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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6章 大揭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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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瀛姝沒有類置御批奏本的經驗,容齊特許她可以先觀察下置本架,但其實也無甚好觀察的,瀛姝在御書房時已經見過了,她只是沒有經手類置而已。

    等此時不當值的女官們都陸續到場,容齊看着瀛姝:「王女史為爭中女史一職,親口許諾,若是今日比試告負會自行前往罪役署,這話,王女史可有改變的想法?」

    「既有言在先,便絕不食言。」

    「好。」容齊點頭:「那就立即開始第一局比試吧,你們兩位面前的托盤裏,各有六十張葉子牌,單數三十、雙數三十,你們自己從中抽取十張,若為單數,對應的則是御批奏本,若為雙數,對應的則是密封奏本,葉子牌為中女儀準備,也經兩個監試女儀核驗過,數量一致,沒有差別。」

    「是,我可擔保。」中女儀也點頭道。

    瀛姝飛快地抽出了十張葉子牌,七雙三單,子施也沒有耽延,她卻是六雙四單,差別不大,然後就是中女儀根據兩人的拈簽,取出相應的軸筒,先不交給兩人,分別放置在兩個卷缸里。這時,兩個監試女儀才入耳房放置干擾本,耳房設門,其餘是看不見耳房內干擾本的放置情況的。

    「你們誰先應試?」容齊問,她看向的是子施。

    子施本不願意先應試,她覺得「後發」更有優勢,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卻不願辜負容齊對她的期許,只好硬着頭皮舉了手,容齊滿意地點點頭,去放置題軸的卷缸里翻兩翻,過來寫下一頁字,就跟子施說:「你可以去類置了,類置限時百息。」

    一本十息,十本剛好百息。

    女儀有一項基本技能,就是步計,這當然不是專用來計時的,因為女儀有的時候要在大典時,做為皇帝登座前的導行儀仗,她們的步距和步速都是有規定的,一息一步,不急不徐,這時只要兩個女儀同時用儀仗步態繞行,百步而止時,必然就是百息。

    監視女儀一絲不苟的繞步,中女儀手裏接過容齊遞給她的那張紙,很是詫異:「怎麼不是直接報官印或者編號,而是報姓名及地名?」

    「準確來說,御批奏本是報官員姓名,而密奏則是報軍區、州縣之名。」

    「可」中女儀看了一眼瀛姝,覺得這樣報題對瀛姝太不公平了。

    「對於御批奏本,陛下一般不會去記何州何縣,呈本者是何官銜,只會說什麼人的報奏,而對於密奏,通常都是上報者遣屬官親自將密奏送交秘書省,由秘書省進行編號,知稟陛下,陛下自然也不會去記具體的編號,要閱批時,只會交代將某軍區某州某縣的奏本呈上。」

    容齊回應得理直氣壯,閉口不提她根本沒有告訴瀛姝牢記各州刺史及屬官的名諱,更沒有將針對密奏怎麼編號的規則告知。

    中女儀蹙起了眉,可一看瀛姝,卻泰然自若仍然那樣成竹在胸,她也就沒多說了。

    而耳房裏,子施也覺壓力很大,其實在百息之內完成對十個軸筒的類置對她而言根本不算難事——這都是有規例的,就算現在有干擾本,或許佔據了和軸筒相應的卷格,可規則又沒規定不能將干擾本移開,子施只需要記得類置的規例,按規例類置就行了,百息之內,必定完成。

    可因為有時間限制,再加上她一緊張,疏忽了去鑽規則的空子,一見相應的卷格被佔據了,就越發焦慮,要花時間去記新的類置點,又擔心超時,竟手忙腳亂,顧此失彼,結果,類置時竟失了誤,偏她還意識到自己可能失誤了,竟怎麼也找不到題軸被誤放了去哪裏。

    等子施從耳房出來的時候,其實百息時間未滿,容齊還覺得滿意,心想這一局子施必然勝出了,而此局勝出,比試也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

    瀛姝卻見子施步伐凝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呵,對手失誤了。

    果然,十題之中,子施只答對了七題,有三題答錯。

    容齊蹙緊了眉頭,儼然對子施的成績很不滿意,不過直到此時,她仍然不認為瀛姝會獲勝,就算瀛姝從陛下口中知道了密奏如何編碼,她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記牢那麼多相應的軍區、州縣,更別說記熟與官銜相應的,那麼多地方官員的姓名了。

    容齊又怎能想到,瀛姝不必別人提醒,但凡她謄寫過的奏本,都會有意去記官銜、姓名,就算因為入事短,不可能謄寫過所有官員的奏本,但入宮之前,她可是背過族譜的,權閥世族中,哪些人任什麼官,她不說了如指掌,但都有大致印象,而入宮後,對於朝堂的人事變動,她也一直留意。

    至於密奏編碼的規例嘛,她的確請教過中常侍,但其實不必請教,司空北辰駕崩後,所有的密奏都是她親自閱批,她哪能不知編碼規則?她可是理斷過軍政要務的太后,對於大豫的軍區、州縣,地方官員配製,怎麼可能還不如一介女史熟悉?

