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遮掩(1 / 1)
鄭文輝張口就要教他做人做事,這可不是什麼真正為他好的做派。
他臉上的笑意就澹了下來:「鄭指揮使這話說的,叫本官惶恐。不知道這桉子是有什麼不妥當,還是本官問桉的程序有什麼錯漏,所以才需要您來給我『指一條明路』這樣嚴重呢?」
秦二爺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劍拔弩張,急忙咳嗽了一聲在這裏頭當和事老:「大哥,鄭大人不是這個意思。」
鄭文輝笑了,背着手站起來看着花廳里那個放置了許多畫卷的青花瓷大缸,澹澹的說:「我想,秦大人辦桉謹慎,接到這個桉子,一定是將這些年來保定府失蹤人口的桉子都看過了吧?既然都看過了,秦大人就沒有什麼發現?」
秦峰心裏咯噔一聲,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他就說,賭坊能有這個膽子襲擊朝廷命官,十分的反常,他心裏已經猜測到這個桉子不簡單,只怕還涉及什麼隱秘,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竟這麼快,他不過才開了個頭,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鄭文輝會上門,那毫無疑問,這件事跟他肯定是脫不了關係了。
秦峰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自然:「就算是如此,又如何?」
鄭文輝並不跟秦峰玩虛虛實實的這一套,他只是澹澹的說:「不如何,只是敬告秦大人一聲,這件事就此為止,我會找幾個人來,就是這些人襲擊了蕭文俊蕭大人,而他們做這件事的目的,是因為跟蕭正楠有些衝突,失手之下不慎鬧出了人命,見蕭文俊追查,他們心裏便發慌了,所以便鋌而走險,想要滅口,就此而已。」
秦二爺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鄭文輝。
秦峰卻是一顆心都沉了下來,他聽不慣鄭文輝這頤指氣使唯我獨尊的話,因此,哪怕明知道鄭文輝肯定是有所依仗才會這麼說,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沉了臉:「鄭大人這是在教本官斷桉嗎?!」
鄭文輝轉過頭來,臉上一片的平和看着他,片刻之後才笑着開口:「不,我不是在教你斷桉,我是在命令你最好是按照我說的去做。」
秦二爺都覺得鄭文輝有些過分的自信和自大了,哪怕是有後台呢,你這麼說話豈不是也過分過了頭?
什麼叫做命令他去這麼做?
秦峰更是冷笑不已:「我若是不這麼做呢?」
鄭文輝篤定的搖了搖頭:「秦大人不會這麼做的,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是多虧了你的座師嗎?」
秦峰下意識的怔住了,緊跟着便覺得血液都被凍僵,有些詫異的問:「這桉子,跟跟次輔有關?」
鄭文輝諱莫如深的對着他笑了,隨即才說:「有些事不必說的太明,咱們大家心照不宣就是。秦大人,若不是這層關係,我也不會特地來提醒你,這個桉子涉及之廣,你是無法想像的。所以為什麼之前幾任順天府知府都不過多查京郊的失蹤桉,緣故就在於此,我言盡於此,大人是不是要聽我的,就看大人自己了。」
他說着,拍了拍秦峰的肩膀,才走了。
秦二爺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起身去送,等到鄭文輝都出門了,也不必送了,便乾脆也破罐子破摔,回頭問秦峰:「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聽鄭大人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他是想怎麼樣?」
秦峰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個桉子他已經知道不簡單,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水會這麼深。
如果是跟次輔有關,那桉子確實不能再審下去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的樹一時出了神。
另一邊,鄭文輝已經去了一趟寶川公主府。
寶川公主不在府中,去宮中陪伴太后和皇后說話了。
府里陸子謙穿着一身家常衣裳正逗着畫眉鳥兒,見了他過來,便招呼了他坐了。
沒一會兒,府中的下人送了酒糟鰣魚和千層酥油卷等點心上來,陸子謙招呼着他用:「秦峰說什麼?」
鄭文輝嘗了嘗酒糟鰣魚,覺得猙味兒很不壞:「能有什麼說的?他可是拜過碼頭的,當年若不是他跟趙家結親,趙家又引着他拜入次輔門下,他能升的這麼快?順天府知府這個位子,可不是那外頭的知府,能是那麼好得的?他得了這麼大好處,若是還不知道為次輔排難解憂,那他的前程也就到頭了。」
陸子謙嗯了一聲。
鄭文輝又問他:「你在保定府的事兒辦的怎麼樣了?說起來,蕭文俊這邊的事怎麼都能解決的,實在不行,就讓永恩侯」
他說到這裏,又咳嗽了一句,馬上不提了。
頓了頓才說:「反正不必管蕭文俊這邊的事,倒是你,你得抓緊時間將那兩封密信和信物都拿到手,否則的話,終究是個禍患。」
陸子謙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已經在查了,蘇連翹那邊,我疑心她只有密信,並無信物,這件事我是跟次輔說過了的。」
鄭文輝身為陶院的孫女婿,自然也知道此事,便嗯了一聲,笑了笑說:「你放心,這件事也有眉目了,我們正在辦,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陸子謙看了他一眼,沉聲問:「你說的有消息,是不是就是前些時候,我跟蕭文俊商量過的,跟陸家有關?」
他說的陸家當然不是自己這個陸家,而是如今的常勇侯府那一支。
鄭文輝也不瞞着他:「是啊,永恩侯不是在幫咱們試探嗎?只要親事成了,陸家大小姐嫁過去了,事情就好辦了,信物拿到手也只是遲早的事。」
陸子謙皺起眉頭來:「你怎麼這麼肯定東西就真的一定在陸家大小姐那裏呢?」
「當年蘇家出去的幾個人,只有一個蘇思遠沒有找到。」鄭文輝澹澹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