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冤家牌(1 / 1)
來者陳梓然,林醒良舅公的小舅子的孫子,可以算作遠房表哥。
俗話說,富在深山有遠親,林醒良發達了,親戚間的走動自然也就變得頻繁,不說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就是林氏宗親會都高看他一眼,他已經參加了兩次宗親會的議事會,隱隱成了林氏在香港的頭面人物之一。
陳梓然是裕德勝記的出市代表,即買賣手,手下有報價員和交易員,若是想揸貨,就掃視貿易場裏的行情黑板,見到哪個價格和數量都不錯,一指黑板,交易員立馬衝上去劃一道斜線,即表示把貨吃下。
若是想沽出,去黑板上寫下價格和數量,等待要揸的代表去劃斜線,或者報價員沖天大喊一聲,「玖陸,20手,有沒有要的?」
[金銀業貿易場的黃金交易單位是兩,通常是100兩起步,即為一手,口頭報價時,一般省略百十個三個單位,玖陸就是九萬六。]
「冼生,你好,你好。」陳梓然點頭哈腰道:「場裏剛剛收市,大家在聯誼,冼生要不要進去看看?」
「你們出市經常聯誼嗎?」
「大家的關係相處得很好,每隔幾天就會聯誼。」
「哦,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攪陳生你開心了,今天過來就是認識一下陳生,改天找個地方,我們好好喝幾杯。」說着,冼耀文沖陳梓然伸出右手。
「好的,好的。」陳梓然握住冼耀文的手,「冼生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先別過。」
辭別陳梓然,冼耀文又來到大馬路(德輔道中)一帶,這裏的金號林立,抬頭隨便一掃,密密匝匝的金號招牌。
車子未停,只是趁着行人較多,車速本就提不起來的機會,慢悠悠地行駛,冼耀文透過車窗,用稍顯彆扭的姿勢抬頭數招牌。
金銀業貿易場玩的是大宗交易,動輒百兩千兩,且進場交易需要貿易場理事會點頭,只有被認可的行員字號才能往場內派遣出市代表,不是誰都能玩得起的,一般人想要炒金,只能跟金號之間交易。
簡單地說,金銀業貿易場猶如證交所,金號是證券公司,炒金者是股民。
金號的黃金買賣有兩種模式,一種是正常的賣貨收貨,金號制定賣貨價和收貨價,顧客來買或者賣,只需按價交易即可,低買高賣,利潤有保證。
另一種就是炒金模式,炒金者在金號掛揸的委託單,金號收了錢會立即向炒金者開具憑據,某年某月某日在本號存金幾兩,價格幾何。
炒金者拿着憑證觀望金價,一旦黃金漲價想要沽,可以拿着憑據到金號掛沽單,如果有其他的炒金者要揸,金號就會對接揸沽雙方完成交易,穩穩噹噹賺兩頭的手續費。
整個交易流程雖然揸沽雙方都沒有見到黃金現貨,但並不能把它歸入紙黃金交易的範疇,因為炒金者隨時可以拿着憑據向金號要求提走黃金,而金號大虧或大賺就看能不能賭對黃金價格走向。
理論上來說,香港的金價是由廣東幫、上海幫這些炒金幫操控的,他們可以聯合起來炒作市場,金價跌漲就在他們一念之間。
假如金號有1萬兩的黃金儲備,只做1萬兩的揸單,那就是穩噹噹賺手續費,根本不用擔心金價飆升或暴跌。
因為「理論上」的存在,香港金價一直被控制着從未低於國際金價,賣給炒金者的黃金本身就已經包含差價利潤,假如金號的黃金是從倫敦市場買入,而不是從金銀業貿易場揸貨,金號包賺不賠。
