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在路上（1 / 1）

    第七十七章在路上

    四輪馬車轆轆的車輪聲單調而重複，在泥濘的山道上艱難的行進着。

    駕着馬車的雷迪大聲的叫喊着：「大人，我們該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了，路太難走了。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而且馬車也需要打理一下，我感覺左邊的車輪有些向外斜，很難控制……」

    洛里斯特策馬來到馬車的旁邊，大聲的說：「再堅持半小時，過了這盤山道就有個小山城，我們在那休息兩天。」

    七天了，洛里斯特一行五人，晝夜不停的趕了七天的路程。十二匹健壯的善於長途奔馳耐力出眾的齊諾馬，一輛從格爾多斯城獲得的長途四輪馬車，每跑四十里就歇息一個小時，換馬繼續趕路。就這麼跑了七天，一天差不多行進了三百里，近兩千里的路程讓大夥都有些疲憊不堪的感覺。

    「嗖」的一聲，一支製作粗糙的長箭擦着馬車落在了地上。

    「日……」洛里斯特罵道，甩鐙離鞍，敏捷的爬上馬車，站在駕駛座的一旁，從馬車頂上抽出了一根投槍，護住了駕車的雷迪。

    這都第幾次碰上攔路的山賊草寇了，十六，還是十七次？洛里斯特已經記不清了，差不多一天都要遇上兩三波劫匪。剛開始看着那些衣裳襤褸面黃肌瘦的攔路劫匪洛里斯特一行還十分同情，也不欲多傷人命，只是小懲了一番還送了點食物給他們，接下來就開始麻木了。更多的時候都是一衝而過，把那些兩條腿的劫匪遠遠的拋在後頭。

    若是說差別，那就是瑞德利斯王國的劫匪更多的是衣食無着的落魄流民，攔路的很多都是頭髮花白，拿着木棍農具的老人和孩子，他們要食物勝過要錢財。而到了安第納克王國，碰上的劫匪次數少了點，可這些劫匪更專業，武裝也更好，他們是真正的山賊草寇，更兇殘更暴虐。碰上這樣的劫匪，洛里斯特手下就不留情了。

    遠處傳來幾聲慘叫，這肯定是在前面開路的喬斯克的傑作。車廂里鑽出瑟得坎普的腦袋：「少爺，又出什麼事了？」

    洛里斯特沉聲喝道：「進去，碰上山賊了，你把弩弓裝上小心戒備。」

    手一揚，投槍似閃電，飛入道旁的山林把一個張弓搭箭正瞄準馬車的山賊刺了個對穿。

    道路旁的樹叢里爆發出一陣憤怒的叫喊聲，三十多個山賊揮舞着刀劍沖了出來……

    投槍一根接一根的飛出，眨眼間沖在最前面的十餘個山賊就被釘在路上痛苦的慘嚎……

    剩下的二十多個山賊嚇得掉頭想跑，可洛里斯特的投槍卻沒了。

    「剁了他！」一個滿面鬍鬚的山賊指着洛里斯特怒吼，眼見洛里斯特沒了投槍，眾山賊重新鼓起了勇氣，又圍了上來。

    「日，兩百根投槍啊！這才幾日就用光了。」洛里斯特拔出劍跳下馬車，對雷迪說：「速戰速決，早點打發了他們早點上路。」

    一個山賊一頭栽倒在雷迪的面前，額頭上插着一跟弩箭，這是車廂內的瑟德坎普射出的。

    雷迪很不滿的衝着車廂喊：「別搶我的生意！」

    洛里斯特劍光閃爍，四個山賊喉間噴血打着轉倒下。

    山賊們這才明白踢到了鐵板，只不過兩個照面，二十餘個山賊就剩下五六個人了。這五六個山賊魂飛魄散，掉頭想逃，卻被殺出了性子的雷迪和洛里斯特趕了上去殺了個精光。

    「啊！」一個裝死趁洛里斯特和雷迪不注意偷偷往路邊樹叢中爬去的山賊被瑟得坎普一箭射中了後背，發出了一聲慘叫掙扎了幾下就斷了氣。

    這場遭遇戰以山賊全軍覆沒而告終。瑟得坎普跳下馬車，開始在死去的山賊身上摸索戰利品，雷迪來到馬車旁查看車輪的情況，而洛里斯特在檢視拿回來的投槍能否有用，可惜的是這些投槍都是一次性用品，被洛里斯特投出後不是槍尖鈍了就是槍桿裂了，無法回收使用。

    帕特騎馬從前面趕了回來稟報說，山賊在前面路上挖了個大坑，馬車無法通行。剛才喬斯克射死了四個山賊，現在讓自己回來拿把鐵鍬去把那坑填上。

    「輪子怎麼了？」來到雷迪身邊洛里斯特問道。

    「大人，你看，這裏掉了個插銷，怪不的總感覺輪子往外斜，馬車轉彎的時候很難控制。現在我先削個木頭的插上，等到了城鎮得找個鐵匠鋪重新做個插銷焊上去就沒事了。」雷迪指着輪子上的一個孔洞說。

