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定 罪（1 / 1）
第四百九十章定罪
科丹主管看着排在歡迎隊伍最前面的漢克斯總管，心裏很想笑，別看前段日子裏漢克斯總管手掌大權不可一世，大有家族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勢，令出如山一言不合即將人打入監牢，連他也只能委屈配合行事，勉力保證家族領地行政系統的運轉。
可一得到洛里斯特回歸北地的消息，這位漢斯克總管就仿佛老了十來歲，再也沒了那種意氣風發的囂張感，不但態度變得和緩謹慎，還隱約帶着種戰戰兢兢的恐懼。要知道他這個諾頓家族行政總管的職務可是自任的，洛里斯特或許會容忍自己的大兒子萊斯克特成為家族繼承人，但絕不可能會放過漢斯克總管。
所以現在站在迎接洛里斯特到來的隊伍前面的漢斯克總管臉上帶着種莫名其妙的神聖的自我犧牲的光彩，正在低聲頻頻囑咐身邊的萊斯克特在見到洛里斯特時該如何問好，然後應對洛里斯特的詢問。也許在漢斯克總管的心裏，就算他為這次家族內亂負責獻出了生命，那麼只要讓萊斯克特少爺成為諾頓家族的繼承人就是最大的勝利。從這一點來說，漢斯克總管確實是非常的效忠於諾頓家族，當然這是他自己認為的。
遠處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連綿不絕。很快，一馬當先的洛里斯特出現在迎接隊伍的眼前，他的身後跟着克里絲雅，雷迪，塔格爾，博得芬格，侍衛營和磐石軍團的士兵……
迎接隊伍裏面很多人的身體都在哆嗦，最前面的漢斯克總管和萊斯克特少爺也不例外。當洛里斯特勒馬停在迎接隊伍的前面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低頭彎腰鞠躬行禮，這一刻，誰都明白，洛里斯特就是諾頓家族的天，成為劍聖，這是諾頓家族最大的榮耀和庇護。
「歡迎殿下回家……」
按照傳統的貴族禮儀，洛里斯特此刻應該甩鐙下馬，親切的讓大家免禮，再一個個的慰問這些迎接的家族官員。話不需要多，一兩句就好，拍拍這些官員的肩膀，道一聲辛苦，表示出對這些留守官員的親近和讚賞就行。
但洛里斯特卻一直高踞馬背，不言不語。幾乎所有前來迎接的家族官員都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身上，歡迎現場突然寂靜無聲，如山般的威壓讓那些心懷鬼胎或者有些心虛的家族官員不由的將頭低的更低，腰彎得更彎，很想躲到別人的影子裏一般……
「殿下！」漢斯克總管驕傲的直起了身子，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洛里斯特聞所未聞般的揮了揮手，身後的雷迪策馬走到了歡迎人群的跟前，從馬背上拿起一個銀筒，再從銀筒里倒出一個捲軸，將捲軸打開，開始報起名字來：「克魯斯！伊文森！艾克法爾！莫斯林！拜亞丘斯……」
雷迪每報一個名字，就有幾個侍衛衝上來將報到名字的人給拉出了歡迎的人群。有心人就可以發現，所有被報到名字的人都是漢克斯總管信任的人，剛剛被提拔上來的，或者是出身于楓林山莊，大部分是警備營的老兵，在這次推舉萊斯克特少爺成為家族繼承人的兵變中出了大力立下了汗馬功勞。只是奇怪的是，雷迪似乎忽略了漢克斯總管和大少爺萊斯克特的存在，沒有報到他們的名字。
「你想做什麼？」漢斯克總管大驚，縱身攔到了雷迪的馬前，好象這樣就能阻止雷迪繼續報名字一樣。
雷迪兩腿一夾，坐下馬橫移了兩步，變成側身對着漢克斯總管。然後雷迪抬起右腳，一腳就蹬在漢克斯總管的臉上，漢克斯總管直接後仰飛出去七八米遠，艱難的抬起頭，臉上一個青腫的鞋印，「噗」得一聲吐出口血來，血中還夾雜着兩顆牙齒。而雷迪卻象踢了攔路狂吠的野狗一般，毫不在意的繼續用不變的聲調念着捲軸上的名字。
被侍衛們拉出來站到一旁的人越來越多，大概到了四五十人的時候雷迪終於住了口，將手中的捲軸收了起來放回銀筒。而這時洛里斯特才下了馬，走到剩下的家族官員面前，露出親切和藹的笑容，一個個的將他們扶起來，拍拍他們的肩膀道了聲：「辛苦，委屈你們了。」
科丹主管代表剩下的三十餘名感激涕零的家族官員向洛里斯特表示他們的歉疚：「殿下，對不起，是我們的無能導致家族經歷了這場變亂……」
洛里斯特擺擺手：「不必再說了，你們沒錯，你們是家族的文職官員，沒必要用熱血去染紅叛賊們的劍和矛。在家族內部陷於混亂的時候，你們仍然盡忠職守，維護了家族領地行政系統的運轉，使家族領地大部分地方保持秩序和安寧，這是你們為家族所做出的貢獻，我向你們表示衷心的感謝，謝謝你們。」
洛里斯特的話讓面前的家族官員感動的無以復加，卻讓被押到旁邊的那四五十人臉色慘白，這是洛里斯特親口為此次家族內亂定性，他用的形容詞是叛賊，也就是說這是一次家族內部的叛亂。
