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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密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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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京城消息的這段時間,魏廣德沒事兒就想想翁溥的話,忽然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書神屋 m.shushenwu.com

    就好像裕王府被戶部刁難這件事兒,錦衣衛到底有沒有稟報嘉靖皇帝?

    如果沒有,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有,嘉靖皇帝為什麼不採取措施懲辦戶部?

    其實,這些東西很多都是魏廣德以前就想過的,也是他決心投靠裕王的原因之一。

    可是被翁溥一提醒,魏廣德覺得有必要回京城後,找陸炳好好談談這個事兒。

    翁溥都知道為了家族,放棄心中的堅持,避開京城那場旋渦,作為陸炳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魏廣德忽然覺得,如果得到裕王府的認可,自己回京城後,設法和陸炳交流,把陸炳拉到裕王府這架戰車上去,成功的概率似乎非常之大。

    按照翁溥的說法,裕王府現有的力量,無論如何都無法和景王府相抗,但如果能拉攏陸炳暗中支持,那麼即便不能超越至少明面上將會旗鼓相當。

    陸炳在朝堂上沒太大話語權,表面上看似乎沒有什麼實力,可實際上不知道多少官員的把柄早就落在錦衣衛手裏,或許只是在等一個上奏的機會。

    魏廣德不由得想起當初陸炳要搞的那個太監李彬,陸炳盯上他也不是一年半載了,不僅是要收集確鑿的證據,更是等待一個機會,皇帝過年需要大筆銀錢的時候才彈劾他。

    即便嘉靖皇帝對太還有些許情分,可為了自己能過個好年,也只能把他家給抄了。

    心裏的想法也逐漸堅定起來,回京城後找高拱先商量下,高拱要是覺得妥當他就找機會和陸炳接觸下,試探他對裕王府的態度。

    魏廣德選擇安靜的呆在南京城裏等待消息,晚上就和徐邦瑞一起出去花天酒地,日子倒也過得安逸。

    只是此事的北京城,雖然天氣依舊寒冷,可是朝堂上卻已經如同一鍋沸水。

    六科在接到內閣轉來的上諭後,禮科前頭,馬上組織六科進行集會商議,討論郭希顏的奏疏,嘉靖皇帝都已經擺明了態度,他們自然也很容易就在郭希顏的奏疏中找到了問題。

    「有點大逆不道。」

    許多給事中在完整看完郭希顏奏疏後,心裏的想法就是這個,也難怪嘉靖皇帝生氣,要降罪與他。

    不過幾乎所有的給事中心裏都清楚,郭希顏上這份奏疏的目的,怕就是因為官職被罷免後為了榮華富貴的冒險一搏,只是奏疏用力過勐,搞錯了方向。

    而接踵而至的南京振武營軍士譁變的消息,則讓本就有些動盪的官場更加沸騰。

    都察院老大周延不准御史們摻和立儲之事,開始御史們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還是很牴觸的,可是在郭希顏上奏後,他們也敏銳的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在故意把水攪渾。

    是誰做局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儲不是小事兒,一個不好就要禍起蕭牆,動搖國本。

    立儲之事不參與就不參與吧,可是南京振武營兵變可就不同了。

    江南承平,突然發生這樣的大事兒,必須有權貴告官為此負責才是。

    認真研究了南京報上來的奏疏,魏廣德又立功了,算了,怎麼都是都察院的同僚,咱們都察院只會彈劾官員而不會給人請封,所以魏廣德在南京城做的那些事兒,被御史們華麗的丟在一邊。

