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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八姨太與殺雞儆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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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谷店屋。

    水仙趴在茶室的實木桌上,嘴裏喘着粗氣。

    地上散落着茶壺、茶盞的碎片,中間還點綴着茶葉末和茶水,一片凌亂。

    冼耀文將襯衣衣擺塞進褲子裏,拉了下皮帶扣緊,皮帶頭塞進褲袢。一彎腰,拾起地上的公文包,取出一支半截頭點上。

    吸了一口,往椅面一坐,伸手在水仙的翹臀上拍了一記,「別裝屍體,趕緊起來收拾一下。」

    「我累了。」水仙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繼續趴着。

    冼耀文也不催促,默默地抽雪茄看報紙,待一支半截頭抽完,水仙顫顫巍巍起身,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水,為他擦拭髒處。

    「別擦了,等下我自己去洗。」

    「不擦乾淨,難受。」水仙手裏繼續擦拭,眼睛滿是希冀看着冼耀文的臉,「先生,你會給我身份嗎?」

    冼耀文撫了撫水仙的臉,「身份對你很重要?」

    水仙輕輕頷首。

    「從今天開始你是冼何薏心,排行第八,排在你前面的有大姐蘇麗珍、二姐岑佩佩、三姐蔡金滿、四姐費寶樹、五姐柳婉卿、七姐周若雲。你七姐的出身比較好,外界可能會把她當冼夫人看待。」

    「門當戶對的?」

    「算是吧。」

    「哦,怎麼沒有六姐?」

    冼耀文拍了拍水仙的臉,「我不說不是我漏了,是不方便說,以後不要再問,也不要好奇,能讓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主動告訴你。還有,你姐姐們不知道她的存在,以後如果遇見,不要說漏嘴。」

    「老爺,你知道我的嘴很嚴。」水仙淡笑道。

    「稱呼倒是改得挺快。」冼耀文再次輕拍水仙的臉,「身份是地位也是枷鎖,八姨太的頭銜戴上就沒得改了,火坑是你自己要跳的,將來守活寡守得難受,記得打自己耳光,千萬別罵我。」

    水仙趴到冼耀文身上,摟住他的脖子說道:「老爺,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不會罵你。」

    冼耀文輕撫水仙的後背,「你現在以為自己不會,將來多半還是會的。算了,給了你身份對我來說就意味着責任,我不會讓你太難熬。去放水吧,我等下還要見個人。」

    「唔。」

    一番洗漱,冼耀文從裏到外換了一身新的,重新坐回茶室,他將剛才看的報紙遞給水仙。

    「看一下那份訃告。」

    水仙接過報紙,將訃告看了一遍,說道:「就是一個洋人死了,有什麼希奇的地方嗎?」

    「沒什麼稀奇的地方,只是死者瓦林的身份是『瓦林宣傳服務』的老闆,這是一間不錯的廣告公司,從國際上招募了不少廣告人才,白俄畫家弗拉基米爾·特列奇科夫就曾在瓦林工作過,他在國際上已經小有名氣。」

    「老爺對這間公司感興趣?」

    「嗯。」

    茶爐的水滾了,水仙一邊泡茶,一邊說道:「廣告公司賺不了多少錢吧?」

    「知道萬金油吧?」

    水仙狡黠一笑,「我不知道萬金油,只知道胡文虎。」

    「真應該送你去天津學一下說學逗唱。」冼耀文在水仙的腰上拍了拍,說道:「你不捧哏,我只好直入正題。話說胡文虎的父親過世後,胡文虎接手了瀕臨倒閉的永安堂,為了讓永安堂起死回生,胡文虎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對中草藥進行改革,而後研製了萬金油、止痛散等成藥。

    銳意改革發展之初,胡文虎雖對藥品質量非常上心,也遵循薄利多銷的銷售策略,卻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生意一直不見起色。

    為了把成藥儘快推向市場,胡文虎不得不親自提着藥箱東奔西走搞推銷,但是這般做法收效甚微,令胡文虎很是懊惱。

    正當他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麼做時,他在報紙上看見了萬金油的競爭對手『佛標二天油』的廣告,他覺得在報紙上打廣告是推廣萬金油的好辦法。」

    冼耀文攤了攤手,「於是,胡文虎創辦了星系各大報紙,開始在報紙上胡吹,一說萬金油主治內外各病症,二說萬金油是驅除瘟疫之聖藥,又說萬金油搽食兼施,還有更誇張的說法,說『虎標萬金油是人類的福星,也是畜類的菩薩』。

