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倒戈(1 / 1)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楚千塵歪着小臉朝他看來,眨了眨眼,仿佛在說,認輸了嗎?
當然不!楚雲逸不服氣地昂着頭,深吸了兩口氣,然後全神貫注在他手上的弓箭上。
第三箭比第二箭還要快,還要凌厲,準確地射中了一片楊樹葉,然後將之釘在樹幹上。
但是,這一箭沒有射中那個樹洞裏,往上偏了兩寸。
楚雲逸緊緊地握着手裏的弓,皺起了眉頭。
「射得好!」這時,靖安侯二公子鼓掌道,「姐弟倆旗鼓相當!」
他這句話也不算偏幫楚雲逸,因為楚千塵方才也只是說要射中一片楊樹葉而已。
楚雲逸忍不住再次看向了楚千塵,想說他可沒有賴皮,但是楚千塵似是渾不在意,她已經再度搭箭拉弓,淡淡道:「這一箭是追尾箭。」
最後一個「箭」字落下的同時,第四箭射出。
這一箭帶着披荊斬棘的銳氣,將前面第四箭從箭羽的位置對半剖開,穩穩地射進了那個樹洞裏。
順王世子眯眼一看,霍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還撞到了身前的石桌,悶了一聲。
常寧郡主也發現了,震驚地說道:「她又射中了一片樹葉。」
楚千塵這一箭是名副其實的追尾箭,先射中一片樹葉,然後再劈開了第三箭,並將之射入了同一個樹洞中。
楚雲逸呆呆地看着那棵被扎了四箭的楊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聽楚千塵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該你了。」
這三個字楚千塵說得輕飄飄的,但是楚雲逸簡直要摔弓箭了,心裏有種莫名的委屈:他姐是在欺負他吧?肯定是在故意欺負他吧!!
不過
這追尾箭也太厲害了!
楚雲逸的心裏矛盾極了,默默地安慰自己:沒事,他比她小,他還可以練的!
「我」楚雲逸的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了三個字,「我輸了。」
這三個字幾乎費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只是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楚雲逸的心緒就劇烈起伏了好幾回,從一開始的自信,到鄭重,到驚嘆,再到此刻的徹底折服。
他輸了,毋庸置疑。
他的姐姐很出色。
其他人也覺得這場比試已經毫無懸念了,他們姐弟的實力相差太大了,不,應該說,楚千塵的箭法太高明了。
別說是今年還不滿十二歲的楚雲逸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顧南昭也做不到方才那一箭追尾箭。
顧南昭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千塵,看着她的眼神更專注了。
金色的陽光柔和地傾瀉而下,給楚千塵那大紅色的衣裙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粉,如夢似幻,襯得她如天女般,美得令這院子裏奼紫嫣紅的百花黯然失色。
不遠處東北方的一棟茶樓中,也有幾道目光從二樓的窗戶遙遙地望着湖畔楚千塵與楚雲逸。
方才的那場比試被他們全數收入了眼內。
「殿下,這位姑娘的箭法真是不錯,幸好多摩那天沒和她比。」青衣少年略帶幾分戲謔地對着坐在窗邊的白衣僧人道。
迦樓慢慢地淺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盅道:「這姑娘的箭法妙在把立射的『精準』練到了極致。」
楚千塵只是擅長立射而已,專精一項,且將之練到極致,自然而然便會有一種震懾人心的作用。
青衣少年與一旁的一個藍衣文士面面相看,皆是若有所思。
這大齊還真是能人輩出啊。
迦樓又淺啜了熱茶,然後話鋒一轉:「多摩那邊可有消息了?七星草還有多久能到?」
那中年文士立刻就作揖答道:「多摩已經踏上返程,還有六七天吧。應該可以在大齊皇帝的萬壽宴前抵達。」
迦樓「嗯」了一聲,俯視着下方正在收弓的紅衣少女,突然說道:「這七星草應該是給宸王顧玦的。」
聽到顧玦這個名字,青衣少年與藍衣文士皆是神色一凜。
宸王顧玦的名字在大昊那也是人盡皆知,他是大齊的戰神,這麼多年征戰沙場無一敗績。
北齊的前面一位皇帝確實是明君,任賢用能、勵精圖治,相比之下,如今這一位就差得遠了,這幾年,大齊朝已經漸漸又呈現衰敗之勢,也就是因為宸王顧玦的存在,才令得他們大昊對北齊才有幾分忌憚。
若是沒有了顧玦,北齊就好比被拔了牙齒的老虎般,再不成氣候。
他們這趟之所以來
北齊,就是為了看看北齊的實力以及正面看看北齊皇帝。
中年文士差點就想脫口問迦樓是不是真的,但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他們的大皇子聰慧絕頂,見微知著,連國師都說,大皇子是他見過最聰慧也最有悟性的人,既然大皇子這麼說,那就一定不會有錯。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下,道:「屬下今日去見了禮部尚書,又被搪塞了。」
他們求見禮部尚書當然是為了面聖,但是,直到現在,北齊皇帝都沒有召見他們。由此已經足可見,這位北齊皇帝的心性未免有些小家子氣,毫無大國天子的風範!
