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狗眼看人低的世界】（1 / 1）

    第二天五點多鐘，張軒就起來了，因為第一天開工，還是進片場開工，他此刻的心情的確是很激動。

    張軒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卻還是將張媽媽驚醒了，「阿軒啊，你幹什麼啊？」

    「哦，睡不着，我起來給你們做早餐。」張軒笑答。

    「你不是說七點鐘去之前到片場就可以嗎？不用這麼緊張。」張媽媽在床簾中嘟噥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張軒。

    張軒快速的洗漱完畢，把一家人的早餐準備好，幾個饅頭放在電飯煲內，自己叼着一個饅頭，順手拿了一包張愛國的香煙，便出門了。

    雖然才十五歲，但是張軒抽煙，主要因為心癮大，他穿越重生之前就是老煙槍了，本來是可以借重生的機會不抽煙的，但是重生之後，處境實在是太悲催了，不抽煙，一天都堅持不住。

    張軒的座右銘是：男人不抽煙，男人不喝酒，活着不如一條狗。

    在家左右睡不着覺，不如早點出門。

    到片場門口，都還沒有到六點鐘，門衛還在打瞌睡。

    門衛是兩個人，都是三四十歲模樣。

    張軒也不敢打擾人家，靜靜的等了快十分鐘。

    其中一個傢伙發現了張軒，瞪大了眼睛，氣道：「哦，你在這裏幹什麼？嚇死人啊？」

    「我是來開工的，請問，我的出入牌做好了嗎？我叫張軒。」張軒賠笑道。

    門衛厭惡的掃了張軒一眼，從抽屜中拿出一張出入牌，丟給他：「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你只不過是群眾演員來的，又不是來當經理，這麼上心做什麼？」

    「對不住。對不住。」張軒接過出入牌，急忙閃身一旁，暗道這裏的工作人員又不負責任，態度也不行！群眾演員怎麼了？群眾演員就不能積極上進嗎？你們好了不起？不就是保安嗎？

    出入牌上面寫的很簡單，就張軒的名字，還有職務，職務是片場臨時演員，還有一個大大的tvb的標誌。

    員工的出入牌是有照片的，像張軒這種的，屬於臨時出入牌，就跟外面來的訪客差不多。

    張軒一手拿着出入牌，然後坐在大門外面抽煙，等牛哥到來。

    快到七點鐘的時候，片場出出入入的人多了起來，誰也不會注意到一個像他這樣坐在路邊的小孩，張軒則在偷偷的數着，看自己認識幾個明星。

    他認識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不過大部分人都叫不出名字，很多都只是眼熟而已。

    到了七點鐘了，張軒還以為自己沒有看見牛哥，牛哥已經進去了呢，急死了！

    這年代也沒有手機，向門衛打聽，門衛理哪裏會理他。

    在這裏，臨時演員是食物鏈的最低端，地位連門衛都不如，門衛好歹是正式工。

    張軒記得牛哥說過，頭一天，要帶着他進去，所以即便是有了工作牌，張軒也不敢擅自進入tvb。

    牛哥到九點多才來，張軒眼睛一亮，急忙靠了過去，「牛哥，早晨。」

    「唉，你這麼早就來了？」牛哥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輕蔑的掃了張軒一眼，本來張軒說早晨，他至少應該回一個早晨。

