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黃泥路、茅草亭、擺渡人(1 / 1)
「龍小蘭的皮雖然被人剝了,而且我們也有了嫌疑人,但是證據不足,所以才會上來查案。而我們查案似乎跟前輩並沒有衝突吧?」
我在問他這句話的時候,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如果不他說有衝突,那麼我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不是我不怕死,而是實在無路可退!
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是我,就算拼了一死,我也有辦法,把卡望頌帕善的頭顱砍下來!
而這時候,我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程慕晴也有了微微的小動作,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準備拼死一搏。
卡望頌帕善開口說話了,不過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仍舊帶着笑意說:「你麼不用緊張,其實我是故意把你們引到這裏來的。」
「故意引我們到這裏?」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卡望頌帕善:「為什麼?」
卡望頌帕善仍舊帶着笑容,而且言語很輕鬆:「其實,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們下手,只是想請你們幫忙帶個路。」
「帶路?」
他繼續說:「我來華夏已經有五年了,過去的五年裏,我踏遍了華夏的所有名山大川,可讓我遺憾的是,並沒有找到那傳說中的入口。一次無意間,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小朋友。」
說到這裏,卡望頌帕善轉頭看向旁邊那戴斗笠、拿竹笛的古怪女孩。
「她對那傳說中的入口也很感興趣,並且還知道一個秘辛,那是只有他們族長才知道的秘辛。然後,她告訴了我,並且要求我帶她進去。我當然欣然接受了。葉美兮和侯小蘭其實都已經死了,他們都死在一個男人手裏,那個人用你們華夏人的話來說是個人渣,他同時欺騙了兩個人的感情,並且殺死了她們。而我呢,則是用了一點小手段,讓她們復活,並且讓她們親手將那人渣碎屍,然後煮成一鍋大雜燴吃了。」
我捂住嘴巴,一時還真找不到說辭。
卡望頌帕善心情顯得很好,而且他似乎也在時間,一直盯着頭頂的天空。
「我讓她們幫我演一齣戲,然後就放她們自由,她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以後再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你們就自導自演了一齣戲,讓我們來到這姒村?」
卡望頌帕善點點頭:「其實,我在姒村已經住了將近半年,奈何沒有引路人,所以才找了兩個可愛的小姑娘,演了那麼一齣戲。」
「那麼,王麗呢?」
「嗯,那個姑娘嘛……可惜了,如果她意志力能堅韌一些,我原本還想再傳授她一些更加精深的學識,助我一臂之力。」
他這麼一說,我一下子對所謂的查案沒了半丁點興趣,如果這只是兩具活屍的惡作劇,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再調查了。至於王麗,她就是只卡望頌帕善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眼下,我最擔心的是他那句「引路人」。
這引的,會是什麼路?
「前輩怎麼認為我們會是引路人?」
「哎呀,我說你這大個子怎麼就那麼笨呢,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那戴斗笠拿竹笛的女孩子倒是字正腔圓,一聽就知道是華夏人。
她則是用一種玩遊戲的態度,笑嘻嘻地看着我們:「老卡他精心設計了一個陷阱,先是讓人散播謠言,說他在半年前潛入華夏,引起華夏刑警的警惕,這樣一來,自然就會派你們的精英來啦,反正我們只要在這裏等人來就行了。無論什麼人,只要是人,而且是很精明、並且一身正氣,沒有作奸犯科的人就行。所以,你們這些警察就成為最好的引路人咯。」
要一身正氣的人?
我凝着眉頭,正要說話,卡望頌帕善卻是伸出手,僅此一下,我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塞住一樣,發不出一個音節來。
「小朋友,可不要以為我脾氣很好哦,現在把你的瞳術亮出來,給我看看吧。放心,放心,我已經有了魔羅之眼,已經不會再覬覦任何瞳術了。」
雖然我不知道魔羅之眼是什麼東西,不過從小我爹就教我,無論什麼時候,萬事都要給自己留有一線,絕對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完全亮出來。
森羅眼,能夠包羅世間一切,它會隨着我自身變強而變強,如果單以我現在的能力來說,它僅僅只是一個再普通的不過的瞳術而已,自然不會引起卡望頌帕善的覬覦。
因此,我倒是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開了森羅眼。
當看我眼眸之中的森羅咒印時,卡望頌帕善則是顯露出一絲怪異之色,顯然他只是覺得好奇,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和濃重的興趣。
反倒是卡望頌帕善身邊那個小女孩,雖然她臉上表情不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明顯感覺到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
那種眼神我絕對不會看錯,那是食肉動物們看到獵物時才會有的眼神!