    瀛姝十題全對,勝得毫無爭議。

    「你怎麼可能知道密奏編號的規則?!」容齊難以置信。

    「有的事不需要女監教導,我也知道。」瀛姝微笑。

    經此一局,中女儀大覺容齊這位「老同事」並不像她從前以為的那樣光明磊落,分明是欺負瀛姝年輕,入事資歷尚短,公然在規則上加以刁難,心太偏,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令人鄙夷,見容齊還要質疑,她淡淡說道:「我是裁判,此局是子施大佔優勢,但她卻因為緊張而告負,王女史勝出的結果毋庸置疑。」


    別說中女儀,便是其餘的女儀,甚至少數女史,都察覺到了中女史的偏心,原是認可子施的,此時都有些動搖了,尤其是某些女儀,她們原本跟子施、瀛姝間的爭鬥無關,談不上立場,可畢竟都覺晉升制度應當公平,而容齊公然顧私,就是破壞晉升制度,本來中女史就沒有人事任免權,更別說這樣的偏心,打壓下屬,她有什麼資格調升為掌執?

    不管眾人是什麼想法,比試還是要進行下去。

    但誰都看得出來,子施這個時候已經是緊張到了極點。

    第二局限時一刻,一刻之內誰寫的字數更多為勝,但字跡必須工整,更不能出現錯字漏字,只要有錯字漏字,不管字數多少,會被判為告負,如兩人皆有錯漏,此局算為平手,若是平手,瀛姝就是輸家。

    子虛將筆、墨、紙各自呈上,另一個監試女儀也將一模一樣的奏本分發給二人。

    奏本當然也不是真正的奏本,而是平時用作練習的「範本」,格式跟真正的奏本一樣,內容摘自宮門抄,是中女儀今早親自去問中常侍討來的,確保瀛姝和子施誰也沒有預先看閱過內容。

    比試開始前,瀛姝忽然說:「我有一個提請,望中女儀允許,筆就罷了,墨硯和紙我請求與子施對換。」

    「我不同意!」子施差點拍案而起:「你這要求極端無理!」

    「我懷疑女儀虛受你的指使,在墨硯和紙張上動了手腳,若你沒有使這樣的陰謀,何懼與我對換?」

    「你憑什麼質疑我!」

    「就憑你曾經嫁禍我啊。」

    「你這是血口噴人!」

    「誰在血口噴人,只需要對調墨硯及紙張就能證明。」

    容齊大步向前:「王女史,你在此時重提陛下已經裁斷的事案,是何用意,難道你現在打算反悔食言了?」

    「我同意王女史的提請。」中女儀卻說:「兩人的文具都是子虛準備,即便對換也不影響比試,我反而不解女史施反應為何如此強烈,莫不是,真的在擔心對換文具後必定輸掉此局?」

    「我只是懷疑,其實是她收買了子虛,故意逼我對換文具!」

    「也不沒有這可能。」容齊冷冷說。

    中女儀冷哼一聲:「昨日,子虛就已經向我舉告了子施,指控子施賄賂她,今日在文具上動手腳,子虛甚至還將賄品都上交給我了。」

    中女儀取出那對金簪,丟在子施面前:「這是宮造的金簪,我查過了,為鄭良人所有,你若還不實說,我只好上稟陛下了,子施,你真的要在御前,與鄭良人對質麼?」

    「金簪確是鄭良人相贈,可,我沒用來賄賂子虛,定是子虛悄悄竊取,嫁禍於我!」

    「鄭良人為何要贈你金簪?」瀛姝笑問。

    子施:

    「是因你答應了她,會想辦法陷害我吧?」

    「王女史,你無憑無據,竟再次陷害子施!」容齊大怒:「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比試,你只是為了引出這場事故,將子施置於死地。」

    「我可不想將她置於死地。」瀛姝起身,絲毫不懼容齊的厲色:「不知中女史又有什麼憑據指控我,前番究竟是誰污損奏本,你不是只聽信子施的一面之辭麼?你的憑據,無非是因為你對權貴階層的成見,認定只有權貴仗勢欺人的不平事,絕對沒有弱者陷害誣篾強者的道理,現在,你還認定子施是弱者麼?她要是弱者,怎會有鄭良人不惜以金簪為贈,她私下收受了鄭良人的饋贈,不知可曾上報中女史及中常侍?中女史難道忘了,乾元殿的女官、宮人,是絕對不許私受他人禮金的,子施私受瞞報,就這樣,你們還要相信她從不說謊,一貫循規蹈矩麼?」

    容齊被問得啞口無言,呆立當場。

    瀛姝看向子施:「我如果真要把你置之死地,這時就會直接將這事上稟陛下,請求陛下嚴懲你,不過我不願這麼做,不是因為我寬容,而是你並非什麼大奸大惡,你針對我,造謠陷害我,也並不是要把我置之死地,你只是想把我排擠出乾元殿,想比起你來,這人更加狡詐貪婪呢。」

    瀛姝指向一人。

    子虛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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