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虛榮(1 / 1)
目的地到了。
閘北新區是上海最近重點開發的城區,非常繁華,新建了許多酒樓、飯店、以及卡拉ok等娛樂場所。
陳天朗等人到的時候,愛麗絲卡拉ok已經燈火輝煌。大廳裏面站着一排穿制服的女服務員,容貌都在中上檔次,很多都是附近學校的兼職女生。見面就一齊躬身問好。
作為這次的領頭羊,程東領着幾個富二代走在最前,見到他,大堂經理趕緊迎了上來。
「我朋友過生日,給安排個場子吧?宙斯廳還有不?」
原來這家卡拉ok的包間都是按照希臘神話故事中的眾神來命名的,什麼宙斯,維納斯,雅典娜等等。
「真很抱歉,宙斯廳已經被訂了,要不給您雅典啊廳吧。」
程東看了看徐嬌,見她沒意見,就點點頭。
這次徐嬌過生日,自然她拿主意了。
之後又選了些洋酒、扎啤、果盤。然後在經理期待的眼神下,程東大方的開了一瓶人頭馬xo,一瓶要八百多塊,把大堂經理笑的嘴都合不攏。
坐在金碧輝煌的包廂中,陳天朗感覺到自己就好像一滴油進了水裏,和這群人格格不入。
周圍雖然坐滿了許多時尚男女,但他們都是經常見面,互相認識,只有他和熊長林兩個人,隱隱被排斥在圈子外,孤立了。
哪怕他願意像熊長林一樣,低下臉,湊上去和他們交談,但不是一個圈子,想聊都聊不到一起。
何況,陳天朗也沒這興趣。
他縮在角落,倒了一杯人頭馬xo,一邊悠然喝着一邊想要不要勸勸熊長林早點走。
熊長林在上海上學這幾年,從一開始對有錢人的藐視,被碾壓,自尊碎裂,到現在的積極想要融入進去,可以說心理經歷了一個又一個過程。
如果說之前他打電話約孔月媛,目的很單純,真的只是希望三個老鄉見見面,互相吐吐心事,訴訴舊,那麼現在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眼前這幫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家族,自己只要和他們搞好關係,不要說找工作了,以後就算想要留在上海生活也是可能的。
正是因為如此,此刻的熊長林已經徹底放下了臉面,主動給程東等人敬酒,說笑着。當程東給他倒酒的時候,更是立馬站起來,雙手端着杯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陳天朗見他這樣,並沒有鄙視他,因為陳天朗知道,作為一個從四五線城市來的孩子,想要在波瀾壯闊的大上海立足,有多麼的難。
男孩子們喝酒,女孩子們就唱歌,未來被ktv代替的這種卡拉ok,在女孩子們眼裏絕對是當下最時髦最流行的玩意。
作為生日主角,徐嬌先唱了一首台灣歌手孟庭葦的《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受到了大家熱烈的掌聲,接下來她又和程東一起演唱了一首對唱歌曲《我悄悄蒙上那個你的眼睛》,兩人深情對視,唱的發膩。當然,旁邊眾人又是高呼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不得不說,上海灘的男孩和女孩真的都很會玩,單看他們唱歌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接下來徐嬌不再演唱,卻把話筒交給了孔月媛,說讓她演唱一首拿手的。
孔月媛沒有拒絕,只是笑了笑,旁邊一干男生立馬就被她這笑容征服,大呼:「快來一首,我們等不及了!」
孔月媛不經意地看了陳天朗一眼,卻見陳天朗在漫不經心地喝着洋酒,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這邊。
孔月媛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不舒服,於是她就笑着說:「那我唱一首老歌吧,嗯,就唱一首小虎隊的那首《愛》。」
須臾,播放的磁帶上面出現了這首歌的名字,然後一陣繁瑣的點播,伴隨着音樂聲,孔月媛開始演唱起來。
正在喝酒的陳天朗聽到歌聲,忍不住微微怔了一下,因為這首歌好像是自己初次遇到孔月媛的時候,騎着自行車帶她回家,在街道上聽到過的。當時陳天朗還問孔月媛喜不喜歡,孔月媛羞得臉頰臊紅……
當年那個羞澀的清純的少女,如今卻變成了一個愛慕虛榮,喜歡攀比的女人。
陳天朗知道這不是她的錯,畢竟三年大學生活,她所遭受的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經歷,在一群公主之中,要想找到存在感,那麼只有把自己變得更加高傲,而這種高傲在其它人眼裏看來,卻是一種虛榮。
錯的不是她,而是這個年代。
小虎隊的《愛》代表着青春,年少,代表着純真,與關懷。
雖然孔月媛唱的很好,卻再也唱不出那種包含的味道。陳天朗閉着眼,將一口洋酒倒入嘴中,辛辣!
……
不出所料,在孔月媛唱完這首很難單獨一個人演唱的歌曲之後,受到了很多男孩子的鼓掌。畢竟這首歌原版是男生演唱的,由女生來唱難度會很高,可是孔月媛卻很完美地將這首歌曲給演繹了下來。
在眾人的慫恿下,孔月媛又選擇了一首女歌手齊豫的《橄欖樹》---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這首歌曲是台灣電影《歡顏》的主題曲,曾經膾炙人口,並且歌詞和旋律都很動人。
孔月媛的嗓音很好,與剛才那首《愛》比起來,這首歌曲更加適合她演唱。
再看那幫男生全都聽的如痴如醉,甚至連陳天朗身邊的熊長林也聽的意醉神迷。
「原來月媛唱歌這麼好聽啊,我認識她這麼久還不知道。」熊長林喃喃自語。
陳天朗卻聽出了一絲心灰意冷。
「可憐我追求孔月媛這麼久,連她有什麼愛好,有什麼特長都不知道,你說我失不失敗?」熊長林苦笑道,「不過你也和我差不多。」熊長林看了一眼陳天朗,「以前你和她好,可是現在她已經與我們越走越遠,是不是有些不認識她了?看着此刻她如此光鮮地像公主一樣在大上海高檔的卡拉ok唱着歌,誰能想像得出她以前跟我們一樣是南都那種小地方的土著?」
陳天朗又聽出一絲自哀自憐,還有一絲拉到一個墊背的慶幸感。
不用說,那個墊背的就是陳天朗,對於熊長林來說,他覺得自己和陳天朗已經在一個層次上了,都是被孔月媛甩掉的,不屑一顧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