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神王（1 / 1）

    仙界的命運長河，凝縮着仙界一切生命和存在烙印。哪怕仙界毀滅，命運長河也不會消失，只會融入更大的命運長河之中。

    從存在的層面來看，這條命運長河代表着永恆不朽。

    任何智慧生命，都會本能的為永恆不朽的偉力所傾倒折服。強如高正陽，也不可避免的為永恆不朽力量所動，甚至生出了融入其中的念頭。

    畢竟，永恆不朽一直是高正陽追求的目標。只要放開自我，融入命運長河，就會成為不朽。這對高正陽來說，可是一個巨大誘惑。

    關鍵時刻，高正陽還是覺悟了。不止是因為風月的提醒，更因為他意識到這樣的不朽沒有意義。

    高正陽所說裝逼，雖然是玩笑，卻代表了他的自我意識覺醒。永恆不朽，必以自我為中心才有意義。

    拒絕了永恆不朽的誘惑，高正陽也慢慢恢復了冷靜和理智。他發現龍皇甲已經不堪重負，在繼續在命運長河中沖刷下去，肯定要灰飛煙滅。他先把龍皇甲收起來。

    然後是血神旗，雖然吸收了無數精血。但在仙界命運長河中，這些強大力量都太過輕浮，無法經歷時間的考驗。

    血神旗那刺目的鮮紅，都呈現出黑灰色。就像是乾涸的血跡。作為器靈的風月，都在時間之力侵蝕下，顯露出衰敗氣息。

    高正陽對風月說：「不要被時間迷惑了本心。無法經歷時間考驗的存在，也沒有價值。你是十三階神劍劍靈，掌控着先天血河本源，不是區區一條命運支流就能動搖的！」

    高正陽拍了拍風月肩膀，「把你驕傲拿出來。」

    風月死寂深沉的眼眸中閃耀出鋒銳靈光。正如高正陽所說，她是堂堂十三階的劍靈，掌控着諸天萬界中最頂級神器血神旗。如果被這條命運長河同化，那才是巨大恥辱。

    命運長河並沒有意識，本身就像滔滔長河般不停流淌。對於風月來說，快速流過的時光就沖刷掉一切表象。只有最本質核心的東西，才能保持不變。

    所有一切外在都被去掉，風月才生成沒多少年的靈智和意識也要根本崩潰了。高正陽幾句話，卻激發了風月神魂中最強大意識。

    最重要的是，風月和高正陽生死一體。高正陽之前的迷茫，也讓風月逐漸失去自我意識。高正陽覺醒後，他就成了一艘能夠抵擋風浪的小船。

    命運長河中，高正陽這艘小船也有可能傾覆。可有高正陽在，風月就有了立足和依靠。去掉一身死氣的風月，也能反過來幫助高正陽，成為這艘小船上的風帆。

    高正陽感應到風月神魂逐漸穩定下來，也鬆了口氣。命運長河無比危險，其威能甚至遠遠超過了神主。但在命運長河的洗鍊，同樣是一次異常寶貴的機會。

    世上最無情最強大的就時間。唯有能在時間沖刷下巋然不動，才稱得上不朽。

    他崛起的太快了，把前生今世加起來，不過兩百多年。和積累幾十萬年的神主相比，幼稚的如同嬰兒。

    這種幼稚，並不是說只是力量層面上的，也不止是經驗見識。更有歷經時間磨礪後純粹。

    人是很複雜的智慧生命，欲望時刻都在變化。小的時候喜歡吃糖玩耍，少年時候喜歡異性，中年愛錢財權勢，晚年則總想長生不老。

    高正陽，心靈和神魂、身體都強大的似乎沒有破綻。但放在時光長河中，經歷千年、萬年的時間考驗，他身體、心靈、神魂層面的種種問題都會暴露出來。

    正因為如此，高正陽剛才差點就被命運長河同化。

    經歷了這一次考驗，高正陽也沉穩下來。時光如水，我自如石。如水時光越是沖刷，反而能打磨自我，愈發通透圓潤明淨。

    命運長河中的時間流速，超過了正常時間千萬倍。高正陽在時間長河中跋涉，每走一步，好像都需要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

