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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二章 一思一索又經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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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好小不點,十三郎獨坐密室,慢慢回想着關於血舞的事,好一會兒不能靜心。

    前人是誰?剛過世的血舞。大招為何?寄魂。

    初見寄魂在夢舞軒,回憶起來,當時妙音貴女震驚的摸樣猶在眼前;誰能想得到,彼時大敵今日變成朋友且已死去,那時的同伴反倒越來越像敵人,生死未卜。

    細算的話,甲子修煉在修真界真的不算什麼,那些老怪一次閉關或都不止這個數;然十三郎與眾不同,所經所歷着實豐富。十三郎所遇到的人裏面,高修大能比比皆是,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奸的狠的狡的滑的,真正能夠令其動容者卻不多。認真計較起來,血舞毫無疑問佔據着極為重要的位置。

    作為一個有着完整前世經歷的人,十三郎很難被人撥動心境,血舞卻做到了這一點。不是矯情,當初血舞求死一擊,十三郎從內心深處感受到震撼,但沒有對人說出來。

    他在血舞身上看到了無悔,還有無憾。

    ......

    死亦無悔,通常被人用作安慰自己的藉口,死亡臨近的那一刻,沒有誰能夠真正做到。十三郎堅信這一條,所以他從來不肯輕言死亡;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種可怕,那種向黑暗沉淪的感覺何等冰冷。

    與無悔相比,無憾更加艱難;尤其對血舞來講,其經歷其性情、其牽掛其所求,換成誰也不能說放就放,更不要說不留下遺憾。膝頭放着血舞留下的遺物,十三郎收回神念,心裏突生一種感覺,好像那個雄寄雌身的男子就站在眼前,正義標誌性的冷漠目光望着自己一樣。

    十三郎沒有抬頭,目光望着玉璧問道:「你家崽兒到底是誰?不會是夜蓮吧?」

    玉璧當然不會理他。

    「如果是她,事情真的很麻煩......」

    十三郎居然不罷休。自語後又問:「傳功給我,到底有沒有歪心眼?我怎麼覺得你早就準備好了?就好像早知道有這一天。」

    玉璧依然沉默。

    十三郎繼續說道:「血脈感應,這個事情你沒說清楚。到底見面就感應、還是一定距離感應、又或是快死的時候才感應?前兩種不太可能,因為那樣與你直接告訴我沒區別;要是第三種的話,你就不怕來不及收手,一拳打死他、或者她?」

    玉璧閃着清冷的輝光,微有嘲諷。就像血舞的面孔,血舞的眼。

    十三郎一點不覺得氣餒,說道:「寄魂,驚神吼......知道嗎,之前我一直沒有學,因為我擔心會上了你的當。別怪我多疑。你這個傢伙啊,生前鬥不過我,死後真有可能陰我一把。回想起來,除了這兩樣,你好像就沒有用過別的手段!這樣真的很奇怪,不,應該說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故意的。你故意、刻意讓我注意到這個,不停地看呀看呀看呀看......不學也能增加一些感悟?」

    「這是為什麼呢?」

    十三郎不停自語,最終得出一個不算結論的結論,對玉璧說道:「我得想一想,在我認識的人裏面,到底誰最需要這兩種神通?只要明白這個,事情就大致有了眉目。」

    「驚神吼與定字決融合,凝固作用肯定會放大;寄魂當然與魂魄有關。但它不是奪舍......凝固,奪舍;凝固,不是奪舍,主僕關係,比奪舍更能發揮宿體天賦,但容易反撲倒置......」

    神情突變,十三郎指着那面玉璧。字字聲聲崩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的後代可能有......被、寄、魂、之、危!」

    「還有種道,也可算得上一種奪舍之外的寄生之法。」

    「還有沒有別的?你是不是想用這種辦法幫助後嗣破解?那一點只能與你的後代融合的精元之血,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最最關鍵的地方,為什麼不對我明講?」

    一個推斷帶來諸多疑問。十三郎目光如星辰閃爍不停,歷時良久......

    「山君門下。」

    十三郎認真點着頭,對玉璧、也對自己說道:「山君門下。」

    ......

    ......

    葬魔窟的整體色調是黑,但不是純黑,而是透着灰濛濛的昏暗感覺。地上到處是一點點、或成片分佈的磷火,因被昏暗所壓制如蒙上一層厚布的星,給那種昏暗增添不少幽謐。

    假如目光能夠及遠,會發現這裏的地勢相當開闊,偶有起伏也不見高,如一隻只巨大的饅頭平躺在大地上。同時,每一個「饅頭」上的鬼物都比別處更密集,但又保持着某種極限,達到便是終結,再沒有鬼物會往上面去。

    仰望頭頂的話,會發現上方有一塊格外濃重的陰影,如屋頂,又像一隻蓋子,牢牢扣住天光。

    這就是「窟」的由來,曾有魔修沖天尋路,結果發現頭頂居然是石頭般的東西,堅硬冷漠不知其多厚多大,無法擊穿。

    無人知道石天有沒有洞,進入此地的魔修均明白的一件事,在這兒求生最好待在地面,那些鬼物對試圖上天的人格外仇恨,會不惜一切對其展開攻擊,不死絕不罷休。同時人們還發現,那些吟唱不止的鬼物有時會集體抬頭看向天空,望着那片永遠幽黑冷暗的穹頂呢喃;每當這個時候,鬼物的攻擊性便會降至最低,其感觸能力似也變得遲鈍,是修士行動的最佳時機。

    比如現在。

    ......


