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答卷(1 / 1)
翌日,上午,一個艷陽天。
兩千多讀書人,聚集在白竹林內,雖竹海寬敞,仍舊顯得聲勢浩蕩。
寒門學子,席地而坐,一張桌子,一張椅子,然衣冠士子,也並非每一個人都有一座雅間,多數衣冠士子,也和寒門學子一樣,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一切從簡。
不過身上的衣裳,看着就要比寒門學子體面多了,大多數都是一身錦衣,雖無玉帶加持,可身上那股書卷氣與富貴氣是無法做假的。
而部分與寒門學子臨近的女學子們,則一臉端正,對周圍的寒門學子不聞不問,世間男女總是這樣,互相挑剔,互相選擇。
這些寒門學子雖然不受這些女學子們的待見,可寒門學子在自己的老家,自己的村落里,也還是受到不少鄉村姑娘們的待見,以及一些部分家境殷實的姑娘們的待見。
可這裏的女學子們,家境厚實,不少女學子們父輩們,還都有官身加持。
若是在往年,竹林之會來了這麼多人,必然早就喧譁漫天了,可今年是丞相之子齊峰大駕光臨,哪怕無人維持秩序,所有人依舊下意識地保持了安靜。
頂多就是偶爾有人低下頭竊竊私語,亦或是用眼神交流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兒。
這會兒,一輛馬車從另外一個方向靠近了最中央的那座樓台,老管事緩緩拉開了車簾,齊峰,首次出現在這些讀書人們的眼中。
這一剎那,不知多少女學子們,發出真心實意的驚呼聲,部分女學子,更是滿眼花痴的看着這位傳說中的丞相之子。
這些女學子們,其實也有不少認識一些達官顯貴家的衣冠士子,可那些衣冠士子,與齊峰比較起來,實在是相差甚遠。
與傳聞中一致,齊峰一表人才,容貌俊美,又是大秦最年輕的文壇大家,家世背景,皮囊上佳,德才兼備,這怎能不讓這些女學子們傾心。
女學子們的眼光是挑剔的,容貌上佳,若家境不行,在她們眼中,與街道上的野狗其實也並無多少區別,若家境好,容貌差強人意,這些女學子們更在意對方的才華氣度。
只有極少數女學子,會一心一意的在乎一個人的容貌是否好看。
不說女學子們,就連不少男子,看見這風采不凡的齊峰公子,心裏也是一陣自慚形穢,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不少家底兒還算不錯的衣冠士子們見到齊峰本人之後,心裏也是一陣汗顏。
人與人之間的比較,一直都在,只是多數人嘴裏不說而已。
齊峰從容不迫的走向了最中央的樓台,眼神溫和,望向視野里的兩千多讀書人,隨後鄭重其事的對着所有人深鞠一躬,雙手作揖道:「在下齊峰,今日來到白竹林,有幸認識各位,實乃我之榮光。」
「我大秦讀書人,風骨傲然,不似他國讀書人那般計較。」
「今日,無論結果如何,無論往後我與諸位,是否能夠在廟堂相見,我都希望,諸位身上的風骨,身上的傲氣,以及那顆想要兼濟天下的心,都不會蒙塵,不會掉秤。」
「齊峰,在此有禮了。」
「往後,白竹林里的光輝,與我們同在。」
其聲音很柔和,傳遍白竹林每一個角落,齊峰也是修行者,如今有二境修為,催動真元之後,其音波可擴散開來,無需下人傳話,便可令所有學子聽的清清楚楚。
兩千之眾的學子們聞後,紛紛起身,雙手作揖,異口同聲道:「白竹林之光,與我們同在!」
距離齊峰最近的雅間內,徐元和楚南也是認認真真的回應了一番齊峰。
齊峰繼續說道:「今日,我將出考題,只取五百人,落榜者,也無需心酸,每一個人的試卷,我都會認真過目,留下評語。」
「落榜之後,無需着急返回家鄉,竹林之會結束之前,吃住一事,更無須你們費心,這是一場文壇盛會,自然會好生款待,以示我大秦之胸懷。」
「諸位只需好生答卷,不可心生雜念。」
「今日之考題,便是,何為心中大道。」
「即興發揮即可,也許機緣巧合之下,諸位的內容可能會有所重複,但我會酌情而定,以示至公。」
「諸位,可開始了。」
每一位學子的桌子上,都有一張白卷,有上等筆墨伺候。
楚南的桌子上,也有一張白卷,徐元親自給楚南研磨。
楚南不禁笑道:「我本以為是經史冊論,沒想到這個考題,涉獵範圍如此之廣,令我意想不到啊。」
徐元也古怪笑道:「不瞞公子,一直都是我給別人出考題,我是掌握答案的那一個人,若是有人給我出考題,其實我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然這個考題,對於公子而言還是有優勢的,畢竟公子是修行中人,對於大道的理解,定然要比那些讀書人深厚的多。」
「不過公子也莫要過於誠心誠意,要有所留手,不可將自己心中大道,隨意展示與人,齊峰見字識人的能力很是過硬,通過公子的文章,可隱約拿捏住公子的人性。」
「該留一手的時候,還得留一手。」
楚南卻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政客眼中的大道,與我們修行者眼中的大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大道。」
「我們追尋世間真理,探索宇宙之奧妙,而讀書人眼中的大道,是如何經國治世,與民共處,以及對權力的理解。」
徐元聞後,略顯詫異道:「這倒也是,對於廟堂之上的事,我略懂一二,可若是讓我給出一個標準答案來,我還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楚南應道:「很正常,你是不學而有術,而這些讀書人大多數都只是紙上談兵,就像是你很了解某個州郡,了解那裏的一草一木,可若是讓你具體的叫出某個地方的名字,亦或是些許歷史典故,你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上來。」
徐元連忙拍了一個小小的馬屁,道:「公子高見,的確如此。」
楚南提筆,開始書寫心中大道,哪怕這一次只是在學問義理的戰場上牛刀小試,不計較名次,可楚南還是認真的,他是楚南,也是西洲的楚王,哪怕往後自己不會出現在政壇,可該懂的門道,他還是要明白的。
人可以偷奸耍滑,可以好吃懶做,可以無所事事,但不能真的啥也不會!
不過真的到了下筆的時候,楚南也不知一時該從何處下筆,他心中大概有一個答案,卻很難具體的表達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學問底子薄了。
想了很久之後,楚南才開始動筆。
「夫處世之道,即變化之道,絕不可偏執一端,當如龍,能升能隱,包羅萬象,胸懷宇宙,不可因權利,而蒙蔽本心,自身不可蒙塵,當如日月之光,因勢利導,執掌春秋。」
「一人時,獨善其身,萬人時,壓抑心猿意馬,順天意民心,持中正之樞。」
寫完這些後,楚南長呼了一口氣,一旁的徐元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南的卷子,內容他不是那麼的在意,在意的是楚南的書法造詣,好像還真不俗,骨氣洞達,渾然天成,有幾分魏碑之風采。
別的不說,光是這筆跡,便足以令齊峰公子高看一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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