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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眼光不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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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廣德也沒想到,他才做好的盤算沒兩天,呂調陽就第一次在閣議的時候把這個事兒提了出來。

    是的,以前呂調陽也說過大選只是的事兒,言說身體毛病比較多,需要好好修養。

    但現在在這個場合把話說出來,那意思顯然就不對了。

    想到這裏,魏廣德又不由得想到前兩天張四維送來的重禮,顯然呂調陽的打算,之前張居正就已經知道了,張四維也知道,所以才會有那麼一遭。

    「既然如此,善貸,你那裏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和卿不管是假休還是致仕,內閣補人,宮裏首先是會問我們內閣的意見。」

    張居正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委婉的問起魏廣德是否有推薦之人。

    「有資格入閣的,朝中現在看來,也只有禮部和吏部的幾位。

    能夠做到這個位置,能力上都還是不錯的。」

    魏廣德雖然不怎麼認可張四維的能力,可他能在吏部和禮部都做好侍郎的工作,但說處理公務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收了人家的東西,這個時候自然不好說他的壞話。

    乾脆,魏廣德就把禮部和吏部幾個有資格入閣的人都提了出來。

    能在禮部做到堂官的,必然是出自翰林,是絕對有資格角逐閣臣之位的,而吏部更多是一個轉遷,也是給新任閣臣在入閣前有一個收攏人脈的機會,安插一些人手,方便行事。

    聽到魏廣德說禮部和吏部的官兒都有資格入閣,張居正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魏廣德那位老鄉,可聽說魏廣德和他不和啊,怎麼可能舉薦他入閣。

    張居正心下詫異,但也沒有表露心跡,而是點頭笑道:「現在禮部和吏部的幾位的啊人,都是翰林出身,倒是都附和資格。

    可惜,內閣不可能補太多人,而且若是都入閣了,兩部誰來領導,呵呵」

    魏廣德給他處了個難題,張居正就把視線投到呂調陽身上,笑問道:「和卿可有合適人選?」

    「嗯,本來禮部尚書馬自強應該是個合適之人,可他掌部時間不長,也沒有轉遷過吏部。

    倒是張四維之前是吏部右侍郎,現在是禮部左侍郎,資歷已經夠了,若是宮裏同意,可以改遷吏部左侍郎,然後入閣。」

    呂調陽果然是和張居正有過交易,所以這個時候由他來舉薦張四維,這樣朝中一些關於他和張四維之間的非議就可以化解掉。

    別忘記,那劉台的奏疏里,可是指名道姓說張居正任用張四維居心叵測。

    張居正自然不好出面舉薦他入閣,由呂調陽來做這個事兒,就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呂調陽提到的馬自強,現任禮部尚書,是陝西西安府同州縣人,嘉靖三十二年進士,和張四維是同年。

    中進士後,他又入選翰林院庶吉士,授檢討,後升修撰,參加重錄《永樂大典》。

    隆慶年間任洗馬,充經筵講官,纂修《明世宗實錄》,後升國子祭酒,遷詹事,曾短暫執掌翰林院,整飭學政,教習庶吉士。

    隆慶六年擢禮部右侍郎,為萬曆皇帝講官之一,講授經史,和魏廣德等人自然不會陌生。

    魏廣德還知道,萬曆皇帝朱翊鈞很喜歡聽他講課,他的教學方式和魏廣德類似,多是啟發性教育,並不像其他講官那樣,要求他背誦太多東西,而是讓他寫心得。

    也是在年初,馬自強接替萬士和出任禮部尚書,這是宮裏欽點的,自然兩宮有讓他入閣之意。

    呂調陽這個時候單提出這兩個人,自然也是在提醒張居正,馬自強被點中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當然,禮部尚書入閣,倒也未必需要必須走禮部繞一圈,畢竟他要去吏部必然是掌部,而現在吏部尚書張翰可是張居正的鐵杆心腹,難道還要讓張翰和馬自強對調,等馬自強升遷後再換回來?

