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雪夜殺戮(1 / 1)
第六十三章雪夜殺戮
槍騎兵們已經憋屈了一整天,尤其是下午拉撞車的時候。做為寇比利伯爵麾下最精銳的部隊,什麼時候做過這樣苦力的活?而且軍營地勢比外面的高,他們和撞車拔河的時候是在下坡,結果使勁拉的時候,撞車突然飛了過來,隊伍最後三四十名槍騎兵根本沒反應過來,連人帶馬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這意外的損失已經刺激的這些槍騎兵幾乎發了狂。
現在軍營大門被打開了,充滿殺戮渴望的槍騎兵們已經發動了衝鋒,一個中隊加一個小隊,六百多名槍騎兵,他們將衝進軍營,見人就殺,發泄一下心中的那份忿怒,不管前面是什麼,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
掠過了軍營大門,槍騎兵們都做好了沖陣的準備,五名白銀實力的槍騎兵自覺的排在了最前列。他們都知道佔據軍營的車隊有幾十名和他們一樣覺醒了鬥氣的騎士,接下來應該是雙方對沖了。
可是在軍營里沖了半天,前面依然是空蕩蕩的,沒有什麼騎士擋在前面,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眼前只有一條寬十米左右的通往軍營深處的甬道。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為首的幾名槍騎兵速度越來越慢,最後衝鋒變成了慢跑。他們停不下來,後面還有六百來騎,只能控制速度,後面的槍騎兵趕了上來,和他們並駕齊驅,並在他們身後逐漸聚集成一個厚實的騎兵集群。
的確不對啊,在槍騎兵的想像中,進入軍營後應該是熟悉的場景,到處都是一座座的帳篷,他們將在這些帳篷之間追逐,砍殺敵人,用鮮血來洗刷被敵人佔據了軍營的恥辱。可眼前的場景太陌生了,通道兩旁是一片高達三米的牆壁,上面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槍騎兵們只能順着通道往前行進。
天色昏暗,又下了鵝毛大雪,前方視野不清。
「去看看這些隔牆是怎麼回事?」不久有人下了命令。
最旁邊的幾名槍騎兵用手中的長矛刺了刺通道兩邊的隔牆:「是木牆,這些都是木牆。」
「奇怪,軍營里哪來這麼多的木頭?」有槍騎兵感到很納悶。
「繼續向前,我就不信他們能有多少木頭做隔牆。」
槍騎兵們當然沒想到,史胖子把七百多輛四輪馬車的車廂卸了下來豎着立起來車廂底部朝外相連,就成了通道兩邊的隔牆。雖然不時的有一道道只容一個人通過的小空隙,那也不是騎馬的槍騎兵能通過的。
有幾名槍騎兵試圖推倒木牆,只是費了半天勁才無奈作罷。若是單獨的木牆說不定還會被推的搖晃幾下,可這些是車廂,正確的說就象一個個長盒子,連起來十分堅固。槍騎兵們推了半天才發現木牆晃都沒晃幾下。
前面似乎快要到盡頭了,最前面的一排槍騎兵看到通道的前面有一個木台子,隨後就是火光大起,木台子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照的周圍一片光亮。
看清了前面光景的前排槍騎兵的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慘白的。
終於有人哆嗦着喊出了聲:「陷,陷阱,這,這是圈套,快,快撤……」
木台子前面站着黑鴉鴉的一個黑色重甲兵方陣,黑色的盾牌,黑色的長矛。誰都知道失去了衝擊力的皮甲騎兵對上這些厚重的罐頭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但要命的不是這個,而是木台上分上下兩層排列的十二架大型的車弩。那指着槍騎兵的十二支長若投槍的弩箭在火把光亮的照射下正閃現着點點燦若星芒的寒光……
槍騎兵騷動起來,前面的想跑,卻被後面的擋住了去路,後面的槍騎兵想看看前面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勁的往前擠,而槍騎兵後面還跟着兩千多的守備兵……
多勒斯此刻是意氣風發,終於輪到自己的車弩發威了。看着下面亂成一團的槍騎兵,他揮了下手,大聲命令:「放!」
先是第二層的六架車弩發出了一聲震耳的「嘣」聲,六支弩箭猶如閃電,射入槍騎兵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接着下層的六架車弩也射出了弩箭,然後上層的六架車弩裝好了弩箭繼續發射,接下來又是下層的六架車弩……
周而復始,連綿不絕……
十二架車弩一共射了二十輪,不能再射了,車弩的弓弦快要報廢了,最後一輪射出的弩箭已經大失力道和準頭了。
多勒斯站在木台上,被車弩所造成的戰果驚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眼前的通道中倒斃着密密麻麻的槍騎兵和坐騎的屍體。二百四十根車弩的弩箭,將原先聚集在通道里的槍騎兵集群一掃而空,剛開始射出的弩箭強勁的甚至能穿透五六個槍騎兵或馬匹的身體,現在通道里只剩下幾十個倖免於難的槍騎兵失魂落魄站在屍體堆里。
「嘔」這是木台前排列的重甲兵方陣里有人受不了眼前的慘狀在嘔吐……
「重甲兵向前!」博得芬格發出了命令,經歷過屍山血海的戰場洗禮,眼前的場景對他來說只是很平常的一幕。
「嘔,嘔」重甲兵方陣里嘔吐的人更多了。
