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二章 七年作一畫(1 / 1)
「其實這個王翬的傳世作品也不算少,有《漁村晚渡圖》軸、《小中見大冊》,均藏上浦博物館;《秋山草堂圖》軸、《西山逸趣圖》卷、《秋樹昏鴉圖》軸,均藏帝都故宮博物院。可巧我曾去過這兩個博物館,都對王翬的作品進行過一番研究,他的畫雖然受了黃公望的影響,但卻又自己的特點,甚至因為一幅畫而得到康熙賜官,雖然他的興趣並不在做官,但卻因此而聲名鵲起,晚年聲名益彰,有『畫聖』之譽。求畫者益眾。主要學生有楊晉、顧昉及李世倬、上睿、胡節、金學堅等。山水畫後代因宗法王翬畫風者眾多,便形成了一個新的畫派——『虞山派』,而早期虞山派的楊晉則是其中的佼佼者。畫史上把他及其弟子一派稱為『虞山畫派』。」
「至於這幅畫為什麼我認定他是王翬的臨摹之作,相信理由就不必多說了吧,赫利斯爵士,非要我說出來嗎?」張天元笑着問道。
其實這道理是一樣的,雖然鄒之麟和王翬都是臨摹黃公望的作品,但這兩人本身都是畫家,尤其是王翬,更是頗具盛名的畫家,甚至在清代有畫聖的美譽,這樣的人都是有很強烈的自尊心的,你讓他完全照搬黃公望的畫風,那真得是不太現實。
所以啊,這兩人的作品裏面都難免會有自己的風格在內,這跟張天元還不一樣,張天元就算想有自己的風格,那也做不到啊。
明白人當然就知道張天元的意思,赫利斯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卻不笨,他的臉上肌肉有些扭曲,笑得非常尷尬:「張老闆果然厲害,不愧是鑑定高手。」
「當然了,我是專家嘛。」張天元笑了笑道:「我若是連自己國家的古董都看不准,還好意思來這樣的拍賣會啊?」
「接下來這最後一幅。所畫富春江兩岸樹木,似初秋景色。十幾個峰,一峰一狀;幾十棵樹,一樹一態,雄秀蒼莽。變化多端。茂林村舍,漁舟小橋,亭台飛泉,令人目不暇接,豐富而自然。」
「畫法有董源。巨然的文筆披麻索。用筆簡練,使水墨發揮了極大作用,對以後水墨山水畫的發展有很大影響。丘陵起伏,峰迴路轉,江流沃土,沙町平疇。雲煙掩映村舍,水波出沒魚舟。近樹蒼蒼,疏密有致,溪山深遠,飛泉倒掛。」
「亭台小橋。各得其所,人物飛禽,生動適度。正是『景隨人遷,人隨景移』,達到步步可觀的藝術效果。這幅山水畫長卷的佈局由平面向縱深展寬,空間顯得極其自然,使人感到真實和親切,筆墨技法包容前賢各家之長,又自有創造,並以淡淡的赭色作賦彩。這就是黃公望首創的『淺絳法』。」
「整幅畫簡潔明快,虛實相生,具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之妙。集中顯示出了黃公望的繪畫藝術特色和心靈境界,被後世譽為『畫中之蘭亭』。」
「時至今日,當人們從杭.州逆錢.塘江而入富.陽,滿目青山秀水,景色如畫,就會自然地聯想到《富春山居圖》與兩岸景致在形質氣度上的神合。從心底里讚嘆作者認識生活,把握對象的神髓,進而提煉、概括為藝術形象的巨大本領。」
「記載中所講的大嶺山圖,就是富.陽大嶺山的寫生畫,這大嶺山,距縣城只有四,五華里,位於縣城東面東洲沙的大壩旁邊。所提到的雞籠山,廟山塢,均離大嶺山二,三華里,現屬東洲公社的白鶴大隊,這一帶,確實是具有曲型富春山水風味的好地方,跨過古老的白鶴橋,腳踏綠樹的濃蔭,耳聽叮咚的泉聲,眼看累累果實,步行在林間平坦的山徑上,陶醉在芳草的馨香中,令人忘記了暑熱,忘記了疲勞!當然了,作為一個沒去過中國的外國人,赫利斯爵士是不會有這種體悟的。」
「600多年的風雨霜雪,使黃公望的遺址的墳墓無處可尋,但他的名字和《富春山居圖》卻名揚中外,富陽人民為這位卓越繪畫大師描繪的富春山水引以自豪,並將繼承他的美好願望,用自己的雙手和智慧,描繪出最新最美的富春山居圖景。」
「你羅里吧嗦說這麼一堆,究竟結果是什麼?」
「非要我說清楚嗎?