    「那邊怎麼樣?」

    一座「饅頭」邊不算遠的地方,伏波小心翼翼抬起頭朝坡上看,同時以更謹慎的姿態朝一張符篆傳出信兒。不多時,符篆微微閃爍,感應中隨即響起藍山的聲音。

    「暫無發現。」

    「還是沒發現?這得等到啥時候。」

    耳邊全是鬼物唱誦的聲音,伏波心情有些焦躁,一邊嘀咕着,忽發覺聚集在坡上的鬼物似有異動,忙把符篆收起來。同時抓幾把磷火灑在身上,順手還點出幾道法決。

    「沒有水,沒有水啊!」

    葬魔窟無水,伏波的本事憑空去掉一半,不能不為之哀嘆聲聲。假如這裏還是亂生海,不,只要空氣濕潤一些。他便有一萬分把握不被那些鬼物察覺到半點蹤跡,可惜......

    沒有水,並不意味着普通鬼物能夠察覺到着意隱匿的大修;伏波要防的不是普通鬼靈,而是那些曾與自己一樣的滄浪魔修,還有可能隱藏在鬼物中的鬼靈芝,或者其分身。

    符篆傳信比神念更隱蔽。但它總歸有些波動,不小心便會被鬼物所查。為了不驚擾那些鬼物,伏波、還有其它人將一切做到極致,不僅施展神通封閉氣息,還按照十三先生的吩咐做起混土成沙的勾當。別說,這麼幹真有效果,幾隻鬼物只是回頭看了看。茫然的目光很快回到頭頂,繼續誦念那句永遠不變的「咒語」。

    「阿者言無,鼻者名間,為無時間,為無空間,為無量受業報之界。」

    它們到底看什麼呢?怎麼就不覺得膩味?

    心頭升起曾無數次升起過的疑問,伏波學着坡上鬼物的摸樣往天上看,結果一如既往。黑沉沉的天空什麼都沒有,恰似此刻伏波的心一樣空蕩。

    「二十五年......快二十六年了啊!」

    沒有人陪着說話,伏波只好在心裏自言自語,重複着每日都會重複的那些念頭。實打實的講,雖有鬼靈芝這樣的誘惑,伏波的耐心依舊在漫長的黑暗中消磨即將耗盡,很想拋開一切就此離開。只可惜他不敢。也做不到,不得已只能按照十三先生的吩咐,與大家一起不停搬遷,廝殺。進而搜索四周。

    鬼靈芝刁滑超出想像,躲避遠遁的手法更是千奇百怪,有幾次眾人一致認定已經要抓住它的尾巴,結果不知怎麼地就沒了蹤影,屢屢空手而歸。

    要說這樣明顯不合理,因為時間拖的越長,這支隊伍的實力也恢復的越多。時至今日,幾大修士雖不敢說狀態全復,起碼達到八成。十三郎小心地隱蔽着眾人的狀況,至今都沒怎麼讓他們出過手;然而不管怎麼講,鬼靈芝的表現超乎常理。

    它應該不是第一次與修士打交道,就算不知道幾人實力,起碼也應該看到了這些人。既然如此,怎麼會任由他們這樣休養生息?

    「養大吃肥?不至於吧!」

    腦子裏胡亂轉着念頭,伏波盯着這處據說曾出現過鬼靈芝氣息的山坡,心裏又有些走神。

    「逆魔貂會不會弄錯了?它真有那麼神?嘿嘿,一群大修被畜生指揮,當真是......嗯?」

    情形有變,伏波的目光突然凝聚,呃,準確講是耳朵突然豎起來,認真、可說期盼一樣傾聽。

    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周圍安靜得好像死掉一樣,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有聲音,恰恰就是最大的不尋常;二十幾年下來,伏波從來沒有看見過有停止誦念的鬼物,一隻都沒有。

    「發生什麼了?」

    不敢動用神念,伏波努力睜大眼睛,借着點點磷光注視着山坡。視線中,坡上鬼物不知何時跪倒在地上,如朝拜一樣圍繞成一周,似在等待着什麼。

    「來了,要來了,要來......」

    即將發現秘密的感覺憑空生出來,二十年苦等,這一刻的伏波就像孩子一樣緊張,掌心全是汗水。不知不覺,他將上半身探出地面,望着坡頂中央那塊空地,望着那個正如輕煙一樣裊裊升起的影子。

    「那是什麼?是不是鬼靈芝,是......」

    「你是在等我嗎?」耳邊突聞一聲輕笑,仿佛兩把生鏽的刀劍彼此刮擦,火星四濺。

    ......

    ......

    二十五年瞬間即過,有沒有突然的感覺呵。

    前面鋪的足夠,中間跨度自然可以拉大,水到渠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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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神龍阿遠」成為新任盟主,老槍報......那個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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