    這種就屬於誇張手法的廣告方式,用在其他商品上沒什麼,用在藥品上,嘿,嘿~」

    兩聲冷笑過後,冼耀文繼續說道:「到了三十年代,萬金油的廣告方式開始升級,《總匯新報》上刊登一則消息:新加坡家禽飼養場研究部一位外國化學師的證明書,指出萬金油確實能防禦家禽疾疫。

    此外,胡文虎在報紙上一再強調萬金油通過許多科學測試,所以保證絕對安全。

    這種屬於專家背書式的廣告方式,專家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只要頭銜看起來比較唬人就行。

    直接的廣告之外,胡文虎也編了不少感恩故事,比如一個三代單傳的小男孩被萬金油挽救了生命,父母為了銘感萬金油的救命之恩,替孩子取名為萬金子。

    諸如此類的故事,報紙上曾經有很多,萬金油基本被捧到萬家生佛的地位。

    除此,萬金油的廣告方式五花八門,總結起來就是胡吹一氣、胡編亂造,但不管怎麼個胡法,胡家沒糊,虎虎生威了,錢大把地賺,虎豹別墅四處蓋,名揚四海的慈善大把的搞,名利雙收。

    走街串巷賣大力丸的遭人恨,賣大力丸的總舵主卻是胡大善人,誰知道有多少人信了永安堂的廣告,小病拖成大病,誤了卿卿性命。」

    冼耀文拍了拍桌子,「生意這麼做,底線都沒有,有點過了。不過,賣藥是真賺錢吶。」

    水仙呵呵一笑,「老爺想賣藥?」

    「我是真想製藥賣藥,但不會像胡文虎這般做法,藥只賣對的,但也往貴了賣,新藥研發動輒天文數字,不賣貴點,錢掙不回來。」冼耀文擺了擺手,「賣不賣藥以後再說,說回廣告。首先,要改正你的錯誤認知,幫人做廣告不是賺不到多少錢,而是能賺到大錢。