    漫長的時光沖刷下，高正陽去掉了所有外在和不存粹，只有最純淨本心、本我、本性、本體，逐漸圓融成一，再不分彼此。

    至於其他的各種神功秘法，都在命運長河中回歸本來面目。所以不合本心本意的，粗糙錯漏的，盡數被洗鍊掉。

    高正陽畢生所學，最終還是只凝鍊成了一套龍皇九變。

    龍皇九變並是只有九種變化，九是代指無窮無極。龍皇九變的根基，無疑是龍皇不滅神軀。至於其他拳法、劍術、法術，則都是以龍皇不滅神軀為根基，推演出各種變化之道。

    高正陽以前把心靈、神魂、身體、神識分為不同的四個層次。這樣的區分並沒有錯，但從力量本質上卻造成了分割。

    命運長河沖刷下，不但時間流速超過外界千萬倍，命運長河中更有無數的意識烙印。其中不乏各種驚天動地的秘法。雖然都只是一鱗半爪，對高正陽卻也有着不小觸動。

    所以，高正陽最終拋棄了所有花樣，把所有神功秘法重新納入龍皇九變。神魂、神識、心靈、身體，雖然是在不同層次，卻都以他自我為根本，貫穿始終。這些不同層次的力量終究只是表現不同，而不是有着本質區別。