可就算北齊皇帝沒召見他們,也沒敢限制他們在京城的行動,所以,這些日子來,他們四處遊玩,也聽到了一些關於皇帝的風聲。
北齊皇帝信道,追求長生,迷戀煉丹服丹,據說,不久前還白龍魚服地去過元清觀。
而且,這位北齊皇帝明顯很忌憚他的皇弟顧玦,一心想着收回兵權,但又不敢和顧玦真的翻臉。
對於他們大昊來說,這一是可以利用的,畢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殿下,顧玦重病的傳言看來如實,那七星草還要不要送來」中年文士遲疑着問。
顧玦死了,對大昊而言,是利。
青衣少年淡淡地斜了中年文士一眼,這還用說嗎?!這些個讀書人就是心思重!
「當然。」迦樓肯定地說道。
兩個字不輕不重,聲音如鳴佩環般悅耳。
神情還是那般溫潤,如流水,似青嵐,若皎月,氣度翩然出塵。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楚千塵給的那張方子裏寫得藥材都是非常常見的藥材,他已經制了一瓶,讓人送回國去試用了。
前日,他們就得到了嶺南那邊的飛鴿傳書,說是效果極好。
中年文士收到了青衣少年的眼神,摸了摸鼻子。
是啊,他們的大皇子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
大皇子更是說一不二。
中年文士定了定神,眼神沉澱了下來,敬重而虔誠。
他們只要相信大皇子就可以了。
迦樓霍地站起身來,起身時,他手中的伽南佛珠串微微搖晃了兩下,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迦樓含笑道:「是時候去拜訪一下顧玦了。」
他轉頭又朝湖畔的楚千塵望了一眼,神色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楚千塵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回首時就恰好看到窗邊站立的白衣僧人。
即便以她現在所在的距離看不清對方的臉,她也能從對方那非凡的氣質判斷出那僧人肯定是迦樓。
兩人四目相對,楚千塵微微點了下頭,算是致意,就又收回了視線,愛不釋手地把玩着手裏的女真弓,越看越喜歡,越用越趁手。
這弓就跟前世用的那把一樣合她心意。
楚雲逸已經從最初的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但目光還是流連在楚千塵身上。
二姐到底怎麼變得這麼厲害?又是何時變得這麼厲害?
楚雲逸眨了眨眼,眼睛愈來愈亮,心裏好奇極了。
「啪啪啪」
顧南昭第一個鼓掌,掌聲打破了周圍詭異的安靜,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顧南昭俊逸的面龐上神采煥發,笑容和煦,帶着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贊道:「塵妹妹,你的弓射真是高明!」
他的塵妹妹與普通的女子就是不同,宛如一朵牡丹艷壓群芳!
楚千菱面紗後的臉色霎時就黑了下來,面黑如鍋底。
她攛掇楚千塵與楚雲逸比箭,本是想讓顧南昭看到楚千塵狼狽無能、不自量力的樣子,卻反而起到了反效果,讓楚千塵在顧南昭還有三公主他們跟前露了臉了。
「姐姐,你太厲害了!」三公主笑得天真爛漫,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編貝玉齒,看着楚千塵的眼眸如火燭般灼灼發亮,雙掌還在不停地拍着。
亭子裏的其他人也都望着楚千塵,有震驚,有驚艷,有佩服,有思量
經過方才這場比試,原本默默無名的楚千塵怕是要在京城揚名了!
楚千塵對於眾人的目光似是渾然不覺,神色平靜一如之前,無喜無驕,她讓琥珀收好了她的弓,就直接出聲告辭。
反正她轉移視線的目的也達成了,旁人只會記得她與楚雲逸的這場比試,理所當然地會以為她今天出門是買弓的。
「塵妹妹,」顧南昭依依不捨地看着楚千塵,想留她,「你才剛來,留下再坐一會兒吧。」
楚千菱雙眸睜大,眼神陰鷙。
楚千塵沒理會,拋下一句「我還有事」就要走,不想,當她轉身時,就見前方迦樓帶着兩個隨從迎面而來。
亭子裏的其他人也同樣看到了迦樓。
迦樓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太過出塵,聖潔高貴,仿佛來自九天之上,不染塵世半點塵埃,讓人覺得不敢褻瀆。
他是顧南昭驚訝地微挑眉頭,立刻就猜出了眼前這白衣僧人是誰。
楚千凰的目光灼灼地定在了迦樓的身上,這個時候,她已經忘了周圍還有其他人,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怎麼會在這裏?!