    美國的煙草公司廣告預算一年動輒數百萬美元,能落到廣告公司手裏的錢至少將近五分之一,有時候一句好聽的廣告詞價值就是幾十萬美元甚至更多。

    只要廣告公司足夠優秀,能承攬到大公司的廣告業務,一年盈利數百萬美元不是痴人說夢。只要廣告公司規模夠大,到處是分公司,一年的盈利就會積少成多。

    我在香港有一家廣告公司,一筆對外業務都沒做過,只做了一筆自己的業務,單單節省的廣告費,就足以讓我養着它好些年。

    所以,廣告公司對我來說,既有開源的作用,也有節流的作用,一來一回,實際的盈利是疊加的。」

    撫了撫水仙的腰,冼耀文接着說道:「瓦林死了,他的家人未必有興趣繼續經營瓦林宣傳服務,你去參加瓦林的追思會,等瓦林下葬,跟他的家人聊一聊。」

    「嗯。」

    水仙輕輕點頭,一隻手探出按在冼耀文的腹肌上輕輕撫摸。

    「還沒吃夠?」

    「嗯。」

    「明天再吃,我馬上要走。」

    「嗯~」水仙的聲音里蘊含着幽怨和遺憾,一閃而逝,繼而用正常的聲音說道:「不吃完飯再走?」

    「就是約好共進午餐。」

    「喔。」

    惹蘭勿剎,新世界遊樂場內的餐廳。

    冼耀文和楊佩雲、顧薇相對而坐,楊佩雲手裏拿着一瓶汪隆發出品的貼牌玫瑰露正在給冼耀文倒酒。

    倒好酒,楊佩雲舉杯說道:「冼先生,我敬你一杯。」

    冼耀文舉杯回應,「大中午不要喝多,隨意吧。」

    示意後,冼耀文僅僅呡了一小口,楊佩雲倒是一飲而盡。放下杯後,她吃了幾口菜壓壓酒氣,隨即話匣子打開。

    「自從顧薇在歌台登台獻唱,歌台的生意好了很多,不少有錢人都會過來捧場,但也遇到了麻煩,花花公子胡山看上了她,正在猛烈追求。」

    冼耀文手裏的筷子不停,繼續夾菜吃菜,目光卻是看向顧薇,「你有男朋友對吧?」

    顧薇點點頭,「是的。」

    「他對你有恩?」

    「是的。」

    冼耀文看向楊佩雲,「胡山什麼年紀?」

    「好像是三十五歲。」

    「說說胡山的情況。」

    「胡山是胡文虎的二兒子,天天花天酒地,身上沒錢就隨處亂借,反正胡文虎有錢,借債人也不擔心他還不了錢。」

    「我怎麼聽說胡山是胡文虎的養子。」

    楊佩雲不屑地說道:「什麼養子,就是胡文虎的親兒子,胡文虎有一妻三妾,妾室生的孩子一斷奶就會交給正妻撫養,管正妻叫娘,妾室所出對外都宣稱養子,只有最能幹的胡好才說是親子。」

    冼耀文輕輕頷首,「喔,過去的嫡庶那一套,胡文虎只講究一半啊,立賢不立長。就算胡山是花花公子,他追求顧薇會有什麼麻煩?出言威脅了,還是已經做了什麼事?」

    「沒有,就是」楊佩雲遲疑了一會,轉臉對顧薇說道:「阿薇,你自己說。」

    「我,我」顧薇磕磕絆絆,話說不利索。

    冼耀文蹙眉,「乾脆點說。」

    顧薇扭捏了一會,說道:「我,我喜歡上一個作家。」

    冼耀文指了指楊佩雲,「我不想聽她擠羊糞蛋,你接着說。」

    「《星島晚報》的一個副刊編輯,叫劉以什麼,那個字我不會念。」

    「我知道他。」冼耀文頷首,看向顧薇,「我還知道他三十出頭了,多半有妻子,可能還有幾房姨太太,哦,不對,文化人的姨太太應該稱呼為如夫人,這樣聽着有文化。」

    「撲哧。」楊佩雲失聲而笑。

    楊佩雲覺得好笑,顧薇的臉色卻是變得非常難看。

    「不要笑,給我說說這裏面有什麼麻煩需要我出面?」

    昨日宴席敬酒之時,楊佩雲悄悄告訴冼耀文有事情要說,這才有了今日的共進午餐。

    「《星島晚報》。」楊佩雲乾脆地說道。

    「我跟胡家沒交情,也不想摻和別人的爭風吃醋。」冼耀文指了指顧薇,「你,立刻收拾東西回香港」

    「我」

    冼耀文淡淡地說道:「在你跟公司簽約的時候,應該有人告訴過你,公司不阻止你談戀愛,但感情有變化時要向公司報備,以方便公司提前做好應對突發狀況的安排。


    你招惹了報業大亨的公子,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卻不向公司報備,怎麼,是誠心給公司來上一個驚喜?

    公司有一個自造詞語叫雪藏,意為不給旗下的某個藝人安排工作,也不進行宣傳,不給藝人賺錢的機會,讓藝人只靠基本薪資過活。

    你挑了一個好時候給公司驚喜,非常適合當殺雞儆猴的雞,做好半年喝西北風的心理準備。」

    說着,冼耀文大聲呵斥道:「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住處收拾東西,明天上飛機之前,不許打電話,不許見任何人。」

    顧薇騰地一下站起,既委屈又羞憤地嚷道:「你,你太過分了。」

    「過分嗎?」冼耀文沖顧薇冷笑一聲,「現在里里外外有兩百多號人跟着公司吃飯,他們當中有條件不錯的,不缺一口飯吃,也有條件很差的,沒工開家人就要餓肚子。

    胡家有一群星字頭的報紙,今天報紙頭條標題,某影業公司旗下女藝人顧某與有婦之夫某某在某地媾和;明天報紙頭條標題,某影業公司旗下女藝人顧某,身現西環,疑與一西方水手談價。

    名字隨便換,是是而非的故事隨便編,不指名道姓,但讀者一看就知道是在說誰,我問你,這種局面出現,公司該如何自處?」

    冼耀文擺了擺手,「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趕緊走。」

    「你,我,哼~」

    顧薇跺了跺腳,走了。

    待她出了餐廳,楊佩雲說道:「冼先生,你真要懲罰顧薇?」

    「想要求情就免了。」冼耀文點上雪茄,輕聲說道:「本來她是我選定的招牌,公司的一切好資源都會緊着她用,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名利雙收,公司也好藉此吸引一些好苗子加盟。