    高正陽本心、本性、本體、本我純化到極致後，被他有意識融合為一。

    所謂道者，惟純惟一。

    高正陽雖然還沒掌握道，但已經達到了近乎惟一的層面。凝鍊出的唯一，已然和大道建立了隱秘卻無比密切的共鳴。

    嚴格來說，高正陽的力量並沒有得到巨大提升。只是經過洗鍊後，神魂、神識、心靈、身體，在本我統一下，契合成整體。這把高正陽推升到了更高層次。

    龍皇不滅神軀，提升到了龍皇不死神軀。

    諸天萬界，無盡生靈。又有幾個生靈敢稱不死。哪怕高高在上的神主，也會死亡毀滅。

    高正陽現在，卻敢說一聲龍皇不死神軀。就是因為他在時光長河中經歷洗鍊，凝成唯一真我，並和大道建立共鳴。

    換句話說，高正陽統御諸天的大道法則留下了自己的烙印，也就是做了一個備份。這具身體被消滅，他可以使用備份重塑真我。

    按照諸天萬界的通行標準，高正陽現在的龍皇不死神軀，已經步入十二階。

    當然，這不是說高正陽就真的不死了。在更高層面上，還是有一些強大力量能夠徹底消滅高正陽。但對上一般的神主，高正陽至少不虛了。

    如果高正陽能再進一步，達到龍皇不朽神軀，就可以硬鋼所有神主。但想要到那一步，卻還不知要多久。

    煉成龍皇不死神軀，重新統合了龍皇九變，命運長河對高正陽就沒什麼威脅了。對他來說，絢爛神光只是賞心悅目的風景，無數記憶烙印成了電影片段。

    如此而已！

    高正陽想起之前對於時光長河的敬畏，種種猜測，都有些好笑。

    這等力量再如何偉大，也沒有意識。十三階的神主，怎麼會在意區區的時光長河。

    沒到這一步，就不論如何都想像不到神主的強大。低階層次的各種猜測，就像是鄉下老農幻想的皇帝金扁擔。

    哪怕風月曾經是十三階劍靈，可她畢竟失去了記憶和眼光。她對於力量的認知，基本上是建立在現有層次上。

    層次沒到，就永遠不會懂得其中道理。

    高正陽成就龍皇不死神軀，也是心滿意足，精神振奮。

    這時，高正陽手中的龍皇戟卻開始閃耀起異樣神光。龍皇戟發出低沉龍吟，在他手中扭曲必定，似乎要掙脫他的掌控。

    十二階的龍皇不死神軀，可比龍皇不滅神軀力量更強大十倍。只以單純的身體力量來說，天上地下有一個算一個，高正陽誰也不怕。

    龍皇戟不論如何掙扎，也掙不脫高正陽的五指。

    龍皇戟也生出了異變？這讓高正陽不驚反喜。

    龍皇戟本身的材質特殊，足以經得起漫長時間考驗。不過，龍皇戟中藏着六道龍魂，雖然已經轉化為器靈，卻經不起時間沖刷。

    六道龍魂雖然沒有靈智，卻有着求生本能。所以，六道龍魂都一起躲入了宇宙鋒中。

    龍族的這件十二階神器，自從落在高正陽手中後，就被他融入龍皇戟。可他對宇宙鋒並不了解，又沒有相應的運轉法訣，宇宙鋒幾乎沒有發揮過作用。

    等龍皇戟融合了太白星核，宇宙鋒就更沒用了。

    直到這個時候，六道龍魂面對毀滅的危機，都選擇了宇宙鋒作為避難所。畢竟，宇宙鋒是龍族至寶，當初據說是能開天闢地的無上神器，甚至無法用等階衡量。

    只是經過紀元輪轉，宇宙鋒在大戰中受到重創，最終降到了十二階。也正是這個原因，龍族對宇宙鋒也並不是很在意。明明知道落在高正陽手裏，卻沒有急着討要。

    六道龍魂的進入，卻意外激發了宇宙鋒核心力量。偏偏高正陽正待在時光長河裏。

    宇宙鋒，就是以時空之力鑄造無上神鋒。被激發的宇宙鋒，開始瘋狂吸納時光長河的力量。覺醒過來的宇宙鋒，也因為吸納到了足夠養分，又吸收了六道龍魂，生出了靈性。

    這道靈性，就如同新生兒一般，並沒有真正智慧。卻本能的要掙脫一切束縛。

    要是高正陽沒有成就龍皇不死神軀，想要強行壓服宇宙鋒可能會很吃力。甚至，很有可能壓不住對方。

    畢竟，宇宙鋒可是十二階中頂尖神器。又吸納了時光長河之力，更是恢復了一分當初的威能。

    但宇宙鋒運氣太差了，高正陽先一步升級了。被他握住，就算紀元崩潰，諸天碎裂，也別想從他手中掙脫。

    不過，宇宙鋒有無盡時光長河之力支持，任憑高正陽再厲害，也始終有力氣蹦躂。

    風月在高正陽識海中看到這一幕，她也有些驚喜，「這是器靈初生智慧，只要能降服他，以後宇宙鋒就徹底歸你了。」

    「好像也沒什麼用。」高正陽神體大成，對宇宙鋒已經有些看不上眼了。只是龍皇戟是他的東西，看不眼也不可能放跑了。

    風月糾正說：「宇宙鋒能改變時空，讓時間變快，或者變慢，讓空間變大或者變小。在戰鬥中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神通。而且，宇宙鋒本身是無上神器，不受神主級法則約束！」

    高正陽也是一喜。操控時空這種神通，對於真正強者來說作用極小。但不受神主級別力量束縛，這一條太重要了。

    這就相當於和神主爭鋒的時候，不會被對方法則之力強行控制。避免了還沒動手就被困死的尷尬。

    「這東西要怎麼才能老實？」高正陽有信心碾死宇宙鋒的器靈，卻不知怎麼能降服他。

    「初生的器靈，沒有什麼智慧。你強行降服就可以了。等到他接受你烙印，就不可能再背叛。」

    風月有些遺憾的說：「可惜，現在沒有養劍池。否則，就能把天痕劍拆掉，和宇宙鋒一起融合。讓這個初生器靈執掌天痕劍。」

    高正陽到是想得開，「哪有那麼多的好事……」

    他自身成就龍皇不死神軀，對外物就沒那麼在意了。龍皇戟能提升當然好，不提升也沒太大影響。

    時光長河無窮無盡，宇宙鋒終究只是十二階，再如何吸收也有着極限。等宇宙鋒吸滿時光之力，還是掙脫不了高正陽的掌控，他就只能認命了。

    初生的器靈只有本能，而沒有智慧。面對無法對抗的強力，本能就選擇了屈服。

    高正陽在宇宙鋒上留下神魂烙印，穩穩掌控了到宇宙鋒後，這才橫渡時光長河，來到彼岸。

    岸邊只有一個巨大木質水車，在時光長河水流推動下，緩緩運轉。

    轉動的水車，最終把力量傳遞到了一個旋轉羅盤上。那羅盤和混元羅盤有些相似，只不過是豎起來，而且還在不停的旋轉。

    更準確的說，很像遊樂場的摩天輪。只是非常巨大，直徑足有幾萬丈。

    旋轉的摩天輪，有一百零八扇門。每個門都是半開着，吊在摩天輪上，隨着摩天輪旋轉不斷轉動。

    高正陽看的很清楚，摩天輪上吊着的那些門，每一扇門後都一個空間入口。這無需判斷，也無需智慧眼光。只是十二階神王的本能，就讓他知道了這個摩天輪所代表的意義。

    「大羅天輪！」

    風月很是驚訝，但她立即就認出了摩天輪的來歷。

    高正陽有點意外，大羅天輪不是說在天界中心，怎麼會在這裏？

    風月給高正陽解釋說：「大羅天輪以時光長河推動，連接諸天。幾位仙帝還真是大手筆！」

    仙界距離諸天萬界顯然極其遙遠，遙遠到高正陽都無法生出感應。從空間層面上，仙界就不可能和諸天萬界直接連接，更不會有空間通道。

    但是，幾位仙帝卻借着時光長河的力量，建立了大羅天輪。通過時光長河的不朽力量，建立和諸天萬界的穩定聯繫。

    風月對此是嘖嘖稱嘆，佩服不已。

    高正陽卻不關注這個，他問：「那我們不是可以直接回家了？」

    風月白了一眼高正陽：「你沒發現麼，這一百零八個世界，沒有一個是人界。也沒有一個通往神武三十六天。」

    她頓了下又說：「諸天萬界太廣闊了，想直接回去很難。不過，進去之後也許能找到天馬小紅，那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高正陽看着輪轉來去的空間入口，感覺每一個世界的氣息都那麼陌生。

