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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財政困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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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埨聞命乃先殺妻嬖妾,自縊而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魏廣德聽到鈞州送來的消息,當時心就涼了半截。

    之前因為彈倒一個親王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雖然徽王不仁死有餘辜,可是關鍵他是皇親,也算是當今皇帝的族弟,自己之前幾日和友人彈冠相慶的事兒,不知道西苑那位知道否。

    魏廣德心慌了。

    這段時間徽王除國後,魏廣德的風頭又是大大的漲了一波。

    不管其他人是羨慕還是嫉妒,反正第一奏是他上的,推翻徽王的第一大功臣自然也是他魏廣德。

    只是當初被人捧的有多高,現在魏廣德心虛就有多厲害。

    趕緊的,魏廣德又讓張吉聯繫了陳矩,打聽西苑的嘉靖皇帝在得到徽王自殺消息後有什麼反應。

    要是反應強烈了,魏廣德就必須夾着尾巴做人。

    還好,嘉靖皇帝在得知徽王自殺後只是錯愕了好一陣子,情緒多少還是受到一點影響,倒是不算大,並沒有要追究誰的責任的意思。

    得到了陳矩的回信,魏廣德心裏才算踏實下來。

    而這個時候,遠在南京的徐邦瑞坐在自家花園的亭子裏,亭中一身華麗宮裝,年齡約摸十六、七歲,渾身散發着青春氣息的少女正坐在亭子正中輕撫琴弦。

    這少女明眸皓齒、冰肌玉骨,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穿在身上也顯得一點也不妖媚,只透露出一絲嫵媚的氣質。

    雖然雙手在琴弦上飛快的波動,但烏黑秀髮上斜插的一支金步搖那下墜的點點珠玉看上去卻是紋絲不動,增添了一絲端莊的氣質。

    「鐺鐺嘚嚨鐺鐺」

    少女琴技不素,手法很是熟練。

    悠揚琴聲傳入耳中,徐邦瑞這會兒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看着那少女,又對倚在自己身旁衣着華麗的妻子笑道「小妹琴技又有長進了,一會兒你也撫琴一曲吧。」

    「我還是算了,蘭妹子的琴技出眾,我是甘拜下風,還是吹我的洞簫好了。」

    對於達官顯貴之家的女孩來說,出門的機會是不多的,也就只能在家裏用琴棋書畫打發時間。

    對於魏國公府這樣的家族來說,自然會給子女尋找最好的老師教授。

    魏國公府不僅邀請名士建立了族學,培養徐家的族人,還請了不少其他技藝的名家來家裏傳授技藝,所以徐江蘭雖然年齡不大,可是對琴箏的技法卻是爛熟於心。

    徐家的族人其實都還算好,還有分寸,至少不會出去闖下什麼彌天大禍,就是走科舉仕途的差了點,若不是動用一點關係,秀才都沒幾個能考中,就更別說舉人了。

    不過這些人對魏國公府來說也不算什麼,都分家出去了,平日裏稍微照顧一二也就是了。

    對這些不成器的子弟,徐家的策略也很簡單,年輕的時候考科舉,年歲大了就弄出去掌軍。

    反正徐家長期執掌南京的軍事力量,在江南衛所的影響力也是根深蒂固,安插幾個人還是很簡單的。

    「前兩天京城的來了信,你好像還沒和蘭妹子說他那未來夫婿都說了什麼,呵呵」

    徐氏是溫婉柔和的性格,說話也是這樣,這個時候忽然小聲對徐邦瑞說道。

    「都是男人間的事兒,沒說到小妹那裏。」

    徐邦瑞嘴角一揚掛出笑容,「興許那魏廣德也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嘿嘿。」

    信是寫給徐邦瑞的,魏廣德自然是不會在信里牽扯到徐江蘭身上,徐氏也不過是在和徐邦瑞閒聊,開開小玩笑。

    不過說到那封信,徐邦瑞卻是沉默下來。

    徐懷回來不僅帶回來那封信,還傳回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那就是魏廣德在寫那封信前曾經被錦衣衛請走過,據魏廣德後來自己說的,他是被帶去了北鎮撫司。

    對於具體原因,魏廣德並沒有多說,徐懷也只能暗自揣測,所以回到南京見到徐邦瑞,呈上魏廣德所寫書信後,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說了出來。

    魏廣德也是有意為此時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所以回到家裏以後,壓根就沒有提錦衣衛找他和家裏人想的可不一樣,就是去閒聊的,可不是拿他去問話。

