祝願我們。」新郎為新娘戴上了戒指。

    「金井涼介先生,我為你戴上這枚戒指,表示我的忠貞與愛情,願主祝願我們。」新娘也為新郎戴上戒指。

    繪梨衣呆呆地注視着新娘和新郎,某種願望在心裏萌芽了。

    雨水從天空落下,滴落到女孩的鼻尖,地面被雨滴浸濕,零零散散的雨點逐漸連接在一起,路明非連忙拉着繪梨衣躲進了教堂的屋檐下。

    「請進來躲雨吧。」教會的修女微笑着說:「大廳還有座位。」

    「謝謝。」路明非點頭道。

    「神愛世人,我想這位女士也很樂意聆聽『福音』。」修女的右手食指從額上到胸前,再從一肩到另一肩,劃了一個十字。

    繪梨衣對着修女禮貌地鞠了一躬。

    「請不要出聲,保持安靜,為新人們祝願吧,他們的福音也會分享給你們。」修女發了一本聖經給繪梨衣。

    路明非和繪梨衣挑了一個角落裏的座位,安靜地注視着祭台上的新人。

    「這就是婚禮嗎?」繪梨衣在本子上寫。

    「是的。」路明非也在本子上寫。

    大廳里很安靜,每一個人都雙手合十,手肘搭在前一排的座椅上,閉上雙眼祈禱,繪梨衣和路明非也照做,身穿紅衣的神父正在致辭。

    「這既是天作之合,願慈愛的主,降福你們,白首偕老,永結同心。」肅穆的神父用蒼老的嗓音獻上祝福。

    新郎與新娘在主的面前立下誓約,簽下婚書。

    音樂響起,唱詩班們詠唱詩歌。

    修女端上一盆清水,神父手捧經文,舉起右手,「由於你對我主耶穌基督的信仰的表白,我以聖父、聖子、聖靈之名,為你洗禮。」

    新郎閉上雙眼。

    神父的手浸入水盆,在新郎的額頭撒上水滴。

    新娘微笑着,期待地看着新郎。

    洗禮結束後,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新娘擁抱新郎,走下祭台,向賓友們致謝,和親友們拍照。

    「為什麼他要把水灑在新郎的額頭?」繪梨衣在本子上寫。

    「這是洗禮,代表他從今天起就加入基督教,成為一名信徒。」路明非回應道。

    「舉辦婚禮就要成為信徒嗎?」繪梨衣看着那盆清水,似乎躍躍欲試。

    「當然不是,孩子,就算是沒有信仰的人,也可以向牧師和神父申請在教堂舉辦婚禮,只要和教會的工作人員商量好時間就可以。」一位穿黑衣的牧師坐到了兩人的旁邊。

    他白髮蒼蒼,臉上遍佈皺紋,背後是藍色線條編程成的十字架。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入教?」牧師從胸前的口袋拿出一本聖經,「主會庇佑你的。」

    路明非看着這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愣了愣。

    這不是小麵攤的拉麵師傅嗎,怎麼跑到教堂兼職牧師了?

    越牧師注意到路明非的視線,也愣了愣。

    他記得這張臉,那天下午,那個找他學做麵條的小孩子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順帶着他也記住了帶孩子的男人和女人。

    「越師傅,居然在這兒遇見了你。」路明非說:「沒想到,你還是一位牧師。」

    「只是偶爾來這裏兼職。」上杉越的目光在繪梨衣和路明非之間來回遊走,「這位是?」

    「這是我的女朋友。」路明非介紹道。

    「那上次在和你一起吃麵的那位女士是?」上杉越忍不住追問。

    他本不該詢問這麼私隱的問題,但他沒由來地覺得這個紅髮的女孩很親切,這他忍不住去想,路明非是不是腳踏兩隻船。

    他實在不忍心看到紅髮女孩被一個渣男騙感情。

    「那是我的朋友,那天她帶了我朋友的弟弟來東京旅遊,我順帶去看看他們。」路明非握住繪梨衣的手。

    「這樣麼...」上杉越像是狐狸般眯起眼睛,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他當然不會簡單地相信路明非的話。

    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他當年好歹也是魅力無窮大的居酒屋風流浪子,清楚女人們在戀愛時智商有多低,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鬼話,她們都會信以為真。


    上杉越久經沙場,明白深情是可以裝出來的。

    現在可以牽着你的手說山盟海誓,明天就可以把你踢到一邊。谷鐃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如果失戀了,肯定會哭的梨花帶雨,那是一件多麼讓人傷心的事。

    「再次相見,還沒請教你的名字。」上杉越說。

    「我叫路明非。」路明非說。

    繪梨衣對着上杉越揮揮手打招呼,上杉越呆呆地看着,好像多年前曾經在哪裏看過這個身影。

    他咽了咽唾沫,不敢相信地伸出了手,可恍惚間,大堂奏響了禮樂,新娘背對着大廳站着,扔出了捧花,白色的花束高高飛起她的身後,年輕的女孩們伸出手,期待着能接到捧花,這代表着神聖的祝福,據說在婚禮上接到花束的女孩,會成為下一個新娘。

