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騰家密謀(1 / 1)
東臨城,騰家祖宅。在這寸金寸土之地,足足覆蓋了十里範圍,其中樓台閣樓林立,美輪美奐。門窗之上雕刻有精緻的雕花,靈石碾碎成粉末,散在這十里範圍之內,讓這其中的靈氣充裕到一個難以形容的地步。別院精緻,小橋,長亭,走廊,均是由上好的黃花梨木建造而成。
然而,若是有外來強者進入其中,卻會在隱約間感受到一股危機縈繞心頭。
這裏,竟然是一種簡單的防禦陣法,這一切一切,無不彰顯這一戶人家,華貴到難以形容的地步。
這正是東臨城第一世家,騰東臨之府。
以城名作為他的名字,可想而知其桀驁之處。
而在這別院後方,小湖之邊,一間樓宇可觀波濤望湖水,這樓宇不大,看起來極為普通,可只要細看,就能察覺其中磅礴的靈氣波動,與一股毀滅氣息交映之下,極為駭人,似只要一引爆,就會產生難以想像的後果。
樓閣之內點着無數紅燭,黑煙從燭心冒出,一圈一圈卷上天空。
但當這黑煙接觸屋頂的剎那,瞬間消散,就如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強行驅散了一樣。
在這樓閣正中間,一根黑柱從樓頂穿出,上面雕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黑龍,鱗片漆黑,寒光四溢,爪子鋒利無比,似凌空一抓就能將蒼天掏個窟窿,尤其是這黑龍的眼睛,緊緊閉着,但給人的感覺就如睜開一樣,血霧縈繞,猩紅一片。
在這柱子之上,點燃無數魂燈,火焰為綠色,如同鬼火一般,讓人心頭一寒。
忽然,一陣清風吹來,柱子上端兩道魂燈突然熄滅……
房門前盤膝而坐的老者眼睛猛地一睜,眼中綠色火焰一閃而逝,沉吟片刻之後,自言自語道:「騰明澤、騰明墟兩兄弟被轟殺,是誰在針對我騰家?這種強者,在騰家已屬於頂尖戰力。」
沒有猶豫,轉身從這樓閣之中走了出去。
踱步走騰東臨的書房門前,開口道:「家主,明澤、明墟兩兄弟的魂燈在一刻鐘前突然熄滅了。」
騰東臨衣袖輕輕一揮,一陣冷風平地而起,房門卷開,將院中冬梅捲成碎片,沉聲道:「看來,吳家這次是鐵了心要相助薛家了。這兩兄弟心念相通,戰力極強,就算是我對上,都得花不小的功夫才能拿下。」
黑袍老者低聲道:「那現在該怎麼做?」
騰東臨輕輕掀開身前珠簾,冷聲道:「大墟中帶出的物品,都帶着神鬼莫測之力。這問心鏡,我騰家志在必得,況且,滅族之戰既已經打響,那騰家與薛家便已經是不死不休,退一步說,就算吳家騰家聯合,又豈有抗衡我騰家的實力?東臨城格局太小了,打下薛家與吳家,就相當於告訴天下,我騰家來了!」他眼中紅芒一閃,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殘忍嗜血之色。
黑袍老者重重點頭,道:「家主英明!」
騰東臨面容滄桑,帶着一種獨特的魅力,沉聲道:「將族中外出歷練的弟子全都召回,這一次,我要讓所有人都對我騰家刮目相看。」
黑袍老者再次點頭,心中極為感慨,這個家主,不但手腕了得,而且心思深沉,打下吳家與薛家之後,騰家定可在匯尋城中佔據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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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森林之上黑霧濃郁,隨風輕舞。
薛萱樂的心情也是如此,心間就如有一團死氣縈繞,亂糟糟的,極為茫然。
她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死氣,笑容悽慘,心中暗嘆,本來還想問你,那次風雪中、破廟下救我的人是不是你,但怎麼都沒想到我還沒有勇氣說出口,便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她放目遠眺,四人雖然都沒有明說,但他們心裏都清楚,歐陽明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痴兒……薛伯仁見到這一幕,心中暗嘆,輕輕拍了下她的肩頭。
薛衍與吳蕭荒也有所感,但都很有默契地沒有點破,感情這東西,只得用時間打磨,才會平淡如水。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呼,在林子之中響了起來:「前輩,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話音剛一落下,歐陽明就如一道閃電般竄到眾人身前,笑容燦爛之極。
