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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七四章:我的計劃(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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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錐!」

    心內喊殺,出口成錐,喊追出錐,錐破星河;拖着長長尾焰,血色長錐穿梭在萬千星點中央,徑直撲向浪浪仙子胸口。

    「程,血,衣!」

    浪浪仙子花容失色,厲聲尖叫,返身爆射,狂嘯出手。

    即將被殺的感覺如此清晰,就好像死神裹着冥氣鑽進身體,從內不朝耳膜吹送氣息,同時送出一句輕輕冷漠的話:我來殺你,你要死了。

    假錐看上去比真錐氣勢更足,赤芒猛烈呼嘯聲懾耳,一點都不符合陳睿的風格。血衣殺者是殺手,殺手從來奪命為目標,其餘皆是浮雲。如由陳睿出手,錐至前半點聲音都不會又,更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然而在商討如何鍛造此錐的時候,十三郎一再向程睿強調,務必、務必着重聲勢,動靜越大越好,視覺感受越華麗越好,還有催發時的聲音,越難聽、越刺耳、越是讓人懷疑越好。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最好不過!

    浪浪仙子看出有問題,於是她堅信,這就是程血衣真身。血衣殺者並未如程世雄所料的那樣截殺死敵,而是偷偷摸摸找上自己。

    必須承認,以往聽到程睿這個名字,浪浪仙子雖有忌憚,但還談不上畏懼。經歷過獸潮一戰,親眼目睹程血衣滅殺生修時的陰毒與絕狠後,其心態徹底發生變化,驚弓之鳥。

    血色奪心,浪浪仙子只覺得頭皮發炸,全身光潔如玉的皮膚彈出一層密密麻麻的痱子,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退!

    無論如何,不管真假,先退一步再說。

    上當了。

    浪浪仙子飛升撤走。背斧漢再發四點烏芒,目標是其身側掩護的那名修士,半空未及爆裂成雲,濃郁的香甜氣息隨之釋放,傻子也知道碰不得。

    「吼!」

    聽聞錐聲,目睹血色。那名親衛側撲橫掠,準備按照事先制訂好的戰術掩殺對手。忽間幾點烏光化雲而來,鼻端香甜氣息濃郁,耳邊立時回想其之前聽過的話。

    「對方擁有某種奇毒,可能是活物,足以麻痹生修神魂。」

    一念閃過,親衛修士神情劇變,側撲勢頭驟然停止,反掌狂嘯。

    「山崩。鬼蝕!」

    重重山影堆疊而出,條條厲鬼厲吼嘶鳴,山影如屍體撞入毒雲,將其推散四面八方,鬼影縱橫繼續向前,親衛自己閃步挪移,剎那千丈之外。

    從實力上看,前方追擊一人成定居。此處三人,哪怕對方餘下兩人同時到來。也有能力與之對抗,至少能纏住。然而......

    親衛不是趙家的人。

    隊伍三分,燕、楚兩人各自帶領本家親衛,浪浪仙子領着自己新得的面首,再有就是這名經歷過上次大戰的倖存修士。

    他屬於程家。

    程家的人,發覺浪浪仙子飄身遠走。自己前方毒雲猛烈,再有程血衣威名相懾,還有那條勢如瘋虎的狂暴身影......親衛做出明智選擇:避!

    打散毒雲,厲鬼助攻,身後牽制。有這三條理由維護,親衛避讓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上當了。

    「殺。」

    華光再起,背斧漢亮出看家本事,與那名唯一捨命向前的修士半空相撞,頃刻一百零九斧。

    感覺只有一擊。

    潑風殺這種技法,除本身威力外、更關鍵在於修習者的性格、與對技法本身的狂熱偏好。比如四老闆,頂多比劃個樣子,砍頭抽筋恐也難以學到其精髓;十三郎能學,但就實際效果而言,他的進度還不如黃花女來的快;究其原因,並非十三郎缺少決死戰志,而是他不習慣「將一切托一技」,總留有其它底牌可用。

    這與潑風殺的本意相違背,其要訣便是揮斧的同時賭上性命,要麼你死,要麼我亡,沒有第三條路。

    說來說去,其實就是一口氣。

    今生今世,邵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力敵三大生修,如今真的這樣做了,其內心感受相當奇特。

    並不豪情滿懷,也無壯闊激烈,相反顯得很平靜。

    生平第一次,出擊之前他心裏想到的並不是如何揮灑熱血,如何書寫豪邁,而是: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

    兩千多年專心一技,絕唱時,能夠演繹出什麼?

