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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大小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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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楚昭劈完石頭,禾晏就回屋去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等到了屋裏,她走的時候沒關中門,此刻中門大開着,可以看到肖珏的屋子。肖珏坐在桌前,沒有看軍冊了,燈火下,他閉着眼,指尖捏着額心,似在假寐。

    禾晏就心道,可憐的,回來到現在連休息都不曾休息過。她走到肖珏身邊,彎腰去看肖珏。幽暗的燈火落在他的臉上,將他俊美的姿容襯的更朦朧了一些。睫毛濃而長,如一把極小的扇子,讓人忍不住想伸手碰碰。

    指尖在即將碰到睫毛尖的時候,有人的聲音傳來:「幹什麼?」

    禾晏驀地一縮手,他已經睜開眼,冷冷淡淡的目光掠過她臉上。

    「沒什麼,」禾晏若無其事的站直身,「你臉上有個蟲子,我幫你趕走了。」

    肖珏懶得理會她。

    「這麼晚了,」禾晏道:「都督,你該睡了。都看了半日冊子,你不打算休息?」

    肖珏揉了揉手腕,神情微帶倦意。先前在濟陽的時候,他們也是住一間屋,連個遮擋的中門都沒有。不過那時候除了最後幾日,也沒什麼要做的。每日也就早早的熄燈休息,一回到濟陽,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來。

    「看完再睡。」他道。

    「我明日是不是就跟着南府兵一塊兒日訓了?」禾晏問:「還需要告訴梁教頭嗎?」

    肖珏:「不必,我已經和梁平說過。」

    禾晏點了點頭。

    「你好似並不擔心?」他揚眉。

    「為何要擔心?」

    「南府兵的日訓量,比涼州衛的日訓只多不少。」

    「這我早就知道了。」禾晏嘆道:「人往高處走嘛。應該的應該的。」訓練這種事,她倒是不擔心,無非就是吃苦。在南府兵里吃苦,比在涼州衛里吃苦,至少有前途多了。

    她說話的功夫,目光瞥見一旁的小几上,放着一隻食籃。小几先前堆滿了崔越之送的土產,此刻應該是被人收拾乾淨了,食籃就顯得格外顯眼。禾晏問:「都督,你沒有吃飯嗎?」

    「怎麼?」

    「不吃東西不行啊。」禾晏幫着他把食籃打開,裏頭的菜色極其豐盛,有肉有菜有點心。禾晏「嗬」了一聲,讚嘆道:「涼州衛現在的菜色都這麼好了嗎?」不過片刻又自己否定了,「不對,這應當是都督你單獨的飯食吧?做都督就是好,單獨吃食都如此精緻,大魏這麼多將軍,就你吃的最好了。」

    肖珏無言:「你見過?」

    禾晏心道,她確實見過。她做飛鴻將軍那幾年,吃的還不及肖珏的一半。別說點心了,有肉都不錯。這或許是因為肖珏是肖二公子,而她當年從軍的身份是「普通人家」?將軍還分三六九等呢,不過涼州衛的廚子手藝真好,點心刻的花兒真好看。

    禾晏叫他:「都督,你快來吃吧,都快涼了。」

    肖珏看了她一眼,見這人熱情的模樣仿佛是客棧掌柜,似覺好笑,不過片刻神情又恢復平靜,走到桌前坐下。

    在濟陽他們二人時常同桌吃飯,早已成了習慣。禾晏下意識的就分給他一雙筷子,自己也拿了一雙。她晚上其實已經吃過了,熟悉的涼州衛干餅,本來飯量就大,此刻也忘了自己如今不是在濟陽,不是「溫玉燕」,樂滋滋的伸手夾了一塊糖糕。

    夾住了之後禾晏就反應過來,抬頭去看對面的人。青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微揚眉。

    「我就吃一點,」禾晏道:「都督不會這么小氣吧?」她如今在肖珏面前膽子越來越大了,剛進涼州衛的時候,打死禾晏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在肖珏面前這般放肆狂舞的一天。

    「吃飯不要說話。」肖二公子冷道。

    禾晏嘴裏鼓鼓囊囊塞着甜甜的糕餅,望着對面人優雅至極的吃相,含糊不清的道:「都督,這鬍子好烤心啊。」

    「你在說什麼。」

    禾晏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我說,這廚子好可心啊,做的飯菜都是都督你愛吃的。當然,我也很愛吃。」

    肖珏扯了一下嘴角:「你有什麼不吃?」

    他習慣性的打擊旁人,禾晏早已不放在心上。此時不小心瞧見桌上還放着一隻巴掌大的木盒,順手拿起來,見這木盒上頭刻着濟陽城水神節的圖畫,怔了一下,「這是崔大人送的?」

    肖珏:「是。」

    禾晏打開來看,好像是擦手的油膏,又湊近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由得讚嘆道:「濟陽城的東西還真挺精緻的。崔大人看着高高大大,沒想到做人這麼細膩。連這個都為你準備好了。」