    「你不是跟我說今天七點鐘在這裏等你的嗎？」張軒並不在意牛哥輕視自己的態度，陪笑道。

    「嗯，進來吧，這裏很大的，跟着我。」牛哥並不對張軒解釋什麼，徑自進入tvb。

    門衛見到牛哥，笑着站起身打了一個招呼，「牛哥。早晨。」

    張軒暗忖：呃，原來不是人家態度差，是自己沒有面子。

    通過對比門衛對自己和對牛哥的態度差別，張軒暗暗下決心，有朝一日，也要讓門衛站起身向自己賠笑打招呼。

    「早晨。」牛哥嗯了一聲，點個頭，一副大佬做派，昂首闊步的往片場內走去，張軒緊緊跟上。

    遇到一個穿西服的人，牛哥趕緊點頭哈腰道：「琳叔，早晨。」

    張軒也急忙跟着道，「早晨。」

    那西服者看了牛哥和張軒一眼，隨口道：「早晨。」

    張軒覺得這西服者有點眼熟，想了想，哦，好像是王天琳啊！

    王天琳的態度雖然還算可以，但是這種態度，屬於居高臨下的無形裝逼，又比牛哥牛逼的太多了。

    張軒一汗，牛哥你在門衛的時候，不是感覺挺牛逼？現在怎麼像哈巴狗似得？

    張軒認識王天琳是因為王天琳在一個後世的黑道片中演了一個大龍套，叫鄧伯，所以張軒有印象，要不然，導演就是做的再大，也頂多是名氣比較大，卻沒有幾個人會去關心每個導演都長什麼樣子。

    畢竟，大家看的影視內容，不是看導演，這點和有的歌星差不多，有的小歌星的歌很紅，但是如果沒有後續作品的話，很可能大家都不知道那首很紅的歌到底是誰唱的。

    原唱者長什麼樣子，就不是歌迷會關心的事情了。

    tvb的片場的確很大，分好幾個區域呢，進入片場，張軒發現自己認識的人真不少。

    呂良韋，sh灘裏面的丁力，張軒的印象很深。

    鄭玉玲，張軒的印象也很深的，也是tvb的老演員，還是主持人呢，演了很多戲，這個時候是tvb很紅的花旦。不過，張軒卻說不上來鄭玉玲具體演過哪些角色，到了二十一世紀一十年代好像就沒有看見過了。

    任大華，呃，年輕的時候，比後來土多了，還這麼黑一個，好像現在讓自己面前的這個任大華立刻拿鋤頭去種地，也一點不違和，張軒對這位老哥最深的印象是拍過很多c級片和警匪片，但是這個時候，人家還算是半個小生呢。

    惠天刺，張軒記得這傢伙好像在83射鵰裏面演陸冠英，挺帥的。

    郭烽，也是張軒熟悉的老演員，一直是演反派配角的，大臉盤，小眼睛，一對小眼很有神，給人很奸詐的印象。

    郭烽在1999年因出演電視劇《創世紀》中的霍景良，而被內地觀眾所熟知。

    哇，終於進圈子了。

    張軒暗暗欣喜，同時也無比的警惕，無比的小心，生怕有一步做錯的地方，他已經下定決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定要立足。

    其實張軒離進圈子，還有十萬八千里呢，眼下，頂多算是接觸圈子，連摸邊都還沒有摸到。

    「現在正在拍攝的是呂四娘，是歲末重頭戲來的，你小心點啊。」牛哥終於開口了。

    「噢。」張軒也不知道自己要小心什麼，重不重頭戲的，關我屁事？卻還是趕緊答應，「知道，牛哥。」

    重生之前，他並沒有看過呂四娘這部電視劇。

    實際上，張軒能夠有印象的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電視劇，都是非常牛逼的！都是能流傳後世的經典，他其實有很多電視劇都沒有看過。

    「每個區域片場旁邊專門有一棟房子是休息區，休息區裏面有一塊，是給臨時演員等待用的，除了上廁所，不要亂走動，知不知道？等一下，有劇組的人來找臨時演員，會發給你一個票，收工的時候，用票找我領錢，也可以多積累幾張票，再找我一道領錢，我身上一般不帶零錢的，最好是到了十塊這樣的整數再來找我，都記住了嗎？」牛哥將張軒領到了休息區內，這裏有點像是車站的等待區，只是地方很小，只有四張長條的木頭椅子，坐了二十來個人，有男有女。