楚千凰完全沒想到在這裏遇上迦樓。
這幾個月,那個夢時時縈繞着她,讓她不得不為自己尋求一條出路。
她前思後想,她最好的一條出路就是昊國,最好的依仗是——
南昊大皇子迦樓。
楚千凰一眨不眨地看着迦樓走近,緊緊地攥着手裏的帕子。
她霍地起身,想出涼亭,卻見迦樓停在了兩丈外,對着楚千塵行了個單手的佛禮,「姑娘。」
「法師。」楚千塵微微點頭,心下覺得果然。
她之前就猜測迦樓恐怕第二次在濟世堂再遇時就認出了自己。
楚千凰僵如石雕,一時忘了再往前,驚疑地看着迦樓與楚千塵。
楚千塵到底怎麼認識迦樓,他們之間怎麼會有交集?
楚千凰心頭愈發混亂,一時反應不過來。
迦樓微微一笑,又道:「剛才偶然看到姑娘的那幾箭,箭法之精妙為我平生罕見。」
「多謝法師謬讚。」楚千塵大大方方地還了禮。
迦樓看着過來只是為了說這麼一句而已,打完招呼就帶着兩個隨從走了。
楚千塵望着他翩然而去的背影,心裏忍不住猜測起,他來這裏是為何。在她來看,迦樓應該不僅僅是來打個招呼這麼簡單。
這時,顧南昭走到了楚千塵身側,望着迦樓漸行漸遠的背影,道:「這應該是昊國的大皇子迦樓。」
後方亭子裏的順王世子等人聞言皆是一驚,也聽說過迦樓的一些傳聞。
順王世子接口道:「聽聞迦樓聰慧絕頂,驚才絕艷,是昊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楚千凰手裏的帕子捏得更緊了,幾乎被她揉爛。
她籌謀了這麼久,也沒有機會見到迦樓,倒是讓楚千塵入了他的眼。
眼看迦樓的背影消失,顧南昭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了身側的楚千塵,神情溫柔,「塵妹妹果然出色,能得迦樓這句贊。」
能得迦樓一句贊的,絕對是屈指可數。
顧南昭看着楚千塵的眼神柔和得要溢出水來,含情脈脈。
楚千菱:「」
楚千菱越聽越難受,狠狠地絞着手指,感覺心口像是被數以千計的針扎似的難受。
她今天就是為顧南昭才來的雲庭閣。
她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剛做好的夏衫,戴了剛打好的蜻蜓嵌八寶珠花,因為脂粉遮不住臉頰的疤痕,她精心挑了這方夾金絲的面紗,又在額心貼上了金色的花鈿,襯得她肌膚白皙瑩潤。
她就希望顧南昭能多看她幾眼,希望能和他說說話。
可是,今天人多,她一直沒機會和顧南昭說上幾句話,本來還想待會兒可以邀顧南昭到園子裏散散步,可以和他私下裏說說話。
誰知道楚千塵又來了!
她分明是早知道他們在雲庭閣,才趕來了這裏,還故意穿着一身這麼招搖的火紅色,想要吸引旁人的目光
楚千塵就是故意要搶自己的風頭,就跟那天在花園時一樣。
楚千菱的眼前又浮現了當日的一幕幕,每一幕至今都還是那麼清晰,她臉上的疤痕又開始隱隱作痛
憑什麼她過得如此卑微痛苦,而楚千塵就可以大出風頭!
