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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洪門再現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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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嚴重到這個地步?」

    江南是天下賦稅重地,又因早年八旗軍南下犯下的血案,使得朝廷數十年來對江南一隻以安撫為主。全/本\小/說\網

    只有這兩年,皇上推行新政,對江南才苛嚴了些。

    李衛冷笑道:「寬泛的日子久了,有些人就不知好歹起來。他們眼中哪裏有朝廷法度,樂不得做自己的土皇帝。我也去過雲貴,那裏官場也有『抱團』、『排外』的,卻也不會像江南官場這樣肆無忌憚。若是合着他們的心意,則留;若是不合他們心意,別說站穩腳跟,說不定就要丟了頂戴。是要好生治一治,要不然他們還以為能隻手遮天。」說到最後,已是帶了幾分激動。

    雖說曹顒早就曉得江南地方士紳能量大,可沒有李衛這般憤懣。

    「緣由呢,總不會無緣無故官紳就對峙起來。還有即便有『江匪』要剿,也輪不到總兵親自上陣,怎麼就傷了?」見李衛激動,曹顒反而平靜下來,淡淡地問道。

    「確實另有內情。」李衛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他正想接着說話,就聽到裏屋有動靜。

    曹頌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不好當着妻兒說這些官場秘聞,若是孩子不懂事,當着旁人學說過去,還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

    「大哥,是靜惠帶着孩子們過來見大哥,因大哥方才不在,先去裏屋等着。」曹頌對曹顒解釋一句,而後揚聲道:「大哥來了,夫人出來吧。」

    靜惠在裏屋應了一聲,帶着三個孩子出來。

    「大伯。」弄潮帶着弄玉,小姊妹兩個脆生生地喚人見禮。

    天望則拽着靜惠的袖子,瞪着圓滾滾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曹顒。

    說起來,這還是伯侄頭一回見面。

    看着他虎頭虎腦的模樣,曹顒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笑意。

    這個小傢伙,看着忒是眼熟,分明是曹頌小時的再版。

    曹顒稀罕的不行,躬身將天望抱起。

    「來,叫聲大伯。」曹顒道。

    天望倒不怕生,伸手抓了抓曹顒的衣領上的盤扣,自娛自樂,就是不肯開口。

    等曹顒再念叨叫人,他依舊是不給面子,掉過頭去,看着李衛,奶聲奶氣地叫道:「大伯,伯伯……」

    「哎,乖寶,伯伯在這兒……」李衛眉開眼笑,揮着大手,對天望道。

    曹顒見李衛「小人得志」,輕哼了一聲,心裏卻是的明白過來,李衛同總兵府這邊走動過於親近,居家不避,要不然也不會三歲的孩子就記得李衛。

    再看看弄潮與弄玉姊妹兩個,都是乖巧可人的模樣,曹顒對靜惠道:「孩子們教養得很好,弟妹受累了。」

    靜惠卻是漲紅了臉,不安道:「大伯,都是妾身魯莽之過,沒弄清輕重,便寫信求援,害的大伯千里奔波。」

    曹顒搖搖頭,道:「怪不着你,若不是嚇得厲害了,你也不會使人疾馳回京送信。」

    他們親人敘話,李衛就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告辭,卻被曹頌擠眉弄眼地留下。

    曹頌這會兒正心虛,哪裏敢一個人面對長兄,自不會容李衛這個「罪魁禍首」溜走。

    李衛不動彈,靜惠就不好再留下,藉口為曹顒預備接風酒,帶着孩子們回內院了。

    就剩下三人,李衛就又說了江南官紳對峙的緣由。

    不過是因「利益」二字。

    皇上看重江南鹽稅,才重用李衛。李衛也沒辜負聖恩,到了江南後,就收沒了幾個大的私鹽作坊。

    他多少有些「殺雞駭猴」的意思,也是表表朝廷的決心,讓那些私鹽販子悠着點。

    並沒有敢拿江南幾個鹽商世家開刀,多是調查之後,根基不深的人家。

    雖說有「欺軟怕硬」之嫌,卻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是來江南當差來了,不是來江南打戰,若是將地方士紳都得罪光了,那往後的差事也不好干。

    沒成想,有兩家作坊背後是有靠山的。

    連揚州程家也被請出來做中間人說項,只是這般遮遮掩掩,不肯露身份,使得李衛起了疑心。

    他在雲南時,也曾查處過私鹽。對於鹽販子托人尋情的反應,並不意外。

    自古以來,都有句老話,「民不與官斗」。還有一句話,「官*商*勾*結」。

    畢竟,做生意也好,當官也好,多為了一個「財」字。

    可那兩個作坊後面的靠山,卻只肯大喇喇地掏銀子疏通關係贖人,對於被收沒的私鹽作坊卻提也不提。

    一個私鹽作坊,還有沒有運出的上萬包私鹽,價值不菲。

    就算是程家那樣的鹽商世家,被沒收了一個作坊,也會覺得肉疼。

    這聲名不顯的「萬復」,卻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反常即是妖,李衛就使人留心,調查這「萬復」的底細,卻是跟地里冒出來的一樣。