「我，我們不是叛賊！我們是諾頓家族最忠誠的家臣！殿下，你不能污辱我們！」漢克斯總管的臉漲的通紅，再也沒有什麼比洛里斯特宣稱他們是諾頓家族的叛逆更讓他憤怒的。帶着那個被雷迪踹在臉上所留下青腫的鞋印，他再次衝到了洛里斯特的面前激動的叫嚷起來。
「瞧瞧，這是誰啊？」洛里斯特終於肯正眼看漢克斯總管了：「我很奇怪，漢克斯男爵，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我是讓你滾回你自己的封地去好好的反省你給我們家族所造成的損失和不良的影響。念在你也曾經為家族效力的份上，我仁慈的饒恕了你的過錯，只讓你返回自己的封地。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讓你出現在這裏，又大聲對着我這個諾頓家主叫嚷的？」
「呃……」漢克斯總管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兩難之地，事先想好的千言萬語，所有的理由和爭辯在洛里斯特的質問前都成了無用功。洛里斯特稱呼的是他的爵位，而不是他黨內在家族中的職位，擺明已經將他從家族高層中踢了出去，他現在找不到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如果漢克斯總管自稱是家族忠誠的家臣，那麼他應該服從現任家主洛里斯特的命令，好好的呆在自己的男爵領地里反省自己的過失。在沒有得到洛里斯特的允許前，他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我，我是來擁戴萊斯克特少爺成為家族的繼承人的，這是每個效忠於家族的家臣所應盡的職責……」漢克斯總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說得出口的理由。
「呵呵，家族繼承人？」洛里斯特轉向了另一邊瑟瑟發抖在裝鴕鳥的萊斯克特少爺，看着那肥碩的身材，洛里斯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的神情。
「我記得我從來沒立過什麼家族繼承人。」洛里斯特輕輕的說。聲音很低，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晰：「萊斯克特，我親愛的兒子，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你就十七歲多了。從你小時候起，我就一直忙於家族事務而忽略了對你的培養。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急切的想成為家族的繼承人，這是你的願望嗎？」
雖然萊斯克特很少見過自己的父親，而且從心裏懼怕洛里斯特，當年洛里斯特把他扔在馬克克的家裏接受馬萊克夫人嚴厲的管教，還有他在尼可學院犯得錯結果洛里斯特毫不猶豫的命令雷迪當眾把他扒光吊起來狠狠的抽了三十鞭，再把遍身血淋淋傷痕的他給扔回了楓林山莊。這些教訓都深刻的記在他的心裏，即使現在洛里斯特和顏悅色的問他，他仍然還是覺的渾身發冷，止不住的哆嗦……
在洛里斯特目光的鄙視下萊斯克特想起母親的吩咐和漢克斯總管為他打氣的言語，那句再怎麼說你也是殿下的大兒子，殿下根本不會把你怎麼樣的話給了萊斯克特開口的勇氣：「母，母親和，和漢克斯，漢克斯伯伯說，說我是天生的諾頓家族繼承人，諾頓家族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沒，沒有人能，能和我相提並論……」
「天生的諾頓家族繼承人？」洛里斯特啞然失笑，伸出一支手，塔格爾走了過來將一個捲軸放在了洛里斯特的手上。
「我負傷和家族領地失去了聯繫，你就出來宣稱自己是諾頓家族繼承人，這我一點都不怪你。我親愛的兒子，做為一個男人，有野心是對的，但聽從他人的鼓惑為所欲為自以為是，那隻表示你是一個不長腦子的蠢貨。」
洛里斯特張開了手中的捲軸：「你來到怒熊城也有七個月了吧？讓我看看你在這七個月里都做了什麼……
哇，你幹得真棒，七個月里你玩弄強姦了城主府里二十一個侍女，殺了四個僕役，還有一個是廚師，就因為他烤的鹿肉不合你的口味，和你爭辯了兩句你就拔劍殺了他，還把他的頭扔在火里燒。你的漢克斯伯伯為了你還特意下了封口令，把屍體都埋在了花園裏……
對了，你還寫了封信給晨曦學院，要求晨曦學院把你的表兄赫里萊斯綁送過來交給你，好讓你報了當年在尼可學院他制止你調戲猥褻你同父異母兩個妹妹的仇，晨曦學院拒絕了你的要求，你大發雷霆之怒，要求近衛第一軍團出動去攻打晨曦學院，結果同樣遭到你的表姑克里斯雅的拒絕。於是你就在城主府對你的表姑破口大罵……
