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赤城奇遇（1 / 1）
「沒來沒由的，怎麼還惹上了一個羅剎女？只希望不是來自血海的吧，不然，還真是攤上了大麻煩了！」千乘縣某處，周雲舒的身形自虛空出現，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多少有些後怕，顯然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入局，對頭還很可能是一個來歷不凡的存在。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不過，越是如此，周雲舒反倒是越加的充滿了「鬥志」。吃定了小仙界的規則，並非以力為尊，而是在一定的規則約束之下相互競爭。既然是同輩爭鋒，周雲舒當然不能狗存有畏懼之心，惶惶不安，終日惴惴。
「哈，管那麼多作甚，船到橋頭自然沉，我當再修劍術，若再來，一劍斬了便是。」周雲舒自我自樂一番，隨即便將遇見羅剎女這件事情壓在心底，暫時不去理會。畢竟他如今也算是兩眼一抹黑，就是想要計較，也無從下手。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不過麼，也不能老是被人算計，所以三十六天罡法中的「飛身托跡」和那「正立無影」兩門神通，也是時候提上參悟的日程了。這兩門神通，那飛身托跡，講究的是遁身世外，隱游於山野之間。若是修成，也能合乎自然，做一個「透明人」；而那正立無影，也是收斂自身氣機無上法門，一旦功成，氣機不泄。若不是金仙人物推衍天機因果，萬難測算半分信息。
對眼下的周雲舒來說，兩門神通結合，足以讓他從那羅剎女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再然後麼，自然是怎麼着都方便的緊了。不過，眼下到底是躲起來參悟申通，還是暫且押後，看看董永會織女究竟藏了多少玄機之後再做計較呢？
「罷了，躲又能躲到哪裏去，再者說了，何處不是修行，參悟申通，也不是短期能夠功成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那羅剎女也不見得有多厲害，要我周某人對他躲躲藏藏，那還修個什麼道，練個什麼法？」
念頭順暢，周雲舒闊步前行。沒走幾步，靈覺中卻是告訴他，自己似乎又遇上有意思的事情了。虛空中，隱隱有一陣波動，周雲舒才自發覺，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景物，便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
「是哪位道友在跟周某開玩笑？」周雲舒眉頭一挑，他自認為自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更不存在吸引那些大神通者的手段，究竟是什麼原因，一個個的都找上了門來？周雲舒可不認為，最近接二連三的遇上事兒，就真的全是巧合！要說是因為自家師父吧，大神通者的門人子弟多了去了，還差自家師父一個？要說別的原因，周雲舒更是想像不出……
「莫非，周某人就是傳說中的麻煩體質，哪怕站在那裏不動，也會有無數麻煩找上門來？」自嘲一笑：「怎麼可能，周某人可不是什麼主角，這天地間也不存在『主角』這種話本小說中的設定。天地浩大，老天爺可懶得做些勞心費力之事來成全某一個人。」
周雲舒話音問出，卻遲遲沒有回應。山阿寂寂，唯有周雲舒的回音激盪：「在跟周某開玩笑……開玩笑……玩笑……」
「嘿，有意思！」周雲舒冷笑一聲，也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但擺出了這副架勢，偏偏又藏着不出聲，仿佛是吃定了自己一定會依着對方的心思行動一般，着實可惱！
「也罷，周某人便來會會，到底是哪位道友盛情！」言罷，周雲舒調息片刻，神完氣足。又將長劍持在手中，劍氣醞釀，含而不露，這才大步往前方走去。與此同時，小仙界外，洪荒世界。藉助某件靈寶「窺屏」的純陽真人，哼了一聲，罵了句：「混賬小子！」
到不是周雲舒狂妄無畏。實在是對方既然有能力施展類似於「改天換地」的能耐，自己就算想要退走，也不見得就真的能夠離開；而來，對方施展的手段，道行顯然遠超自己，若是敵人，就算遁走，又能往哪裏去？後面還有個不遜色於自己的羅剎女等着自己呢……
