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到京城(1 / 1)
測試廣告1遠處傳來一陣「叮叮噹噹」雜亂的馬鈴聲,三輛馬車順着官道不斷往前飛馳,你追我趕,速度很快。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是進京的要道,往日裏早已是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可是入冬以後,趕路的行人和商隊就愈發少了,倒是讓這支小車隊可以在不寬的官道上玩一把古代版的速度與激情。
「快點,再快點。」
魏廣德掀開車簾不斷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同時不斷觀察旁邊兩輛馬車的位置變化,他一手把着車廂穩定自己的身體。
另兩輛馬車上的情況和這邊如出一轍,勞堪和沈良棟也是不斷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馬車在道路上飛馳,顛簸異常,車廂里的張吉已經被抖的七暈八素,可是就這樣,三個年輕舉子卻是玩的興高采烈,不亦樂乎。
伴着寒風呼嘯,三輛馬車很快就跑遠了。
魏廣德一行人是十一月二十日從九江府出發的,三個人各有一輛馬車出行。
馬車上插着一面黃色小旗,上面寫着「禮部會試」四個小字。
勞堪和沈良棟是從驛站借的車子,這就是公車,到了京城要還的。
魏廣德現在家裏有點暴發戶氣質,魏老爹直接準備的車,讓魏廣德私車趕考。
既然是進京趕考,三家自然不會吝嗇,不僅準備了盤纏,還都讓他們帶上書童長隨跟着。
至於朝廷那點福利,魏廣德他們也去領了,拿到五十兩銀子和一個「火」字腰牌,可以在驛站住宿。
不過住了兩次後,雖說白吃白喝,可是對於魏廣德,勞堪來說,那幾個錢真沒什麼。
自此之後,三人大多選擇住進府縣裏的客棧,而不再選擇驛站,只有錯過時辰進不了城才會選擇城外驛站歇腳。
魏老爹本來打算讓四個親兵跟着一起北上去京師,可是被魏廣德攔下了。
他們一路都走官道,雖然這年月山匪強盜越來越猖獗,可是走大道遇上的風險其實也不大。
大明朝,始終還是良民多。
魏老爹無法,只好找了個熟悉架車的親兵跟隨上路,也是一個保護。
張吉是會兩下子,可是怕還沒有魏廣德強悍。
這兩年魏廣德開始打拳,雖然沒上大街找人單挑過,可是和親兵交手還是有的,按照親兵話里的意思,尋常兩三人傷不了二少爺。
這次去南直隸剿倭,魏廣德砍了一個倭寇,膽氣貌似也練出來了。
「以後李三就跟着二少爺,不管是在京師還是哪裏,你都跟着保護,你家裏還有個大哥,所以你老娘那兒也別擔心,你的餉銀我照例給到你老娘手裏,二少爺那邊也會給你發,反正你還沒娶妻,跟着二少爺不會少你的。」
這是臨行前魏老爹告訴李三的,也就是這次去京師的車夫。
說實話,對於這年月,大家都沒怎麼出過門,跟着少爺去京城那可是美差,要不是李三打小跟着大哥趕車,後來又生出一膀子力氣做了親兵,這差事那裏輪得到他,一大幫人搶着上。
前兩天出了河間府,這剛過了霸州,前面就是永清縣,三個舉子也無精打采的,魏廣德提議賽車,三人這才來了興趣。
魏廣德穿越來到明朝,沒多少娛樂活動了,除了上青樓似乎就只剩下遊山玩水。
這年頭風景區也不興收門票,還是原生態,確實很美。
可是看多了,也就沒興趣了。
以前和張宏福一夥衛所子弟,到是常在九江城外賽馬。
這齣了霸州,看到道路兩邊人少,魏廣德就提議賽車。
跑啊跑,三個車夫還是懂的分寸,可沒敢死命的加速快跑。
就算馬受得了,車也受不了。
很快,遠遠的,永清縣城的城郭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臨近縣城,自然不能再跑了,三輛馬車紛紛開始加速。
李三這會兒愁眉苦臉,進了城住進客棧,還得檢查下馬車,免得半道上壞掉。
隨後幾天時間,三個車夫和他們的隨從可就倒了大霉,看到路面平整點和行人少些,他們三個就開始賽車。
好吧,這樣玩的好處就是大大加快了到京的時間。
今天上午從通州城出來,京畿之地自然商旅很多,總算沒法賽車了,只能順着官道往前走。
