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目的(1 / 1)
馮堯這個人,對外表露出來的那一面一直是個謙謙君子,連馮天佑那種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動不動就要爆粗的人,提起馮堯來,都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最多是酸他幾句虛偽之類的。燃字閣 www.ranzige.com
聽的多了,外頭的人倒是都真的這麼以為了。
那人吞了一口口水,有些驚恐但是又抱着一點兒希望的搖頭:「光天化日之下」
馮堯好笑的看了一眼周圍,沖他揚了揚下巴:「你看看現在算什麼光天化日?」
那人驚恐的抬頭,這才注意到周圍已經暗了下來,而緊跟着,他便覺得後頸一陣劇痛,隨後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後頸牽扯着後腦,一陣一陣的痛的厲害,他不由得捂着脖子痛呼了一聲。
這一聲響起來,他便聽見了一陣輕笑聲響起。
這笑聲讓他立即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場景,不由得整個人都繃直了,一下子便問:「是誰?!」
這話問的太多餘了,他抬頭便看見了在桌子後頭坐着的馮堯。
馮堯的桌上還擺着那隻荷包,在燈光之下散發着詭異的光彩。
那是荷包上的金線發出的光,但是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欣賞了,他的嘴唇已經乾燥得起了一層皮,此時正粗糲的磨着他的嘴皮,若是說之前還在空無一人的街巷裏,還能抱有期望覺得馮堯有所顧忌,現在他就是真的成了籠中困獸了。
馮堯沒有理會他,低頭把玩了一陣那個荷包,笑了笑說:「我讓人在賭場等了好一會兒,有幾波去找人的下人」
那人的臉皮都僵硬了,警惕的看着馮堯卻不說話。
馮堯輕輕將荷包扔在桌上,嘖了一聲:「其中有幾家是找到人了的,剩下沒找到的總共只有三家,我讓人想法子打聽了一下,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的呢?」
怎麼沒有想到,自己若是沒有回去,家裏肯定會派人來找的。
他咬了咬唇,覺得胃裏一直冷到肚子,連着開始痛了起來。
馮堯已經不再試探了,冷冷的看着他:「所以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跟我合作,否則,我就用你的東西,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什麼是他的東西,自然是荷包里的夾竹桃粉了。
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但是一時卻還是沒說話。
馮堯站起身繞過了桌子,順手拿起了那隻荷包,走到那人跟前蹲下身來捏住了他的下巴,忽然開始往他的嘴裏倒。
粉末紛紛揚揚的飄下來,那人幾乎都要窒息了,這一瞬間,驚恐和求生的欲望到達了頂峰,他終於受不住了,瘋狂求饒:「不不不,我說我說!我是應長史的親弟弟!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應長史。
馮堯皺起眉頭,手裏的動作暫時停了,狐疑的看着他問:「哪個應長史?」
這京城宗室裏頭,誰家沒個長史官?
他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是哪個府里的長史。
應超哭喪着臉,一顆心還是懸着,緊張不安的結巴着解釋:「是是魯王府的,我哥哥是魯王府的長史!」他一說魯王府,馮堯就全明白了。
他把手裏的荷包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嗤笑。
應超整個人都害怕的腦袋發懵,這麼一場折騰下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抱着雙臂縮在了一邊,緊張又驚恐的看着面前的馮堯,生怕他真的會發瘋殺人。
當初應長史讓他這麼做的時候,沒跟他說過這個馮堯是個狠角色啊。
馮堯重新坐在了自己書桌後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馮老夫人的屋子裏。
馮老夫人原本已經要就寢了,聽說馮堯這邊有事,便又強撐着精神在外間見了他,等到聽說已經抓住了挑撥馮天佑的人之後,她除了憤怒之外,更有些茫然::「應家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便是天佑,他也跟應家沒有什麼來往啊!」
其實不只是馮天佑,整個馮家都跟應家沒有仇怨。
既然沒有仇怨,他們想出這樣的主意,豈不是太過奇怪了嗎?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非得針對馮家鬧出這樣兄妹相殘的事?
馮老夫人沉吟片刻,問馮堯:「你是不是有得罪這個應長史的地方?」
她對應長史不了解,但是應長史是魯王府的人,打狗還得看主人,這位應長史現在是魯王府的心腹紅人,魯王最近又儼然是聖上跟前最得寵的兒子了,那麼這件事,對馮家來說,便有些難以處置。
若是把事情鬧大,應長史大可把責任全都推在應超的身上,自己推說什麼都不知情。
甚至是應超,他也大可說自己只是知情,卻並沒有主動挑撥馮天佑去做這樣的事。
更關鍵的是,這件事最忌諱的就是鬧大。
因為一旦鬧大,馮大老爺的官位必定是受到影響的------親兒子殺了親女兒,還嫁禍給他的養子,可見他的家風是如何的了
馮堯搖頭:「我也從未跟這位應長史結仇,更不認識他們。」
那麼,這麼說的話
馮堯的臉色十分的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過頭了。
他沉聲說:「這件事,只怕甚至都不是單純針對我,而是針對父親的。」
針對馮大老爺?
馮老夫人悚然而驚,忍不住問:「你是說,他們是要對付你的父親?」
可是,為什麼呢?
馮老夫人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老太太,她是很有些見識的,所以馬上就想到了政事上頭的敵對。
可是,自家兒子現在不過就是金陵知府罷了,他遠在金陵,哪怕是京城有座師,可他的座師是內閣的賴清明。
賴清明可是首輔,現在也並未表露出任何的傾向,滿朝都在提立太子的事,他也提,可是卻並不擁護哪一位皇子,既如此,自家兒子就更是摸不着這皇權鬥爭的邊了,怎麼這個應長史忽然要這樣苦心孤詣的設局來陷害馮家?
馮堯面色澹澹,他垂下眼輕聲說:「我猜,應當是因為父親從去年開始,同樣掌管了織造署的事。」
第二十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