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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回、自古命算九驚首,往來皆好問綢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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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是曲怡敏出面,兩天救醒了兩個人,她和「助手」梅溪都竭盡全力。鬧事的那伙人也沒閒着,寫感謝信、送錦旗、好話說了幾籮筐。還剩最後一人,就是那位領頭鬧事的死者堂兄怎麼也救不醒,後來梅溪出面對患者家屬一攤手,無可奈何的說:「最後這位症狀太重,小曲醫生治不了。不過也別擔心,曲教授今天晚上就回來了。」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眼看就要滿三天三夜了,可是患者家屬們誰也不敢再鬧事發火,只能小心哄着,生怕得罪了曲大小姐,一不小心把救星曲教授也得罪了。這夥人也不是傻子,梅溪信口胡謅了一個「昏厥症」他們就能完全相信,滿北京城那麼多醫生恐怕也有人能治得了這種昏厥的症狀,但是沒有其它人伸手,在他們面前只有梅溪說了算。

    曲怡敏有點看不過去,眼見麻煩都解決了,很想把這件事快點了結,可是曲教授有交代,一切聽梅溪安排。

    第三天下午,曲教授終於「趕回」了北京,立刻進病房救人。曲怡敏被打發走了,病房裏除了昏迷不醒的病人,只有這一老一小,梅溪道:「我也不用費功夫再抽一鞭,反正到時候他自己會醒,這次玩個驚險吧,讓外面人認為最後一刻您老人家妙手回春,這才叫神奇。」

    曲老頭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老江湖。不過你忘了一件事,我是醫生,真正的醫生!所以,這種手段不想玩到底。」言畢開始為病人把脈,又仔細檢查了病人的全身特別是頭部,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盒灸卷,開始下針施灸。

    老爺子要來真的,梅溪也起了興致,站在一旁看看這家傳的絕技能否被人破解?老爺子一邊施治一邊說話:「你這一鞭以內勁而發透入經脈,功夫不到打不出來,功夫不足也會把人傷了,看樣子你是練到家了。……鞭梢打中的是陰陽奇正交匯之處,改變神氣運行顛倒神魂致人昏厥,你在另一側打同樣的一鞭可以把人喚醒,我也可以在另一側下針。」

    梅溪點頭:「我原先只知道施展,不清楚其中原理,讀了這一年多的醫學才明白一點,您老說的對,可做起來就不容易了。」

    曲教授微微一笑:「容易的話,為什麼一定要我出手?」

    看見他的笑容梅溪就知道老頭有了把握,微微驚訝道:「難道我信口開河還說准了?你果然能把人救醒?……曲老,我家傳鞭法據說不全,這昏厥鞭只是其中一招絕技,照你這麼說還真有可能有一整套鞭法,回頭研究研究好嗎?」

    曲教授:「我也很感興趣,回頭好好研究,以你的手法打這個部位有這種效果,那麼打別的部位呢?可惜不能輕易拿人實驗。……你得把打猴鞭法都教給我才行,不會有什麼顧忌吧?」

    梅溪搖頭:「都什麼年代了,沒那些講究,耍猴的手藝而已。如果要說武學的門道規矩,您是老前輩比我更清楚,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曲教授:「耍猴的手藝?我看這次你把那伙人都當猴耍了!」

    梅溪一笑:「會耍猴,當然也會耍人,您說呢?……您先救人,救醒了我還有安排。」

    曲教授:「你還有什麼安排?」

    梅溪:「那家人有求於你,現在會暫時低頭,但看他們的行事風格,等人醒了未嘗不會再反咬一口,乾脆做的徹底點。」

    這話說的有些狠,不明白的人有可能會懷疑梅溪想做什麼歹毒的事,可曲教授卻明白他的意思,嘆息道:「無論如何,我替怡敏謝謝你,我知道你也是情非所願。」

    ……

    曲教授醫道高超,在那人沒有自然醒來之前,竟然施術將人救醒了,算是破解了梅溪的昏厥鞭。梅溪也在心中感嘆,這世間果然是萬法同源!

    這次衝擊醫院事件的領頭人從昏迷中醒來,首先映入眼帘的並不是曲教授和梅溪,而是兩個帶大蓋帽穿制服的警察。他還沒有回過神,就聽一個威嚴的聲音冷冷的問道:「遲業?」

    「是我,我怎麼會在這裏?」這個叫遲業的男子清醒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面前站着兩個警察,梅溪和曲教授站在一邊。

    警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仍然冷冷的說道:「2008年11月3號晚上,你堂弟遲功突發急病,是你灌他喝的藥嗎?」

    遲業突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警官,是的,是醫生開毒藥毒死了我堂弟,我堂弟死的冤吶!」

