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主人別問了(1 / 1)
兩人四目相對,手掌下溫熱的肌理似有着絲緞般的手感,白少顏眉眼深邃,清冷雋秀的臉上仿佛暈着一抹胭色,她面上似有熱氣微蒸,細細瞧來恰似幽蘭臨風,含夜搖曳。
她抿唇沉默了片刻,然後微微用力抽了抽自己的腿,卻發現握在腳踝間的那隻修長手掌力道極穩,卻似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百里安眸色漸藍漸明亮,好似銀河雨落,星辰飛燃。
冰冷手掌間的溫度卻也在迅速上升。
下一刻,他毫無徵兆的俯身下去,在她潔白如寒玉的腳背上輕輕一吻,口緣相觸,輾轉綿延間,寒冷的唇卻絲毫不顯涼薄,反倒溫柔旖旎,羈絆深重。
一輪淺淡而皎潔的月光從窗外落在百里安的身上,他面上血痂宛若剝落的殘灰一般,一點點褪落而去,露出冷白如冰礫般的肌膚,他一雙幽深如夜的黑瞳為大海的冰藍色一點點所覆蓋而去。
一對同樣修長的龍角自他銀髮間生長而出。
在月光落拓於牆間的修長影子也隨之一點點拔長而起,變得修長而凌厲。
妖化?
白少顏眼瞳微張,身體微微發抖,就連修長玉頸間的肌膚也泛起了淡淡的櫻紅。
她心知此刻在山中主人的身份有多敏感,諸多底牌必不可隨意暴露,知道他修出妖身者,寥寥數幾。
他沒道理毫無徵兆原有的在這種時候現出妖身打草驚蛇。
可此刻卻是容不得她細想什麼。
眼看着身前的少年銀髮如雪,拂過她的腳踝,側頸相吻之間,竟是大有順着腳背厘厘寸寸往上親的架勢,白少顏腰脊一麻。
百里安那眼神她再熟悉不過,她雖未成年,卻也明白在她們龍族的世界認知規矩里,如此氣息感覺,分明就是想要與她交尾的眼神。
白少顏飛快的抽出自己的腿,一腳踏在百里安的臉上,然後化為一尾白蛇,竄到了被子裏去,將被子拱起一個小小的三角形,目光幽幽地看着百里安。
百里安仰頭捂鼻,好似才回過神來似的,一臉錯愕的看着被子裏的小白龍。
他愣了許久,低頭看了看自己妖化的身體,又恍惚間察覺到了自己方才做了什麼
百里安有些尷尬地低聲輕咳,道:「我方才」
見百里安清醒過來,小白龍這才慢悠悠地從被子裏鑽出來,她身後銀白漂亮的小尾巴快速地『嗒嗒嗒』拍打着柔軟的被褥,嗓音清涼道:「主人方才服食的源血是不是有問題?」
百里安微怔,旋即搖了搖首,道:「擎翱倒也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到這個份上,源血沒有問題,只是這源血出自於妖神」
說到這裏,百里安面上不禁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我只是未想到,妖神之血,竟能有如此之效。」
小白龍不解,腦袋微歪,問道:「什麼效?」
百里安抬眸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他自是不好說,妖神之血通世間萬族妖性,而他在迴廊天淵之中,是應她應龍之身,化身為妖,一身妖骨為龍骨,一身妖血為龍血。
可謂是與她一脈相承。
而龍性本·淫,方才百里安一時疏忽大意,吃下那顆妖血,一入體內屍珠,妖血之力流向四肢百骸,與妖身相承呼應。
若是換做旁人,他都未必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事情怪就怪在此刻他身邊的白少顏亦是龍,而且還是與他同根同源同契約的龍。
