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七章副歌——方然留下的第一張牌（1 / 1）

    北城郊外-沫水琳琅，沉浸在夜色花海的莊園別墅，頂層禮堂一樣的庭園之中，月色灑入，垂落微亮的光芒。

    陽台上，一道深藍海水般長裙，裙擺的潔白如同海浪一般的身影，安詳華貴的身影轉身，水琳琅不可思議的看着一面水鏡之內，

    方然帶着華凌、復甦還有死而復生的宿群升入夜空的景象，她無法想像的震驚開口：

    「什....竟然....救回了已死之人！？」

    水琳琅的聲音震撼無比，仿佛見到了什麼超乎了常理的景象，琉璃一樣的瞳孔中佈滿驚訝和匪夷所思。

    雖然看不到那道白色光壁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在片刻之前，她看到光束貫穿了宿群身軀的那一刻，水琳琅分明感知到了宿群已經徹底死亡的事實。

    可她現在又看到什麼！？

    雖然仍然重傷昏迷，但是已經死亡的人竟然已經恢復了生機！

    活了一個多世紀，水琳琅還從未聽說這樣的事情，她突然意識到一個讓她下意識忽略了的問題。

    一直以來，她以為『無限』是方然身上最核心的東西，但是縱觀這一夜，看着方然奔襲各地，除了冰凍、雷電、飛行這些能力外，甚至還展現了製造花海瀑布，控制陰影暴走的手段之後，

    終於連可以做到死者蘇生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水琳琅突然發現，哪怕就是不算他身上那件a級前九的夜器，不算那個魔女給他的那個恐怖的『玩偶』，光是他自身目前展現的能力...

    就足夠不容小覷。

    「但是他的能力難道不是神秘側道術那類的分支麼....」

    水琳琅抬頭看着水鏡喃喃自語，不過看着宿群平安無事的活了過來，她也是由衷的鬆了口氣。

    因為在她今晚的預知中，無論是身處京城大學的青檸，還是在聖心大廈的復甦，亦或是在商業王國里的華凌和宿群，都有可能在今晚『死去』。

    而無論哪個人死去，都會導致將其視若家人同伴的夜局其他成員的悲傷，那是水琳琅不願意見到的。

    原本她提前為此準備了手段，一名子夜的強者來到了京城，但是此刻夜笙陷入決死危機的時刻，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不過看着此刻所有人平安無事，水琳琅也終於放下了那顆一直提着的心，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輕聲的自言自語：

    「這樣的話，就只剩小笙那裏了麼....」

    但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干涉今晚了的自己怎麼才能告訴他，小笙的所在呢...

    輕輕搖頭不再去想這件沒有答案的事情，水琳琅抬起頭，望向陽台外的悠遠夜空，琉璃一樣眼眸似水泛波輕輕開口：

    「按照沒有被干擾的軌跡，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快趕到了....」

    ......

    ......

    中央城區西邊，貫穿西科通往星降廣場的凱旋大道邊，文雅厚重的中年男人抬起了滄桑沉澱的眼眸，看向京城的中心夜色。

    複雜懷念的情緒從他心頭漫起，讓他眉眼輕眯，古鐘一樣的感慨開口：

    「這麼多年，北平還真是變化好大啊.....」

    話語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身形驟然從原地消失，一瞬間從極靜變極動，驚鴻翩翩狂嘯衝進夜色，奔赴紫禁故宮！

    中央城區東邊，一棟高樓大廈上，帶着墨鏡的邪魅男子，勾起嘴角看着貫穿東江的凱歌大道終點，星降廣場之前的紫禁皇城，聲音有些喧囂的意味飄散：

    「今晚的京城，還真是熱鬧呢。」

    他抓住迷彩飛行器的把手，如同享受滑翔翼一樣縱身前沖，任憑舒適的夜風吹拂過他的臉頰。

    ......

    ......