恩，由於使喚不動你的表姑克里絲雅指揮的近衛第一軍團，所以你就派你身邊那個漢克斯伯伯為你組建的侍衛隊去抓馬萊克夫人一家，想好好的報答她對你的嚴厲管教是不是？幸好馬萊克夫人一家得到消息先行一步離開了莊園，你的侍衛們就燒毀了家族賜給馬萊克騎士的莊園以泄憤……
還有，七個月里你總共出了城主府四次，這四次在城裏逛你搶了三個女人，殺了兩個女人的家人，還在城裏熱鬧的大街上駕着馬車撞死三個撞傷十餘人，同時還命令所有在城裏開設商行店鋪的人必須向你敬獻珍奇好玩的寶貝才允許他們繼續經營下去……
我親愛的兒子啊，我真是佩服你，你做了我一直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我從小就盼望着能向你一樣橫行無忌，欺男霸女無人敢管。可是我不敢象你這麼做。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要是這麼做的話，你的爺爺，我的父親會把我當場吊死，以此來向諾頓家族的列祖列宗告罪。
你母親從小對你的嬌慣和縱容把你養成了一頭披着人皮的魔獸，你沒有寬容和人性。做為你的父親，我決定改正我所犯下的錯誤。首先，我將剝奪你姓諾頓的資格，你不配擁有這個偉大而榮耀的姓氏，是你的所作所為讓這個尊貴的姓氏蒙上了恥辱。同時我將向我的父親，你的爺爺學習，我將把你所有的罪惡明示與眾，再把你掛在絞刑架上。任何玷污諾頓家族榮耀的人，都將得到應有的懲處……」
洛里斯特在平靜的宣佈自己大兒子的罪名和即將得到的懲處，身材肥碩的萊斯克特臉色蒼白的直往後退，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所有的行為都在洛里斯特的注視之下，他左右張皇的看着在場的家族官員，無論是誰他都覺得是告密的人。
「父，父親，饒，饒恕我……」萊斯克特不知拌到了什麼，癱坐在了地上，隨即一陣尿臭傳來，他竟然是大小便失禁了。
「殿下！你不能這麼做，這是陛下的旨意，是陛下任命萊斯克特成為諾頓家族的繼承人，你無權處置他！」漢斯克總管衝到了萊斯克特的面前，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那份二殿下的旨意激動的嚷嚷起來。
「陛下的旨意？」洛里斯特輕笑起來：「你是在說笑嗎？還是我聽錯了？漢克斯男爵，什麼時候陛下可以直接插手我諾頓家族的內部事務了？尤其是我這個家主還在，陛下就可以指定誰是我的家族繼承人了？莫非陛下是想與整個王國的貴族階層來個決裂再暴發次內戰？」
「那，那是因為殿下與暴風劍聖對決身負重傷，又和家族失去了音訊，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才奏請陛下任命萊斯克特為家族繼承人，在殿下不在時監管家族領地……」漢斯克主管爭辯道。
「以防萬一？原來漢克斯男爵一直在咒我早點死啊，」洛里斯特這話說得有些誅心，但卻是事實。晉升為劍聖，洛里斯特起碼可以活到兩三百歲，就如同奇格達王國那個一直隱居的飛火劍聖一般，據說他都已經活了兩百六十多歲了。別的不說，萊斯克特不能成為劍聖的話，就算他是洛里斯特的兒子，他也只會比洛里斯特老得更快，死得更早。
「所以漢斯克男爵就可以讓警備隊的士兵帶着那些想刺殺我的大劍師到處尋找我的下落不是，寧願暴露了家族最絕密的生產和訓練基地，讓大批關係到我們家族未來的絕密圖紙和資料落入敵人的手中，近兩千家族最忠誠的士兵為了保護家族的機密獻出了生命……」洛里斯特的語氣中已經飽含着怒火。
「我，我只是盡力維護家族領地的安全和穩定，幫助萊斯克特少爺監管家族內政，我是忠誠於……」漢斯克總管還在強辯。
「忠誠？呵呵，你配提這個詞語嗎？」洛里斯特冷笑：「你有什麼資格來監管家族行政和領地事務，我不記得我委託過你什麼職務。軟禁家族的黃金騎士，冒充他的手令接管部隊，進攻家族領地的行政首府，封閉家族領地的邊界通道，斷絕家族武裝在外的糧餉供給，掩埋萊斯克特的做惡行徑，這是忠誠於家族的表現嗎？如果是的話，很抱歉，我不需要這樣的效忠，在我的認知里，這樣就是叛逆！」
「把這些叛逆都帶下去，我會公開他們的叛逆罪行並加以懲處！」洛里斯特冷冷的命令道。看着侍衛們把漢斯克總管和萊斯克特，以及那些被叫到名字的人給帶了下去。
克里絲雅走了上來：「抱歉，洛克，我並不了解萊斯克特他的所作所為。如果知道的話，我想我會制止他的。不過你真的要處置他嗎？他是你的大兒子……」
洛里斯特陰沉着臉沉默了一會，終於開了口：「王子犯法，與民同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