下午天要擦黑的時候,三輛馬車總算是在關門落鎖之前趕到了廣渠門門,沒辦法,路上遇到運糧的車隊,被拖慢了速度。
馬車並沒有進入廣渠門後,順着街道繼續往前走,這會兒就是邊走邊問,總算是找到了他們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江西人開設的會館。
需要說的是,魏廣德他們去的是珠市口那邊,其實珠就是豬,因為附近有豬市,所以取的是諧音。
這裏是江西九江會館
,在這個時候的北京城裏,準確說是外城,江西會館有四十多家,大多位於崇陽門和正陽門外。
這年代裏,各省、府的駐京辦事處其實已經有了雛形,只是更多是為了方便來往客商和舉子趕考。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率領蒙古鐵騎突破長城防線,從古北口入關大肆搶掠。
此時的北京城城牆,只是略微縮小後的元大都城牆,對於京城城牆之外廣大居民根本沒有保護,所以在面對蒙古韃子搶掠時損失慘重。
痛定思痛下,儘管中央財政緊張,嘉靖皇帝還是在嘉靖三十二年開始了北京外城牆的營建。
只是因為資金不足,只營造了北京城南城牆,其餘三面的城牆至此只停留在紙面上,再也沒有被執行。
也因此,形成了北京城特有的「凸」形結構城牆。
這時候的北京城裏,除了江西會館外,江西各府甚至縣都有會館,只要當地人做了京官,大多會買下一個院子建一家會館,方便同鄉人居住和交流,同時也請他們作為信使為自己和老家聯繫提供便利。
這個時候內閣首輔是嚴嵩,他對江西老鄉更是照顧有加,雖然不能說拉幫結派,畢竟江西籍官員里反對他政見的也有,但確實,這個時期北京城裏江西會館是最多的。
一路走來,魏廣德就感覺這個時代的北京城是真的人多,到處都是身着各色衣飾的人,越往成立走,穿着自然越是講究。
經過幾次打聽,他們終於找到了目的地。
魏廣德等人住進九江會館後,很快就遇上熟人,朱世隆、桂枝和張科等人,還有許多不認識的,以前幾屆鄉試舉人,都是魏廣德的前輩了。
對於這個時候還寄居在會館裏的舉子來說,都是上屆,甚至上上屆會試落榜的,已經考了不知道多少次會試了。
在朱世隆等人的引薦下,魏廣德也很快就認識了這些人。
相對來說,魏廣德還是和朱世隆、張科、段孟賢等嘉靖三十一的舉人更加熟悉,畢竟都是一起參加過鄉試的,對於在此之前中舉的舉子,那就是連續落榜兩次了,估計機會渺茫。
當然,這是魏廣德的心裏話,可不會說出來。
放下行李安頓好後,魏廣德就到了前院,朱世隆已經叫人準備了酒席招待他們。
九江會館不大,只有兩進院子,但是里院在左右又買下了兩個臨近小院,實際上能夠住人的就是三個院子,前院則是經營餐飲的酒樓。
桌上的除了他們這兩屆的舉子,朱世隆還叫上了嘉靖二十八年的舉人夏可范,估計是朱世隆看他文才不錯,有刻意結交的意思。
席上,魏廣德也知道了,朱世隆他們四個上屆的舉人也是當年就跑到這北京城參加會試,雄心滿滿而來,結果現在都還住在這裏。
「每回會試,全國各地舉子云集京城,怕不是幾千上萬人,就只為爭奪那三四百個名額,比鄉試還激烈。」
朱世隆燜了口酒後說道。
「明年會試取多少舉子?」
魏廣德關心這個,故而開口問道。
「嘉靖三十二年是四百人,今科還不知道,估計不會再錄這麼多了,最少也是三百人。」
朱世隆想想才說道。
朝廷會試,自然在吏部也是需要核算的,有多少官職需要補人,又有多少人會在這兩年致仕,大概估算出來,才好確定會試的名額。
至於殿試,好吧,那是給皇帝勾一甲的。
狀元、榜眼和探花,可不是考出來的,那都是看皇帝高興還是不高興。
高興了,隨你們怎麼弄,直接就按照讀卷官排的座次發榜;不高興,看看誰的名字順眼就點了誰,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要不怎麼說是天子門生呢,真的是天子,九五之尊一言而決。
當然,能夠到皇帝手中的卷子,也都是被讀卷官看過一遍的,太差的可不會到皇帝手中。
「這兩年都沒回九江,你們就一直在京城讀書?」
好吧,看着這幾位會試失利的,三年都留在京師讀書,也沒有回去。