如此源血氣機牽引之下,他深受她身上的氣息、氣味、聲音的影響。
雄性龍族下意識追逐於母性龍族便也就成為了不受控制的本能。
儘管百里安什麼都沒有說,可白少顏卻也多少懂些什麼。
她默默垂着腦袋,尾巴啪啪擊打着柔軟的錦被,又問道:「主人既然有心幫助崑崙神主,如今開啟聖域之門是她唯一的生路,那女官青玄絞盡腦汁地想要收集山中源血,都遠遠不可填補血池。
主人所得那顆源血,足以抵得上千萬崑崙妖族的源血了,雖說還不足以開啟聖域之門,想來卻也對那女官青玄極為重要吧?」
百里安輕嘆一聲,道:「你我都知曉的事,那擎翱真人又如何不知,這妖神源血,既是他的誠意,亦是他的試探,但凡我方才有半點猶豫,他都能夠猜測得到我想要將源血留下給青玄開啟聖域之門。
如此一來,我便再無可能取信於他,所以吃下這顆源血,是我唯一的選擇。」
小白龍快速敲打床被的尾巴逐漸放緩下來,道:「可若是沒有足夠的源血開啟聖域之門,娘娘的劫期難渡,性命可保不住。」
百里安道:「縱然有足夠的源血開啟聖域之門,以擎翱真人的性子,也不會坐視不理,放任不管。」
「主人打算怎麼做?」
百里安扶着下巴沉思幾許。
不論是破立而後還是破釜沉舟,此刻似乎都不在適合滄南衣。
縱然她有着通天的手段,為自己改命的本事,可在天道面前,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價何其之大。
她肩負崑崙芸芸眾生,如今劫期將至,若想在這天道之下求得一線渺茫生機,這也就意味着她要付出捨棄崑崙眾生為代價。
如今開啟聖域之門,不就已經初顯舍眾生之相了嗎?
百里安知曉滄南衣此番動怒,並非是怒青玄擅作主張,強行逼迫族人獻血開啟聖域之門。
山中每日都有妖族受傷,滄南衣手底下養的子民,也從來都不是被她嬌貴所養,受不得半點傷的。
而是青玄既以選擇動了那崑崙十大禁的力量,逆天改命的心思一旦起了,那麼眼前就只有兩條路。
要麼進,要麼退。
血池而填,初時以源血而填,若是填不滿,百里安深信到了必要時刻,輕水、青玄亦是會毫不猶豫的捨生取義,以命投池。
而在這崑崙山中,為紫魔蠱、真仙教煽動蠱惑者不少,可類似於輕水、青玄這樣的信徒肉眼難窺,卻也絕對不佔少數。
以命換命,以命改命。
然後百里安知曉,她顯然不會這麼做。
所以,縱然百里安有心相幫,可他即便絞盡腦汁,不論怎麼推演盤算,所得到的結論都是死局。
不過誰說死局亦是不成局?
百里安眸光微動,淡淡一笑,看向小白龍,笑道:「你說娘娘可是執着於妖仙氏族之人?」
小白龍聽了這話,只覺這個問題問得當真荒唐,她平靜說道:「是妖是仙,對那位聖人娘娘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百里安頷首道:「亦或者說,萬族有異,是妖是仙是神是魔,對她而言都不重要,她從來都不是為身份所受控限制的人。」
小白龍微微張眸:「主人是想」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極其荒唐的想法,可又不敢往那方面深想,只見眼前的少年伸出溫潤的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嘴角,銀髮妖身模樣的他,做起這樣一番動作來,卻帶着一種陌生的邪氣與靡禍。
他笑着交換了一下托着下巴的手,姿態閒適慵懶,「在這世上,有能力逆天改命者,可非崑崙一人,在這世間,不受六道天命所掌控影響的種族,超脫生死之物,不正是屍魔一族嗎?