    警察仍是面無表情的打斷了他的話:「你聚眾鬧事打砸,同夥已經自首,這筆帳另外算。告訴你,你堂弟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遲功死於窒息,是強行灌藥導致湯藥流入氣管引發痙攣,他是被嗆死的!……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麼性質嗎?往嚴重點說,就是殺人。至於具體情節還需要調查,既然醒了,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警察這一番嚇唬,遲業臉色都變了,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下來,拉着警察的衣角叫道:「警察同志,不是這樣的,那藥是他媳婦熬的,遲功咬牙亂動藥灌不進去,叫人來幫忙,我力氣大才讓我灌藥。……我是救人不是殺人!」

    那警察看着他神色有些想笑,可又忍住了,仍然冷冰冰的說道:「是殺人還是救人,問清楚了才知道,先跟我走吧!」

    遲業一醒來,就莫名其妙的讓警察帶走了,同時接受調查的還有遲功死的那晚在他身邊的所有親屬,這下醫院清靜了。遲功死的也離奇,他真是被嗆死的。撬開牙關送湯藥也是有技巧的,可是遲家人不懂這些。當時的遲功神智不清如痴如狂,當然不會自己服藥,遲業撬開他的牙關硬往裏灌,卻不懂灌藥的手法,結果導致了另一場意外。

    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名警察卻沒有立刻走,他就是曲教授前幾天救的那名警察余先,他向梅溪道:「你特意找我說了這件事情,我才知道曲醫生遇到的麻煩竟然和那天救我有關,實在不好意思。……剛才那位刑警是我哥們,你們放心好了,嚇唬完了之後,那些人不敢再找任何麻煩了,公安機關也留下了調查的案底,將來有什麼事情都好說。」

    曲教授與梅溪連聲稱謝,余先走後,梅溪長出一口氣道:「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這樣死的,看來僅僅有藥也治不了病啊。」

    曲教授:「那當然,否則還要醫生幹什麼?這件事,醫院和醫生也有錯,唉,不提了……」

    事情了結,曲怡敏的麻煩沒有了,但餘波並沒有完全平復,所導致的最直接變化,就是曲怡敏看梅溪的眼神變了。梅溪身懷絕技,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而且很有手段解決了所有麻煩。梅溪還是她當初從火車站揀回學校的傻小子嗎?一年來的變化可真大呀!


    其實梅溪倒沒怎麼變,變化的是曲怡敏眼中的梅溪。解決了此事的第二天,曲怡敏特意請梅溪吃晚飯,在學校外面一家檔次不錯的飯店,當然是為了道謝,搞得梅溪挺不好意思。曲怡敏的心情還是不太好,吃飯的時候要了幾瓶啤酒,梅溪也只得陪她喝。

    梅溪在學校雖然很少喝酒,但他的酒量相當好,從小和三叔學武,梅太公經常用藥酒給他擦身,上高中之後,每次回家都要陪太公喝幾杯,也從來沒有醉過。但是曲怡敏的酒量顯然不怎麼樣,只喝了幾杯臉就紅了,鼻尖也滲出了細汗,人微顯醉意。

    「姐姐,少喝兩杯,你會醉的。」梅溪勸道,同時在心中暗想:「值夜班的時候讓我去陪,單獨出來喝酒又要把自己喝醉,這個姐姐真是對我一點都不設防啊?唉,幸虧我不是壞人。」

    「好,你說不喝就不喝了,陪姐姐出去走走吧,心裏悶的慌。」曲怡敏倒挺聽話,放下杯子就結帳離開了飯店。

    黃昏的路邊華燈初上,街旁的過客行色匆匆,梅溪與曲怡敏並肩漫步。不得不說,女人喝點酒有時候顯得更加嫵媚,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不時有淡淡的幽香傳到梅溪鼻中。梅溪儘量不去看她,目視前方緩緩而行,耳邊聽見曲怡敏道:「沒想到你有這麼大本事,為什麼當初會淪落到街頭乞討呢?」

    梅溪:「也不能算淪落,我沒和你提過,我從小就是走江湖長大的,當時兜里確實缺錢,看那個地方適合行乞,就忍不住試試了。」

    曲怡敏撲哧一笑,心情開朗了不少:「以你的身手,用不着那樣吧?」

    梅溪搖頭:「你是說打猴鞭嗎?不過是耍猴的手藝,我總不能在北京西客站耍猴吧?如果持鞭搶劫,那我成什麼人了,還不如打悶棍的強盜呢,早讓警察給滅了。……論功夫,你爺爺比我高多了,但他真正的身份還是醫學教授。」

    曲怡敏低頭道:「經過這件事,我覺得自己……」

    梅溪打斷她的話安慰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但這世上的事情就這麼複雜。」

    曲怡敏:「我聽爺爺說,你用打猴鞭送他們進醫院,其實是犯忌諱的,真的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