    「噢！」張軒興奮的答應着，「牛哥，都記住了。」

    不過，看見這裏坐着的人，一個個像是殭屍一般，一個個眼睛不是閉着的，就是半睜半閉的，張軒有些好奇，大家都不說話的嗎？好像彼此都有仇一樣，感覺氣氛怪怪的。

    牛哥沒有跟在場的人打招呼，也沒有一個人跟牛哥打招呼。

    「我走了，自己機靈一點啊。」牛哥隨便丟下一句話，說着便離開了。

    「牛哥慢走啊。」張軒急忙道。

    牛哥走後，張軒在原地掃視一圈，笑道：「大家好。」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還是死氣沉沉的，只有幾個女人湊成堆，小聲的聊天，並沒有看他。

    呃。

    張軒也沒有放在心上。心想，可能因為有競爭的關係吧？

    同行是冤家嘛。

    剛才進來的時候，張軒看見那些掛着正規出入牌的tvb的員工，一個個都像是後世的白領一般，都挺正常的，至少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都很不錯，所以才讓張軒覺得這些臨時演員跟正式員工的反差很大。

    張軒猜測，可能是因為臨時演員不是什麼特別光彩的工作，工錢也少，一個個才養成了這樣的脾氣，也不以為意，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下來。

    這是目前唯一的一個空位置，還有兩個人是站着的，張軒還暗暗滿意，感覺自己運氣不錯，可能是剛剛有什麼人走了，然後就被自己進來正好趕上了。

    因為武功只有2點的關係，只有正常人的十分之一，所以張軒要很注意保存體力才行。

    站在張軒對面的一個男人，二十多歲年紀，看了看張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軒奇道：「怎麼？」

    「沒事。」那男人搖頭道。

    張軒不知道這男的什麼意思，暗道：這裏每個人都奇奇怪怪的。

    不到一會兒工夫，一個身高一米八多，相貌粗獷的年輕人就過來了，看了看張軒，怒道：「你是新來的啊？」

    張軒趕緊答道：「是啊，請多指教。」

    「小子，你是誰介紹來的？」那人的態度異常囂張，冰冷。

    張軒就有些不願意說了，勞資幹什麼要告訴你？態度這麼差，好好的問，可能我就說了，不由的冷然回應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我不管你是誰介紹來的，告訴你，我是韋哥的人！」那人哼了一聲，指着張軒所坐的位置道：「還不滾開？你坐我位置了。」

    張軒心中大怒，特媽，什麼韋哥不韋哥的？這位置不是公用的？一條長木頭椅子，還有私人專座？既然是臨時演員的集體等待區域，自然誰都可以坐。寫你名字了？都是臨時演員，有什麼了不起的？

    要是依着張軒以前的脾氣，肯定要跟這吊毛吵起來，甚至打起來。

    但是現在張軒好不容易才有個進入片場的機會，不想第一天就鬧出事情，強忍住了。

    張軒默默的站起身。

    那人怎麼看都覺得張軒不順眼，又欺負他個頭小，一把揪住張軒的領子，「看不出來，你一點點大的個子，還不服氣是嗎？你到底是誰介紹來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剛才進門的時候，張軒已經感覺到娛樂圈，或者說tvb這種單位的森嚴等級制度了，但是這個也太誇張了吧？就算是勞資坐了你的位置，你都罵人了，我都沒有還手，也沒有還口，還站起來讓座了，你還想怎麼樣？

    在場的十多個人都是群眾演員，臨時演員這些，全部看着這個傢伙發飆，卻沒有一個人勸阻，都像是在看熱鬧。

    張軒到底是快三十的人，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小年輕，一般人還真的能被這吊毛的兇相唬住。

    張軒皮笑肉不笑的一瞪眼，瞪着這高大的傢伙的眼睛，毫無懼意，把臉揚起來，指了指自己的臉，「怎麼？想打人？來啊，打！」

    別說，張軒現在這幅尊容，真的很符合香港典型的小爛仔形象，張軒這麼一說，那傢伙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在搞不清楚張軒底細的情況下，決定之後再找機會弄張軒，重重的哼了一聲，鬆開了張軒的衣領子，坐了下去。

