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完美】(1 / 1)
眼見老媽劉玉萍去廚房乒乒乓乓刷碗,這頭陳天朗才把一直攢着的手掌鬆開,那被鋼釘刺穿的地方隱隱作痛。為了不讓老媽擔心,更為了不讓她追問發生什麼事兒,陳天朗有意把傷口隱藏起來,可是現在看樣子要處理一下了。
於是陳天朗就四下看了看,見自家堂屋的柜子上放着一個酒瓶,就走過去拿起來晃了晃,裏面沒酒。以前陳天朗的老爸陳解放還沒有去世的時候,家中是不缺酒的。按照老爸陳解放的話來說,當兵的必須能喝酒,尤其在執行一些重要任務時需要喝酒壯膽,另外還有慶功酒,踐行酒。酒在部隊是離不了的,就算那些不會喝酒的人到了部隊也能被訓練成喝酒高手。
另外聽說在部隊喝的酒都是好酒,不像在家裏喝二三塊一瓶的「臥龍玉液」,「四特」或者「仰韶」,在部隊軍人們喝的都是「茅台」和「五糧液」,更不可能有假酒,除非那些送酒的想要吃槍子。
但是此刻,別說茅台,五糧液了,陳天朗連半瓶劣酒都找不到。記得清楚,以前好像櫃枱上還剩下半瓶「臥龍玉液」的,那是自家蓋豬圈時請泥瓦工喝的賴酒。人家嫌味道差,沒喝完,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其實陳天朗知道,老媽劉玉萍一直怕他喝酒,所以通常會把那些白酒藏起來。
藏到哪裏了呢?陳天朗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有做賊的天賦,不管是偷錢,還是翻牆頭,就連老媽都經常罵他賊仔子,因此稍微一想,就知道了藏酒的地點,他迅速找到櫃枱角落,只見那裏放着醃鹹鴨蛋的陶瓷罈子,掀開一看,果然,裏面放着半瓶白酒。
陳天朗搖搖頭,老媽藏東西的手藝百年不變,不是縫紉機的肚子,就是醃鹹鴨蛋的罈子,簡直毫無創意。
取了白酒,陳天朗將它拿進自己屋裏,打開一看,還剩下小半瓶,夠用了。於是就對着瓶嘴兒猛喝一口,再將白酒噗地一下噴在自己受傷的手掌上。
手上被鋼釘刺穿的傷口已經凝固結痂,只是烈酒噴上去,還是火辣辣的痛。
陳天朗知道,像這樣的傷口要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得破傷風,可是這個年代對於破傷風的認識還很不夠,至少棗林那些小診所就都沒有這種意識,就像未來喝酒不能吃土孢一樣,也是普及開來以後,人們才知道了喝酒吃土孢會很危險。
既然小診所沒有什麼破傷風針,陳天朗只能忍着痛,先點燃一根蠟燭,然後拿起縫衣服的長針,在蠟燭上面燒了一燒,直到針頭髮紅,這才就着傷口把那結痂挑開。
重新挑開的傷口鑽心的疼,陳天朗咬着牙,強忍着,直到被挑開的傷口重新流出鮮血,這才又拿起從診所順便買來的碘酒沖洗起來,在傷口徹底消毒以後,又擦了可以消炎癒合傷口的YN白藥,這才撕了棉布纏裹起來。
做完這些,陳天朗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疲軟地躺在了床上。
……
雨停了,外面十分的安靜。
劉玉萍不知何時出門去了,按照推算應該是去製衣廠拿活兒回來做。老姐陳紅又在加班,她們車間那個懷孕的女工好像今天剛好生產,也不知是男是女,但接下來的「份子錢」估計是少不了的。
這個年代「隨份子」也是很常見,不過不像未來那麼多,一整就是五百上千,這個年代的份子錢最多也就10來塊,有的甚至不拿錢,只拿雞蛋和掛麵。
再一想未來隨份子,能隨得很多人「月光光」,朋友結婚隨份子,好友過生日隨份子,搬家隨份子,小孩考上高中,考上大學也要隨份子,很多時候你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隨份子的錢,還是現在這個時代好一點,表達一下心意就行,有了就拿錢,沒有就拿雞蛋和掛麵。
陳天朗此刻當然沒心思去研究這些,隨不隨錢也是老姐該操心的事兒,他豎起耳朵,在確定外面沒了動靜之後,就立馬從床上起來,然後直奔平房頂上。
和很多人家的平房一樣,都是在平房的一側蓋有樓梯,沿着樓梯上去就能直達房頂。
對於有平房的人家來說,這房頂可是個好地方,夏天可以睡在上面乘涼,熱天還可以把苞米,穀子背到上面晾曬,當然還可以搭個架子曬衣服。
不過此刻整個房頂空蕩蕩,大雨過後積攢的雨水一片一片的,而在這積水之中,正有一個黑色挎包丟在裏面。
陳天朗心中一陣興奮,顧不得許多,將那挎包從水中拎起來,打開鎖鏈一看,還好,這種挎包竟然是防水的,再加上鎖鏈密度較好,裏面大大小小的鈔票竟然沒被雨水和餿水打濕,只是那挎包畢竟被餿水浸過,即使被雨水沖洗乾淨,還是有一股酸餿的臭味。
陳天朗把挎包拿下去,找了個魚皮袋子,將裏面的三萬塊錢嘩啦啦全都倒了進去,然後把魚皮袋子紮好,一股腦藏到自己的床底下。
隨身摸了摸,又從兜里摸出那枚古怪的鑰匙,對於這枚鑰匙陳天朗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它是做什麼用的,刁文斌那個壞蛋怎麼會把它當成寶貝藏在一大堆鈔票里。
想不明白就暫時不去想,陳天朗順手把那枚鑰匙丟進自己床頭桌子上擺放着的玻璃罐頭罐裏面。
那個罐頭罐原本裝的是鳳梨罐頭,鳳梨被陳天朗給吃了,留下這個罐子成了容器,裏面裝着一大堆陳天朗的零碎雜物,什麼打火機,鑰匙扣,指甲剪等等,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至於那個餿臭的挎包---
陳天朗拿到廚房,直接把挎包丟進灶底,就着燃紙,用火柴點燃,挎包冒着難聞的黑煙,就這樣在灶底的火焰中慢慢消失掉。
做完這一切,陳天朗這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完美!
對於他來說,接下來最關鍵的是怎樣把這些錢洗白,然後讓老媽劉玉萍接受自己「發財」了的事實,只有這樣才能利用這些錢,真正地改善自己家的生活條件。
想到這裏,陳天朗不禁苦笑一下,賺錢難,洗錢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