    繼續找應該魏此次事件承擔責任的人,黃懋官苛待士卒,是引發兵變的主要責任人,但是人死了,也算了,沒必要和死人置氣。

    然後,就是看到馬坤的名字,雖然僅僅之出現一次,可是黃懋官剋扣士卒軍餉的提議,其實就是時任南京戶部尚書的馬坤提出來的,黃懋官只是在執行戶部尚書的命令。

    好你個馬坤,這麼大的事兒,必須有絕對夠分量的官員出來承擔責任,戶部尚書,這個官職正好夠格。

    於是乎,在京的都察院御史們全都行動起來,一致彈劾現任戶部尚書馬坤尸位素餐,昏聵無能,以致發生南京振武營士卒譁變這樣駭人聽聞的大事,理應罷職。

    大明朝的言官此時涇渭分明,各有各的彈劾目標。

    六科給事中藍壁等奏希顏怨望傾險,大逆不道,刑科給事中更是建議交三法司會審定罪,而都察院御史則集火彈劾戶部尚書馬坤。

    奏疏被送到內閣,嚴嵩看着書桉上一大摞奏疏,只好叫來徐階商議如何票擬。

    上次郭希顏的奏疏,就被嘉靖皇帝批了個「同二輔票來」,這個時候嚴嵩自然不敢繼續單獨票擬,至少讓徐階也看看,商量一個票擬出來。

    其實,內閣票擬一般奏疏只要不是大事兒,一名閣臣票擬就夠了。

    當初看到郭希顏的奏疏,嚴嵩就沒當一會兒事兒,才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被嘉靖皇帝兩次駁回。

    徐階到來後,明白是為彈劾郭希顏的奏疏,捋捋鬍子說道「首輔大人,這處置權可是在陛下那裏,我們只需要請示就好了,沒必要定什麼章程。」

    「呃」

    嚴嵩現在真的是感覺到自己老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想到,還想着該怎麼票擬,難道說沒有東樓,自己真的不能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微微點頭,嚴嵩對徐階笑道『有理,那彈劾馬坤的也這樣嗎?』

    「馬坤的事兒有些麻煩,黃懋官鬧出的事兒,本來該他承擔責任,可人已經死了,自然不能再追究,馬坤是始作俑者,我覺得應該追責。」

    馬坤不是徐階一系的官員,他和嚴嵩已經達成交易,只現在只是看到彈劾奏疏該怎麼票擬。

    「追責」

    嚴嵩點點頭,「那就這麼擬吧。」

    很快,內閣票擬的奏疏被送到司禮監,高忠又帶去見嘉靖皇帝。

    「三法司會審,沒那必要,既然六科都認為大逆不道,傳旨,郭希顏所奏妖言惑眾律上,無故發憤欲以片言之間別君臣父子兄弟,自古邢臣以死博功名,未有如希顏者也。

    從之詔所在巡按官即時處斬,乃傳首四方梟示」

    西苑那邊很快就有消息傳來,嘉靖皇帝並沒有讓三司會審郭希顏,而是直接下旨逮捕郭希顏處斬,但是在對都察院大規模彈劾戶部尚書馬坤的奏疏上,卻是暫時留中,並沒有做出批示。

    此時呆在家中的郭希顏,自然也知道這兩日朝廷風向的變化,以往的朋友全部都閉門不見就可見此次的危局。

    雖然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奏疏到底那裏不對,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捅了簍子,卻也無計可施。

    在他看來,自己這次很可能要進詔獄,然後是三司會審定罪,那時候才是自辯的時機。

    自己在大堂上的自辯,是會被寫入奏疏的,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才能知道自己的奏疏到底哪裏惹怒了西苑那位。

