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準備(1 / 1)
襄陽城是南方重鎮,繁華熱鬧自不必說。
一進城門,撲面而來的喧囂瞬間就將人淹沒,此起彼伏的叫賣吆喝聲、車馬來往聲不絕於耳,仿佛把人置身於火爐中,好不熱鬧。
沿着寬闊的大道走了片刻,拐進旁邊的小巷中,仿佛瞬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裏來往的行人了了無幾,只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才會出現在這。
王含章走到第一個路口左轉,推開第二家的大門走了進去。
這家院中已有人在等待,一見王含章,立刻走過來道:「少爺,您到了!」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他身材瘦高,右眼角有一道傷疤,看人時總是不自覺的眯起眼睛,格外兇狠。
這是王含章留着襄陽的主事人范豪,捕捉菩斯曲蛇的一應事宜都是他做主。
王含章和他走進屋,「管家到了嗎?」
兩人落座,范豪坐在下手,面無表情道:「王管家於昨日趕到,現在正在城外盯着那條大蛇。」
王含章點點頭,「你是怎麼發現它的?當初我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它。」
范豪道:「屬下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那大蛇每年只有在夏季時才會出來覓食,時間也不過十多天,其餘時間一直都是在沉睡。因此,我們才這麼久都沒發現它。」
王含章驚訝道:「原來是這樣,是了,當初我遇見它也是夏天。」
范豪道:「屬下猜測,那大蛇應該是快要化蛟了,所以它每年只活動有限幾天,為渡劫積蓄力量。前幾日觀察到,它頭上的獨角鮮紅如血,腹部的兩個大包好像有了要裂開的痕跡。」
王含章嚇了一跳,連忙問:「這是真的,你可親眼所見?」
范豪點點頭,「屬下親眼所見!」
「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王含章喃喃道,「那它的實力恐怕」
「屬下覺得那大蛇不是那麼,額,那麼容易對付的。」范豪遲疑的。
王含章沒說話,閉眼靜坐不動。范豪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良久,王含章睜眼,淡淡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老張,老王兩個捕蛇人,王管家,我。」
「很好,王管家回來後讓他到我房裏來,你先準備着。」
「是。」
王含章起身向外走,面色清冷,眼中有厲色閃爍。
傍晚時分,王管家回來這裏,和王含章密探許久。
當晚,王含章吩咐二人,兩日後出發。
到了第三日,王含章帶着王管家和范豪兩人出了襄陽城。
襄陽城外三十里有一處密林,這片密林綿延十幾里,一直到群山之中。
這一帶這裏少有人進出,只有靠着密林的幾個村子裏的人會來這裏砍柴、採摘山貨。但他們也都只深入幾里地就不敢進去了。
王含章三人從小路進去,只走了幾百米前面便雜草叢生,沒了路徑。
尼古拉斯樹人說過: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變成了路。
但他們身懷輕功,足尖一點便能躍出數丈遠,自然是的踩不出路的。
越往裏走,林中的樹木愈發粗壯,外面少見的幾人合抱,甚至十幾人合抱的大樹在這裏都比比皆是。
粗大的樹枝交織錯連,將頭頂的天空幾乎完全遮蔽,只零星有幾縷陽光艱難地透過它們的縫隙落下來,讓這昏暗的環境中不那麼陰森可怖。
密林中腐敗的枝葉在地上堆積,一腳踩上去往往能沒到大腿。三人擔心裏面有什麼蛇蟲鼠蟻等毒物,便以輕功踩着樹幹跳躍前進。
只是這樣極其耗費內力,走不了多遠就得歇上一歇。
三人各自躍上一條樹幹歇息,范豪在一旁警戒四周,以防有什麼野獸跑出來襲擊。