    梅溪:「我們梅家的祖訓,打猴鞭不能輕易使用,我也不願意用。但是事到臨頭逼不得已,也只能選擇為與不為,當為則為。」

    曲怡敏側臉看着他:「我覺得你越來越成熟了,再聽你叫姐姐我都有點不好意思,真看不出來,你還只是本科二年級的學生。」

    梅溪心裏有點砰砰跳,避開她的眼神道:「人就是有各種各樣的,經歷複雜一點的人感覺成熟些也正常,至少別的學生沒要過飯。」

    曲怡敏又追問了一句:「讀大學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沒談對象?現在和過去不同,大學裏找對象很流行了。」

    梅溪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的表情:「你怎麼知道我沒談對象?」

    曲怡敏笑了:「我可是你的輔導員,你除了上課,其它時間都和我爺爺在一起,搞沒搞對象我當然清楚。」

    梅溪:「我連學費都付不起,哪有錢搞對象啊?現代都市的愛情嘛,都是奢侈的,我沒有那個奢侈的資本。總不能請女朋友吃飯看電影,也要找姐姐你借錢吧?」

    看着他靦腆的樣子,曲怡敏來了繼續逗他的興致:「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交了女朋友可以找姐姐借錢,不過有個條件,你得先領來給我看看,姐姐替你把把關。」

    梅溪:「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可沒這個心思。」

    曲怡敏卻不放過他,繼續笑問:「這和你有沒有心思沒關係,遇到動心的就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了。……看你這麼吞吞吐吐的,該不會是在老家有童養媳吧?」

    梅溪又忍不住伸手去摸鼻子,神色有些閃爍的答道:「別再開玩笑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還有什麼童養媳?」他的反應看在曲怡敏眼中是靦腆害羞,所以她也沒想太多,這句話卻在梅溪心中掀起一陣漣漪。

    不經意的一個玩笑,觸動了梅溪內心深處的隱秘,他想起了一個妖嬈的女人。梅溪確實沒搞過對象,也沒正式談過戀愛,不過這並不代表着他沒有男女之間的經歷。大學男生寢室夜話談的往往都是女人,吹什麼牛的都有,梅溪從來都迴避這個話題,但是他卻早已不是處男,上大學之前就不是了。

    那個女人是誰?不能說出來,也沒法說出來,但是少年對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是很難忘懷的,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梅溪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轉移話題問道:「姐姐,你的情況呢?張小寧追你追的很緊啊,你就一點不動心?」

    一聽見這個曲怡敏就有些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道:「別提他了,這次給我出的什麼主意?」

    梅溪:「話也不能這麼說,看張小寧當時的態度,也是想幫你的,只要你點頭,他真有可能自己花錢擺平。……這個人的做法有可能你不喜歡,但是別人對你的好不能視而不見。」

    曲怡敏:「他追我,也是衝着我爺爺去的,你也知道我爺爺的本事,還有那些祖傳的東西。……假如這一次讓他出面花錢擺平,我和爺爺該怎麼還這個人情?」

    梅溪心中暗道——張小寧也不一定完全是衝着曲教授去的,只要把曲怡敏追到手,也算是財色兼收,曲家的秘傳遲早也要落到他手裏。自從那次和曲教授談起關於五石散的話題之後,梅溪就知道曲老頭手裏有很多東西是能幫張小寧這種人賺錢的。

    兩人邊走邊談,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道:「二位請留步!……對,就是你們這對帥哥靚女,請留步!」

    駐足回頭一看,街邊有人叫他們。梅溪一看見這人就想笑,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大伯,那位在道觀里給人化解吉凶的正乾道長。只見此人身穿銀色滾花刺繡盤扣對襟上衣,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如溫玉相貌俊朗,只是鬢角的白髮很多。他坐在行人路旁邊姿態甚是儒雅,面前放着一張白紙,上面只有兩個大字——算命。他的淡定神態與他面前這張不倫不類的幌子顯得十分不協調,頗有些喜劇效果。

    原來是遇到個走江湖的算命先生。驚門是江湖八大門之首,自古有「九驚」之說,分別指的是:算命、看相、測字、扶乩、圓光、走陰、星象、法師、端公。其中星象師在民間很少見,只隸屬官方,因為中國古代大多時候都禁止民間私習天文,平民妄談星象是犯法的,至於其它「八驚」自古都很常見。

    「驚門」是八門之首,「算命」是九驚之首,並非偶然。世人皆好問運數、前程,就算嘴上不問心裏也想,這其實與信不信鬼神並無直接聯繫,做什麼事情都是在推測未來的可能、思考過去的經歷中不解的問題。廣義上幹這行的人很多,指點經濟的有市場分析師、金融專家,指點炒股的還有投資顧問、證券分析師等等,比如美國華爾街有一堆人吃這碗飯,只是人家的名頭好聽,辦公室樓層也高。



010回、自古命算九驚首,往來皆好問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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