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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改朝換代個der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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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家父之命,前來迎接高王。墨子閣 m.mozige.com末將會領兵護送高王前往鄴城。」

    滎陽城府衙大堂內幾乎站滿了人,斛律光拱手對站在劉益守身邊的高歡拱手行禮道。

    只是看站位,好似高歡變成了劉益守的小弟一般,讓人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怪異。

    「國難有忠臣啊!你父忠義,可為人臣表率啊!」

    高歡走上前去,握住斛律光的雙手嘆息道,絲毫不提前些日子斛律光在河南之地放他鴿子,腳底抹油跑得飛快的事情。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硬幣,心黑不黑另說,起碼臉皮要夠厚。

    當然了,嘴上熱忱無匹,不代表心中也是如此。關於那件事,很難說高歡心中沒有芥蒂。

    斛律光要是不跑,估計也得跟張保洛等人一個下場。

    但高歡一直覺得,有這支強力騎兵在,他說不定就能跑路成功呢?

    說不定呢?誰知道呢?

    為了維持面子上的好看,高歡不得不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心中一陣陣的膩歪。只是形勢比人強,此刻翻臉無異於自扇耳光,那還不如當初被俘的時候就直接抹脖子,起碼還能自己選擇一個比較帥的姿勢!

    「慢着,高王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劉益守伸手橫在了高歡與斛律光之間,顯得很是無禮。

    「吳王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高歡一臉平靜詢問道,眉頭微微皺起。

    「那是自然。高王應該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在下想提醒一下高王。」

    劉益守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雖然這件東西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但卻可以當做一根恥辱柱,將高歡死死的釘在上面。

    自此以後,高歡再無心氣過黃河了!

    匹夫奪志,三軍奪氣,與敵人鬥爭,哪裏都是戰場!現在眾人站在這裏,就是在鬥智!

    一旁的斛律光微微有些愣神,不明白劉益守到底在說什麼。然而他卻驚訝的發現,高歡原本平靜的面色一片慘白,最後從袖口裏摸出一封信,不情不願的遞給劉益守。

    很顯然,高歡早有準備,只是不想那麼痛快拿出來。如果有的選,他會當自己一輩子沒寫過這種東西!

    「割讓黃河以南的土地,高王可不能食言而肥哦。白紙黑字呢,這麼多人都看到了。」

    劉益守揚了揚手裏的信紙說道,微微一笑。

    殺人沒必要,誅心是必須的!

    他留高歡在滎陽好吃好喝的供着,又不是為了養豬!對待敵人,自然是有對待敵人的辦法!

    「那在下這便告退了。」

    斛律光拱手說道,他要找個機會跟斛律羨見個面,只是高歡現在在這裏,還不是很方便。

    斛律光心中略感奇怪,高歡居然沒提釋放婁昭君的事情,劉益守更是不提高浪在滎陽的事情,這場簡短的會面,是那樣的詭異而心照不宣。

    等斛律光領着高歡回驛館後,劉益守這才想起高浪來。當時他看到此人跟自己如此相似,又在斛律光軍中,就明白對方肯定就是高浪,現在,他要去確認一件事情了。

    ……

    滎陽府衙後院的某個臥房裏,婁昭君有些手足無措,能言善辯的她,頭一次產生了不知道要怎麼說話的心情高浪突然來滎陽,是她沒有想到的,也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去應對的麻煩事。

    「我來處理吧。」

    劉益守對婁昭君擺了擺手說道,面帶微笑。

    「那……你們有話好好說。」婁昭君擠出一個笑容,她很擔心劉益守一刀把高浪給宰了。

    「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人生在世不稱意,但求問心無愧而已。」

    他這爽朗一笑,差點把婁昭君的魂都給笑沒了,後者面色羞紅退出房間,就剩下劉益守與高浪二人,互相打量着對方。

    只看一眼,劉益守便知道這傢伙絕對不簡單!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

    沒有哪個孩子能在面對複雜家庭關係的衝突時,還能保持鎮定不情緒失控。生父養父這種事情,哪個孩子心裏不發毛,哪個孩子會不抗拒呢?

    但看高浪的模樣,似乎對自己只有兩個字:敬畏,甚至是敬遠多於畏。

    劉益守意識到,對方很可能是「認識」自己的,或者說對自己非常了解!

    畏懼可以理解,但尊敬從何而來?