既然後退五門，那麼自然是坦然受之。周雲舒提劍而前，不失為一種破局法門。如此一來，不管對方打着什麼主意，總要照個面。再然後麼，自然是隨機應變，那卻都是後話了。
前面並無別的道路，唯有一條石徑，通往雲深不知處的深山。周雲舒沿着青石小路慢慢前行，雖然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麼在等着他，吉凶莫測，他卻從容不迫，徐徐而行，說不出的悠遊自在，似乎並沒有將莫測的前途放於心上。
一路上，倒是沒什麼特殊的，僅僅是層巒疊嶂，過了一山又是一山。許久之後，一群山羊嬉戲，旁邊便是石橋一座。周雲舒踏上石橋，羊群居然也跟隨他身後，亦步亦趨，他停羊停，他走羊走……
「咦，好熟悉的感覺！」周雲舒驀然停步佇立，皺眉苦思。他如今天仙成就，元神印照，過往經歷歷歷在目，包括在地星上的一餐一飯，看過的一字一句，都印在元神之中。以前沒有往這方面想，自然沒有發現，如今這麼一思索，立刻就對照上了。
「會稽剡縣民袁相、根碩二人，獵經深山，重嶺甚多。見一群山羊六七頭，逐之。經一石橋，甚狹而峻。羊去，根等亦隨，渡向絕崖。崖正赤，壁立，名曰赤城。上有水流下，廣狹如匹布，剡人謂之瀑布。羊徑有山穴如門，豁然而過……」
周雲舒心中默誦，這不就是那《搜神後記》裏面《赤城》的內容麼？現在山羊對上了，石橋也吻合上了。前面就是一片紅色的絕崖，有瀑布飛瀉之下，若說這不是赤城，周雲舒自己都不信！只不過，這赤城原本是在吳越之地，幾時到了千乘縣？
嘿，前有董永遇織女，後有赤城，莫非這小仙界，本質上，就是一本搜神記？若真這樣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未免也太浩大了一些。畢竟搜神記裏面記載的，大多數也就是些靈異事件，鮮少有厲害的修行人物……
繼續前行，果真那紅色絕崖上面碩大的「赤城」兩字，大道玄妙周流不休，周雲舒只是望了一眼，便自定在了那裏，只覺得有無數的大道真意，一股腦兒的往他的元神之中硬塞進去，他自己身上，也慢慢的流露出了幾分時間的氣息，亦真亦幻，妙不可言。
待到周雲舒再次清醒過來，赤城兩字依舊流轉着無窮的大道玄妙，只是周雲舒看過去，卻是再也參悟不出分毫。回想起之前體悟的時候，簡直無所防備。若是有人心存歹意，那麼他就算能夠及時清醒過來，只怕也要付出慘痛代價！念及此處，周雲舒饒是一顆道心無暇，也禁不住冷汗涔涔。這一回，卻是真的被嚇出了冷汗了！
向着絕崖上「赤城」二字鄭重稽首，之前的那一陣體悟，讓周雲舒獲益匪淺。稽首一禮，是在致謝那一份傳道情分。道不輕傳，何況周雲舒自問受益匪淺，對於這「赤城」的主人，更多了幾分感懷。至於先前的那一份警惕，則是壓在心底，面上卻是不再顯現。
未幾，周雲舒穿過山洞，入了「赤城」內部。搜神記裏面，赤城裏面，不過是一間小屋，兩個妙齡仙子罷了。周雲舒眼前的「赤城」內部，卻是有些細微差異。那茅屋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寒玉雕成的宮殿，清寒中隱隱蘊藏着氤氳仙氣。兩名女子，望之十五六歲，道行卻並不高明，隱隱只是地仙修為。
見得周雲舒，兩名女子稽首道：「久侯道友，總算來了！請入宮中一敘。」周雲舒心知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何況他在地星上看過的搜神記，僅僅是一本神話故事，眼前卻是真實世界，以虛幻套真實，那也未免太過犯蠢了。
周雲舒斗膽猜測，這突然出現的「赤城」，必然是一處洞天福地，亦或者秘境什麼的。而那「赤城」之主。必然是一位道行深厚的仙人，這兩位女子，想來不是那位前輩的門人，就該是隨侍的童子。前面蒙受了「傳道」之恩，自然不能對其門人弟子失了禮數。當下微微一笑，稽首還禮，欣然應約。
至於這「赤城」秘境出現在自己面前，必然有其用意。在基本排除了對方的敵意之後，周雲舒不為己甚，知道要想明白怎麼回事兒，終究要見一見正主兒才能知曉。
隨着兩位仙子入了宮殿，主人卻並不在。周雲舒安耐住性子，與兩位仙子交流一陣子，隨後便提出了欲要見一見主人，當面拜謝什麼的，卻被告知，原來的主人早已不在，亦或者說，這「赤城」的主人，如今也就是他面前的這兩位仙子了。