    顯然不行。

    魏廣德多少猜到張居正的想法,讓馬自強在禮部尚書任上干兩年再說,如果真合適再拉他入閣。

    最關鍵的還是,拖這兩年下來,馬自強的年歲可就直逼七十了,就算入閣也沒兩年時間可干。

    這就是科舉時代才有這些事兒,四十歲中進士和二三十歲中進士,那潛力真的差別巨大。

    哪像後世,大家入職時間差別不過幾年,退休時間也差別不大。

    「體乾執掌禮部不過三月,時間太短了,又沒有吏部經歷,實在不適合這樣安排。

    倒是張四維先入吏部,再入禮部,兩邊經歷都有,可以作為人選報上去。」

    張居正這個時候也不裝了,魏廣德是無所謂的,呂調陽也滑頭,舉薦了,可也不是只舉薦一個,而是一下子推出兩個人選來。

    這要是部議中,可就有些麻煩。

    還好,閣議就他們三人在一起商量,少了不少麻煩。

    「既然人選局限在禮部和吏部,不管誰入閣,必然有位置空出面不知叔大兄、和卿兄可有推舉之人?」

    魏廣德不喜歡這樣隱晦的交流,雖然有時候不得不做,可也不是他所喜,乾脆就把自己的訴求拿出來說。

    公開交易,這種情況下張居正自然就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善貸有屬意之人?」

    張居正聞言,自然懂了魏廣德的意思,要求已經提出來了。

    這個時候,他自然也不會拒絕,反而很好奇魏廣德會提出誰進入禮部或者吏部。

    同樣好奇的,還有呂調陽,他也想知道魏廣德會舉薦誰。

    要知道,他這個舉薦可不是正常意義上的提拔手下官員,更多就是為了入閣資格來的。

    畢竟,這次商議的不是工部、兵部或者其他衙門的官職,而是禮部和吏部這兩個很敏感的衙門。

    「我覺得申時行在詹事府已經多年,是到該入禮部歷練的時候了。」

    魏廣德淡淡說道。

    申時行是嘉靖四十一年的狀元,文采自然不需要懷疑。

    他的詩文平實婉麗,不作驚人語,亦不為纖弱態,其古體詩開掘了詩的深廣度,氣勢昂揚,意境雄渾。

    散文以序、傳、志銘等為主,雜着及應用性文體佔了絕對比重,文亦如其詩,婉曲周詳,不作誇飾驚人之語。


    其詩文多為應酬贈答、閒居寫景之作,所以並不算有名。

    不過,魏廣德舉薦的這個人,還是讓張居正和呂調陽大吃一驚。

    特別是呂調陽,這個時候他看的不是魏廣德,而是盯着張居正。

    而張居正此時內心也是翻江倒海,他其實也有提拔申時行的意思,畢竟是殿試的狀元郎,雖然那年他並沒有參加會試,做他們的考官。

    但張居正畢竟是早早就拜在座師徐階門下,對於吸納新鮮血液的意識比魏廣德強烈的多。

    徐階為什麼能屹立朝堂不倒,可不就是徐黨徒子徒孫眾多,大到根深蒂固的程度。

    徐階一向都很喜歡提拔新人,這不僅為他獲得巨大的聲望,還招納無數門徒。

    張居正到現在這個位置,其實對於大部分首輔來說,改革那是個什麼東西,有多收幾個門生香嗎?

    只不過,因為推動考成法,無疑是耽誤了張居正不少精力,所以倒是讓他在拉攏其他官員的時候似乎就慢了魏廣德一步。

    實際上,魏廣德之前也沒注意過申時行,那年會試他和張居正一樣,都在負責抄書,哪有時間參加會試做考官。

    之後抄錄《永樂大典》,倒是把申時行召到手下做抄手,可那又如何,他手下抄手多了。

    也就是申時行是狀元郎,所以才能按照正常流程從翰林修撰升到詹事府,從左庶子開始,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往上爬。

    可以說,他做到現在,完全就是用時間熬出來的,可沒有得到過貴人提攜。

    能夠如此,一是他年輕,二十七歲就高中狀元,而也是狀元郎這道護身金符在,可以為他升遷保駕護航。

    只要沒有大錯,升遷的名單里,他申時行的名字總是排在第一位。

    只不過,想要從翰林院、或者詹事府轉到禮部、吏部,這就是一道天塹了,沒有人提攜的話,那就只能混到老,最後轉五寺做個寺卿致仕。

    魏廣德最終確定提拔申時行,也是昨日參加清流聚會和申時行有過一次面談。

    怎麼說呢,給魏廣德感覺人還行。

    就如同他的文章一樣,不喜言辭華麗,堆砌辭藻,而是比較平淡。

    他行為處事也是如此,讓人顯得很是低調含蓄。

    魏廣德自然也聽人說過對他的評價,當然都是背後的數說辭,那就是說他「首鼠兩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好吧,這是他在詹事府和翰林院時給人的印象,那就是沒什麼立場,比較態度善變,甚至可以認為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那種,就是全不得罪。