    真要是被拿走,魏廣德當天是絕對回不來的。

    不過張吉、趙虎等人不知道,徐懷和現在的徐邦瑞也不知道,只能猜測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魏廣德能這麼快就被放了回來。

    能夠讓錦衣衛放人的,徐邦瑞自然就想到了宮裏,除了宮裏那位有這個權利,也沒誰了。

    可是若是那位讓放人,那為何又會下駕貼拿人。

    實在是想不通,唯一能夠給出的解釋那就是魏廣德做了什麼事兒,宮裏那位需要一個答案,所以讓錦衣衛把人拿下進行查問,然後結果被那位接受了,所以當天又給放出來了。

    沒人想到,根本就沒有拿下魏廣德的駕貼,西苑修道的嘉靖皇帝也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兒。

    魏廣德做了什麼讓皇帝上心?

    難道是彈劾徽王的事兒?

    徐邦瑞不由得只能揣測事件發生前後的事兒,自己個兒串聯一下進行分析,只是結果已經和真相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亦未知。

    而魏廣德信里的內容更是讓他觸目驚心,直接分析了他前一封信里透露出來幾個人的威脅程度。

    好吧,徐邦瑞只是提醒魏廣德一聲,注意提防這些人在背後出手壞他的前程,可沒想讓魏廣德去對付誰。

    對於新科進士來說,初入官場好好做官就行了,把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穩才是當務之急。

    可是自己選的這個妹夫,貌似有點出人意料,居然在信里直接就分析說老爹在京里打理的這些關係,威脅最大的其實就是宮裏司禮監的那位大太監,還說會儘量想辦法扳倒他。

    現在的魏廣德已經把順勢而為發揮的淋漓盡致,陸炳盯上了李彬這條大魚,那他也就蹦躂不了幾天了。

    最起碼,在魏廣德的推測中,知道此事的人除了被陸炳命令執行監視、偵查任務的錦衣衛的人外,其他知情者不會超過一手之數,他也是風雲際會碰巧了才知道這事兒。


    知道了,自然要把效果發揮到極致,對大舅哥吹吹牛也沒啥了。

    陸炳敢動司禮監的人,至少提督太監黃錦肯定知情,否則那就是打黃錦的臉,畢竟是抓他的人。

    至於高忠,魏廣德不會去告訴他們,高忠很可能是不知情的。

    至於魏廣德對徐邦瑞吹了什麼牛,其實也簡單的很,那就是他會想辦法半年內扳倒李彬。

    牛吹到徐邦瑞耳朵里,徐邦瑞能想到的自然是魏廣德在宮裏怕還有依靠。

    嘉靖皇帝?

    那不能,皇帝不可能幫魏廣德處理自己的家奴。

    家奴就算有錯,他自己隨便打罵責罰,可不會受魏廣德影響。

    其實在宮裏權勢超過李彬的也有幾個,別看李彬是秉筆太監,可秉筆太監也不少。

    魏廣德敢說想辦法扳倒李彬,自然是有權勢比李彬還要大的太監是他的靠山。

    走通太監的關係,那可不是空口白話就能打通的,必須真金白銀。

    想到這裏,徐邦瑞不由得摸摸額頭,思慮着是不是下次讓徐懷給魏廣德送點財物過去。

    魏家的底子,徐邦瑞還真大致了解過。

    在崩山堡百戶所那會兒,魏家估計也就是千把兩銀子的家底,還是多年積攢下來才會有的,畢竟只是個小小百戶官。

    也就是去浙江打倭寇那陣才發起來的,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看魏家後來的大方程度也能猜測出,至少數萬兩銀子進賬還是有的。

    徐邦瑞正想到這裏,耳邊悠揚的琴聲消失,徐江蘭已經收回雙手緩緩起身走了過來,坐在嫂子徐氏身邊看着剛剛回過神來的大哥,雙眼中透出一股好奇。

    剛才,徐江蘭感覺自己的琴技又有提升,以往在她停下時都能得到大哥的稱讚和掌聲,而這次她都走過來了,大哥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邦瑞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一邊的徐氏已經接過話題,大聲稱讚徐江蘭琴技高超云云。

    很快,在大嫂的吹捧下,徐江蘭就已經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實在是徐氏把她捧得太高了,她自己差點都以為自己真是天下第一。