一股不甘自心頭猛然湧上,楚千菱突然上前,攔住了楚千塵的去路。
「二姐姐的身手一向都很好,」楚千菱面紗外的眼眸如刀子般釘在了楚千塵的臉上,「不僅是射箭好,舞劍也好,就像她一劍劃傷我的臉一樣。」
「」
「」
「」
這句話一出,周圍的順王世子、常寧郡主等人都驚了,目瞪口
呆。
亭子亭外,靜寂無聲。
常寧郡主與楚千菱也是相識多年的,只知道楚千菱三月時臉上受了傷,數月沒出來玩了,但沒想到是因為她隔房的堂姐傷了她的臉。
常寧郡主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身旁的楚千凰,想看看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楚千凰微微睜大眼,似乎面有訝色,但沒有否認。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常寧郡主的神色有些古怪。這種家族姐妹的爭執一般不該拿到外面來說的,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楚家出了這種事,壞的是楚家姑娘的名聲。
這個楚千菱也是個目光短淺、不識大體的。
常寧郡主一方面對楚千菱自曝家醜的行為不以為然,另一方面她和順王世子等人看向楚千塵的目光也變得驚疑不定。
顧南昭微微蹙眉,連忙道:「菱表妹,我知道你傷了臉,心裏難受,但是那天真的只是意外連我都反應不及。你別急,我一定會設法治好你的臉的。」
他這兩句話的意思是意外發生時,他也在場,等於是在為楚千塵辯解。
此外,他話中還透着一層意思,楚千菱的臉傷得不輕,肯定是留了疤,甚至連太醫都去不了的疤。
楚千菱毀容了。常寧郡主眸光一閃,不動聲色地喝着茶。
楚千菱見顧南昭還要維護楚千塵,小臉漲得通紅,又生氣,又委屈,眼角微微發紅。
她轉頭看向了亭子口的楚千凰,「大姐姐,你說呢!」
她這句話一出,楚千凰立刻就成了眾人目標的焦點,眾人神色各異。
楚千凰:「」
楚千凰唇角微僵。
自四月太夫人的壽宴後,她與楚千菱兩人就翻了臉。
後來,楚千凰去找過楚千菱解釋,但是楚千菱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兩人之間一直不冷不熱,再回不到從前,直到今天,因為顧南昭微服出宮遊玩,楚千凰特意讓人給楚千菱遞信,楚千菱為了見顧南昭,就領了她的好。
楚千菱定定地凝視着楚千凰,心中譏誚地想着:她倒要看看楚千凰是幫她,還是幫楚千塵。
楚千凰長翹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當日我不在場,未曾親眼目睹」她似有遲疑地看了顧南昭一眼,欲說還休,令人浮想聯翩,「三妹妹,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她這番話說得是模稜兩可,但在座的都聽得出來,楚千凰在指認楚千塵傷了楚千菱。
也是。二皇子說是意外,可這「意外」也可以是人為的意外。
琥珀皺起了眉頭,為自家姑娘不平,她微微上前半步,想爭辯幾句,但是楚千塵一個手勢攔下了她,她的臉上依舊是平靜得很。
靜若止水,穆如清風。
楚千塵朝楚千菱走了過去,步履極慢,一步步地靠近楚千菱。
每一步似蘊含着千鈞之力,舉手投足間,帶着一種以萬物為芻狗的清冷。
楚千菱心裏有點慌,有些發虛,差點沒後退,但隨即又想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楚千塵又敢對自己怎麼樣!
她站在原地,傲然看着楚千塵。
楚千塵停在了距離她不過一步的地方,淡淡道:「你說說清楚,到底是誰傷了你的臉?」
楚千菱:「你!」
楚千塵:「再說一遍。」
楚千菱:「」
「你」字已經到了楚千菱唇邊,可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楚千塵右掌一翻,掌心中是一個白底藍花的小瓷罐。
楚千菱瞳孔微縮。
她認得這個小瓷罐,是放十全膏的。
楚千塵靜靜地凝視着楚千菱,一言不發,也不催促,她那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讓楚千菱心底升起一種近乎惱羞成怒的窘迫。
楚千塵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上躥下跳的跳樑小丑般。
楚千塵隨意地把玩着那個小瓷罐,纖長白皙的手指在陽光下閃着微光。
楚千菱心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她不甘向楚千塵折腰,卻像是被人掐住了要害的,再也說不出那個「你」字。
楚千塵的手指靈敏極了,那個小瓷罐在她指間靈活轉動着,仿佛下一刻就會掉下去。
楚千菱的眼睛瞪大,心中湧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
楚千塵的意思很明確了,要是自己再敢胡說八道,她就會把這罐十全膏也給砸了。
楚千菱眼前又浮現那一日楚千塵砸了十全膏的一幕幕,眸光閃爍
因為楚千塵的身子正好擋住了她手裏的這個小瓷罐,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她手裏多了什麼,只看到楚千菱被楚千塵質問得說不出話來。
眾人都覺得楚千菱有些怪異,明明剛剛她還口口聲聲說楚千塵傷了她的臉,現在怎麼楚千塵一質疑,她就心虛了呢,眼神猶疑不決的。
這時,楚千塵又道:「三妹妹,你再說一遍。」
楚千菱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再也不敢猶豫,立刻倒戈道:「是大姐姐。」
當這四個字出口後,楚千菱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也煙消雲散了,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她不能沒有十全膏,她不能毀容!
否則表哥是不會多看她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