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壓力很大(1 / 1)
賀蘭諄擱了筆,靜望了這圖樣片刻,說道:「因為我就是徐家的人。」
洛翼風目光微閃,泛着驚色。
賀蘭諄揚唇:「先生不是已經知道我就是鐵鷹宗大幫主徐立青麼?」
洛翼風恢復神色,沉吟道:「但卻沒有想到大人竟然會是安國公府的公子——不過,在下之前也查過大人血統,大人似乎並非赫連血脈?
「而據我所知,徐家嫡支似乎並沒有與外族聯姻。大人或是徐家旁支子弟?」
但其實這也不太可能。
旁支子弟又如何能見得着如此重要的兵符?
賀蘭諄雙手撐在桌沿上,抬眼輕望着外頭:「我是安國公的哥哥,徐靖的後人。」
「徐靖?」洛翼風微凝神,「可是曾經與張家小姐張盈有過婚約的那一位?」
賀蘭諄揚眉:「先生也知道這段?」
洛翼風目光略有些幽深,他揚唇點了點頭:「說起來,我父上與張小姐還略有點淵源。」
「哦?」賀蘭諄立即站直:「不知令尊大名是?」
「家父名諱不值一提。」洛翼風笑笑,又道:「倒是我聽家父說過,安國公府殉職的那位世子徐靖徐將軍,與張小姐感情甚篤。
「自張小姐出了意外之後,徐將軍一直到過世時也未曾再娶,倒是真沒聽說過還有子嗣。」
賀蘭諄輕睨他:「他不是在雲南呆過幾年麼?在雲南邂逅了我祖母,後來就有了我父親。
「雖然沒成親,但後來徐家還是認了家父和我祖母的。
「只不過是徐家一直將家父養在府外別院裏而已。後來碰上戰亂,我就輾轉到了衛家。」
徐家他還是要認回來的,所以這套說辭也算是早就已經想好。
雖然這樣聽起來徐靖與張盈的悽美傳說就大大打了個折扣,但是他詆毀的是他自己的名聲,用不着對誰負責。
「原來如此。」洛翼風回應道。
這話並不算毫無破綻,但他以徐姓成立鐵鷹宗查大秦的事,而且又對玄甲符這麼了解,便也就只能相信他的確是徐家後人了。
征戰年間多的是匪夷所思之事,刻意追究也無甚意義。
「那我就先去江澈他們那邊打聽打聽,大人等我的消息便是。」
賀蘭諄點頭,送了他到門口,隨即也打馬回王府去。
端禮門內竟然正好遇到出門回來的沈羲。
「怎麼只有你?」他問道。
「霍究把寄寒叫出去喝酒了。」沈羲接過珍珠遞來的扇子,又笑睨他:「今兒沒叫你,倒是奇怪。」
賀蘭諄想起霍究臨出書塾前的殺氣騰騰,抿唇一笑,沒吭聲。
沈羲與他往府內走,一面問起來:「江澈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朝上的事情她雖然不那麼操心打聽了,可是朝臣們的心思她心裏清楚得很。
徹底改變這動盪局面的唯一辦法是燕王府掌權,但赫連軍若是反對,這事也是麻煩。
畢竟也不可能再行武力鎮壓,但也不能任由他們瞎提要求。
賀蘭諄把洛翼風帶回的情況大略說了說,然後道:「先看看他打聽的消息如何再說。」
臨下台階時他忽然又停了腳,疑惑地盯着她問道:「你那會兒在大秦,可認識哪個姓洛的男子?」
沈羲訝了訝:「姓洛的?沒認識過。」
「好好想想。」賀蘭提醒。
「真沒有——」沈羲覺得他挺奇怪的,又問他:「到底怎麼了?」
賀蘭諄見她神情不像有假,也納悶了。
既然她沒有印象,那洛翼風何以說他父親與張盈有些淵源?又何以對他父親來歷避而不談?
太奇怪了。
「沒有就算了。」他說道。又問:「什麼時候去把張家宅子拾掇拾掇?」
「天氣涼快點再說……」
這邊廂,梅麒瑛離了學舍,縱馬到了翠湖,立在柳湖下看了兩眼湖景,才又打馬回府。
梅夫人恰好也剛從外面會友回來,看到他時順口問了句:「去哪兒了?」
他如實道:「去栗子胡同跟嫣姑娘見了個面。」
梅夫人皺起眉來:「還沒成親呢,怎麼倒約上了?」
「京師里風氣可不同咱們那地方,這未婚男女在外見面的事常有呢。」梅麒瑛笑着道。
潭州屬長沙府轄內,偏安一隅的小城,哪怕是如今奔放的拓跋人主政了,當地的人也仍然拋不開早前赫連人治國的那套酸腐作派。
在潭州,不但公婆在家中的權力大過天,就是在小姑小叔面前,小媳婦們也是得客客氣氣地。
梅夫人在京師呆了兩三個月,多少也知道些了。因此沒再說。
但仍擔憂地望着梅麒瑛:「她尋你做什麼?」
「哪裏是她尋我?分明是我尋她。」梅麒瑛笑,「我去尋賀蘭大人吃茶,大人托我帶兩本書到學舍,便就在那裏吃了杯茶。」
梅夫人聽說不是沈嫣主動,便就滿意地點了點頭。
「女孩子到底該衿持些,三從四德地要牢記在心。
「京師雖說不拘那套,但到底規矩嚴些還是有好處。
「有個規規矩矩的妻子幫着打理內宅,男人們也才能放開手腳去掙功名事業。
「唉,尤其她又有過那麼個不省心的母親。」
說到這裏她又不禁搖了搖頭。
「好端端地,您又說那些幹什麼?禍不及子女,再說,她是沈家的小姐,沈家可還出了位世子妃呢,連人家王府都放心大膽地娶了他們家小姐回去,咱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梅麒瑛略顯心不在焉。
「話不是這麼說。」梅夫人道,又嘆氣:「總而言之,若不是看在你父親跟沈三老爺多年交情的份上,這門婚事我還真不見得看好。」
梅麒瑛聽到這裏看了眼她,想了想又還是把嘴閉上了。
卻說沈嫣回到府里,回想着與梅麒瑛那番談話,倒是把這份信心加倍堅定了起來。
原本就算是梅麒瑛不表態,她也是要爭取爭取的,今兒他給了她定心丸吃,也就再沒有理由退縮。
只不過話雖這麼說,究竟該如何把事情儘量不弄到那麼大的影響,她卻仍無頭緒。
首先這事情是沈崇光訂下的,她只能去找沈崇光說。
因為找到沈若浦了,沈若浦也還是會讓沈崇光來處理。
而沈崇光肯定會火冒三丈,不管怎麼說他都會火冒三丈,而他火冒三丈之下會發生些什麼,可真是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