    既然她對公司的交代置若罔聞,那就吃點苦頭,做反面案例,用來警示公司的其他藝人,以免有點成績,一個個把尾巴翹起來,道反天罡,不能正確認識公司和她們之間誰主誰次。」

    「唉。」楊佩雲嘆了一口氣,「顧薇挺好的,你可不要毀了她。」

    「不會。」冼耀文給楊佩雲夾了一筷子菜,「你也不用擔心歌台,我馬上會派其他人過來,不比顧薇差。」

    「叫什麼?有什麼主打歌?」

    「葛蘭,《卡門》、《說不出的快活》、《好運來·一晚上成闊佬》。」

    「什麼風格?」

    「千面妖姬,她已經在夜總會登過台,很會活躍氣氛,觀眾的反應很好。」

    「一個不太夠,能不能多派一兩個。」

    冼耀文淡淡一笑,「現在樹膠和錫礦的行情都好,大家口袋裏的錢一時半會花不完,慢慢來,細水長流,把觀眾的胃口養刁了,以後就不好幹了。」

    「大老闆,你是不知道現在大大小小的歌台跟雨後春筍差不多,一個個冒出來,競爭非常激烈,沒點絕活留不住客人。」說着,楊佩雲指了指餐廳對面的招牌,「對面那家,每天都會演兩場脫衣舞,加座還不夠,這兩天都賣站票了。」

    冼耀文循指瞄上一眼,「這種競爭對手不難解決,新世界的主題是遊樂場,小孩子出沒的地方,以小孩子學壞為切入點在報紙上刊登幾篇文章,警察不想管也得管。

    不過,其實沒什麼必要,聽歌的觀眾和看脫衣舞的觀眾重疊率不會太高,你可以過去聊一聊,它做它的脫衣舞,你做你的歌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或者也可以搞一下聯合促銷,歌台的黃金時間和對面脫衣舞的黃金時間一前一後安排,觀眾聽完歌再過去看脫衣舞,互相給對方的觀眾一點優惠,這麼一來,大家的生意都好做。」

    「唱歌和脫衣舞一起搞促銷?」楊佩雲瞠目結舌道:「這樣真的好嗎?」

    「好不好試試就知道了,況且,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人家可能未必願意跟你一起搞促銷。」冼耀文看一眼手錶,說道:「我在新加坡能待的時間有限,下午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不能陪你多坐。

    就跟我們當初說好的一樣,歌台由你說了算,我說的建議,采不採納由你自己決定。這兩天我會讓人安排警隊的關係去歌台坐坐,你好好維繫,以後有事也能找人家幫忙。」

    楊佩雲點了點頭,「你馬上要走?」

    「不,等我吃碗飯,然後你再給我一個臨別擁抱。」冼耀文淡笑道。

    楊佩雲囅然一笑,「不要說擁抱,陪你一晚都可以。」

    「謝了,我們兩個還不知道誰陪誰呢。」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楊佩雲嬌嗔道。

    冼耀文一笑回應。

    下午。

    冼耀文去了一趟樟宜,在金滿堂服飾即中華製衣四分廠的工地上轉了轉。

    金滿堂服飾佔地面積2.2萬呎,第一期先建兩個車間樓和一個簡易辦公樓,占不了多少面積,但工廠周邊已經用圍牆隔起來,未開發的地皮請了農民在弄果園,收成交給廠里三成,其餘歸農民所有。

    果園是中華製衣工人福利中的一環,等有了收成,會分發給工人。香港那邊的幾個分廠到來年開春也會移植或種植水果樹,爭取夏天的時候搞一次包含吃水果比拼的新港交流會,一年一度,輪流在新加坡、香港兩邊舉辦。

    交流會由優秀員工參加,一天交流,兩天組隊觀光,兩天自由活動,等於是給優秀員工發福利,也是給中華製衣注入一絲活力和人情味,工廠不僅是埋頭賺錢的地方,還是青春留下烙印之地。

    視察果園,關心過務虛的東西,再進入尚未完工的車間樓,檢查各個角落與細節。

    離開樟宜,又到同濟醫院前的辦公室,找周展元聊一聊縫紉機折扣的事。

    原來中華製衣的縫紉機是沒折扣的,利益都留在金季代理,現在不行了,需要向兩個股東交代,折扣必須拿一點,但又不能太多,同樣,金季商行這邊也有股東需要交代,他要找准平衡點。