    夜局，屬於方然房間的巨大落地窗前，淺金色的少女仍舊坐在桌邊，纖細的手腕從滑落的長袖中露出，撐着她精緻的側臉仰望夜空。

    今夜，屬於參加者們的夜空。

    「我真的好奇，你在華夏京城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連封鎖夜網這種手段都用出來了，你真的不怕不夜宮那些麻煩的傢伙找上門來麼？」

    私人通訊中，崔妮蒂的聲音響起，淺金色頭髮如同黃金妖精一般的少女不在意的回答：

    「你比以前囉嗦了好多，崔妮蒂。」

    「我這不是最近這段時間才見到你麼，而且，誰讓你現在從生理角度上來講...還是個『小孩子』呢~」

    大洋對面，傳來了好友揶揄的聲音，讓目前看上去最多不會超過十五歲的玲微微咬牙。

    「喂，你別忘了你應該比我還小....」

    「啊哈哈哈，說起來好像是那樣呢，my sister？」

    ......

    ......

    夜局-核心系統控制室。

    從系統復原開始，從今晚方然從夜局出發開始，艾瑪的工作其實就沒停過。

    海量的數據流此刻正被她監控着，從對方然的一切支援到京城大學、聖心集團、商業王國三處地點的提前封鎖、疏散人群，和當地負責人的交流以及善後，還有給予埃布爾幾人最大權限便利的交涉，

    今晚背後的這些一切，全部是艾瑪在負責處理。

    雖然不是本體，但是作為優秀的人工智能，她還是完美的處理着一切。

    突然一條警報在她面前彈出，艾瑪抬起頭，並沒有五官的面部屏幕注視着，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畫面在她面前彈出。

    夜局的一樓窗戶，內部人員專屬的電梯通道，關押參加者監獄的那層中，艾瑪看到一條逃離的通道起始位置是關押欣雅的牢房！

    而且她注意到這是一條被延遲的警報。

    也就是說，剛才有人在屏蔽自己監控和警報接收的同時，把欣雅從夜局監牢中救走了。

    極高的演算力讓艾瑪瞬間下定了這個判斷，然後推測出了最可能的答案。

    「推斷，劫獄者，逆水黑馬，根據此刻夜局現狀估算風險...」

    短暫一秒的『思考』，立刻判斷了自己的力量在科技能力方向剛好是系統入侵和信號屏蔽的黑馬面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在不排除黑馬可能再回來的可能性下，

    艾瑪立刻推動手臂，機械的女聲在此刻響起：

    「潛龍小隊任務發佈，加大鎮定劑的劑量，延長史密斯押送夜局時間。」

    判斷了在夜局擁有參加者力量之後，再把史密斯押送回來，再次之前先讓潛龍小隊隱蔽在外的艾瑪其實不知道的是，

    在屏蔽掉她和系統連線的那段時間，遭遇了『超新星』被暴食剝奪感官的黑馬，現在只想趕緊離開夜局這個鬼地方保住性命，連帶上欣雅都是因為任務勉為其難才決定的。

    而此刻....

    京城城區之外，郊區東南方向的公路上，從過路的行人手裏搶到一輛跑車，黑馬此刻正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朝着遠離京城的方向飛馳而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背後的京城，沒有人追來。

    「呼，雖然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資源，但是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經歷了死裏逃生的黑馬呼出了口氣，給自己點燃了一支煙，看着副駕駛位，整個人連帶雙手都被拘束服困住仍在昏迷中的欣雅，緩緩說道。

    他按照習慣一隻手劃開夜網，想要向上級的妖河報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但是視線轉向之處，夜網通訊卻沒有出現。

    「怎麼可能！夜網怎麼中....不對！這難道是...被屏蔽了！？」

    科技能力就是系統入侵和信號屏蔽的黑馬立刻就驚然的判斷出了結果，他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仿佛常識顛覆。

    臉色難看，失去了夜網聯絡，他就相當與和同在逆水之中的人失去了聯繫，孤身一人。

    「該死，只好先把她帶回去了...」

    唾罵了一聲，黑馬冷下視線冷靜的決定說道，然後就在這時，在他身邊被皮帶綁住全身，裹在只能轉動脖子的拘束服里的欣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嗯？你醒了？」

