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入船(1 / 1)
百里安眉頭皺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龕籠里發出低低的笑聲,道:「如今你的敵人不僅僅是那與河域之主相融的阿衣舞,還有這船上失控的怪物,不為規則所庇佑的船舫,為了生存,相互殺戮吞噬已然成了本能,不僅如此,你最該擔心的應該是河下幽船這個怪物。
它體內的秩序規則失衡,它的房客自然也不再重要,為了與甦醒的河域之主相爭,它必須填飽肚子讓自己進入最好的狀態來對抗河域之主,而船客們,便是它最順手的食物。」
「安全屋變得不再安全,而你的同伴,此刻與身處怪物之腹,並無區別。」
「既然註定要麼成為阿衣舞的食物,要麼被河下幽船所吃,那為何不與我做一筆交易,至少,我的規則交易是對雙方都公平的。」
百里安聽出了它話中的意思,情緒不明地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想吃掉我的同伴。」
龕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笑音平靜:「像我們這樣的高等鬼怪,任憑誰也無法拒絕一個能夠幫助我們成為主宰的食物,我對她感興趣,亦是在情理之中。」
百里安面上笑容冰冷:「看來成為主宰是一件十分誘人的事情。」
龕籠道:「我與貪婪成性的阿衣舞不一樣,只要你將你的同伴做為交易金給我,做為等價交換,我願意與你共享我的規則秩序。
當然,你更需要知曉,吃掉你同伴的我,身上所具備的規則秩序遠非現在所能比擬的,我的身上會成立於新的規則與權柄,你我共享此權,便可收穫更多的交易金,從而不斷進化,沒有上限,擁有了強大規則的力量,你能夠達成許多心愿。」
面對這龕籠的真實不含欺騙的蠱惑之言,百里安倒是沒有絲毫的心動,他失笑道:「聽起來倒是還不錯,只可惜我到底並非是詭怪,對於吃這些生肉的進化之事也並不感興趣。」
「在這個世界裏,每個生靈最後都會淪為詭怪,誰也不會例外,你對於進化之事不感興趣,但求生卻是任何種族的本能,罷了,我畢竟與賣貨郎不一樣。
,我的規則在於等價交換,你情我願,既然你不願與我交易,便自行去面臨絕望吧,你我之間的約定永遠有效,若你想通了,呼喚我的名字,我會再度出現,與你交易。」
在眾多詭怪之中,龕籠無異於也是神秘詭譎的,但它身上的秩序與規則卻也是最為分明的。
很顯然,只要百里安不鬆口同意,它也做不了任何強買強賣的事。
看着消失在迷霧裏的龕籠,百里安也不覺得自己停留在這裏與它對話是浪費了多少時間。
畢竟,在它的口中,他獲取了不少有用的情報與信息。
河岸邊原本聚集的眾多詭怪也感受到了來自河域之中驚人的氣息。
河水暴漲沸騰的那一瞬間,沒有一隻詭怪敢繼續逗留在岸邊,轟散而去。
河下幽船在水面上劇烈地載沉載浮,百里安立於船頭上,翻湧的浪花打濕他衣擺,冰冷的濕衣浸透衣衫,傳來刺骨冰寒的惡意。
百里安正欲自船頭躍下進入船艙,這時河下幽船被一股巨浪側掀而起,他立於船欄上,足下一勾,穩穩勾住欄杆,身形穩如泰山,並未在這股苦力之下被掀飛出去。
不過那當頭鋪蓋而來的巨浪卻是讓他渾身濕透。
冰冷的河水湧入雙耳之中,耳膜傳來巨鼓般的擂動聲,竟是讓他喪失了對這個世界的任何聲音。
冰冷的河水飽含惡意如同富有生命力般,緊緊貼在百里安的每一寸肌膚上,身體傳來一陣麻痹之感。
雖說這麻痹感並不足以讓他失去身體的行動力,卻讓他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
阿衣舞一襲紅衣漫舞,如一尾紅魚沉浮於巨浪之上,她目光嬉笑地看着被河水巨浪澆灑得濕透的百里安。
和河域之中的水流,一分一毫皆可化為她手中殺人利器,亦可成為奪人五感的至絕之毒。
在她的感知力下,她清楚感知到方才那一擊打得這小子措手不及,那水流至少暫時可以讓他失聰,麻痹他的感官精神。
對於阿衣舞充滿惡意的出現,穩穩立在船欄上的百里安好似無從察覺反應一般。
而在這種時候,他也確實不可能感知察覺到她的存在。
阿衣舞面上流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她傾身貼近百里安,面孔幾乎挨着面孔,異化的蒼白手掌探出,五指利如鈎鋒,朝着百里安的心臟狠插而去。
大風侵衣,河流之水婆娑作響。
百里安面上所覆眼的綢帶浸得濕透,貼在他蒼白的面容間緩緩滑落,露出一雙異常清亮的眸子。
阿衣舞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視線,她扭曲上挑的唇角微微一抽,眼眸大睜,似是不能理解。
百里安神色神秘地朝她挑眉一笑,掌中劍悍然出鋒。
阿衣舞躲閃不及,被天策鈞山劍攔腰斬成兩半。
斷開的身體在半空中倒飛出去,被水流包裹着。
可她面上卻不見任何痛楚之色,在那水流包裹之中,身軀也如液體般重新融合然後凝固出人形輪廓出來。
她翹着腿坐在一道水流之上,歪着腦袋看着百里安,驚奇道:「我記得你的眼睛已經瞎了,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恢復如初?」
眼睛與其他身體部位不同,對於詭怪而言同樣亦是重要的器官之一。
若是受損,修復如初基本十分困難。
而這小子的眼睛並非受損,而是直接致殘。
竟不過短短數日便已經看不出任何受損的痕跡。
這傢伙,究竟是什麼種族的生物,竟擁有着如此變態的恢復能力。
她失笑。
倒是又給這小子成功地暗算了一回。
若非她早已與這片河域融合,這一劍她多少得結結實實地吃一回重創。
百里安隨手扯過掛在臉頰上的綢帶,沒有回答阿衣舞的話,足下輕踏,震散周身水流,便朝着船艙方向掠影而去。
阿衣舞並未上前追去。
在此之前,若船艙之門大開,她倒是可以憑藉自身規則以不尋常的方式強行短暫進入船舫之中。
可如今她已經與這片河域融為一體,而河域與河船乃是天生天敵。
河下幽船對她的氣息此刻可謂是排斥到了極點。
在沒有徹底打敗河下幽船的情況下,她可沒法子再度侵入那船舫之中去。
不過,如今的河下幽船在她與河流之主的氣息影響之下,開始逐漸狂暴,對於裏頭的生靈來說,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他既然在那安全屋中再也藏不住那個女人,自然是要將她儘快帶出來。
阿衣舞樂得如此。
規則混亂之下,河下幽船若想徹底吞噬河域之主,那勢必要進化成為更加高等的存在。
然而這個女人,則是若有詭物進化的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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