    畢竟天底下的好事不可能讓他冼耀文全佔了,有所得,必然有所失。

    跟周展元聊完,冼耀文又到了烏節路的麥唐納大廈,這是一座以馬來亞總督馬爾科姆·麥唐納為命名的大廈,由滙豐銀行出資建造,滙豐的新加坡分行已搬遷至此。

    麥唐納大廈一共十層,一樓和二樓是滙豐的銀行大廳和辦公室,三樓對外出租,四樓及以上是職員公寓,但也對外出租。

    三樓入駐的主要是英國、美國和澳洲的大企業新加坡分公司,不歡迎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冼耀文走了格蕾絲的路子,在這裏租了兩間辦公室,並在樓上租了幾間職員公寓。

    「亞當,你的公司什麼時候入駐?」

    三樓辦公室,格蕾絲陪同冼耀文參觀。

    「很快,這兩天就會入駐,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冼耀文推開上懸窗,探頭往外瞅了瞅。

    「下周一銀行舉行酒會,所有的租戶都會參加。」

    「下周一來得及。」冼耀文關上窗戶,身體站直,面向格蕾絲,「格蕾絲,卡普公司賬戶上應該多了1500萬港幣。」

    格蕾絲給了冼耀文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亞當,你和米歇爾的膽子不小,什麼錢都敢碰。」

    冼耀文淡笑一聲,「卡普公司只為客戶提供投資代理服務,沒有義務,更沒有權利調查客戶的資金來源。」

    「你和米歇爾的事,我沒有義務,更沒有權利過問,你只要告訴我想把資金轉去哪裏,我會幫你操作。」

    「格蕾絲,請把『但是』說完。」

    格蕾絲繼續面無表情道:「但是,我希望其中的25萬轉去倫敦,進入迪恩的賬戶。」

    格蕾絲沒說貨幣單位,但顯而易見不會是港幣,而是英鎊,等於400萬港幣。

    「格蕾絲,這筆資金是附帶回報率的。」

    格蕾絲頷首,「我能想到。」

    冼耀文攤了攤手,「所以,你們猶太人雁過拔毛的能力是天生的?」

    「亞當,你可以說我,但不能說猶太人,更不能說你們猶太人。」說着,格蕾絲指了指冼耀文的臉。

    冼耀文聳了聳肩,「ok,成交。」

    迪恩集團已經成立,雙方的資金也已入賬,但他並沒有開始任何操作,格蕾絲此舉催促的用意不言自明。

    「其餘資金轉去哪裏?」

    「300萬轉去東京,800萬轉去紐約,賬號我等下給你。」

    「東京是日元還是美元?」

    「美元。」

    「ok。」

    「帶我去看看公寓。」

    在外面忙了一圈,下午五點,冼耀文回到999號家裏。

    一進客廳,傭人白薇秀就迎了上來。

    「頭家。」

    「夫人呢?」冼耀文摘下袖扣,站着等白薇秀給他寬衣。

    「夫人在廚房。」

    「她還真閒不住,做飯交給梅嬌就好了。」

    999號一共有四名傭人,白薇秀主要負責貼身服侍,是李認娘之前在娘家時的傭人孫輩,算是蔡金滿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當然,沒有通房的義務,人家也只是打份工而已。

    黃珍珠主要負責家裏的打掃,林梅嬌是廚娘,還有一個花匠老洪,三個娘惹,一個峇峇,後三人也是李認娘通過峇峇娘惹請傭人的渠道找的。

    跟上海類似,新加坡這邊的大戶人家也不會隨便請不認識的傭人,不說知根知底,也是有保人,有人維護基本的信任問題。

    當然,傭人的待遇是很高的,就999號四名傭人的工資,可以輕輕鬆鬆養活一家七八口,頓頓葷素搭配、有魚有肉,存上三五年,就有能力在鄉下起一棟漂亮的房子。

    白薇秀不回話,幫冼耀文脫掉襯衣,又蹲下幫他脫掉皮鞋和襪子,換上一雙蔡金滿做的拖鞋。

    「有點渴,幫我倒杯溫開水。」

    「是。」

    待白薇秀送來溫開水,冼耀文帶着戚龍雀進入一樓的小會客廳。

    「非洲的人走了嗎?」

    「兩點鐘通過一次話,三點鐘上船護送一批貨去孟買。」

    「三哥呢?」

    在科莫多島訓練的35人,組成了一支三哥中隊,下轄五支小隊,代號三哥。

    「也走了,三哥要進行為期兩個月的實戰訓練,豬鼻孔在印尼接了一趟護送礦工進叢林的任務,需要半個月時間。」

    「金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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