但是,人的貪念是無窮的,金號不會滿足於僅做微風險的有限交易,1萬兩的黃金儲備做2萬兩或更多的交易是稀疏平常之事,理論上的現貨黃金交易,實際上就是紙黃金交易。
一旦金價暴漲,而金號沒有在貿易場做對沖,即在金價較低時揸入足夠的黃金儲備,金號只有三種應對之策:
上策是風險轉移,將炒金者的沽單和揸單對沖。
中策是十五秒學會點石成金術,變出黃金兌現給炒金者,或者上演一出「83噸銅板磚」的戲碼,從銀行變出一大筆錢。
當然,這基本屬於扯淡,從最大個的滙豐往下數,香港還不存在任何一家銀行負責貸款風控的重要人員和大股東的利益不一致,想打動這樣的人吃裏扒外,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付得起代價,再請菩薩保佑大股東銀行家的頭銜是偷來的,壓根屁都不懂。
不是國有銀行,資產所有權雷打不動屬於人民,祖墳冒青煙當上行長,還不趕緊趁着支配權沒有過期,抓緊時間手提肩挑將使用權多出租幾次,多撈點三權皆屬於自己的資產潤到倫敦、三藩市,那不是虎嘛。
乾隆皇阿瑪一百多年前就伸着舌頭說了,拿着外國的護照,為祖國做事更方便。
這就是十八世紀一〇後的覺悟和情操,且學着吧。
下策是認賠,金號自己把沽單消化了,或者揸入現貨黃金給炒金者兌現。
香港的盤子到底是小,騙子一窩窩,傻子不夠用,鼓點敲響,花傳上三四輪,騙子就得跪成一片,拿出藏好的洋蔥往眼眶一抹,眼淚巴巴地哭訴:
「爹,我的親爹,您可不能瞧不起接盤俠啊,再不好聽,它也是個俠,我的親爹欸,兒子求您了,您得接着吶,不然俺一頭撞死在您面前。俺發誓,下一回一定整一個更漂亮的局,您就好吧。」
當然,上策之上還有上上策,那就是手頭持有海量的低成本黃金庫存,如此一來,就有了真正操控市場的基礎,如果再有龐大的現金流,那就更好了。
看到裕德勝記的招牌時,冼耀文的目光在招牌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後,車子駛出了大馬路範圍,他的「金街」之旅告一段落。
晚上。
海軍俱樂部,冼耀文和岑佩佩兩人又在這裏參加活動,同上次一樣,依然是蝸牛賽後打德州,參與的人稍有變化,索菲亞和格利菲斯都在,多了歐文·碧咸姆和陳威廉。
「亞當,你看好哪支球隊?」
冼耀文掀起自己的兩張底牌瞄了一眼,方片a、黑桃a,他拿了一手堅果牌。將牌蓋回,拿起桌面的酒杯晃了晃,接着轉臉看向格利菲斯,「你說什麼?」
就在剛剛,他們幾人討論了1950-1951的英甲,關於哪支球隊會奪冠已經有過爭論且下了注,現在格利菲斯再問出這個問題,讓冼耀文有點摸不着頭腦。
格利菲斯沒有回話,只是指了指冼耀文手上的沛納海radiomir腕錶。
「哦,感情上我會選擇國際米蘭,致敬它的反抗精神,如果要下注,我會選擇ac米蘭。」
「ac米蘭1.1,國際米蘭0.9,賠率不再變,你要買多少?」
「ac米蘭冠軍,國際米蘭第二名,尤文圖斯第三名,我買組合,賠率多少?」
格利菲斯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你下注輕,我陪你玩玩,15倍。」
「10英鎊,ac米蘭奪冠90英鎊。」
「成交。」
說着話,格利菲斯拿起三個25面額的籌碼丟了出去。
輪到冼耀文說話,他仔細瞅了一眼格利菲斯丟出的籌碼金額,接着掀開自己的底牌再次看了一遍,故作思考片刻,拿起一摞籌碼把玩了一會,這才帶着一絲糾結將三個籌碼扔了出去。
格利菲斯上回輸給了冼耀文,這回他很想拿回價值,從冼耀文看牌開始,他一直在盯着,冼耀文call了,他腦子裏就在推測冼耀文的牌型組合。
