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四，噩耗（1 / 1）

    老夫人的脖子上繫着一條好看的圍巾，她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其實最近我做了許許多多的夢，都是關於秦家過去的種種。原來我還以為，那樣的美夢會一直都繼續下去，可萬萬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一個爛攤子……」

    夢一已經不忍心再去看金老夫人的表情，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恐怕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吧？更何況還是接二連三接受這樣的打擊，恐怕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強的人，也接受不了。

    &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一直那麼疏遠儀兒，」金老夫人的眼中有淚光在晃動，但表情卻是無比的平靜。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變成了事實，金老夫人果然還是從別的地方，知道了秦儀已經逝世的真相。這讓夢一一時間語塞，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她。

    &切終究還是塵歸塵、土歸土，我一直都小心防備着的事實，可沒曾想到，還是應驗了。她……」金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道，「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因為她是我撿來的一個『棄嬰』，最起碼一開始的時候，我認為她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孩子。」

    在金老夫人的描述之中，那天她和往常一樣買菜回來，卻發現家門口放着一個紅布，就在她準備走近去看的時候，她的丈夫……秦陽的爺爺同時也打開了院門，他們發現，那個被裹在紅布里的，居然是一個女嬰。

    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太多了，畢竟是那麼艱苦的年代，人活着本已不易。秦陽的爺爺說服了金老夫人留下了那個女嬰，理由是他們沒有女兒，正好這可以彌補他們沒有「小棉襖」的缺憾。

    直到老爺子幾年後得了重病，才告訴金老夫人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個孩子是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生下的孩子。而那個女人因為身份比較特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撫養秦儀，所以他們兩個考慮了許久之後，就用那樣的方式，把秦儀交到了金老夫人的手裏。而那個女人，在生下秦儀之後不久，就因故身亡。

    不用問，在知道真相的一瞬間，金老夫人得承受着多大的打擊。夢一從來沒有想過，金老夫人的身上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難道世間真的沒有所謂的愛情嗎？難道所有的人，都不可能堅守自己的感情一生嗎？夢一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難道說，秦陽的背叛，也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嗎？

    &起來就是一個十分悲傷的故事不是嗎？」金老夫人淡淡一笑道，「就連那個生下青儀的女人，我都沒有見過，可卻接過了這個擔子，而且還是……我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個我認為一輩子都不可能背着我有什麼秘密的老實男人。秦儀恐怕一直都想不太明白，我為什麼對她的態度一直會那麼奇怪。也就是因為我的冷落，她的性格才那麼偏執吧？是我害了她……」

    夢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原來生活中真的會有那麼多的狗血劇。不過這似乎也讓夢一理解了秦儀為什麼那麼輕易就上了男人的當——一個感情相當封閉的女人，缺少父愛的同時，承擔母親的責任的卻是生身母親的情敵，自然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關愛。就算遇到一點兒火星，瞬間也會將她燒成熊熊大火。

    &本我只是希望她過平常人的生活，找一個普通人過普通人的生活，可她卻一直都在跟我作對。算是我的一點兒私心吧，我一直都在刻意的疏遠她……」金老夫人嘆了口氣，「如果當時跟她說明白了，她也就不會走得那麼極端了。」

    金老夫人說到這裏輕嘆了口氣，她慢條斯理道：「其實在我意識不太清醒的時候，她曾經幾次到過我的病房，為的就是詢問我那些財產所在地方，還有秦家到底有多少財產……那個時候我就想到，她一定是再度出了狀況……和她上次戀愛時的狀況一樣，那絕對是個別有用心的男人……可惜了，當我清醒的時候，卻聽到了她已經死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一顆渾濁的老淚從金老夫人的眼眶裏滾落下來，「這個丫頭，不只是害了她自己，就連你……恐怕也一起被拖累了。」

    夕陽之中，金老夫人的表情是那麼悽慘，她點了下頭道：「不過，我也相信，你一定會處理好的。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託了當年林瑩月的福氣，才有了秦家的今天，所以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老夫人這是看透了所有的一切嗎？夢一既感動又感傷地看着金老夫人，卻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才好。

    &我擔心的卻是你，年紀輕輕，就要面對這麼多的問題，還有秦陽那孩子……」金老夫人的眼睛紅紅的，過了一會兒才又道，「我知道，他和顧盼的事情，一定讓你很傷心，但我總覺得，秦陽那孩子，和他爸爸不同，他是一個負責的人，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來，他的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背叛你的。」

    夢一沒有回應，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回應才是，秦陽臨死前還和顧盼在一起，那不是事實嗎？

    金老夫人淡淡一笑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家也就只能交給你了。還好，我也多少給你留了一點兒寶貝，應該夠給我未來的重孫做見面禮了。記住我說的話，秦家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賣，只有我住的那套房子，你要留下來……」

    那晚金老夫的精神好得過了頭，夢一離開的時候，金老夫人甚至還不忘朝她揮手示意，甚至還說了句：「拜拜」。這讓夢一多少有點兒放心了，看金老夫人的樣子，絕對不是她說的那般悲觀。

    但也就是在夢一離開兩個小時之後，從醫院裏打來了電話，通知她金老夫人已經再度被送到了急救室。

    待夢一趕到的時候，金老夫人已經停止了呼吸。據說金老夫人臨走的時候，昏迷之中還在念着秦陽和夢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