    張軒冷靜的走到牆邊，跟剛才想跟自己說話的那哥們站到了一起，他現在已經明白了，剛才那個傢伙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坐那個位置，只是好心只有一半，到底沒有說出口。

    不過，即便是這樣，張軒也已經看出來，這幫人裏面，就這男的稍微有點善良了。

    男人靠着牆，並沒有因為張軒走過來，而同張軒講話，張軒也沒有主動要找人家說話。

    張軒很討厭這裏的氛圍，他現在想明白了這裏的氣氛像什麼了，像是有點類似看守所，一個個都像是人犯。

    「呂四娘，四個衛兵。」一個胖子過來道。

    「我！」

    「我！」

    「我！」

    胖子的話音還未落地，所有人都舉手，爭先恐後，和剛才一屋子死氣沉沉的氣氛截然不同。

    好像是學校上課一般。

    張軒一愣，趕忙一臉懵逼的也跟着舉手，「我！」

    張軒細看胖子，覺得有些好笑，原來，這個胖子他認得，是王胖晶，剛才還見到了王胖晶的牛逼老爹王天琳呢。

    王胖晶拍過很多電影，1955年5月3日出生於香港，香港影視導演、編劇、製作人，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

    1977年，王胖晶22歲的時候就編寫了第一部電影劇本《鬼馬狂潮》。

    1978年到1985年期間，編過40多部電影劇本。

    1981年，才26歲就首次執導電影《千王斗千霸》，成績好像還可以。

    王胖晶現在就已經拍了好幾部電影了，只是在1985年的這個時候，王胖晶的名氣還沒有打開，是他爆發的前夕。

    此時的王胖晶還顯得比較青澀，沒事就在片場擔任助理導演的工作，可以有穩定的收入，因為父親是大導演大監製王天琳的關係，王胖晶算是根紅苗正的tvb人，是個名副其實的娛樂圈二代，導演二代。

    王胖晶掃視一圈眾人，選了四個人出來，便走了。

    剛才那個拿張軒發飆的傢伙，也被選走了。

    張軒因為沒有選到自己，非常失望，搞了半天，選群眾演員是這麼選的？

    那自己這個沒有人脈的新丁，真的很難有機會啊。

    張軒已經打定了主意，沒有必要報出周星弛的名號，因為此時報出周星弛的名號，不但一點用處都沒有，還徒惹嘲笑，周星弛自己都只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龍套演員而已。

    眾人又恢復了平靜，一個個仍然像是殭屍一般坐着。

    站在張軒身邊的那個男人過去找了一個空位置坐下。

    張軒便也跟在他身邊坐下，問道：「我這個位置沒有人坐吧？」

    「隨便坐啦，不用這麼緊張的，就剛才那個傢伙的位置，他說是他專用的而已，其他的位置都可以隨便坐。」男人回答道，「我們不去坐，不是怕他，是不想跟這種人計較。」

    張軒哦了一聲，「他叫什麼啊？他說的那個韋哥又是什麼人啊？」

    「他叫盧國康，韋哥就是呂良韋，現在這部呂四娘的主演，你連無線的當家小生都不知道嗎？」那人奇道。

    盧國康？

    沒有聽過，這也讓張軒放心了一點，他沒有聽過的人，肯定是之後沒有成氣候的東西，的確是不用緊張。

    呂良韋他當然知道，但是這個人一輩子好像也沒有成什麼氣候，機會多的跟牛毛一樣，好像被tvb力捧過很長一段時間，在張軒印象中，至少整整一個八十年代，呂良韋都不缺機會，不過，捧也是白捧。

    除了有娛樂圈霸主養成系統的幫助，知道大概的娛樂圈動態走向，這也是張軒的一大牛逼之處。

    「多謝，我不太看電視的，我叫張軒。」張先生看着這微胖的傢伙，友好的笑了笑。

    他還是喜歡跟人交朋友的，朋友組合在一起，才能夠編織成人脈網絡，不能瞧不起出身低的人，只知道討好有地位的人，那就叫做狗眼看人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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