繼續聊下去，才知道「赤城」原主人早在千萬年前就已經超脫離開，彼時這兩位小仙子才剛剛誕生靈智……這就不過多描述了。總之，這兩位得了原赤城之主的傳承，也算是其新的主人。而老主人離去之時，在傳承中也留下了一枚玉簡，大致就是言說某一日赤城會迎來一位道友，有一份東西留與對方。
很顯然，原來的老主人所說的「道友」，便是周雲舒無疑了。雖然周雲舒也挺奇怪的，對方早已超拔命河，至少也是大羅金仙，呼自己為道友本就有些奇怪，更遑論對方逆知未來，算到了自己的出現，先是給了自己一份關於時間的感悟，又給自己留下了一份「禮物」？
不管怎麼看，這裏面似乎都藏着很深的「水」，周雲舒避之唯恐不及，哪裏敢接受？只是既入此門，哪裏還有選擇餘地？無奈之下，周雲舒也唯有苦笑着收下了兩位仙子遞過來的一隻木匣子——是的，不是玉匣子，僅僅是普通的木匣子。
「周某何德何能，能夠蒙受前輩青睞？」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周雲舒更是明白這個道理。受了對方的好處，總有一天需要還回去——前提是，能夠活到那一天，亦或者擁有還回去的能力之後。
「莫非，其實我前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亦或者其實我的命格奇異，亦或者氣運滔天，所以有前輩往我身上投資？」周雲舒心中暗自嗤笑，苦中作樂，自我調侃一番，那種隱隱被人算計的死死地感覺淡去，卻對修行更添了三分動力。
這個時候，周雲舒當然不可能至道，他所遭遇的「赤城」的經歷，不過是某個道人念在他師父的面子上，給與的最後一番照顧罷了。事實上，哪怕如今純陽真人道行高深，已經算是洪荒中有數的高人，但想要干涉聖人們聯手掌控的小仙界，也絕非易事。其中若不是有幾位聖人暗中默許，再加上純陽真人早有佈置，哪裏有成功的可能？
這就說的遠了。周雲舒既然接受了眼前這般局面，自然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向着某個方位再度稽首，周雲舒便率然的在兩位險資面前，展開了被贈給他的那隻木匣子。當然了，在做這個動作之前，周雲舒便已經默默搬運氣息，做好了十二分的防禦戒備。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周雲舒心知，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
下一刻，溢彩流光，一縷銀白色的氣息瀰漫，那木匣子裏面卻是一個蓮花狀的物什，下一刻，蓮花化作流光一道，往周雲舒眉心撲來。周雲舒哼了一聲，劍氣吞吐，斬在了蓮花所花的流光之上。
周雲舒的應對不可謂不快，但那蓮花也是玄妙莫測。劍氣之下，雖是被分成了一大一小，比例大約是九比一的兩份，然速度不減，那大的一份依舊沒入了周雲舒的眉心。至於小的那一份，確實在瀰漫開來的劍氣中，消散開來，化為無形。
似乎過了百年、千年；當然也可能是萬年，十萬年。周雲舒仿佛是被關在了一方死寂的天地之中。那天地之中，有花有草，有鳥有獸，卻獨獨沒有一個有靈性的生靈。周雲舒在那世界之中，不老不死，不生不滅，偏偏修行也是困難無比，也唯有參悟大道，修行道法神通，似乎還算順暢，能夠聊以打發時間。
就這樣，真心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雲舒覺得時間對於他來說，簡直沒有意義！直到某一天，他一覺睡下，似乎沉入了無窮的夢魘，仗着一身參悟而來的道法神通，降服一切魔怪……再然後，周雲舒便醒了過來。什麼寒玉宮殿，並不存在，自己落腳之處，卻在一處青山腳下。
費了幾個呼吸，周雲舒才算完全回過神來，整個人似乎都深邃了許多。元神中，無數神通道法，大道玄妙流轉。周雲舒哪裏不知道，自己這回，承的人情，簡直大的沒有邊際了！胖的不說，比起那些修行無數年的人來說，周雲舒如今也只差法力積累，道行道心亦或者大道底蘊，已經不弱於人了。
「周某，這是被強行開掛了啊！」周雲舒悠悠然，十分「臭屁」的自語道。
與此同時，純陽真人也是揮手散去了水鏡之術：「聖人賜下的時間本源都給你了，接下來就看你造化了！你師父留下的成道情誼，貧道可是連本帶利，都還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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