格利菲斯的舉動落在了冼耀文的眼裏,他心裏暗笑,格利菲斯觀察他的微表情只能是徒勞,上回打了一次,他已經找回上一世打德州無所謂的感覺——沒有勝負心,也不在乎金錢得失,只把打牌當成交際過程中的無聊環節,以及對數學的溫習和對策略的修煉,他又怎麼會因為牌局而微表情發生變化。
要說有變化,也是他故意為之。
話又說回來,即使他着緊牌局,格利菲斯也別想通過觀察他的微表情解讀到什么正確信息,能打德州職業賽的牌手,哪個又不是操控微表情的高手,他和職業牌手打過那麼多私局都沒吃過虧,更何況只是面對業餘玩家。
「我一對q,你什麼牌?」格利菲斯故意問道。
「方片2、草花7,最爛的牌。」
7和2的雜色組合是德州最爛的起手牌(有爭議,有人說2和3才是最爛),沒有成順子的潛力,擊中頂對也不過一對7,拿到這種牌一般都會fold,除非事先訂過規矩,這種起手牌成功收池有彩頭。
「啊哈,我相信你。」格利菲斯笑道:「等下我來抓你的雞。」
「十分歡迎,我不介意多給你貢獻一點價值。」冼耀文聳了聳肩,對坐在他下家的陳威廉說道:「威廉,耀武用不了多久就會結婚,我想給他準備一個新婚禮物,你的律師樓準備拓展國際業務嗎?」
陳威廉笑道:「你想投資我的律師樓?」
「如果你不介意。」
「可以談,但有一點我要事先聲明,陳威廉律師樓的名字不會改。」
「其實威廉&維克托律師事務所這個名字很棒。」
「我並不覺得。」
「好吧。」冼耀文攤了攤手,「該你說話。」
只要經商就一定會遇到法律相關問題,自然免不了和律師打交道,現階段冼耀文的產業不多,在律師方面的開支尚不明顯,等到開展高價值企業的兼併案或者打高賠償金額的官司,開支就會非常驚人,其程度會讓任何一個人都想建立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一家業務覆蓋主要產業所在地的跨國律師事務所是冼耀文必須擁有的,短期不亟需,正好有時間讓事務所從小規模進行擴張,如此,不僅能減少投入,且開闢一塊新的收入來源。
從陳威廉對改名的抗拒來看,陳威廉律師樓大概不是一個好目標,他要啟動備選方案——找未來弟媳婦談談,從零建立一家律師事務所。
今天玩德州的人只有六個,正好是小盲位、大盲位、槍口位、早期位、中期位、關煞位,一般來說,位子越靠後越好。當然,這個位子不是固定死的,每一局結束後,莊家按順時針方向下移一位,即這把的小盲位,下一把就變成關煞位,以此類推。
這一把陳威廉處於中期位,他後面只剩下索菲亞,哪怕起手牌只有4和9雜色,他還是call了。
索菲亞也是一樣,紅心k和紅心q,毫不猶豫跟了進來。
轉回到小盲位,碧咸姆直接fold,大盲位的岑佩佩也是直接fold,如此,場上剩下四個人,負責發牌的人,姑且叫荷官,發出三張翻牌,分別是紅心4、紅心9、草花10。
格利菲斯心中先是一喜,他的起手牌是方片10和黑桃10,擊中了頂三條,堅果牌無疑,勝率飆升了幾十個百分點。接着又陷入糾結,公共牌兩張紅心,後面三家當中有極大的概率一家在聽同花,公共牌還有轉牌和河牌兩張,擊中的可能性非常高,他現在最佳策略是提高下注額,踢走手裏只有一張紅心的人。
邊思考,邊演戲,折騰籌碼幾分鐘,他扔出一摞籌碼,總計450,超池,差不多彩池的1.5倍。
輪到冼耀文,他取出一支雪茄放在鼻下反覆嗅了將近一分半鐘,接着慢慢修剪雪茄,其間,他還看看彩池,瞅瞅格利菲斯,等雪茄修剪好,放在桌面,拿起酒杯晃呀晃,磨了將近五分鐘,他才把牌滑向荷官,直接fold。