擎翱送來的那顆妖身源血正好,這幾日我用以淬鍊我自己的那顆屍珠,若是努力努力,給娘娘賜約成功的機會,可是比開啟聖域之門要大得多。」
隨着百里安話音將將落下,天宇深處傳來轟隆一聲連綿巨響。
驚雷滾滾,宛若天穹炸裂,小山居山中到處都在震動不息,砂石漫天、萬森伏地,宛若山中大地在被一股力量支撐抬起,而天穹卻是轟然下陷,如末日降臨,天神降下懲罰。
儘管百里安什麼都沒有做,屍魔賜約雖不受天理所容,可這世間屍魔賜約現象者無數,只因屍魔不受天道管轄,自成法則。
可百里安言語之中,卻是毫不忌諱,直言欲賜約對象是那位六道之外,功至聖人的崑崙神主。
一時間,天道震怒,法則具象化,直接化以天劫降世。
遠山之外,一襲青衣立於茫茫山海之巔的滄南衣抬眸看天,縱是重傷命歸之身,卻是僅僅一眼,便讓那天地億萬星辰復位,一切歸於平靜。
她收回目光,神色微見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山居方向,似是在不解山中那小傢伙究竟說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話,竟是能夠引來崑崙山中的天地災劫現。
小白龍眼眸平靜,但在那一瞬間的隆隆天劫雷音里,她一身雪白如銀的鱗片紛紛豎立而起,宛若應激一般。
她心下悸然地看着百里安,蒼白的唇角微抿,淡淡道:「天道有耳,主人慎言。」
也許是也因為妖化的狀態使然之下,百里安本心未變,可性情與心境卻總是不經意間透露出一種無法無天的張力。
他淡淡一笑,對此顯然是並不在意,反而很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小白龍,認真問道:「你覺得我這主意如何?」
這問題問得小白龍很是為難,她沉默幾許,目光幽幽地看着百里安,道:「換做別人,必然難成,可若是主人的話,你與她直言,她必然無從拒絕。」
賜約的想法,也不過是百里安一時新奇,細想之下,覺得大有可行的意義。
只是他非天真之輩,也知曉娘娘並非長公主這樣的人類。
如若拿娘娘與長公主做比較的話
長公主可以說是外表狠毒手段老辣,可真要強行咬她一口的話,如咬饅頭一般,可以咬得又軟又深。
至於這位娘娘大人,那可真真是一塊百鍊成鋼的精金玄鐵了。
縱然百里安有自信與天道斗,卻還真沒自信能夠一口在她身上咬下一塊可見的印子。
賜約之事,難不在對抗種族差異的天命,難就難在滄南衣一人之身。
百里安雖有此想法,卻也無十足的把握信心。
可小白似乎對他信心過剩十足了些。
百里安眯了眯眸子,語調忽然變得低緩:「小白」他尾音拉得長長的。
小白龍抖了抖身子,一起一落拍打着床被的小尾巴垂下來不動了。
百里安托腮靠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在?」
小白龍眸光有些發虛游離,見百里安還在靠近,她反應極快的迅速又化做了人身,一下子仰抬起了腦袋。
百里安靠近本就距離極短,如此間,兩相二人的修長龍角就撞在了一處,發出清脆的響動聲。
白少顏反抗的力度不小,將百里安的腦袋震得嗡嗡作響。
百里安晃了晃腦袋,磨磨牙齒,身子都還未坐穩,就要張口教訓這個叛逆期到了的小白。
誰知下一刻,白少顏身子後傾,雙手靠背撐在床榻間,抬起一隻腳就穩穩地抵在百里安的胸口上。
對於主人問話,她的回答自是不可有所謊言。
只是關於滄南衣身上種下妖印契約之事,她亦是不可多說什麼。
畢竟百里安與滄南衣之間力量懸殊實在所隔天淵山海,當初契約而成,多少是投機取巧,佔了一些崑崙一族的天性特徵。
當時的崑崙娘娘不過幼虎,主人自是承受得住她的命格以及主僕契約的力量。
而如今,神主歸位,若是由她這個外人道破天機,契約自破,主人可就毫無先機可佔了。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讓那位崑崙娘娘能夠自己親口道出,如此契約大成,可就真真板上釘釘,無從更改了。
白少顏心中裝着秘密,自是不可多說。
但百里安此刻眼下分明是一副要深究到底的態度
白少顏微斂面容,只感受到百里安正在發力準備撐身而起,她輕抬眸光,足下卻是收了三分剛猛的力道,化為幾分輕柔,雪白的足掌順着他的胸膛就往他的肚子小腹下滑去。
百里安身子大僵,面上神情一滯。
她別無他意,只是想轉移百里安的注意力,卻是用了一個最笨拙但對男人極為有效的法子。
她既刻板又認真地說道:「主人別問了,給你摸摸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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