薛萱樂怔在當場,手足無措,差點喜極而泣,臉上不知道是哭是笑。
薛伯仁臉色一喜,低聲道:「天睿兄弟,你怎麼……怎麼逃出來的?」其餘兩位家主也將耳朵豎起,細細聽着,畢竟這種詭異的事兒,他們也是首次聽說。
歐陽明早就想好了說辭,輕笑道:「那巨大的古樹其實就是一個能夠將修煉者隨機移動的陣法,具有強大的傳送之力,將我傳送到了百里之外,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回來。」這幾人心頭無比感慨,不約而同地暗嘆道,陣法之道,當真博大精深,竟能把修士傳送至百里之外,心裏雖然還有幾分疑惑,卻也相信了大半。
歐陽明神色凝重,朝薛伯仁微微拱手,道:「讓前輩擔憂了!」
言語一落,又分別對着吳蕭荒與薛衍施了一禮,誠懇道:「多謝兩位前輩趕來相救!」
在見到這兩人之時,他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測出了大半,心裏確實有幾分感動。他與薛家眾人不過萍水相逢,與吳家更不用說,但薛家與吳家聽聞之後,就連家主都親自前來救援,也算是極為難得的了,同時對薛萱樂與薛伯仁也是好感大增。
吳蕭荒輕撫鬍鬚,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現在還是狩獵大會期間,我與薛兄還是偷偷進來的,外面還有一局棋沒下完,就先走了。」
薛衍心裡冷哼一聲,暗道,棋在棋盤外在,棋子不過是死物,哪有人生精彩,反正那局棋我是不會再碰了。隨即將目光移到歐陽明身上,笑容和藹,聲音關切,道:「天睿兄弟,在死亡森林之中一定得多加小心,這裏就如一座大墓,秘密數之不盡,就算是巔峰靈者,都有隕落的可能。」
歐陽明連忙拱手,道:「晚輩知道了。」
這二人不再多言,輕笑一聲,化為兩道黑色旋風,消失在死亡森林深處。
歐陽明袖中匕首滑出,上面花紋精緻,輕聲道:「我們也走吧,現在距離狩獵結束還有很長時間,就去外圍轉轉,以我們手裏的血晶,第一那是穩的,沒必要在深處冒險了。」
薛伯仁長舒了一口氣,這件事兒就算歐陽明不主動提及,他也會開口說個明白。
薛萱樂回眸顧盼,小拇指在平坦的小腹前不停繞圈,結結巴巴道:「瑜大哥……上次……」
歐陽明將目光移了過來,啞然失笑道:「上次怎麼了?」
薛萱樂臉頰緋紅,銀牙狠狠一咬,問道:「上次古廟旁邊,是不是你出手救了我?」這聲音越來越低,如同蚊叫,精緻的下巴也垂了下去,只敢用餘光瞟向歐陽明。
歐陽明微微一怔,也沒作隱瞞,抿着嘴輕笑出聲:「確實是我。」
薛萱樂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心裏竟升騰起一種細微的甜蜜之感。
步子放緩,踩着落葉,看着歐陽明那稍顯羸弱的背影,只覺得無比心安,似天塌下來她都不怕。
薛伯仁眼中奇異之色一閃而逝,卻沒又多問,選擇閉口不言。
夜晚,死亡森林被黑暗吞噬,漆黑如墨。
而此刻,距離歐陽明百里之處,一道烏光從林子深處激射而出。
竟是一頭血色烏鴉,它身上的羽毛掉落大半,半邊身子光禿禿的,鮮血淋淋,血肉已經開始腐爛,氣息萎靡,但目光極為執着。
這烏鴉背上端坐着一個青年,他眉清目秀,很是耐看。
但是現在,他身上的衣服殘破,已經被鮮血染紅,披頭散髮,顯得極為悽慘。
「公子,你沒事吧?」血色烏鴉聲音虛弱,話音剛落,就扯動身上傷勢,鮮血從腹部滾滾流出。
吳徐寧搖了搖頭,虛弱道:「還撐得住,這兩人已經追了咱們好幾天,真想回頭殺了他們!」他身上傷勢極重,一絲絲黑氣從毛孔中透出,不斷侵蝕他丹田之中的靈力,甚至,皮膚都已經顯出烏黑之色。
聲音未落,就噴出一口黑血,嘴角一片漆黑。
血色烏鴉眼睛通紅,殺意涌動:「公子,我回頭與他們拼了,你趁機逃走!」
「逃,怎麼逃?」忽然天空中颳起狂風,吹得落葉紛紛揚揚,在這大風之中,兩道人影如閒庭漫步一般追了過來,眼中透着戲弄之色,就如獵人看向自己的獵物。
其中一位穿着獸皮,三十來歲,一手指天,這狂風頓時一散,他輕撫鬍鬚,笑道:「舒雅小妹,我正好缺一頭坐騎,這低階靈獸讓給我如何,那男娃就給你作為採補之物,包括他身上的煉器材料都屬於你,你看如何?」他目光灼熱,看着吳徐寧身下的血色烏鴉。
「大哥如此照顧小妹,自小妹哪敢說二話。」女子聲音又酥又魅,身材極為火辣,說話的同時身子一彎,胸口擠出一條美妙的弧線,看得人口乾舌燥。
但就在這時,血色烏鴉,翅膀猛的一扇,眼中血色一閃,吹出一口青氣,身上羽毛掉落,首尾相連,就如一道從萬丈懸崖上奔騰而下的黑色長龍,它翅膀一揮,向前一指之下,這由羽毛組成的長龍就對着兩人所在的位置一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