    「恩，先這麼辦吧。」洛里斯特轉過身，看見瑟得坎普眉開眼笑的抱着一大堆東西過來。

    「少爺，你看，這些山賊好富有啊，這樣的鎖甲和鏈甲可是一些領主的守備隊都裝備不起的，這裏有三套，那邊我還剝了六套堆在地上。而且這些山賊身上還有兩三個帝國老人頭金幣，他們的武器有一半是制式的。少爺，要是能找到他們的賊窩那我們就大發了，我肯定那裏好東西不少……」瑟得坎普非常開心的說。

    洛里斯特看了看拿過來的鎖甲和鏈甲，還真的很不錯，重要的是剛才和山賊搏殺的時候，洛里斯特是用劍抹喉的手法了斷了那些山賊的性命，所以這些甲冑都是完好無損。

    眼見瑟得坎普把這些甲冑要往車廂里搬，洛里斯特「咳」了幾聲說：「那個，瑟得坎普，我們這回是輕裝，要趕路的。你確定要把這些鎖甲鏈甲也帶回去？」

    瑟得坎普很委屈的說：「大人，我們家族領地很缺少好的鐵甲，在北地皮甲多鐵甲少。再說也就這麼幾副，不會影響我們趕路的。」

    恩，好吧，你要搬就搬吧。洛里斯特不說話了，他覺得瑟得坎普跟在史胖子旁邊管事才一個多月，就把史胖子那吝嗇的本性學得十足。北地缺鐵甲，也不想想等家族車隊回到北地，那鐵甲就不知多到哪裏去了。算了，這點小事不需教訓瑟得坎普一番，能為家族着想也是值得表揚的。

    重新上路之後就平安無事，不到半小時地圖上標註的小山城馮亞塔鎮那亂石壘積的城牆就出現在洛里斯特一行人的眼前。

    把守馮亞塔鎮城門的幾個守備兵很好奇的盯着洛里斯特一行人馬，五人十二匹馬一輛四輪馬車這樣趕長途的還真是很少見。不過在洛里斯特出示了諾頓家族的徽章後這些守備兵就很痛快的放行了，還免去了入城費。

    洛里斯特從守備兵那裏打聽到了馮亞塔鎮最好的旅館位置和手藝最好的鐵匠鋪在哪裏，然後大方的賞了這幾個守備兵一個帝國老人頭金幣，喜得這幾個守備兵稱謝不已。

    馮亞塔鎮並不大，只有五六百戶人家，兩千多居民。一條橫貫東西的街道把小鎮分成了兩半，一邊是造型齊整的石頭房子，底下開着店鋪，一邊是木石混搭而成的住宅區，有些象貧民窟。

    洛里斯特一行人馬在紅酒與倦鳥旅館停下了腳步，洛里斯特在三樓包了三間客房。飽餐了一頓後，雷迪駕着馬車去找鐵匠鋪，帕特去了旅館的馬廊吩咐那些仆傭怎麼照料自己帶來的這十來匹齊諾馬。瑟得坎普則把那九套甲冑搬到自己和帕特住的客房，又弄來沙子和抹布，牛油，準備好好的打磨清理一番。洛里斯特和喬斯克則回到各自的客房，吩咐旅館的仆傭將洗澡用具和熱水拿過來，泡了個澡後就早早的入睡了。

    第二天洛里斯特賴床不起，吩咐帕特把早餐端來放在桌上，準備再睡個回籠覺。然後就聽到鎮子裏響起了鐘聲……

    「日，有病啊，不過年過節的敲什麼鍾。」洛里斯特把頭鑽到枕頭下面，想讓自己聽不見鐘聲。

    「大人，這好象是警鐘……」帕特說。

    洛里斯特一個機靈，翻身下床，來到窗前往外一看，卻見街道上的行人驚慌失措，形跡匆匆，不少人面帶惶恐之色。

    「咦，還真是警鐘啊。沒聽說安第納克王國和誰發生戰爭啊，難道說這麼巧，被我們趕上了？」洛里斯特一邊穿衣服一邊嘮叨。

    看了下地圖，馮亞塔鎮距離馬德拉斯公國還有五百多里路，難道說馬德拉斯公國和安第納克王國宣戰了，然後一路打到這邊來了？好象不大可能啊，馬德拉斯公國是自保有餘，進取不足。雖說名義上依附於伊比利亞王國，可對那位二王子的命令一向是不大理睬，莫非是擋不住壓力終於出兵進攻三王子的安第納克王國了？

    洛里斯特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吃早餐，心裏卻在胡亂猜測。敲門聲響起，洛里斯特看了看帕特，示意他去開門。