    純淨、空無、靈透,自信、自然、自唱。

    無勝負,不生死,猶如舞者謝幕,歌者落弦,只給自己欣賞。

    美麗的感覺自此而生,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斧,伴隨神通絢麗,摧破法寶精華,耳邊半聲慘叫,眼前血色迷離。

    周圍,惡鬼如雲尖嘯狂攻,陣陣劇痛鑽心透腦,全力撲殺時來不及理會別處共計,殺死對手的同時已然遭到重創。好在此前有所準備,與邵家成一樣,此次背斧漢從頭頂武裝到腳底板,如此方能至今不死。

    正前方,撲過來的身軀四分五裂,透過其身軀分開時的縫隙,背斧漢看到醒悟過來的浪浪仙子癲狂的眼,發瘋的手,與那張因羞恥憤怒而完全變了形狀的嘴。


    「邵!林!啊!」

    「呵呵,傻了吧?」

    最最完美的一次表演,狂野狀漢還停留在那種空靈與純淨之中,不受幻聽影響。

    「經過開始一輪突襲,對方不可能再給我們那種機會,強襲必然,受傷、甚至死亡在所難免。」

    「不管戰鬥還是戰爭,本質就是交換。用儘量少的代價換來儘量多戰果,累加相合,勝勢終臨。」

    「我們不怕兜圈子,對方拖不起,所以他們會主動給我們機會,一個決定勝負的機會。」

    「當那個機會出現的時候,我們唯一、最大、最能拿出手的優勢在於:對方少算一個能打的人。」

    「所以,我需要你們拉走、拖住其他人,讓我、陳睿兩人有機會以多打少、至少不能以少打多。」

    「如此,才能一舉砍掉他們的頭!」

    十三郎的話在耳邊迴響。背斧漢再次舉起斧頭,雄壯身軀筆挺如槍,試圖將此前從未有過的曼妙感覺演出來。

    「破劫才能成劫。可是,誰規定破劫必須生境圓滿?」

    「別人不談,我這一系潑風殺法,破劫就是破殺。就是超脫,就是融合一百零八殺,養出自我。」

    「一零九,這是我的道,這就是我的劫!」

    玄光再現,耀眼奪目,比適才精彩十倍;一斧之力,生生壓住周圍萬千星火,劈開那扇令無數修家抱憾終身的門。

    ......

    ......

    「開始了嗎?」

    漫步走在林蔭小道。程世雄臉上始終帶着微笑。轟鳴聲入耳,他抬起頭,遙望着不算太遠的遠方亮起的光華,唇角微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每當這個時候,程世雄便會殺人。

    殺意侵心,對修道而言有害;程世雄堅信這一點,因此他需要宣洩。需要用鮮血將那股邪火撲滅。

    「不像是拖延啊。」

    戰場光華那樣熾烈,內里包含的威勢、傳過來的法力波動、還有那種絕殺意志。每種跡象都在表述戰況激烈,還有人性暴露本質時的美艷無雙。

    程世雄喜歡這種感覺。在他看來,平時看到、聽到、經歷、傳聞的事情多數是假的,是由芸芸眾生戴着厚厚面具演出的戲;因為此,每當有機會看到真實人性,他都會想方設法趕去欣賞。從不錯過。

    今天不行。

    今天他才是主角,需要自己主演一場人性大戲,逼出、欣賞那個折磨他很久的人、與他的心。

    當然,還有他的命。

    「我知道你已經到了,此刻正躲在某個地方。尋找最好的出手機會。」

    「這麼多年過去,我是你的心魔,你是我的死結,想解脫,想破境,必須死掉一個才行。」

    腳步徐徐,程世雄收回遠眺目光,同時將身體放鬆,一呼一吸平復心情。走動的時候,他的雙腳雙手均衡擺動,每一步之間分毫不差,仿佛用尺子量過。

    一種奇特韻律隨之催生,慢慢引來周圍應和,山林,走獸,空氣,乃至大地都加入到其中,圍繞同個中心。

    節奏生成,程世雄目光清明,神情寧靜,周圍一切越發清晰;上至頭頂星光璀璨,下及地底蟲鳴聲聲,遠及戰場轟鳴咆哮,近處樹影堆疊偏移,所有這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他的心,他的手。

    唯一物例外:那些無處不再的星。

    狂靈之地很討厭,星漏淵尤其麻煩,最最讓人厭憎的還是那些不知在此地沉寂多少年星點;無論靈台如何純淨,心神怎樣明朗,神域如何強大,它們總能置身其外,不被任何力量掌控。

    它們有自己的意志,甚可說是有自己的道,與天道猶能平起平坐,區區生境修士神域算得了什麼。

    幾經努力,程世雄明智地放棄了將星點納入自我世界的努力,那是諸多前輩都沒能做到的事,若逞強,結果將適得其反。

    無所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血衣殺者也不行,全局公平。

    他已經感應到那種冥冥殺機,只是無法確定對方位置;星點扭曲神念給程世雄帶來不少難題,然而對程血衣來說,何嘗不是巨大麻煩。最最簡單的一條,沒有神念引導,他再不能像以往那樣千里之外便施突襲。

    這便夠了。

    心裏這樣想着,程世雄輕嘆一聲,感慨說道:「蕭十三郎很厲害,於不可能中為你創造這個機會,與我公平一戰。所以別再猶豫了,出來成全我的道,或者報你的仇。」

    等了片刻周圍無聲,程世雄微微皺眉,神情譏諷。

    「廢物,滾出來!」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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