    這種人,短時間裏會讓人覺得他人好,和他交流如沐春風,但是時間長了,知道了底細,自然就讓一些人不喜這種「牆頭草」。

    不過魏廣德倒是理解申時行的難處,他那一屆科舉,座師可以說就是老好人李春芳,副主考是董份。

    他的仕途,或許之前有藉助李春芳的力量,但李春芳畢竟是那樣的性格,不爭不搶,所以即便做了那麼多年的首輔,但是大權卻多不在手裏。

    至於董份,早早的就被逐出朝堂,自然是借不到力的。

    可以說進士的前途,其實很大程度上和他們座師的仕途緊密聯繫的。

    上面有人,自然就能節約很多時間完成前期積累,這樣就有更多時間熬資歷爭奪那個入閣的機會。

    魏廣德那一屆,主考是閣臣呂本,比李春芳還不如,雖為閣老卻處處受制於嚴嵩,加之身體不好長期病假,完全對他們這些新科進士沒有絲毫助力。

    魏廣德也就是運氣好,意外得了聖眷,加之站隊很早,才能混到今日。

    當初若不是他果斷投靠到裕王門下,他完全沒有資格入閣。

    因為,他缺少最重要的一個人,那就是推他入閣的那位。

    「是他啊。」

    張居正短暫震驚過後,很快就緩和過來,說了句。

    他雖然好奇魏廣德怎麼會看中他,但是既然已經公開提出來了,不說其他,至少是和申時行私底下有過接觸了。

    不過,讓申時行入禮部做個侍郎,其實這並不算什麼,張居正更看中的是魏廣德終於知道配置內閣班底了。

    是的,之前魏廣德雖然也在和他爭奪一些官職,但就那些位置來說,其實做事的性質更大。

    可以看出來,當時的魏廣德或許因為年輕,根本就沒有考慮組建自己的權力架構。

    不管是掌控工部還是兵部,其實都是時勢造就。

    工部,本就在他老鄉朱衡手上,也是嚴嵩那一代人留下來的獨苗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大明的朝堂上,天然就存在鄉黨。

    至於後來爭奪兵部,其實一個尚書的位置在張居正眼裏,還不如禮部和吏部的侍郎重要。

    決定朝廷走向的,永遠都是內閣,雖然名義上六部才是實權衙門,但內閣就是凌駕於六部之上也是事實。

    徐階當初就是一手提拔張居正,把他當首輔來培養,作為自己的接班人。

    輔佐張居正的班底,其實徐階也有準備,只不過裕王登基以後,過分重用潛袛之臣,徐階的一些準備成了無用功。

    可以說,隆慶年起,所有閣臣幾乎都出自高、陳一系的支持,他和李春芳實際已經沒有什麼舉薦的權利。

    或許也是那些年受到的委屈太多,隆慶皇帝完全不信任其他人,只信任當初一直對他不離不棄的幾個。

    只是很短暫的思考,張居正就點點頭笑道:「汝默確實可以,之前執掌詹事府和翰林院做的都不錯,補入禮部也合適。」

    雖然張居正如此說,但實際上對魏廣德看人的眼光卻有點懷疑。

    或許,他也就是在選將上看的準點,若是選文官,似乎還是差了不少。

    這倒不是張居正看不起狀元,實在是大明朝的狀元一直都是高開低走的趨勢。

    明初的狀元,那真是天之驕子,但是到了中後期,狀元的表現就明顯下滑嚴重。

    有明一代,享國276年,總計只產生了90名狀元,其中出任內閣首輔有11人,內閣次輔2人,殿閣大學士6人,官至三品以上44人,剩餘就只有五品上下。

    中狀元是榮耀,還有錦繡前程,可那都是明朝前中期,之後表現出彩的鳳毛麟角,不足掛齒。

    魏廣德選擇提攜申時行,在他張居正看來,十有八九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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