    兩個女人很快就笑鬧在一起,沒一會兒徐氏就又把這些日子對付徐江蘭的殺手鐧「魏廣德」提了出來,徐江蘭很快就受不了刺激開始和徐氏動起手來。

    徐邦瑞事兒還沒想好,又看到兩個女兒在亭子裏鬧得不成樣子,好吧,有點非禮勿視,乾脆起身回到自己書房。

    雖然身在魏國公府,可是徐邦瑞手裏能夠動用的資源十分有限。

    魏國公府有的是銀子,除了本身的俸祿不會短少外,還有國公府產業的豐厚利潤,來自各方的孝敬,以及軍中的收入。

    徐鵬舉身為南京守備,南京京營的人馬和附近駐軍全部歸他管理,每年南京兵部發出的餉銀都要先從他手上過一遍,自然油水十足。

    但是,府里的銀錢都控制在老爹手裏,徐邦瑞能動用的只有他的那份例錢以及自己私下積攢的一些產業,就算想要資助魏廣德也有點力不從心。

    坐在書房裏,想到徐家世襲罔替的爵位,還有府里豐厚的資財,徐邦瑞自然也不甘心旁落,最後還是咬咬牙,在盤算了自己手上能夠劃攏的銀錢後,決定下次就讓徐懷送五千兩銀子過去,資助魏廣德打通宮裏面的關係。

    他想的也遠,就近的自然就是搞倒李彬,遠期目標當然是在他襲爵風波鬧起來的時候,宮裏有人能夠在皇上身前為自己說上幾句話。

    如果說一個月前魏廣德告訴他,他能扳倒司禮監秉筆太監的話,徐邦瑞絕對一百二十個不相信。

    可是到了現在,徐邦瑞信了。

    就李彬和徽王相比,地位上相差懸殊,雖然權勢沒法比,李彬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徽王就是個空架子王爺,但那也是皇親貴胄,貴為親王的存在。

    但是結果又怎麼樣,說倒就倒。

    直接被魏廣德一紙奏疏彈劾得除國自殺的程度,魏廣德說他想辦法扳倒李彬,徐邦瑞還真不能等閒視之。

    徐邦瑞已經收到徽王自殺的消息了,不過他畢竟不是親身參與者,沒有體會到魏廣德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那種汗毛豎起、脊梁骨發冷的感覺。

    而魏廣德呢?

    在確定嘉靖皇帝並未就徽王自盡一事對自己有什麼看法後,魏廣德還是選擇了低調行事,每日依舊按時上值點卯不敢有絲毫鬆懈。

    而時值年底,朝廷財政窘迫的難題也再次浮現在在京所有官員的眼前。

    其實嘉靖皇帝登基以來,這天氣就一直不正常,南北各省多有災荒,導致朝廷不斷出現虧空。

    前面二十多年,朝廷還能勉強拿出銀子來賑濟災民,但是那些銀子可不是剛收上來的,而是以往數代皇帝的積攢,也就是動用了老庫銀錢,當年積存堆滿庫房後封存的銀子。

    朝廷銀庫中的銀子,在正德朝的時候就已經消耗殆盡,也就是勉力維持才沒有動用老庫存銀。

    嘉靖三十年後,財政困局愈發嚴重,特別是在堅持修建北京南城牆後,雖然讓京城城防得到極大提高,可是朝廷最後一絲財力也被徹底榨乾。

    去年迫於財政壓力,嘉靖皇帝不僅默許了趙文華動用江南各製造局積存的絲綢悄悄用於海貿變現,還下旨重啟各省礦產的開採,希望能夠通過開礦增加財政收入。

    此時,嘉靖皇帝就坐在西苑裡,看着面前的奏報。

    戶部主事張芹進山東寶山諸礦金二百七十兩、礦銀二百餘兩;左通政王槐、錦衣衛千戶金天爵以及內使進薊州王旺峪紫礦砂一百五十斤,采銀礦

    「貪得無厭。」

    嘉靖皇帝看着桌上奏疏沉默良久,終於還是說了句話。

    一邊侍立的黃錦和下首的高忠都噤若寒蟬不敢出聲,陛下這是氣急了。

    「傳旨,命從實開取,嚴禁官民隱匿侵盜。另命未開之地,各令開採,不得延誤。」

    「是。」

    黃錦和高忠幾乎異口同聲答道,隨即高忠快速在奏疏上批紅,直接把嘉靖皇帝的話寫在上面,只等奏疏批完由黃錦用印後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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