    黑馬皺眉的冷聲說道，就因為這個被夜局抓住的蠢女人，害的自己今晚差點喪了命！

    欣雅慢慢的睜開眼眸，視線清晰之後，看了看周圍，看了一眼夜空然後低頭輕聲說道：

    「幸好不是在水裏。」

    「呵，看來你還有被關進去的印象。」

    一擰方向盤，黑馬加快車速，語氣嗤笑的諷刺道，然而剛剛甦醒的欣雅沒有理他，明明剛剛被救出的她臉上看不到欣喜，甚至看不到情緒，她安靜的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被拘束服困住的身體。

    「是你救了我？」

    「切，你該慶幸這時荒川大人的命令。」

    對于欣雅仍舊沒有一絲好感的黑馬冷笑的回答，只認為她是被關久了，連情緒都不正常，然後自顧自的加速遠離京城，似乎這樣可以讓他擺脫之前暴食對他造成的恐懼陰影。

    「荒川大人....那他現在在哪？其他人呢？」

    欣雅聲音仍然輕聲虛弱，眼眸注視向車窗外越來越遠的夜色京城。

    「荒川大人在故宮的狹間裏，對付夜局的夜仙子，還有今晚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還是關心自己吧。」

    黑馬終於對于欣雅感到了不耐煩，語氣明顯冷淡不耐的開口道，然後不打算再搭理這個女人的任何問題。

    「故宮的狹間....」

    欣雅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低垂，聲音輕微的自言自語。

    是在那裏麼...

    她看向京城的方向，金色的燈光如同在夜色天幕黑色海洋里的一座浮島，熠熠生輝、令人嚮往。

    「你知道麼，剛才的事情讓我嚇的心臟都要停跳了，我真的害怕他就那麼死去。」

    欣雅突然意義不明的自言自語，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臉色微微白了幾分，拘束服困住的身體微微顫抖。

    黑馬皺眉怪異，她在說什麼，她是瘋了麼，還是夜局封鎖她的液體中有什麼東西讓她產生了什麼幻覺？

    最後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境，她再次仰望着夜空開口：

    「那樣的話，差了一分鐘沒有趕上的我估計會後悔一輩子，華凌姐肯定會很難過...」

    從她的『瘋言瘋語』中驟然聽到了夜局參加者的名字，黑馬雙眼睜大，瞪視的看向她。

    「你到底在說什麼！？」

    「差一點，我又要什麼都做不了的看着這種事情在我眼前發生....」

    黑馬越聽越是感到了一股驚悚感，他身旁的欣雅仿佛着了魔一樣的自言自語，然後她突然轉過頭看向自己。

    「我不想殺人，殺人的自己會讓我感到恐怖，每次夢到被暴食吞噬而死的人我其實都在做噩夢，但是...」

    「我真的不想讓他們死，所以....」

    「你到底在說....」

    黑馬像是想驅散心中那股詭異驚悚一樣對着她剛想大喊出口，卻悚然發現此刻的拘束服里的欣雅....

    睜着漆黑的眼眸。

    喉嚨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掐住，黑馬被漫上心頭的恐怖震懾的無法開口，因為就在剛剛不久之前，他還對視過這雙眼眸！

    「還是你們去死吧。」

    無聲的睜着漆黑的眼眸，即使被拘束服困住的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但是此刻的『欣雅』直視着黑馬，緩緩吐出冰冷決意的話語...

    奔馳在公路的跑車車燈照亮的前路上，兩點血色通紅恐怖出現，鋸齒狀的大口張開黑暗，迎接駛向地獄的旅人！

    「不....不要....等一....」

    轟！

    黑暗鋸齒合攏，公路塌陷出坑洞，暴食的一擊之後，什麼都沒有留下，只有坑陷最深處，在臨府街區被某人藏起來的卡牌微微發亮...

    而上面的長着半弧長尾的不知名生物圖案浮現的字跡則是....

    ——替（the chan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