    劉益守是有逼數的人,對於自己當初是怎麼玩弄婁昭君的,心裏可是如明鏡一般。在這件事上,他扮演的絕不是什麼光彩角色!

    講直白點,牛頭人事件中的黃毛罷了!

    毫不客氣的說,正是當初那些日子讓婁昭君體會到了少女時代才有的快活與激情,這女人才會至今念念不忘。

    而這些事情,對於劉益守來說,是不能對外人說起的風流韻事,但對於高浪來說,可就是活生生的恥辱了。

    可這孩子眼裏竟然看不到對自己的一絲刻骨仇恨!這種現象太不正常了。

    「我是你生父,這一點不必懷疑。這些年我也虧欠於你許多,如今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提便是了。」

    劉益守壓下心中的疑惑,十分坦然的對高浪說道。

    「能不能帶我回建康?」

    高浪小聲問道。

    「這個不行,因為你到建康後,我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盯着你。在那邊,你大有可能會死於非命,所以帶你去建康,只是害了你。」

    劉益守頗有些無奈的說道。

    高浪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表情頓時讓善於察言觀色的劉益守警覺。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自己會去建康,那麼絕不會是現在這個表情!

    劉益守隱約明白了高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傢伙了。

    「你隨高歡回鄴城,看似危險,實則穩如泰山。你是我的血脈,我不會害你的。」

    劉益守溫和笑道,說得很是隨意,但帶着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信服。

    「其他要求,你都可以提,唯獨這個很難。」

    劉益守再次給高浪打包票。對方的身份很敏感,現在去了建康必死無疑。

    高伶在建康,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哪怕生了兒子,也不過是幼子,犯不着被人惦記。但高浪是不同的,按年齡算他是長子,若不是太子,將來便是個大威脅。

    如今劉益守一統天下的大勢已經起來了,建康城內想殺高浪的人,只怕排隊可以從台城排到長江對岸去!高浪只要去了建康,幾乎必然會死於非命,而且是不好查的那種。

    劉益守輕嘆一聲,其實穿越者是比較能繼承自己衣缽的,但還需要嚴密考察,不可倉促決定。只是目前還看不出高浪有什麼過人之處。

    反倒是感覺這位有點「不太行」。

    畢竟哪個時代都有壞人和蠢貨,不是麼?

    「呃,陛……父親,孩兒有一個要求,請父親務必答應。」

    高浪有些為難的說道,改口改得沒有任何壓力。劉益守微笑點頭,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說吧,不必介意的,我們是父子。」

    劉益守拍了拍高浪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緊張了。

    「請父親將來不要立我為太子!」

    高浪忽然跪下請求道。

    劉益守愣住,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然後如釋重負的將跪在地上的高浪扶了起來。

    「軍國大事,有時候並非我一人能左右。回去以後你母親或者你舅舅問起,你將我原話複述即可。我一生志在天下一統,也並不忌諱親卷提起將來我要登基稱帝。

    只是立不立你為太子之事,只能將來再議,也不是你可以決定當或者不當的。需要你當,你當仁不讓。不需要你當,你不能去想。」

    劉益守面色肅然的說道,語氣沒有一絲猶疑退讓。

    高浪頹然拱手行了一禮,似乎萬念俱灰,腳步踉蹌的離開了房間。等他走後,劉益守托起下巴若有所思。

    「胸無城府,亦無大志,只是他好像知道我將來會登基……他不是我那個世界的人啊,這事可就有趣了。」

    劉益守心裏長久以來,都有一個很深的疑問:他進入的這個世界,待了十年的「古代」,究竟是不是一場遊戲,又或者只是一個虛擬場景。

    如果是那樣,他這一生無論創造了多少功業,都是虛幻一場,求證之後,自己恐怕會當場崩潰的。


    然而看到高浪,分析了高浪的言行後,劉益守這才鬆了口氣,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這確實是真實的世界,高浪應該是這個時空「未來人」,所以他知道歷史上有劉益守這號人。而劉益守卻明白,自己那一世的史書上,只有高歡、高澄、高洋,可沒有高浪,更沒有他劉益守。

    「雖然不知道高浪前世史書是怎麼寫的,但這一世,他怎麼可能當太子啊,真是想得太多了。」

    劉益守忍不住唏噓感慨。

    比較起來,還是河北世家的力量更強,而婁氏的力量來自北魏官府,隨着北魏的滅亡,婁氏的力量也在不斷式微。

    把高浪立起來,只能籠絡住北地豪門,河北世家可不會買他的賬!