「小朋友,你這瞳術當真沒有名字?」
「我閒着沒事幹騙你幹嘛?」我沒好氣地說。
「我來華夏已有一段時間,這期間也拜訪過一些高手,對你們華夏的門閥、氏族有一些了解,你的師門在哪裏?」
「我沒有師門,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獵人而已。」
見卡望頌帕善表情不變,我笑着說:「不信的話,前輩倒是可以給我一張弓和一簍箭,我一個小時內就能從林子裏獵一直山豬來。」
「嗯,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卡望頌帕善一甩手,那魔羅之眼逐漸消散,他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散,轉而對着身邊的女孩子說:「兮顏小妹妹,現在開啟通道,讓他們下去吧。」
那叫兮顏的女孩甜甜一笑,用一種戲謔的口吻說:「哥哥姐姐們別怕哦,很快的,不會疼。」
說着,兮顏的手慢慢地伸了出來,而這時候,她卻如同變戲法一般,輕輕搖晃了一下,接着她的手掌上便交纏了一串銀色的鈴鐺。
當她迅速搖晃鈴鐺的時候,一連串刺耳的鈴聲便傳了開來。
而正當我們捂住耳朵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劇烈的轟鳴聲,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墜到地上一般,而當我們轉頭的時候,卻是驚駭地發現,那個龐然大物竟然是一個青銅鼎!
原來,神龕裏面只有拳頭大小的青銅鼎瞬間變大,眼下直徑至少超過了四米,而他還在變大!
與此同時,受到鈴聲影響的我們六個人,竟然不由自主地朝着祠堂中央空地走了過去。
她要幹什麼!?
與此同時,只見卡望頌帕善伸出雙手,重重一抬,那巨大的青銅鼎憑空飛起,徑自撞破屋頂,在無數飛屑中飛到了我們的頭頂正上方。
只聽一聲古怪的聲響,那揚州鼎突然翻轉便倒扣下來,轟然砸下!
「轟!!!」
那巨大的轟鳴瞬間遮蓋住了人的耳朵。
之後,整個世界都黑了。
轟鳴之後我們的耳朵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耳鳴,張心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坦然地喊出了董凱的名字,拼命地撲入董凱的懷中。
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靜得可怕,耳朵里的耳鳴也聽不到,但同時我感覺自己就好似耳聾了一樣,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呃,你們能聽到聲音嗎?」張忠強居然開口說了一句。
呼
我們幾個人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氣。
還好,沒有耳聾。
可是,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
這時候張欣然忽然開口說:「我記得,那尊鼎的直徑在七八米左右,我們大家手拉手就能夠碰到了,先感受一下它的大小吧。」
到底是聰明人,一下子就說出了關鍵。
「雨哥,我拉着你,你到邊上。」
因為什麼都看不到,董凱拉過我的手,我和他將手拉成了筆直。然而,當所有人都拉成筆直之後,我們卻發現,仍舊摸不到邊緣。
「奇怪,難道鼎變大了?」張心然困惑道。
我想了想,就從口袋裏取出兩顆石子,讓他們不要動,之後對着頭頂斜上方和左邊沒人的位置丟了出去。
然而,仍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奇怪,這太奇怪了!
明明我們就在一個鼎里,怎麼四周又變大了?
「你們誰有帶手機?」
「手機幹嘛?」
「燈光啊?」
燈光?黑暗?
哎喲我去,我還真是個犢子,我有森羅眼!
剛剛那一嚇,又把森羅眼給閉回去了!
森羅眼,開!
開啟森羅眼之後,四周仍舊十分黑暗,不過不再是伸手不五指。
我之前就已經試過很多次,森羅眼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具備夜視能力。而現在四周這麼黑,也只能說它原本似乎就是黑色的。
我發現這是一個相對黑暗的空間,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十分空曠的原野,四周荒蕪一片,雜草叢生。
在我們的腳下,是一條泥路子,朝着兩邊延伸。
在我的身後,道路一直延伸,而盡頭則是無盡的黑暗。
在我的百來米的地方,那是一個小亭子。雖然隔得比較遠,但森羅眼無差別遠視,能夠十分清晰地看清亭子的外觀,它外形和古代城外十里位置,專門供人休息的亭子差不多,只不過看起來是用茅草搭起來的,而且顯得十分破舊。
很快,我身邊亮起了兩道光芒,一道是程慕晴手裏一個十分精緻的小手電,而另一個則是張忠強的手機。
因為四周十分空曠,兩道光芒也只能照亮我們腳下的道路而已。
「看來,我們真的成了引路人,至於這腳下走的是什麼路,目前還不清楚。後退,應該是不可能的,卡望頌帕善也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程慕晴的聲音透着一絲冰冷,不過她說的是事實。
「這個地方透着一絲陰冷,我們還是沿着小路走吧,既然是路,最終還是能夠走到終點的。」董凱勉力道。
我伸手指着前面:「那邊有一個亭子,我們先過去看看吧。」
待我們走近之後發現,亭子下站着一個人。
他頭戴斗笠,身上則是穿着一件十分古式的衣服,他身前有一張看上去很是古舊的木頭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摞本子,是那種古書裝訂本,書本子邊有一個硯台,一支筆。那個人頭一直低着,讓人看不清樣貌。
桌台上,唯一的燈光來源,就是一個燭台,上面點着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愈發讓人覺得心悸。
我朝着那些本子特意瞄了一眼,本子表面上書五個字擺渡客名錄
擺渡?