九江離北京城是遠,可是一個來月就可以到到家了,那兩年新年怎麼着也該回家看看吧。
「京城比南昌府可繁華多了,等你們休息幾日,我帶你們外出走走,反正現在你們來的也挺早的,禮部都還沒開始錄名。」
張科笑道。
是啊,沒到京城前,他們以為應天府,蘇杭就夠繁華了,到了京城才知道,這裏更加繁華。
畢竟在這座城市裏,住着這個帝國最有權勢的一群人,他們明的暗的收入奇高,消費力也是驚人,何況還有南來北往的商賈,自然打造出北京城一等一的繁華盛世出來。
酒席散場後,魏廣德算是在北京城落下腳,準備一個多月後的會試。
席間雖然張科等人也都說留在京城讀書比回去強,不過魏廣德還是打定主意,這次會試要是考不中,回頭運河解凍就南下,等三年早點上京來就是了。
之後幾天,魏廣德就跟着朱世隆、張科等人逛了這宏大的北京城。
確實宏大,自永樂帝遷都北京實行兩京制以後,帝國的權利不僅大部轉移到了這裏,附帶的人口、財富也快速向北京轉移。
為了營建北京城,永樂帝自南京遷來數萬戶匠人,大量南京的衛所也隨之一起遷來。
而剛修建好的南城牆,更是讓周邊大量人口湧入進來,導致市面上人口猛增,而其他三方沒有修建城牆的地區,商業明顯開始凋零。
魏廣德這次上京,可是帶了三千兩銀子,把自己的錢全部都帶上了。
後世的四合院,魏廣德肯定是買不起的,都特麼的上億了,這一世嘛,還真不是難事兒。
不過這時候的北京城裏的院子,魏廣德還是沒打算動手買。
好吧,如果科舉不第,那意味着要在北京逗留很長一段時間,買個院子住倒是好理解。
要是科舉中了,考到進士,然後名次靠後被安排到地方上認知縣或者其他官職。
魏廣德倒是不擔心觀政到期後得不到授官,不行就給嚴家送點銀子,看在老鄉份上怎麼也得給個肥差不是。
主要到時候在北京城買的房子又要賣出去,麻煩的很。
順便,魏廣德也去江西其他會館認認門,畢竟連續參加了兩次鄉試,魏廣德也認識了江西不少舉子。
好吧,這或許也是一種人脈的積累,鄉試多考幾次未必是壞事。
有時候,魏廣德還在一邊作死的想。
時間進入十二月,已是臨近過年,在這個時候,江西會館那邊給九江會館送來請帖,臘月二十九小除夕,嚴閣老及其子嚴世蕃擺酒席宴請在京應考的江西老鄉。
對於當朝首輔大人的邀請,所有的舉子自然是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終於還是來了,魏廣德自然不會錯過接觸當朝首輔的機會,而且那位嚴公子嚴大人,雖然之前魏廣德當然沒有和他有過接觸,但是卻也聽說過他的名聲,那就是拿錢辦事。
只要他敢收錢,那就代表事兒一定能給你辦成。
說白了,就算過年嚴家不請他們這些老鄉聚聚,魏廣德怕也會找機會和這位朝中重臣接觸,無他,關係到未來的前途。
而且,這次宴席,可不止是嚴家的人參與,按照帖子上所說,江西籍在京官員多會參與。
這個時候離明年二月的會試還早,會試到底誰做主考,嘉靖皇帝並沒有發話。
故此,在這個時候,在京的江西籍官員大規模回見老鄉考生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實際上在這個時候,湖廣、浙江等地在京官員大多都在做同樣的事兒,所以也就不存在什麼犯忌諱的。
倒是這天魏廣德出門居然又遇到一個熟人,那才是讓他始料不及的。
「敢問可是曾兄?」
在九江會館附近的一個書肆里,魏廣德正在翻看雜書,老傳統了,該背的早就背好,這會兒也看不進去什麼書。
會試,那聽天由命好了。
不過放下手中的書本,轉身之際就看見一個新進店的書生。
魏廣德第一眼覺得眼熟,在哪兒見過,第二眼就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曾元述的族兄曾省吾嗎?
記得還是五年前的事兒,自己剛過來,第一次進縣城。
不過對於魏廣德的問話,那人倒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點點頭,隨後就瞅着魏廣德發愣,顯然是記不得了。
測試廣告2
161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