    現在的世子,將來的太子人選,劉益守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此番搞定河南的所有事情後,他一旦返回建康,就會將此事定下來。

    ……

    滎陽城內的一處僻靜別院內,斛律光與斛律羨兄弟二人在院子裏閒聊,氣氛不是很融洽。

    「阿羨,你怎麼可以如此湖塗!與吳王聯姻也不該是你該幹的事情,而是你的子嗣該做的!呃,這話是父親讓我問你的,你怎麼說?」

    斛律光面色不虞問道。

    和劉益守聯姻的好處極多,但壞處也不少,最大的壞處就是綁得太死了,只能一條道走到黑,這不是正常的聯姻該有的。

    如果斛律羨的兒子跟劉益守的女兒定親,斛律金絕對雙手雙腳贊成!

    「呃,這個事情吧……兄長有所不知,和吳王關係真的不大。」

    斛律羨摸摸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的破事可不敢在信中跟老爹斛律金去說。他也知道此舉異常不妥,建康城內哪怕是陳元康等人都沒有休妻再娶,斛律羨自然明白娶劉益守義妹的收益與風險。

    換句話說,以他目前所走的武將路線看,完全不必這麼着急。等兒孫輩再聯姻亦是不晚。

    別人不說,就說陽休之當初在隴西李氏退婚的時候,變可以順理成章的退掉婚約,再抱劉益守的大腿,成為外戚。以陽休之拍馬的水平,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為什麼陽休之這麼善於鑽營的人都不搞呢?這其中的道道可就是一言難盡了。

    凡事都有兩面性,不能只看到好的一面,不看到壞的一面。一個不小心,就要吃大虧的。

    「之前吳王義妹經常找我一起外出打獵,然後我們有一天忍不住就……現在肚子都大了,估計這次回建康都要生了。」

    斛律羨不好意思的說道。

    並不是每個人的定力都跟劉益守一樣,面對美女都能把持得住的。自從有次偶然開了個口子,後面那種事情就根本停不下來。奉子成婚,似乎也並不稀奇。

    居然是因為這種事!

    斛律光大為惱火,深恨斛律羨不自愛。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明白了什麼。少男少女互有好感搞一起了,看上去好像水到渠成是偶然的,可真的都是偶然嗎?

    如果是別人,斛律光或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但若是劉益守的話……就不太好說了。

    家中女卷跟誰出去玩,劉益守顯然不會不知道,如果要管,那是一定可以管住的。劉益守本身就是個行事很正派的人,不存在說管不住家裏人這種事。

    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說,此事其實是劉益守默許的,甚至是故意縱容的,只是沒想到過程有點快罷了。就算兩人沒有乾柴烈火搞一起,劉益守想撮合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斛律羨自然不可能對劉益守的義妹有什麼防範,兩人本來就年齡相彷,然後就被妹子的裙擺給套住了。

    當初世家女是想怎麼套路劉益守,如今劉益守就想如何去套路別人,活學活用。

    斛律光越想越覺得事情可能就是這樣子的!

    斛律羨這些年確實成長了不少,但江湖經驗還是太少,太年輕了。斛律光忍不住一陣感慨。

    「今日我便要開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趕緊的吧。」

    斛律光一臉無奈問道。他這個弟弟已經長大成人,已經有自己的想法,管不住了。回去以後,他便會跟老爹斛律金匯報此事。

    他也不想勸了,要是只口頭上的婚約,那還可以說道一下。現在連孩子都懷上了,這事顯然沒法推辭,只能將錯就錯了。

    劉益守的臉,可不是隨便能打的!打過他臉的人多半都墳頭長草了!