    肖珏一哂:「我用不上。」

    「為什麼?」禾晏莫名:「不挺好看的嗎?」

    「刺鼻。」

    禾晏:「…」

    做富貴人家的公子果真是眼光高的很,這般清淡好聞的味道被他說成刺鼻。禾晏問:「人家一片心意,你不用豈不是很可惜?」

    「你喜歡你拿走。」肖珏不耐。

    禾晏:「真的?」她見肖珏沒有反駁,知道肖珏說的不是玩笑話。當即就將裝膏油的木盒放好。盒子小小,卻讓她想起另一件被拋之腦後的事來。

    在濟陽崔府,與烏托人對戰時,禾晏曾受傷。林雙鶴送了她一盒「祛疤生肌」藥,和先前沈暮雪給她的那盒一模一樣。林雙鶴卻說此藥只有肖珏有。想了想,她看着肖珏,試探的問:「都督,你是不是曾經讓沈姑娘給了我一盒祛疤藥?」

    肖珏動筷的手一頓,只問:「不想要?」

    「真是你給的?」禾晏遲疑了一下,「你……是不是也認為女子身上留疤,便是羞恥和短處,不可為人言說?」

    當年的許之恆,就是如此。她雖沒有說什麼,只是有些事留在心中,到底揮散不去。這情形似曾相識,若是天下間的男子都如此認為,她也不會意外。但倘若這人換了肖珏……禾晏想,她應該會有些失望。

    儘管這失望來的很沒有道理。

    肖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禾晏一愣。

    青年的聲音很是平靜,「傷疤而已,人人都有,你不必緊張,也不必在意。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罷。你也不必對自己如此苛責。」

    不必對自己如此苛責?

    禾晏低下頭,沒有說什麼,手心卻將那隻裝着膏油的木盒攥的極緊。片刻後,她才輕聲道:「看來是我狹隘了。」

    或許,她真的不必對自己太過苛責。

    ……

    第二日一早,禾晏就去南府兵里跟着一起日訓了。

    南府兵與涼州衛不同,禾晏初至涼州衛的時候,涼州衛里的都是新兵。新兵們性情活潑,成日熱熱鬧鬧,打成一片,平日裏訓練中途偶爾也尋得空閒嘻嘻哈哈。南府兵卻都是老兵,日訓的時候嚴肅得不得了。沒人講話,氣氛凝重的像是下一刻就要上戰場。

    南府兵日訓的副總兵叫田朗,先前禾晏見過此人一次,就是還肖珏玉佩的時候,被肖珏罵的狗血淋頭的那位大漢。這漢子的性情與肖珏如出一轍的冷硬,一時間,禾晏十分懷念起梁平的聒噪或是馬大梅的和藹,甚至連有時候表現的異常熱心關切的沈瀚,都成了她想念的對象。

    田朗也在關注着禾晏。

    南府兵里已經很久沒有收入新兵了。縱然是要新納人進來,也不會是一個涼州衛出來的新兵。但這個叫禾晏的少年卻不然,在涼州衛里名頭很大。聽說之前與日達木子較量過都不落下風,後來又與肖珏一同去了濟陽,在濟陽一起對抗烏托人。對肖珏來說,已經是很信任這少年的做法了。

    這少年看起來羸弱不堪,本以為會跟不上南府兵的日訓內容,不曾想他完成的倒挺好,沒見着有什麼吃力的地方。田朗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禾晏是肖珏點名進南府兵的人,若他完不成這些日訓,肖珏恐怕不會太高興。對於這位年輕的上司,田朗從來都很畏懼。

    禾晏不知道自己因為肖珏的關係,已經成了副總兵眼裏頭號需要關注的人物。最高興的事,大概是到了傍晚,一日所有的日訓結束後,可以去隔壁演武場找洪山他們。

    甫一走進,就聽見小麥興奮地叫聲:「阿禾哥,怎麼樣?南府兵里人厲害不厲害?你們有沒有比試?」

    「……沒有。」南府兵里的兵士都早已磨鍊多年,沒那麼多爭強好勝之心。或許在他們眼中,禾晏也不過是千萬個平平凡凡普通的兵士里的一個,不值得多費眼神。


    「阿禾,怎麼不給他們看看你的本事?好在南府兵里站住腳。」洪山笑着打趣。

    「被教做人了唄。」王霸哼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南府兵里的人又不是涼州衛,一群廢物!」