    繪梨衣眼睛裏亮着光,在本子上寫,「她們在幹什麼?」

    路明非耐心地為她解釋,她羨慕地看着接到捧花的女孩,把頭搭在了路明非的肩頭。

    上杉越深吸一口氣,雙手顫抖着拿出了一束項鍊。

    他屏住呼吸,打開項鍊,仔細地看着裏面藏着的泛黃的黑白照片,接着他又認真地看繪梨衣的側臉,忽然覺得渾身無力,某種強烈的情感像是火山噴發般迸發出來。

    難怪他會有親切的感覺,他不知道怎麼抒發這份感情,眼淚從眼角滑落,渾濁的雙眼裏,繪梨衣的輪廓逐漸模糊,和夏洛特修女重合在一起。

    他好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在教堂中做禮拜,媽媽微笑着和他招手,輕輕撫摸他的額頭。

    陽光是那麼的好,透過窗戶射進來,媽媽輕聲說,「願主庇護你。」

    記憶跨越時間洶湧而來,他捧住臉,窒息感將他淹沒。

    「越師傅,你怎麼了!沒事吧!」路明非驚訝地看着身旁的老人,托住他的肩膀。

    人一到老年,身體就會湧現出諸多的毛病,老年人是經不得磕碰的,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可能暈倒在地上。

    哪怕越師傅的架勢強大,也可能患有疾病,架勢強大並不代表身體健康。

    「我沒事,我沒事...」上杉越就着衣袖擦了擦眼淚。

    「要不然還是叫醫生來看看吧。」路明非遞過去一張紙巾。

    「我真的沒事,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上杉越接過紙巾擦了擦臉。

    「孩子,你能坐過來一些嗎?」他面對繪梨衣輕聲詢問,近乎哀求地說。

    繪梨衣看了看路明非,路明非點點頭,於是繪梨衣朝着上杉越的位置挪了挪。

    繪梨衣表現的很生疏,明顯是和他第一次見面,雖然長的很像,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五官上的差別,媽媽的五官要更深邃一些,偏向西方人,而繪梨衣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亞洲人。

    即便如此,兩人還是驚人地相似。

    「實在是太像了。」上杉越的情緒逐漸穩定,給路明非和繪梨衣展示項鍊里的照片。

    「這是誰?」路明非詢問,照片裏的人和繪梨衣的確長的很像,看上去就像是姐妹,或者是混血風的繪梨衣,但這張照片很有年頭了,沒有顏色,只有上個世紀的相機才會照出這樣的照片。

    「這是我的媽媽,她去世很多年了。」上杉越溫柔地撫摸照片上的臉,提到媽媽時,他依舊像是一個孩子。

    「對不起,媽媽離開我很久了,我只是太激動了。」上杉越拍着胸口,緩緩舒氣。

    他呆呆地凝視繪梨衣的臉,路明非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的表情,像是懷念,但又帶着深切的懺悔。

    「孩子,你能說說話嗎?」上杉越小心地試探。

    「她不能說話。」路明非替繪梨衣回答。

    上杉越愣了愣,再一次意識到繪梨衣並不是他的媽媽,媽媽很多年前就死了,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長的這麼像的兩個人?

    他的心忽然鑽心似的痛,這是主給他的懲罰,他永遠不能忘記自己的罪孽,他沒有權利回到里昂,沒有資格返回家鄉。

    事實上,他今天是來向神父辭職的,他買了去法國的機票,這麼多年下來,他靠着賣面存了一筆積蓄,這筆錢不多,但足夠在里昂買一間獨居的小房子,那裏是他最初生長的地方,他人生中的一切美好都在那個小鎮。

    但他一直沒有勇氣回去,媽媽的死是他造成的,他連自殺的權利都沒有,基督教認為自殺的人會下地獄,他是個該下地獄的罪人,但活着對他來說比死了更痛苦,所以他一直活到現在只為了償還自己的罪孽。

    直到他知道了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一個孩子,源稚生毫無疑問是他的孩子,這件事好像讓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至少生活有了一點點的盼頭,所以他終於鼓起勇氣回里昂看看。

    他竟然可恥地認為,自己的罪孽得到原諒了。

    主啊,請原諒我的虛榮和無知!

    上杉越收起了項鍊,枯槁的手臂像是腐敗的樹枝。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上杉越在胸前畫十字,「願主庇佑你們。」

    「不要哭。」繪梨衣畫了一個笑臉送給他。

    上杉越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主啊,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請用雷電鞭打我的身軀,用火焰灼燒我的骨髓,我在懺悔,我每一天都在懺悔,黃昏落下,太陽升起,我不求您的原諒,只願我能償還我的罪孽。

    「請再坐一坐吧。」路明非說:「能和我們聊聊你的媽媽嗎?我想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媽媽。」

    「請坐下吧。」繪梨衣也寫道。

    上杉越又流下淚來,今天所流的淚,比他過去幾十年流的都要多。

    他坐了下來,用蒼老的嗓音訴說。

    他不敢看繪梨衣的臉,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他講述了自己在里昂的經歷,講述了他那仁慈,可愛,天使一般的媽媽。

    「您的母親讓人尊敬。」路明非說,繪梨衣也點頭。

    「大部分見過她的人都這樣認為。」上杉越說:「我很想念她,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她的錯事,我這一生都在懺悔,孩子,我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上杉繪梨衣。」繪梨衣用娟秀的字體寫下名字。

    上杉越像是被五雷轟頂,手中的聖經掉落在地上。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和他的媽媽長的這麼像,這是他的女兒啊!

    這孩子身體裏流着的血,傳承自他,也傳承自他的母親!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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