「重甲兵,跑步上前!」博得芬格厲聲喝道,他突然想起現在手下的這支重甲兵可不是自己在白獅軍團那支久歷戰陣的部隊,而是剛剛湊合起來的新兵,若是再慢吞吞的話,說不定會有更多的士兵因為嘔吐而失去戰鬥力。
重甲兵隆隆的跑步向前,原地只留下幾十個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士兵。
事實上重甲兵並沒對槍騎兵派上什麼用場,剩下的幾十個槍騎兵早已失去了抵抗意識,被重甲兵輕而易舉的斬殺了十來人後,博得芬格自己也沒了興趣,吩咐把其餘的那四五十名槍騎兵解除了武裝押了下去,然後率領重甲兵向通道前方爆發喊殺聲的地方前進。
對殘遭車弩屠戮的槍騎兵來說,跟在他們後面的守備兵也幸運不到哪裏去。先是遭到四百來名弩弓手的集群射擊,能相抗的長弓手一籌莫展,因為他們找不到敵人在哪。弩弓手都躲在道路兩旁的隔牆後面,在車廂底部挖出一個個射擊小孔,穩穩噹噹的瞄準,射擊,長弓手幾乎損失殆盡。
剩餘的守備兵只好靠着劍盾兵在外圍用盾牌進行遮掩,但仍不斷的被弩箭射中……
通道的地上鋪滿了守備兵的屍體,暗沉沉的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落在地上流淌的鮮血上,很快就結成了一層薄薄的血冰。
守備兵們進退無路,前面撤下的守備兵說槍騎兵已經全軍覆沒,道路兩旁的隔牆上又不斷的射來弩箭,統領這支守備兵的寇比利伯爵的那個黃金階的私生子就發覺不妙,急令撤退。只是軍營大門口左側的木牆突然倒塌,這是真正的單排木隔牆,不是由馬車車廂組合起來的。特爾曼率領騎士團從裏面沖了出來,擋住了通往軍營大門的退路。而他後面,還有數百的長矛兵抬着拒馬出來,圍着軍營大門佈置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勢,嚴陣以待。
此時,羅斯已經對上了那個黃金階的統領,兩人正殺得難分難解。而特爾曼則率領着騎士團在通道里縱橫馳騁,槍下無一合之敵。
通道的木隔牆不時的有一個能容一個人通過的小口子,但進去的守備兵很快就發出了慘叫聲傳了出來,甚至連一個白銀階的寇比利伯爵的私生子衝進去也是如此。他們不知道每個口子後面都守着十幾名長矛兵和一二個晨曦學院白銀階的老學員,進入口子的守備兵哪裏能討得了好?
當博得芬格的重甲兵方陣出現在通道中時,已崩潰的守備兵們終於絕望了,有的扔下武器跪在地上引頸就死,有的垂死掙扎自尋死路般的沖向重甲兵方陣,不是被一劍砍倒就是被一矛刺死,要不就是被兩邊飛來的弩箭射死。
洛里斯特對雷迪和帕特下令:「傳話下去,丟棄武器跪地投降者生,反抗者死。」
很快,通道里跪滿了丟棄武器投降的守備兵,戰鬥結束了。羅斯拼着肩膀上挨了一劍斬下了那個黃金階私生子統領的人頭,提着人頭樂得哈哈大笑。倒是博得芬格很鬱悶,不是還有個黃金階的嗎,怎麼不見了?
博得芬格不知道,還有個黃金階的私生子被擠在槍騎兵中進退不得,被一支車弩的弩箭給射穿了胸腹,死得十分冤枉。
軍營的護牆上燃起了三堆大火,很快,掃蕩部隊的大營里爆發出喊殺聲和燃起火光,那是埋伏在外的尤里率領輕騎兵斥候小隊發起了攻擊。不久,尤里派人回報,敵人的大營已經被佔領,還發現了兩千多名缺衣少食被囚禁的俘虜,怎麼辦?
怎麼多出兩千多個俘虜來的?洛里斯特找了幾個投降的守備兵才弄明白,這大營里兩千多俘虜都是掃蕩部隊在西部山區打破那幾個山寨後抓獲的,準備帶回去做奴隸和苦役。
怎麼辦?洛里斯特苦笑着搖搖頭,只能先帶回來了,在那邊大營沒有衣服和食物,說不定明天一大早就會餓死凍死一大半。派雷迪和帕特分別去找特爾曼和史胖子,告訴他們這個消息。讓特爾曼帶着騎士團以及一個中隊的長矛兵去對面大營把人接過來,別忘了把路上那些木排什麼的都搜集起來,這麼個雪夜做柴火正好。
這邊讓史胖子把軍營西北區再騰出一片空地扎帳篷,放置篝火,煮點粥什麼的給那二千馬上過來的被抓獲的青壯暖暖身子,再搜集點衣物毯子什麼的給他們,到了明天去留就隨便了。
軍營西北區原本是安排那些在軍營里解救的四百多青壯和從梅斯特城堡脅迫同行的那批人,以及跟在車隊後面只為了乞討一點食物求生的數百流民,現在把敵人大營里那兩千多解救出來的俘虜安排在那裏倒也合適。
喧鬧不休的那兩千多青壯很快到了軍營門口,只是進了軍營後慢慢的寂靜下來,沒有人敢大聲喧嚷,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為他們腳下的是一條暗紅色的血路。道路兩旁堆滿了屍體,那些投降的守備兵正在清理,把皮甲衣服什麼的都扒了下來,再把光溜溜的屍體在路邊擺成屍牆……
兩千多人的隊伍鴉雀無聲的經過被鮮血染成暗紅色的道路,直到被引到軍營西北區才回復了一些生氣。洛里斯特很滿意這種震撼效果,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些被解救的青壯不服管束,在軍營里大吵大鬧,擾得隨軍眷屬不得安寧。
雪花一直在不停的飄落,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雪白的新裝。
軍營里,篝火熊熊燃燒,火光通明。洛里斯特站在大帳前,望着飄落的雪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殺戮的一夜過去了,只是不知道在接下去的路途中,還會碰上多少次這樣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