王管家氣喘吁吁的看着毫無反應的王含章笑道:「到底是老了,才走了這麼點路就喘成這個樣子。也是,少爺都這麼大了,怎麼能不老。」
王含章立刻道:「哪裏就這個樣子了,您還年輕的很,能活到九十九呢!」
王管家搖搖頭笑的不行,「你呀你,就會說這話讓我開心。唉,想當年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了。」
王含章笑笑沒說話。
這位王管家資格極老,從他父親起就跟着王家。他父親因救祖父而死,祖父感念其衷心,便賜了王姓。
在這個時代,下人被賜主家的姓氏,是了不得恩寵。
所以王管家王祥算是王家第一體面的下人,他比王含章的父親年長,從小算看着王父長大,所以在王家位高權重。
那年王含章父親去世,王夫人初嫁到王家,王祥便有了奪權的心思。
他也這樣做了。
王父死的不明不白,王祥當時跟在王父身邊,意外掌握了消息和王夫人有關。
他將消息傳給了慕容夫人,即慕容復他娘,慕容夫人立刻來質問王夫人不檢點,外面有人,殺害親夫等話語。
以至於王夫人不得不退辭三尺,將家中大部分家業交給王祥打理。
王夫人和慕容夫人也因此結怨。
直到王含章長大,開始接手家中基業,才知道這種情況。
他不得不感嘆,這位王管家可比那隻知道倚老賣老,當着主子面說「扒灰的扒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的賴大強太多了。
下人的身份比主子高那不算什麼,得到了實惠才是真的呢!
初時,王祥對王含章很是瞧不上,處處欺瞞,下面的人也有樣學樣,對他這個當家的少爺只有表面的恭敬,背地裏極盡嘲諷。
王含章說:我不和你們比手段,咱們比武功。
逍遙派的生死符好用的很,種上一顆王祥什麼都吐出來了,哪敢有半點欺瞞。王含章不會殺他,還指望他給自家掙錢呢!
到如今,王祥只能倚老賣老,祈求王含章看在他早年間的服侍過他父親的份上,讓他安享晚年,王含章樂得陪他演戲。
歇息片刻,三人又再上路,如此兩次,三人就出了密林,來到山中。
密林和山脈的交界處有片碎石林,三人便找到平日捕蛇人落腳的地方吃了午飯。
此時日頭略偏東,烈陽高照,炙烤着大地,只有淡淡的微風吹起,將零星的幾朵白雲吹到遠處。
王含章三人剛從陰涼的林中出來,被這陽光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吃過午食,略休息一會,又往前趕路。
穿過小小的碎石林,便是山林之地。
這裏的樹木一如之前高大,其中卻有許多巨大的石頭,形狀各異。又有許多低矮的小山聳起,站在高處便能將四周一覽無餘。
雖是山路,卻不難走,三人且走且歇,又過了一個時辰終於來到目的地。
遠遠能看到前方有一座峭壁,那峭壁如一座巨大的屏風,沖天而起,再往前行了幾步,便看到峭壁中部離地二十餘丈處,生着一塊碩大石台。
帶路的范豪加快速度,幾個起落在峭壁下停住。
王含章打量四周,暗暗點頭,他上次也來過這裏,不過見到大蛇的地方不是在這。
果然,范豪說道:「少爺,從這裏上了峭壁,能看到遠處的一個大湖,大湖旁有一座高山,大蛇就出現在那裏。我們先上了峭壁吧。」
王含章點點頭,凝神往峭壁看去,見這峭壁表面光滑明亮,無處立足,有高二十餘丈,心說只怕不那麼好上。
誰知,范豪縱身而起,腳尖在光禿禿的峭壁上輕點幾下,便上了石台。
王含章心中一驚,范豪什麼時候有這般輕功了?
這時,王管家有樣學樣,和范豪一般上了石台。
王含章心想:他們輕功雖好,但決計不能到這種程度,看他們在山壁上點的似乎是同樣的位置,莫非其中有所關竅。
他仔細將兩人方才踩過的地方看了一邊,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這石壁上已被挖出一個個小小的坑洞,雖然不大,但剛好做落腳點,是以二人這般輕鬆的便上去了。
明白了原因,王含章便也上了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