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沒人管的了我(1 / 1)
江洋去了安槐景。
當車子在門口停下的時候,二丫正安排人清掃門口的積雪。
兩個大紅燈籠把夜色下的積雪映成了紅色,有男人有女人彎腰打掃的很是仔細。
門口貼着的對聯,字跡龍飛鳳舞。
上聯:春回大地千山秀。
下聯:日暖神州萬物榮。
橫批:年年有餘。
一雙黑色的皮鞋踩在雪地中,積雪發出了咯吱的聲音。
黑色的大衣很長,江洋的眼神看向那副對聯。
二丫看向車處,先是微微一怔,隨後臉上的喜悅緩緩出現,快步朝着這邊走來。
「江先生!」
二丫很是高興:「您回來了!」
江洋也露出了笑容,微微點頭:「回來看看。」
門口打掃積雪的人紛紛駐足,好奇的看向一旁。
在二丫的歡快的步伐帶領下,江洋直奔安槐景的北園。
安槐景裏面還跟以前一樣。
一顆石頭的位置都不曾改變過。
江洋看着院子裏熟悉的一切,直到那北園門口的亭子,以及那張象棋桌子。
「將軍!」
「又贏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嵊森滿臉興奮:「年輕人不太行啊,你還得再練!」
「江先生。」
二丫看着停住腳步不前的江洋,輕聲呼喚着:「江先生?」
江洋把思緒收了回來,微微點頭,邁步朝着大廳走去。
門口。
江洋再次止住腳步,看着祖勝東和二丫道:「你們去忙吧,不必理會我。」
說罷掏出手機遞給祖勝東:「除了葉文靜,沈一彤和大姐打來的電話,任何人找我,都推遲到三天後。」
祖勝東接過手機,想了想,開口道:「陳嵐呢?」
他之所以如此提問,是因為之前祖勝東也接到過同樣的囑咐。
每當江洋如此狀態的時候,祖勝東就明白,他又要把自己「關」起來了。
從上次的委國之行開始,尤其是九一一事件前後的那段時間,江洋就多了一個「另類」的習慣。
那個習慣就是會經常性的把他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裏。
不吃不喝,不准任何人進去。
祖勝東把他這種情況稱為——閉關。
沒人知道他在房間裏幹什麼。
委國之行結束以後,江洋這種「閉關」的行為也會經常有。
每次把手機交給祖勝東或者板寸的時候,他說永遠都是:除了大姐和陳嵐打來的,其他人一概不接。
說來也怪。
自從江洋和陳嵐的關係若即若離以後,似乎這個男人今年還沒有閉過關。
直到此時回到了安槐景,老爺子的房間門口。
祖勝東不知是條件反射或者出於什麼原因,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江洋想了想,道:「她已經一年沒跟我聯繫了,想來不會再打給我。」
祖勝東道:「你不如直接告訴我,如果陳嵐打電話過來找你,我是進去找你,還是直接掛掉。」
江洋微微蹙眉:「隨便你。」
說罷,直接關掉了房門。
門外。
二丫一臉懵的看着祖勝東:「隨便……是什麼意思啊?」
祖勝東道:「隨便的意思,就是說如果陳嵐打過來電話,我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
屋內。
牆角處放着一排小小的燈爐,裏面燒的是鯨油和沉香,淡淡的清香在房間裏縈繞。
江洋沒有開燈,脫下大衣掛在了衣架上。
大廳的正堂台上放着一張遺照。
照片裏的安嵊森笑的燦爛。
抬腳朝着那照片走去,步伐不快不慢。
到了近處,江洋靜靜的看着那遺照一言不發。
對於這位義父,江洋的感情是複雜的。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的靈魂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嚴格來說,江晴不是他的姐姐,江甜也並不是他的妹妹。
他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親情,就更不用說來自父母或者長輩的那種感情了。
就像是一束無依無靠的魂,突然飄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裏。
這個世界與他熟悉的世界好像什麼都一樣,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
那種孤獨感,一直充斥在他的心頭。
而「家」這個字,好像也一直都是圍繞着他為核心的。
在那個只有姐姐和妹妹的家裏,江洋在哪裏,哪裏好像才是一個「家」。
直到遇見了安嵊森。
他在這個世界中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溫暖和情感。
不想失去,卻硬生生被人奪了去。
有人說,江洋虛情假意。
一個認識不過半年多的乾爹而已,卻比別人死了親爹還要痛苦,反應還要大。
沒人知道,他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乾爹,而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和精神寄託。
安嵊森活着的日子裏,江洋是有安全感的,同樣也是有約束的,是有歸屬的,
但安嵊森死了。
江洋的安全感沒了,歸屬沒了。
同樣……
那份約束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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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跪着去迎接那些「殺死」安嵊森的猴子們時。
當他在山頂的滾滾烏雲下,嘶啞的唱出那首《智取威虎山》時。
當他滿臉胡茬,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說出那句「都得死」時。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這個男人的心中已經被仇恨和冷漠充斥着。
一個驚天的計劃在他的心底紮根發芽。
更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要誰死,他究竟要做什麼。
有人認為,對於安老爺子的死,或許是跟丁雲松,曹樹平等人劃清界限,一切公事公辦就算是替老爺子報仇了。
也有人認為,逼死秦洪生,活捉秦勞奇,把史密斯汀槍殺於海邊,就算是解了他心中的怒氣了。
但是從這個男人的內心來說……
沒有。
遠遠沒有。
他的怨氣滔天。
如同那天在山頂滾滾襲來的烏雲一般,厚重的一眼望不到底。
「啪」。
輕微的打火機聲響起,屋內有了一絲微弱的火光。
江洋點燃了一支煙,淡淡的抽着,淡淡的看着那個照片。
隨後點燃了三支香,***了香爐內。
「你沒了。」
香煙飄起,熏的江洋睜不開眼睛,但依舊叼着煙,雙手扶了扶香爐:「他們管不了我。」
「沒人能管的了我。」
江洋後退半步,拉了把椅子,坐在安嵊森的遺像面前。
「我說過,我要讓所有參與到那次事件中的人。」
「付出代價。」
江洋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着:「為他們無知的行為,付出代價。」
側臉冰冷,在香爐的微弱的火光倒映下,沒有半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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