他的a一對已經沒多少價值了,除非剩下兩張牌發出兩張a或者a+4、9、10任意一張的組合,湊成四條或葫蘆,不然只有挨聽花或聽順打的份,何況格利菲斯下了超池,極有可能聽三條成功,即使是偷雞,他的位子也沒有抓雞的資格。
德州的位子非常重要,很多時候位子好比牌好更為關鍵,直接決定獲取價值的大小,位子不好,即使手拿天牌也未必能拿到多大的價值,除非運氣好遇到冤家牌,那就能拿到較高價值,但反過來,也會付出高額價值。
就像現在這把牌,如果冼耀文跟下來,如他所願發出a和10,格利菲斯一旦allin,他肯定會秒call,這種公共牌牌面,a葫蘆不開牌實在說不過去。
這一把牌就是位子的因素讓他避免了損失,如果他後面沒有其他人,他的牌就是可call可不call,call的面更大,因為他只輸4、9、10對三種牌型,從概率上值得一搏。
排除有透視眼的事實不談,德州就是數學、心理學的奧林匹克競賽,誰掌握得好,誰的勝率就高,當然,打牌的水平再高,也干不過逆天運氣,想要什麼牌就來什麼牌,概率、策略都得靠邊站。
陳威廉擊中兩對,只考慮片刻就選擇call。索菲亞聽兩張牌,隨便來張不是10的紅心,她的勝率就極高,值得call。
荷官發出轉牌,一張紅心j,索菲亞擊中同花,且聽一張卡牌同花順,她的牌變成堅果牌,勝率八成以上,河牌如果發出紅心10,格利菲斯慘了。
從格利菲斯的視角來說,上一條街另外兩家都call,其中一家十之八九在聽花或聽順,現在公共牌三張紅心,同花擊中的概率六成以上,他不能再下注,最好能免費看到下一張牌,於是他選擇check。
陳威廉的兩對根本打不動,對他而言,能免費看到下一張牌是最好的結果,他也check。
到了索菲亞這裏,目前手拿堅果牌,但有小概率會輸,她的最好選擇就是加注,打跑起手牌較小的那家,降低臨門一腳反轉的概率,向起手牌較大的那家要價值。
於是,她表演了兩三分鐘,一臉為難地下了750,超過半池。
按照索菲亞的下注軌跡,格利菲斯已經能推測出她手裏的起手牌大致是什麼組合,他想要贏,可以搏六張牌,三個4和三個9,紅心10不敢想,一旦真發出紅心10,同花順面就出來了,他四條10也成了,十死九生也得call。
三條10,沒看到河牌,根本不可能fold,一通半表演半真實地思考,他選擇call。
輪到陳威廉,直接fold,兩家call再去搏渺茫的概率,實屬不智。
荷官將手裏的撲克牌最上面的那一張蓋在桌上,掀開第二張牌放在桌上,赫然是一張紅心10。
格利菲斯的皮下脂肪瞬間撐開一張痛苦面具,心裏咒罵,「見鬼,居然發了一張最不想見到的牌。」
反觀索菲亞,再次拿到堅果牌的她心中大定,但眉頭卻是緊鎖,保持片刻,又故作一臉輕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腹腔里響起震耳欲聾的沉默,「allin,快點allin。」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格利菲斯這下是真糾結,一杯酒下肚,籌碼被玩出花來,最終,手指在桌面敲擊一下,check。
「allin。」
索菲亞不裝了,全部籌碼被推了出來。
「fold。」格利菲斯不做思考,掀開起手牌,說道:「四條10,讓你偷雞成功。」
格利菲斯的潛台詞是想看一下索菲亞的起手牌,但沒有拿到最後一點價值的索菲亞並沒有把起手牌掀開,只是莞爾一笑,「小格利菲斯,被你猜到了,我的確是偷雞。」
「見鬼。」