    禾晏笑着看他:「王兄,你這是把我們所有人,連帶着你自己都一起罵了,這樣好嗎?」

    「我已經是前鋒營的人了。」他倨傲道:「不屬於涼州衛。」

    江蛟無言:「那也是涼州衛的前鋒營。」

    說話的功夫,禾晏一躍跳上演武台旁邊的欄杆。她喜歡坐在上面,兩條腿晃蕩晃蕩,跟盪鞦韆一樣,只是剛一跳上去,懷裏一個東西「滴溜溜」的滾了出來。落在了石頭腳邊。

    石頭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小麥問:「這是什麼?能吃嗎?」

    「好像是擦手的油膏?」黃雄問:「我曾見過我小妹用過。這上頭畫的是什麼?」

    「濟陽城水神節的圖案,」禾晏道:「就這麼一點。」

    「你怎麼回事?」王霸嫌惡的別開目光,「還擦手的油膏,這玩意兒不是娘們用的嗎?你一個大男人,用這些東西?惡不噁心?」

    禾晏:「男子怎麼就不能用擦手的油膏了?我這是講究!你們做山匪的,當然不懂得這些。」

    「你憑什麼看不起山匪?」王霸大怒,「我們山匪里,也分三六九等的!」

    眼看着又要吵起來,江蛟連忙站出來勸道:「好了,別吵了。不過禾兄,咱們每日在演武場上舞刀弄棍,你用這個……沒什麼用吧?」

    只怕是今日剛剛滋潤了一點,明日就劃破到口子。滋潤手的速度還不及劃破手的速度快,畢竟在演武場日訓的,哪個手上不是傷痕累累。想想上一刻在手上塗滿散發着淡淡香氣的膏油,下一刻就舉着個巨大的石鎖上下拋擲,旁人大抵以為她有病。

    禾晏含糊道:「就是濟陽的人家一片心意嘛,不要浪費。」說着,伸出手,就要去接石頭手裏的膏油盒。

    手才伸到一半,一個柔和的女聲響了起來:「這是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沈暮雪。夜色里,她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提着裝滿藥草的籃子,白衣清麗,如下凡天仙。她的目光落在石頭手裏的盒子上,遲疑道:「這是……手膏?」

    「對。」洪山道。

    「能不能給我看看?」

    貌美醫女的請求,自然沒有人拒絕。沈暮雪將那隻盒子拿到眼前,待看清楚上頭畫着的水神圖圖案時,目光閃了閃。片刻後,她抬起頭,看向眾人,問道:「這是誰的手膏?」

    「我的。」禾晏道。

    沈暮雪看向她,此時夜色將歇,演武場周圍只有幽暗的火把照亮。少年坐在欄杆上,掛着散漫笑意。將她英氣的五官也渡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尤其是一雙眼睛,明亮的動人,若是長在女子的臉上,不知有多動人心魄。

    沈暮雪為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驚了一驚。

    禾晏伸手,要拿走盒子,沈暮雪往後一退,沒有還給她,只是輕聲問:「這個……是都督給你的嗎?」

    她先前看到過了?禾晏點頭:「是啊。」

    沈暮雪身子僵了一僵。

    禾晏看出她神情有些奇怪,思忖了一下,才問:「沈姑娘,你是不是喜歡這個盒子?如果很喜歡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其實江蛟說的也有道理,這手膏給她用,確實暴殄天物了。她手上全是繭子和被刀棍磨出的傷痕,若是將手給養的嫩嫩的,只怕連弓都拉不動。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此話,沈暮雪猛地抬頭,從來溫溫柔柔的眼裏,竟然有些怒意。她將盒子塞到禾晏手中,冷道:「不必了。」轉身提着籃子走了。

    禾晏甚至都沒來得及與她道別。

    沈暮雪在涼州衛里,雖然性情清冷,但也從未對人發過火,說過重話。如今日這般明明白白昭示着生氣了的動作,還是頭一回。小麥扯了扯禾晏的衣角:「阿禾哥,沈姑娘好像生氣了,為什麼?」

    禾晏:「我哪知道為什麼?」她與沈暮雪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回來後還是第一次說上話,沈暮雪的反應,可真叫人摸不着頭腦。

    「是不是她喜歡你?」黃雄摩挲着脖子上的佛珠,「見你不解風情,所以生氣了?」

    「拉倒吧,沈暮雪能看中他?」王霸嗤之以鼻,「大白天裏做什麼夢。」

    「算了,」江蛟拍了拍禾晏的肩,「禾兄,你自己平日裏舉止也要注意一點,省的引起旁人誤會。」他似是想起了自己早亡的未婚妻,目光悵然道:「耽誤了人的性命就不好了。」

    禾晏:「…」

    因為沈暮雪這麼一遭,禾晏與諸位兄弟便多討論了一下究竟沈暮雪為何而生氣。到最後也沒討論出個結果。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可能就是看禾晏不順眼,沒有為什麼,女子每隔一段時間,總會有那麼幾天看一個人不順眼。