    斛律光也聽說了,斛律羨幾個妾室都沒懷上,唯獨沒過門的女朋友懷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兄長,勸說一下父親。吳王席捲天下已成大勢,不要與大勢對抗啊。」

    斛律羨很是急切的勸說道。

    斛律光微微點頭,很多事情他是看在眼裏的,只是不方便攤開去說。河北諸多勢力的抉擇,終究還是要看劉益守能不能帶兵過黃河。

    能過黃河,才能震懾人心,否認,就是有人會不把你當回事。

    「你認為這次高歡回去後會如何?」

    斛律光忽然想起這一茬,壓低聲音問道。雖然跟他沒有切身關係,但他卻很在意這件事最後會怎麼解決。

    還是說永遠都無法解決。

    他想聽聽斛律羨的看法。

    「父子相殘不太可能,我認為高王回去便能平息紛爭,亦是不會殺高洋。但高王一死,河北必定大亂,諸侯紛爭開啟。」

    斛律羨沉聲說道。

    「一州之地,何來諸侯!真是荒謬!」

    斛律光嗤笑道。河北就算亂起來,那都是些茶杯里的戰鬥,不提也罷。劉益守依託廣大的地盤,有近乎於無窮的補給能力,只要不故意擺爛,蕩平河北只是時間問題。

    但斛律羨說的道理,似乎也是那麼回事。只是,高歡此番回去,便能真的平息紛爭麼?高洋嘗到了權力的甜頭,他還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麼?

    斛律光有點不敢相信,嘗過肉香的老虎會忌口。還不如從小就給它們餵草呢,你看那些老虎吃不吃!

    「魏國喪失河南之地,河北諸人皆擔憂吳王北伐河北,因此必然會眾志成城。

    上兵伐謀,吳王不會在不合適的時候出兵河北。現在這時候父親和兄長如何做選擇都是無妨,與高歡虛以委蛇也行,反正也不會有真正的戰鬥。

    只是一旦高歡身死,河北必定大亂,到時候吳王肯定會出手,希望父親和兄長那時候能謹慎行事,不要參與其中。」

    斛律羨板着臉,不苟言笑,倒是讓斛律光一陣恍忽。自家這個弟弟,終於長大了,確實不能再當孩子看待了。

    「我明白了,回去之後,會轉告父親的。」

    斛律光說完起身告辭,他深深的看了斛律羨一眼,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便走出了院落。

    ……

    經過一連串的醞釀,如今鄴城內的大戶也好,河北世家也好,人人都知道高洋要取而代之,都已經形成了「心理預期」。

    鄴城城防也是外松內緊,對外好像沒什麼防備,城門都是白天開啟晚上關閉,對內卻有無數探子四處監視要害衙門。

    高洋將高岳與段韶兩軍隨機調防,反正是屯紮於漳河南岸與鄴城,有時候換防有時候不換,高洋調度軍隊沒有任何規律,半夜突然換防也是有的。

    如今秋收在即,冬天的河道封凍也將如期而至,沒有誰會覺得梁軍真的會打過河北。事實上,真的打過來了,也很可能是慘敗收場!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高氏內部如何平息紛爭。高王不在了,誰是新的「高王」。

    這一天,大朝會終於如期召開,之前河北世家派遣了部分家中子弟返回朝堂,為高洋效力倒是其次,主要還是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掌控第一手信息。

    高洋似乎也對「改朝換代」很有自信,紛紛將這些子弟封官,讓他們參與此次朝會。

    可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朝會一開始,尚書令趙彥深就率先發難。

    「如今國家內外交困,都是天子無德所致。微臣請陛下禪讓,退位讓賢,以救天下蒼生!」

    趙彥深出列,雙手攏袖,對着高坐龍椅的傀儡兒皇帝元紹宗深深一拜,長揖不起。

    「微臣請陛下禪讓,退位讓賢,以救天下蒼生!」

    大殿內一大批臣子高聲喊道,似乎在附和趙彥深一般。

    空氣瞬間就凝固了,元紹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無法掌權也就罷了,這些人居然連最基本的尊嚴都不給他!

    「朕若是退位,誰可當之?」

    元紹宗環顧群臣詢問道。

    「侍中高洋,英明神武,可當此重任!」

    唐邕出列,對着元紹宗深深一拜。

    元紹宗深吸一口氣,剛想答應下來,門外值守的一個親衛忽然旁若無人的闖進大殿,拱手抱拳對元紹宗說道:「陛下不可!」

    他走到元紹宗跟前,摘下頭盔,轉過身雙目如電環顧大殿內群臣,大聲呵斥道:「有我高歡在此,誰敢逼迫陛下退位?

    你們是想謀反麼!你們是要當亂臣賊子麼!」

    高歡狠狠將頭盔砸到地上,大殿內所有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高歡是什麼時候進鄴城的?他們對此竟然毫無察覺!

    此時高洋就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的公雞一般,他剛剛醞釀的那些豪言壯語,就這麼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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