    那兩家私鹽作坊,早年歸兩家小鹽商作坊所有,十來年前家道中落相繼轉手到萬家。

    萬復要贖回的幾個人,就是這兩處私鹽作坊的管事,偏生一個都不姓萬,名分上說是表親。

    越是詳查,越能發現這些人不類尋常百姓。籍貫不清,口音各異,沒有說上清楚的親族。

    李衛開始還以為這些人吃的是海上飯,回江南養老的,心中就多了提防。

    回過頭再查那賣私房作坊的人家,卻是無影無蹤。

    李衛心中驚怒不已,哪裏跟輕易就放人。

    要是這樣人真是海賊出身,那兩家私鹽作坊的東家說不定已經被害。

    雖說製作、販賣私鹽,本就是犯了朝廷律法,未必是什麼好人。可真要是被妄殺,他這做父母官的,也不能就當不曉的。

    程家只是做中間人,見李衛不鬆口,也沒有法子,只是私下裏少不得提醒李衛「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之類的話。

    李衛骨子裏帶了俠氣,多年前還只是一個六部司官的時候,就敢得罪鐵帽子親王;更不要說現下已經是一省大員,哪裏還會將幾個「小人」放在心上。

    他不肯服軟,那些人也硬氣,不肯退一步,事情就僵持下來。

    在李衛看來,若是真的查清萬復一干人是「海賊」,那即便全處理了,也是為民除害了。

    不想,接下來的發展,卻是詭異起來。

    除了程家,另有江南大戶出面,為這些人說情。

    雖說傳話的口氣仍是謙卑,可巡撫衙門卻隔二連三鬧出了不少動靜。

    李衛有些明白程家提醒的用意,這些人是亡命之徒,得小心他們狗急跳牆。

    李衛倔脾氣,哪裏是肯服軟,被這些人挑釁,越發咬牙要「斬草除根」,還江南一片安寧。

    經過調查,這些人隱匿在兩處,一處是杭州淳安千島湖的龍山島,一處是江寧紫金山脈南麓的山南鄉龐家村。

    雖說浙江巡撫衙門就設在杭州,可李衛也曉得,衙署里不是鐵板一塊,要不然也不會任由那些小鬼鬧騰。

    為了保密,他便沒有在杭州動手,而是尋了由子到江寧,以查處私鹽的名義,請曹頌這個江寧總兵點兵,同他帶來的二百撫標,一起圍剿龐家村。

    因這裏面有些不清不楚,曹頌不好交代屬下,只好親自出馬,陪着李衛前往。

    五百鎮標同二百撫標,七百官兵,圍剿一百多人的村子,不能說手到擒來,也當不費什麼事。

    不想,官兵圍村後,龐家村的人拿起武器外,相鄰的兩個村子也出動男丁來襲擊官兵。

    對方有幾個身後利索的高手,約莫是想着「擒賊先擒王」,都奔着李衛同曹頌來了。

    李衛到江南兩年,一直奔波不斷,正經聘了幾個高手在身邊做護衛;曹頌守着總兵衙門,雖有親兵,身手到底差了一籌。

    於是,曹頌就被砍落下馬。幸好有護身軟甲傍身,要不然還真要出大事。

    李衛瞧着不對,以曹頌重傷為名,收攏兵馬,讓出了一個缺口,將那些人放出了一小半,剩下的都給逮住。

    如此才算將事態控制住,沒有出現慘烈戰況。

    幾個村子的男丁,都藏有武器,老弱婦孺,都能向官兵揮刀子,這不僅僅是「海賊」上岸那面簡單。

    李衛一方面要順藤摸瓜,一方面要秘稟京中,等着皇上示下,所以才扣下曹頌,放出他重傷垂危的消息,好使得對方不起疑心。

    畢竟,先前抓也抓了,剿也剿了,這會兒突然偃旗息鼓,也叫人生疑。

    沒想到,將抓到的這些人一拷打,竟問出了不得的內情來。

    「那個萬復,不是旁人,正是多年前福建洪門匪首萬雲龍之子。當年洪門發生內亂後,他還在襁褓之中,被帶出海,長大後才回到江南,收攏洪門舊部,隱匿民間。」李衛道。

    曹顒聽了,不由皺眉,道:「這萬復年歲不大?」

    「是,說起來比孚若還小几歲,今年還不到三十。」李衛回道。

    曹顒心中越發疑惑,當年他碰到萬雲龍時,萬雲龍已經六十多歲。若說留下個兩、三歲得孩子,也不能說全無可能。只是那樣的話,不該臨終之前,提也不提。

    再說,他後來還在父親面前問過洪門之事,也沒聽過萬雲龍有兒子的消息。

    見曹顒神情詫異,李衛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對頭?」

    曹顒點點頭,道:「這個萬復出現的莫名其妙,我只聽說萬雲龍是個和尚,終身未娶,怎麼會有兒子?」

    「咦?」聽了曹顒的話,李衛不由詫異,看着曹顒道:「孚若還知道萬雲龍?」

    洪門早年雖鬧出些動靜,主要是閩浙一帶,那個時候,曹顒還是稚子而已。

    曹顒點點頭,道:「聽先生提過,萬雲龍出身南少林,並沒有嫡親子侄,只有兩個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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