    坐在書房裏,攆走家裏的下人,郭希顏還在思考自救的辦法,忽聞外間忽然吵鬧起來。


    不多時,屋外就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冬」

    書房木門被粗暴的踹開,一名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已經陰笑着走進屋來。

    「你們是什麼人,何故闖我府邸。」

    雖然早有心裏準備,可是郭希顏此時還是儘量保持着自己的官威,對錦衣衛的人冷聲喝到。

    「郭大人,就不要明知故問了,你的事兒發了,跟我走吧。」

    說着不等郭希顏說話,就揮揮手,身後跟進來的兩名錦衣校尉就撲了過去,直接把他從椅子上拽起,隨後又有校尉拿來手鍊腳鐐,很快就被押解出去。

    因為沒有抄家的命令,所以錦衣衛這次辦差沒有幫忙把家裏的東西搬走,只是留下一隊校尉前後門封鎖,不准郭家人隨意走動。

    嘉靖皇帝批示處斬郭希顏,卻沒有明確是否禍及家人,錦衣衛此時也不好貿然動手,還是得等宮裏的命令行事。

    郭希顏的桉子處理的很快,六科集會商議已經給出了他們的判斷,不管是否被認為操縱,但是都被認為證據確鑿,刑部和大理寺得到內閣的指示,也很快下了公文。

    在郭希顏被逮入詔獄的第二天,在他還在想着怎麼自辯的時候,就被帶出詔獄處斬。

    消息是在郭希顏被處斬後才在京官群體裏傳開,對於朝廷對郭希顏這麼快作出處理,如此迅速行刑,大家看法不一,不過卻都知道了,立儲之事貌似是一個禁忌,輕易觸碰不得。

    郭希顏被處斬,最高興的莫過於景王、嚴世番一系的人了,他們從朝廷的雷厲風行中又看到了一絲曙光。

    是的,郭希顏的奏疏里張口閉口都是要保護儲君裕王朱載坖,自然被景王黨敵視。

    景王朱載圳在乍一聽到有人上奏疏請立裕王為儲,還要自己儘快就藩的時候,心裏其實是惶恐的,他擔心父皇會答應下來,那怕是留中,也是一個不好的苗頭。

    還好,沒兩天,傳來消息才讓他徹底安心。

    實際上,景王自己也清楚,在儲位之爭中,自己出生時間是天然的劣勢,不管怎麼說裕王都是哥,他是弟,完全不對等。

    他之所以產生這非分之想,其實也是源自裕王母妃的不得寵和自己母妃盧氏的受寵。

    嘉靖皇帝在太子薨後遲遲不作表態,而在和嚴世番接觸和言語刺激下,他才逐漸有了競爭皇位的想法。

    到現在,他已經回不了頭了。

    不用說,得到了好消息,景王府里自然是大擺宴席,宴請了他的鐵杆支持者嚴世番等人前來赴宴,他要好好慶祝一下。

    郭希顏的鮮血看似並沒有白流,他的奏疏不僅沒有讓景王驚醒,反而進一步助漲了他爭奪皇位的信心。

    父皇都下旨殺了公開支持裕王的官員,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此刻,酒宴上的景王意氣風發,他覺得在父皇嘉靖皇帝心目中,應該已經把他內定為儲君了。

    實際上在郭希顏被殺消息傳出後,景王府就收到一些京官的拜帖,這些都是以前對景王府避之不及的官員,但是他們似乎也和景王一樣的想法。

    不過很奇怪,今日的嚴世番雖然也是面帶笑容和其他人吃吃喝喝,目光卻是不時瞧向景王。

    宴席尾聲,嚴世番也沒有急着離開去尋樂子,而是就靜靜的坐在那裏,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景王雖然多喝了幾杯,可是此時還保持着頭腦的清醒,今日嚴世番的舉動透露出的顯然是要和他單獨說點什麼。

    酒席上不時嚴家的心腹之人就是景王府的屬官,大家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是嚴世番卻沒有在席間說話,這自然代表着嚴世番要和他說的事兒怕是很機密,很重要。

    「好了,大家今天喝的都不少了,散了吧。」

    作為此間的主人,看到不少客人已經喝的東倒西歪,適時發話結束了這場酒宴。

    隨後有內侍進來把客人們扶出去,只有景王和嚴世番依舊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嚴世番和景王本身酒量就大,畢竟生在他們那樣的家庭,酒量早就已經練出來了。

    嚴世番則是有意少喝了些酒,自然是有備而來。

    景王則是開頭多喝了些,在發現嚴世番舉動異常後也減少了飲酒,所以此時還保持着清醒。

    「東樓兄可是有話說?」

    人都已經離開,屋裏只剩下幾個他貼心的內侍,景王發問道。

    「殿下,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嚴世番依舊面帶笑容,緩緩開口說道。

    很快,二人就進入景王府的一間密室,室內蠟燭已經點亮,在這裏,除了屋頂留下一個小窗外,四面都是牆,可以有效防範被人在屋外偷聽屋裏人的談話。

    「可是郭希顏的事兒還有變數?」

    一路上,景王心中想的還是皇位,嚴世番的舉動實在怪異,聯想到嚴閣老在父皇那裏的地位,不得不讓景王由此想法。

    「郭希顏的事兒已經了結,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兒。」

    在和景王坐下後,面對景王的提問,嚴世番回答道。

    「這一個月里,我一直在思考,在這京城裏,除了陛下,還有誰能夠對殿下不利」

    嚴世番開口就說道。

    「應該沒有吧,就算是我兄長,那怕也僥倖贏了我,那也至多給我安排一地就藩,只是就眼下的局勢,他怕是沒機會了。」

    嚴世番話沒說完,就被景王打斷道。

    這本身是有些失禮的,但這時候的景王酒意有點上頭,也沒注意這些。

    嚴世番卻是搖頭笑笑,「殿下,其實我們要防備的敵人還是很多的,比如陸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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