難道前面是要過河?
我們慢慢地走了過去,我示意讓董凱他們站在原地,我自己則走近亭子。
這時候,一直低下頭的人慢慢抬起頭來,是一個面容略微有些滄桑的中年男子。
他的眼睛看起來很渾濁,渾濁得就如同表面覆蓋了一層灰白色的眼膜。
男子用那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難得啊,這條路都廢棄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還有人會從這裏經過。」
聽他說話,我忙對着他恭聲道:「這位大叔,我們是迷路的過客,想請問一下,這裏是什麼地方?」
男子用低沉的聲音對着我說:「這裏是渡口,年輕人,你為什麼會來這裏,或者說,你們為什麼要從這裏經過?」
程慕晴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對着中年男子用略清涼的口吻說:「我們被扣入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里,然後就進入了這個世界,那坑害我們的人說我們是引路人,請問什麼是引路人?」
然而男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選擇了沉默。
我不知道他是不清楚「引路人」是什麼意思,還是明明知道,而不說。
對於剛剛抵達這個完全陌生而且陰暗的世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是我們唯一能夠傾訴和詢問的對象,如果他選擇了沉默,我們就真不知道應該幹什麼了。
程慕晴的腦子轉得很快,當即換種方式問:「大叔,您剛才說這裏是渡口,可是我們沒有聽到河流的聲音,更沒有看到船啊?」
中年男人這才開口說:「你們都是生人,過的都是特殊渠道。可是,眼下你們要前往的,是另一個世界。河自然有,船也在,但事先聲明,一旦過了渡河,我無法保證你們是否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也許,你們會永遠停留在某個一個地方。」
「大、大叔,你別說得這麼瘮人好不好?」張忠強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而在這個時候,前方那仿佛無邊際的黑暗之中突然傳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那聲音之中聽上去十分遙遠,其中有女子尖銳的叫聲,還有是男子的哀嚎。
叫聲斷斷續續,起起伏伏,就如同那水流一般。
「你們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徐蘭問道。
「渡口。」
「那您人是誰呀?」張心然小聲問。
「一個犯了錯的孤魂野鬼。」說着,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也愈發地詭異起來。
「那、那那條河有多寬啊?」
「無邊無際。」
中年男子用低沉的聲音笑了出來,即便只是聽聽他的笑聲,就會讓人產生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我再問你們,你們確定要過去嗎?」
「當然!」杜婭楠肯定道。
「好吧,現在請在這張紙上寫下你們今世的名字,因為到了那邊之後,你們的身份都將被遺忘,你們只是你們。」中年男子從旁邊拿過一個本子,遞給站在最前頭的我,另外又將一支毛筆給我。
我很清楚,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被卡望頌帕善給坑了。眼下無路可退、無路可逃,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這條路前行。
而且,隱隱得我感覺腳下這條路和眼前這條看不見的河,似乎應該有名字。
身邊這些人也似乎都知道些什麼,但是大家相應都不說話,因為誰都不想提及這六個字。
我一聲不吭地提起毛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看我寫下自己的真實名字之後,大家都把自己的名字相應寫上。
「好,既然如此,那六位請隨我來。」
說着中年男子慢慢站起身,並且提起了桌面上的燭台,然而,接下來他的動作就讓膽子本來就不大的徐蘭嚇得小聲叫了起來,因為中年男子走路的時候,雙腿是不用動的,身體竟然是自動飄移了過去。
這不是障眼法,一開始在我眼中年男子跟我沒有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可是當他移動之後,身體的狀態明顯改變了。
他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也就是神魂游離的狀態。
看來,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說,是一個孤魂野鬼。
「大家跟上吧,既然來了,咱們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在前頭,對着身後五人說了一聲,就跟着中年男子前行。
仍舊是腳下這一條窄窄的黃泥路,中年男子在前面緩緩地飄着,而我們則是在後面漫無目的地跟着。
在這裏,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我們就慢慢地跟着。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中年男子慢慢停了下來,這時候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而且聽上去,水流量很大,應該真的是一條很寬的大河。
「咦,怎麼有水聲?」
「還有浪花聲。」
張忠強和徐蘭各自說了一句,那張忠強更是不要命地拿出了攝像機,一路拍攝。
中年男子慢慢轉過身,用那他奇怪的眼神掃了我們一眼:「六位,你們的引渡人很快就會到達,請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