格利菲斯咒罵一聲,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索菲亞。
新的牌局繼續,冼耀文看了眼起手牌,雜色j和2,瞬間決定fold,但還沒輪到他說話,他只能不動聲色。
不知道格利菲斯是真有牌還是上頭了,下注125,冼耀文將牌一扔,站起身走向一隅的吧枱,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正端杯,索菲亞來到他身前,給自己續上半杯酒。
「亞當,錢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給你,但遇到一個問題。」
「什麼?」
「瑪琳想買股分。」
「她要多少?」
「10%,她可以出200萬。」
冼耀文蹙眉道:「索菲亞,你真應該做好保密工作。」
「亞當,如無意外,葛量洪在香港的時間還很長,瑪琳成為股東會給商行帶來許多益處。」
「我知道,但10%實在有點多,我需要考慮。」
「不要考慮得太久,打擊黃金走私還需要葛量洪點頭。」
「嗯哼。」
其實沒什麼考慮的,他是弱勢一方,葛慕蓮沒有貪得無厭,股份應該給,深入捆綁,金季商行的蛋糕能做更大,份額降低,可分配的數字提高,他的收益並不會減少。
不過嘛,喬還是要拿的,答應得太乾脆,就怕又會跳出一個鄭慕蓮。
索菲亞靠着吧枱,呷了一口酒說道:「我和威廉分開了。」
「所以?」
「沒什麼,只是通知你一聲。我和佩佩約好明天去打獵,一起參加的都是夫人。」
「玩得開心點。」
小聊幾句,兩人聯袂回到牌桌,冼耀文第一把就拿到冤家牌,拿了幾條街的堅果牌,結果到河牌時被格利菲斯博到他想要的牌,支付了不少價值,但他並未急着拿回價值,只是保持較低的入池率,位子不錯或拿堅果牌才會下注。
又是一手牌,冼耀文起手牌黑桃8和黑桃7,第一條街只有碧咸姆fold,荷官發出三張翻牌,分別是黑桃4、黑桃j、紅心8,冼耀文聽花。
陳威廉和索菲亞兩人check,打算免費再看下一張牌,但到了岑佩佩手拿黑桃10和黑桃9的她,聽花、聽兩頭順,直接下注40。
岑佩佩緊了一個晚上,沒牌根本不會入池,形象很好,格利菲斯想也不想,丟掉了他的a和q雜色。
冼耀文call,陳威廉和索菲亞fold,在池裏的瞬間只剩岑佩佩和冼耀文。
荷官發出轉牌方片a,無關大局。
岑佩佩check。
冼耀文未作思考,扔出五個25面額的籌碼,沖岑佩佩笑道:「給你添一件新衣裳。」
「我想多買幾件。」岑佩佩甜甜一笑,秒call。
荷官發出河牌,一張紅心7,岑佩佩擊中順子,冼耀文7和8兩對。
岑佩佩知道自己拿到堅果牌,心中大定,不動聲色地敲了下桌子,又是check。
按照她的下注軌跡,冼耀文很容易就推測出她手裏大致有哪些牌型,這一手check,不是勾引他主動下注,就是想免費看到他的起手牌,他的推測更傾向勾引,覺得她應該是擊中了順子,他最合理的策略是免費看她的起手牌。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下注200。
見狀,岑佩佩沖冼耀文露出一絲苦笑,隨即雙手遮住兩邊臉頰,低下頭假裝思考,實則心中暗笑。
一番表演,將籌碼全推了出來。
「allin。」(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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