「當然了!」
「當真是對牛彈琴啊。」張天元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之所以分析那麼大半天,就是帶來欣賞這幅畫的,你竟然完全游離於物外了,浪費這麼好的東西。」
「什麼意思?這是真的?」赫利斯驚道。
「沒錯,這的確是黃公望的作品,而且就是《富山春居圖》,還是完整的《富山春居圖》。」張天元點了點頭道。
「你!你有何證據?」
「這個我還真沒有,我說這是黃公望的真跡,你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不過倒是可以與江浙的《剩山圖》以及寶島的《無用師卷》進行一下對比,真假便知了。」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那被燒的和這幅都是真的,而且都出自黃公望之手,只是這兩幅圖有幾處微妙的差異,也反應了當時作者的心情有所不同。」
「什麼!《富山春居圖》有兩張?」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或許黃公望覺得畫一張不過癮,也許是不滿意,於是又畫了一張了。」張天元聳了聳肩道。
「諸位,誰有《無用師卷》或者《剩山圖》的照片,拿來我用用,其實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說實在的,張天元對這個結果也感到了意外,他不好說那《無用師卷》是假的,畢竟同時存在兩幅極為相似的畫也是有可能的。
要知道,當初黃公望繪製《富山春居圖》,可是花費了六七年的時間啊,他難道就不怕不小心弄壞了?
現代人都知道備份,他難道就不會?
一幅隨時拿在身邊繪製,另外一幅回到住處之後重新繪製,時間上肯定會多花一些,但是卻更容易保存。
當然,這都是張天元的推測而已,是不是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可以肯定的就是眼前的這幅畫的確是真的。
「不用了,你說不出這幅畫是真的理由,那就算你賭輸了,油畫拿來!」赫利斯頓時就變了臉,剛剛還是滿臉的笑意,如今卻是一臉的兇相。
「怎麼?赫利斯家族的人不僅是強盜,還是輸不起的混蛋啊?這畫是真的理由,我方才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是你這愚鈍的傢伙不能理解而已。你根本就不了解黃公望,更不了解黃公望的繪畫風格。」張天元冷冷看了赫利斯一眼怒道:「而且赫利斯,你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這些東西嗎?這是你祖宗從我們國家搶來的東西,他那個時候不要臉,你如今更是無恥之尤。」
「你錯了中國佬!關於你說的那些歷史,根本就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憑什麼說這是我們從你們國家掠奪來的東西?我還說是花重金買來的呢?難道買也不行嗎?」
如果說之前張天元只是覺得赫利斯無恥的話,那麼此時聽到赫利斯否認歷史,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非常難看起來。做錯了事情不給東西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兒?
張天元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憤青,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國,他對這個國家的感情可不淺,他的爺爺、他的父親、他的干爺爺,都曾扛着槍保衛過這個國家,他的骨子裏頭就有當兵的那種血性。
或許他有時候比較自私,比如讓他把這些東西直接無償捐獻給國家,那他肯定不會幹,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別人侮辱自己的國家,更不代表別人可以肆意否認歷史!
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線的,張天元也一樣,他沒有去偷去搶兄弟會或者大英博物館的東西,已經是非常忍耐了,可是此時被赫利斯連續的無恥給徹底激怒了。
「赫利斯,哼,爵士!我希望你收回你剛剛所說的話,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大國,是不會否認歷史的,只有承認錯誤,才能進步!我想英國爵士不會連我這個鄉巴佬都不如吧?而且赫利斯,今天咱們的賭約,在場的人可都見證了,要不咱們讓他們評評理,看看誰到底贏了這場賭局?」
張天元的態度也一下子變得強硬了起來,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刻,這個赫利斯食種是披着羊皮的狼,他隨時都可能會撕下那身羊皮重新變回狼的,所以張天元才會提前準備那麼多,以防萬一。
他的話,大廳里的人都聽得到。
很多人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也不懂中國藝術品,不過但凡懂一點的,都紛紛支持張天元,因為無論是讓哪個鑑定大師來鑑定這幅作品,都絕對是黃公望的真跡,赫利斯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到時候他可能還會說中國人袒護中國人,他如果想要找理由耍賴,那實在太容易了。
「中國佬,你竟然敢對我這麼說話?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裏了嗎?」赫利斯咬了咬牙道。
赫利斯發現面前的這個中國小子比他想像中的更加難纏,也更加不怕死。按理說,這裏是他的地盤,如果他發怒的話,對方無論如何也該沉默或者乾脆服軟吧?
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中國人了,那些人仿佛都覺得中國人比外國人低人一等,只要自己發怒,那些人就會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對。可是今天這個人不一樣,這傢伙太古怪了。(未完待續。)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