    雷迪進來：「大人，馮亞塔鎮的守備隊長想要拜見你。」

    「哦。」洛里斯特放下地圖，思索了一下：「請他進來。」

    正好，洛里斯特也想問下那警鐘是怎麼回事。

    馮亞塔鎮的守備隊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一臉的苦相。他站在洛里斯特的對面很是局促不安，甚至連手放那裏都不知道。洛里斯特請他坐下，他卻連連擺手說不必了，站着就好。

    好呵，你願意站着就站着，洛里斯特從不願意勉強別人，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正想問守備隊長有何貴幹，卻聽這個中年漢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請問昨天你們是不是從那盤山道過來？」

    「恩。」洛里斯特點了點頭。

    「那大人你們是不是遭遇到山賊，結果被你們全殺了？」

    「是啊，怎麼了？」洛里斯特有點納悶，殺幾個山賊有什麼奇怪的，幹嗎這麼神秘兮兮的。

    「大人，禍事來了，早上山賊把城門給堵了，他們說中午前不交出你們就要攻進小鎮，把鎮上的人都屠個乾淨……」中年漢子滿臉的苦澀。

    「山賊？這麼說剛才的警鐘是因為山賊來了才響的？」洛里斯特問道。

    守備隊長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什麼山賊這麼囂張，竟敢圍攻馮亞塔鎮，還放言要血洗城鎮，難道本地的領主都不管不問嗎？」洛里斯特來了興致。

    「大人，本地領主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他曾經征討過山賊兩次，可兩次都是征討失敗，傷亡慘重。第二次領主本人都受了重傷，所以這些山賊才這麼囂張。前幾年戰火內亂，盤山道附近百里方圓的山林中聚集了很多逃兵，流民和強盜團伙。大概是三年前，來了個自稱盤山狼的黃金劍士，帶了些人把那些山賊團伙都收服了，在盤山道附近的黑石山上立了寨子，就開始在盤山道上攔路搶劫，收過路錢了。」

    「哦，那山賊頭子還是黃金劍士？這可真有趣，能晉升到黃金階的鬥氣高手自甘墮落做山賊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洛里斯特笑道。

    守備隊長急了：「大人，我真的沒騙你。領主大人兩次征討還死了三個白銀階的家族騎士，這事你出去隨便問，是人都知道。這盤山狼為人兇殘好色。盤山道附近都被他屠了三個村子了，領主就是因為這事才發兵去征討的，可惜兩次都失敗了。」

    洛里斯特看着這個中年漢子，問他：「既然山賊已經堵住了城門，那你身為守備隊長不去守城跑來告訴我們這些事是想做什麼？把我們送去給山賊？讓他們不要屠城？」

    「不，不是，大人，我們沒想把你們送出來……」滿臉苦澀的中年漢子說：「大人，我來告訴你們盤山狼的事就是要你們早做準備。本鎮只有一個守備兵小隊，人數還不足八十，只有我身為隊長才是白銀階。而山賊有四五百人，除了盤山狼是黃金階，他們還有白銀階的高手十七個。實力相差太大，我們守不了多久，只希望大人能見機行事，早點脫離小鎮，然後去通知王國軍方，派軍隊來剿滅這股山賊那我們死也瞑目了。」

    「不對，既然你們守備隊和山賊實力相差這麼大，那為何山賊以前不攻城，非得等我們殺了幾個山賊才過來堵門？」洛里斯特神色一肅，冷冷的喝問。

    「唉，大人，不滿你說，我們領主和盤山賊有過協議。」守備隊長顯得有些羞愧：「兩次征討失敗後，我們領主擔心這些山賊會攻城，鬧得不可開交，傳出去影響不好，說不定會被藉機剝奪領主之位，就托一家很大的商會出面，和盤山狼簽定了協議，就是馮亞塔鎮對山賊開放，山賊們可以在這裏採購他們所需要的物資，也可以在這裏銷贓，將他們搶劫來的貨物賣給商會，只要那些商會的車隊交了過盤山道的買路錢就暢通無阻。至於過盤山道的行人車輛，被搶劫了只能自認倒霉，本地領主一概不管。而且那些山賊不帶武器的話還可以進入本鎮吃喝玩樂，不鬧事的話我們守備隊都當沒看見……」

    「這次山賊堵門是因為大人你昨天殺的那些山賊中有個是盤山狼的親弟弟，所以盤山狼發了狂，不顧協議要來屠城。大人，等山賊破了門進了城鎮一定會四處劫掠，趁那時你們快馬加鞭，一定能衝出包圍的。」

    「呵呵，四五百山賊，黃金階的山賊頭子，還真得去看看長長見識。」洛里斯特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長劍，對一旁侍立的帕特和雷迪說：「我們去會會這些山賊，雷迪，讓喬多帶幾筒箭，今天最好別讓一個山賊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