    他問：「如果進去不行，我們還能回來麼？」

    風月搖頭：「很難說。」

    時空無限廣闊，神主都有可能在時空中迷失。風月更不敢保證什麼。

    大羅天輪，還需要用時光長河來推動，才能建立穩定空間聯繫。關鍵問題是，高正陽無法操控大羅天輪。去了那面，只怕很難定位到仙界位置。

    高正陽也有點猶豫，以他現在力量，不論那些世界是什麼樣的，都不用擔心安全。但是，他不喜歡瞎折騰。

    「不想冒險，那我們就去參加萬仙大會，找機會進入養劍池。」

    風月建議說：「只要把天痕劍融合到龍皇戟上，就能斬破時空束縛，聯繫到天馬小紅。」

    天痕劍，可是連時空都能斬斷的神劍。只是現在的天痕劍，高正陽還無法駕馭。他力量足夠了，但無法發揮天痕劍全部威力。

    「那就這樣。」

    高正陽一拂袖，順着原路返回。一直到了第十天關，才從那裏出口出去。

    關口外面，有幾個天庭仙人正在等候。北元部也站在一旁。

    看到高正陽和玉心狐走出來，北元部主動迎上去，對玉心狐和高正陽拱手祝賀。

    北元部很老練，當着幾個仙人的面，並沒有特意和高正陽打招呼。

    玉心狐也機敏的笑着應了幾句。

    幾個仙人走過來，為首一位拿着本書冊，對玉心狐拱手施禮：「恭喜你闖過第十天關，獲得參加萬仙大會的資格。請在這裏留名。」

    玉心狐提筆留下自己名字，又從仙人那拿到一塊玉牌，就算完事。

    幾個仙人辦完手續，笑着和玉心狐客氣幾句後，先一步離開。他們都是真仙，算起來也是仙界小吏，和玉心狐、北元部這種天仙沒法比。

    而且，這種通過闖天關參加萬仙大會的仙人，明顯都是野路子。修為雖強，和他們也不是一路人。

    等幾個仙人離開，北元部才對高正陽再次鄭重施禮，「多謝閣下的仙甲，我才能穿過天關。」

    高正陽一擺手，「不用客氣了。」

    北元部本來不喜多話，但面對高正陽，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了聊天的興趣。

    他也很奇怪，和高正陽分開沒多久，為什麼高正陽給他感覺變化特別大。可仔細再看，卻又找不出哪有問題，只是覺得對方似乎多了種親和氣息，再沒有之前那種深沉難測。

    這感覺很奇怪，北元部不由的瞄了眼玉心狐。玉心狐到也變了，眉宇間少了幾分輕浮，多了幾分滄桑之氣。

    北元部心裏好奇，可高正陽氣質再如何可親，他也絕不會沒分寸去問。

    他轉開話題說：「萬仙大會就在皇天殿舉行，剛好有去皇天殿的同道，我們可以搭乘他的船一起過去。」

    皇天殿是黃帝居所，平時戒備森嚴。不經傳喚，其他仙人絕對無法進入。就算是萬仙大會，要進入皇天殿也要經過重重檢查。

    為了避免麻煩，北元部找到了以前的一位老友鍾純陽。這位也是黃帝座下厚土殿殿主，和他頗有交情。

    高正陽對此到是無所謂，「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不敢不敢，這是我的榮幸。」北元部發現高正陽說話到是多了幾分客氣，更有些意外。

    高正陽到不是假客氣，只是他在時光長河中重塑真我，人也返璞歸真，少了幾分外在張揚霸道。人到是多了幾分溫和平易。

    這也是因為他力量太強了。已經到了無需去刻意彰顯力量的層次。對於外人來說，會覺得他似乎脾氣性格都變好了。

    北元部催發一個法符，靈光沖霄而起，帶着他和玉心狐、高正陽就到了一艘巨大飛船甲板上。

    甲板上周圍站着神兵神將，一個金睛金髮高冠男子，正傲然站在甲板上方。

    「鍾兄，這是我的好友玉心狐仙子，這是高正陽先生。」

    北元部笑着給對方介紹着。

    站在上方的鐘純陽看到有外人，眼中露出不悅之色。不過，他目光轉即停在玉心狐臉上。這女子修為深厚，神魂純淨，這可太少見了。

    他心中一動，臉上也堆起了笑容。

    玉心狐不禁皺眉，鍾純陽的樣子讓她很不舒服。她不禁看了眼旁邊高正陽，奇怪的是高正陽卻恍若不覺。

    她知道高正陽性情，心裏不由嘆口氣，開始同情起這個鐘純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