    同好友們吃完飯,天色全然黑了下來,禾晏往屋裏走,走到半路,又瞧見了楚昭。

    「這麼晚了,楚兄怎麼還在外面?」禾晏與他打招呼,「今日也要撿石頭嗎?」

    楚昭聞言,笑了:「怎麼從禾兄的嘴裏說出來,我好像是個傻子。」

    禾晏心道,這半夜不睡覺出來撿石頭的愛好,其實在她眼裏,和傻子也沒差了。

    「我看夜裏起風,明日可能要下雨,把放在外頭曬的書拿回去而已。」楚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中的書冊。

    禾晏:「原來如此。」

    大抵是故意的,楚昭住的屋子,實在是很簡陋,比起上一次有過之而無不及。上一次尚且還有他特意帶過來的廚子,這一次從濟陽直接來涼州衛,楚昭除了應香和幾個侍從,身邊什麼人都沒有。因此,他住的不好,吃的也簡單。不過有些人就是在最糟糕的環境裏也能看起來清風明月,楚昭大概就是這種人。非但不會讓人覺得他狼狽,反而還頗有幾分雅士之風。

    「聽說禾兄今日去南府兵日訓了?」楚昭與她並肩往回走,「怎麼樣?可有不適應的地方。」

    「還行吧。」禾晏笑道:「除了副總兵不大愛說話外,一切都好。」

    楚昭搖頭笑笑:「禾兄一身好本事,在哪都能適應的過來。」

    禾晏看着他,這人說話總是好脾氣,溫文爾雅的模樣。也知道她是肖珏的人,立場本就微妙,倒是也從來都不問有關軍務方面的事。分寸拿捏的極好,縱是平日裏閒談,這是這樣無關痛癢的日常。倘若是個普通人,普通姑娘,久而久之,必然會對他生出歉疚,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加上楚昭生的如此樣貌,這點歉疚到最後,極容易成為憐惜,憐惜再進一步,就是憐愛了。

    難怪他是朔京城中姑娘們春閨夢裏人第一人。

    只不過,她平日裏對着肖珏那張臉看多了,便會覺得這樣溫柔的微笑帶着些客氣,而清瘦的身形也顯得過分孱弱了些。禾晏心中悚然,覺得洪山他們說的「女子一月中總要看幾個人不順眼」仿佛是真的,譬如現在,楚昭什麼都沒做,她竟也這般挑三揀四,真是好無理取鬧。

    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禾晏就問楚昭:「楚兄脾氣這樣好,應當很少惹女子生氣吧?」

    楚昭疑惑道:「禾兄惹哪位姑娘生氣了?」

    這人也太敏銳了些。禾晏敷衍他:「也不是生氣,就是今日沈醫女看見我,神情有些奇怪,我朋友跟我說……」這話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禾晏還是說出來了,「或許沈醫女對我心存愛慕?」

    楚昭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噗」的一下,笑出聲來。他向來很注意儀容,這般舉止,已經算出格了。笑了半晌,楚昭才道:「禾兄,雖然你如今的樣子十分風流倜儻,但是……」

    禾晏心中納悶,她倒也沒有差到這個份上,看楚昭笑的樣子,好似喜歡上她是什麼不可理喻的事一般。要知道當初宋陶陶不也很喜歡她?

    「禾兄儘管放心。」楚昭輕咳一聲,「沈醫女,是絕對不會喜歡上禾兄的。禾兄完全不必為此苦惱心煩。」

    禾晏:「…為何?」

    「因為沈醫女,喜歡肖都督多年,她心裏只有肖都督,其餘人又怎麼可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禾晏愣住。

    過來半晌,她才開口問:「沈醫女……喜歡都督?」

    「禾兄不知道嗎?」楚昭對她的反應也很意外,想了想,才道:「也是,你是涼州衛新兵,這些事情應當不知道。可是朝中同僚們其實都知道,沈醫女喜歡肖都督,已經很多年了。」

    「御史府上的大小姐,若非是真的喜歡極了一個人,怎麼會拋下大小姐的身份,不顧山高路遠,來這樣的苦寒之地做一個小小的醫女?」楚昭微笑道:「可見是喜歡極了肖都督。」

    禾晏豁然開朗,一瞬間,她忽然想起為何第一次看見沈暮雪的時候,會有如此熟悉的感覺。其實她並非第一次見到沈暮雪,少年時候,她還見過一次。那時候的沈暮雪比現在還要年幼,但已經出落得格外美麗。賢昌館學子在山上圍獵那一日,聖上親臨,滿朝文武亦多在場。沈暮雪作為沈御史的小女兒,在當時吸引了所有少年的目光。

    禾晏亦在那群少年之中,只看着披着兔毛披風,手裏擁着火爐的清麗少女,絕美如九天仙女,心中羨慕極了。

    而當時的沈暮雪,一直看着肖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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