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 舊事（1 / 1）

    1982  舊事

    談話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一刻了。

    胡斐回到四合院的時候，陳鵬宇已經到家了。

    「哥，你是來京城開會的吧？」

    陳鵬宇一臉微笑地迎了上來，說話隱約有些拘謹，「我是回來給我岳父慶祝生日的。」

    「嗯，是來開會的。」

    胡斐點點頭，接過錢小美送過來的茶杯，將手包遞給她，「正好我也趕上陶伯伯的生日了，明天跟你們一起去，對了，在家裏辦還是去酒店吃？」

    「在家裏辦呢。」

    陳鵬宇點點頭，「我岳父不想太張揚了，就是家裏幾個親戚一起聚一聚。」

    「低調點好，陶伯伯剛去魯南擔任省委書記，可別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胡斐喝了口水，將杯子一頓，「我去洗把臉，馬上吃飯了。」

    進了洗手間，胡斐掬起一捧水撲在臉上，想起剛剛陳鵬宇那副心虛的模樣，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這小子還是很樸實的，不過，這樣也好要是他真的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政客，自己反倒是更要擔心了。

    吃過晚飯，胡斐跟陳鵬宇聊了聊，把他自己準備紮根江南，以江南為崛起政壇的根基的想法詳細地跟他說了一遍。

    這樣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驅除陳鵬宇的心病。

    當然，也要讓陳鵬宇知道他的任務很艱巨，在學習處理家族事務的同時，單位的工作也不能撂下了。

    一番詳談之後，陳鵬宇就回家去了，他和陶碧婷並沒有長住四合院，只是偶爾回來看看杜寒香。

    第二天是星期六，胡斐陪錢小美逛街，看電影，就連中午吃飯都是在外面吃的。

    「媽，我們回來啦。」

    錢小美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院子。

    「小美，你們回來啦，馬上就吃飯了。」

    杜寒香一臉笑容地迎了上來，「小斐，你爸也回來了。」

    「哦，我正好有事跟爸說呢。」

    胡斐迅速放下手裏的東西，「小美，我去跟爸聊說個事。」

    「不用這麼着急，等會兒吃了飯你們父子好好聊一聊。」

    杜寒香笑道，「快去洗手，馬上就吃飯了。」

    「是啊，我太着急了，有一晚上的時間呢。」

    胡斐嘿嘿一笑，點點頭。

    吃過晚飯，父子兩人端着水杯進了書房。

    「爸，昨天會議結束之後，農業部黃部長找我談話了，說是農業部準備跟非洲合作，他想讓我陪同去非洲那邊考察……」

    胡斐喝了口茶，詳細地向陳浩洋匯報了跟黃欣的談話。

    「黃欣這個人能力還是很強的，趙衛強在農業幹了幾年，把農業部弄得亂七八糟，黃欣上任之後，農業工作才有所改觀。」

    陳浩洋嘆了口氣，「這件事情郝副總理在政治局的會議上提過這件事情，這個提議還是很可行的。」

    「不過，黃欣讓你進考察團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爸，我覺得他不單單是為了工作。」

    胡斐低頭看着茶杯里沉沉浮浮的茶葉，「很可能是在藉機示好，畢竟，明年就換屆了呢。」

    「當然了，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陳浩洋呵呵一笑，點點頭，「也有可能他是在試探呢？」

    「試探，試探什麼？」

    胡斐聞言一愣，隨後就明白過來，「他是在試探我是不是跟家裏鬧翻了？」

    「這個事情已經不用試探了。」

    陳浩洋搖搖頭，「我都已經讓鵬宇學習這處理家族事務了，還有什麼要試探的？」

    「那他在試探什麼呢？」

    胡斐眉頭一擰，「不是試探這個事情的話，難道是想試探我這個人？」

    「不錯，就是在試探你這個人。」

    陳浩洋點點頭，「他要試探你的立場，黃欣是厲源的侄女婿，以前跟老爺子的關係不怎麼好。」

    「多年前厲源的身邊團結了一批人，這些人都是京城人，想讓老爺子去給他壯聲勢，老爺子性子高傲自然不可能跟他們同流合污，對他們那些人的做法也很不滿意……」

    胡斐傻眼了，愣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呢。

    「多年前，厲家可是很強大的，跟黃海系都可分庭抗禮的，這些年厲家勢力江河日下了，當然了，即便是這樣厲家也是老牌豪門。」

    陳浩洋感嘆一聲，「明年大換屆了，厲源的兒子厲行大概率是要升任東晉省委一把手了。」

    「爸，厲行要上的話，他妹妹厲芬是不是也要離開國家電力集團了？」

    胡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頭看着陳浩洋。

    「可能吧，前些年跟黃海系斗得慘烈，京城一系的力量損失太大。」

    陳浩洋點點頭，抓起茶几上的香煙，「厲行要上一把手，向政治局的委員之位發起衝擊，自然就要選擇放棄一些。」

    「這麼一來，厲芬大概就要動一動了。」

    「爸，你的意思是厲源要通過黃欣來向我們家示好？」

    胡斐掏出打火機幫陳浩洋點燃香煙，自己也摸出一顆煙點上，「總不能就這麼讓你幫忙吧？」

    「那倒是不至於，厲源還健在呢，有他在老厲家就穩如泰山，不過，一個家族的輝煌要想延續下去，人才至關重要的，偏偏這是他們的短板。」

    陳浩洋吸了口煙，搖搖頭，「這段時間張康發了瘋的亂咬，大概讓厲源覺得我們陳家也步入厲家的後塵了，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概罷了。」

    他的聲音一頓，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這方面他厲家跟我們陳家就差得遠啦，至少我陳浩洋的兩個兒子比他厲行的兒子優秀太多了。」

    「原本或許厲源還會覺得跟我們陳家走得太近，會引起別人的猜忌。」

    胡斐接過話題，笑道，「現在家裏着力培養鵬宇，我的心裏有所不滿自然就只能在江南那邊自立門戶，這麼一來，厲源就覺得跟我套一套近乎應該不會讓其他勢力過於緊張了。」

    「的確是這個道理。」

    陳浩洋微笑着點點頭，隨後臉上的笑容一斂，「小斐，你老實跟我說，對於我的決定心裏有沒有意見？」

    「爸，我真的沒有任何不滿。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沒有一點大局觀嘛？」

    胡斐嘆了口氣，「當然了，心裏還是有些不捨得的啊，如果有家裏的資源來支持我，那我很可能就早早地出頭了，但是我畢竟太年輕了，再多的資源堆起來，也不可能五十歲就進政治局的常委領導班子吧。」

    「而且，我現在這麼年輕，如果早早地參與到家族事務中去，必然會成為各方關注的焦點。這麼一來，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重點關注，還不如我自己紮根江南，在江南那邊自立門戶。」

    「鵬宇不同，他還小，可塑性很強，而且他現在級別還低，不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等到他成熟起來了，我也已經在地方創下一番局面啦，到時候我們兩兄弟一個在外，一個在內，相得益彰。」

    他的聲音一頓，看着陳浩洋說道，「爸，我昨天跟鵬宇也是這麼說的，以後我會儘量少進京，演戲也要演全套嘛。」